14

    “以前都有过什么作品啊？”叶导表现得很轻松自在。
    在顾清歌出现的时候，他就给那张脸打了满分，因为很适合他要演的角色。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睥睨人的时候，带着点凌厉的意味。但是笑起来，却颠倒众生，勾魂夺魄。
    就是这种介于妖精和神祗的感觉。
    长得好看的人很多，但是气质这么特别的人不多。
    再加上这是唐岐元亲自开口塞过来的人，还要配合他演戏，叶导心中其实已经录用了顾清歌了，问一声不过是职业病而已。
    但是没想到……
    “……拍过照片？”顾清歌认真的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原身拍过什么作品，于是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叶导你之前看的那个。”
    叶导手中拿着酒杯差点就要摔了。他惊疑不定：“你没拍过任何作品？？”
    “没啊。”顾清歌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不过摆几个pose还是可以的。”
    听他说得轻巧，叶导的脸色却青得不像话。
    他看了唐岐元一眼，发现唐岐元正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眼眸垂下，长翘的睫毛覆住大半的眼睛，有了杯沿的遮挡，更是什么神色都看不清楚了。
    “这、这……”叶导不敢得罪唐岐元，虽然两个人也有一些交情，但是主动开口相托，这还是唐岐元第一次。
    但是……但是唐岐元以前也没有这么不靠谱的啊！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塞了一个门外汉进来！完全不会拍戏的人进了剧组，这不是砸他的招牌吗？
    叶导不是大荧屏的导演，但是在电视上却声名鹊起。
    这几年，基本上拍一部火一部，也捧红了很多流量小生小花。可以说，就算只是个龙套，也有很多人都削破脑袋想要往剧组里钻。
    这一次，顾清歌要试镜的角色戏份不多，但是角色却至关重要，关系着后续剧情的发展，是整个剧的白月光。
    虽然说不用这么讲究，编剧说他好看他就好看，说他厉害他就厉害。但是叶导觉得不能这么马虎。
    既然是白月光，那么肯定一要好看，二要有能力。
    这里的有能力，不是说演员本身有什么能力，而是他的演技足够担当起白月光的角色来，足够让人留念喜爱，这才不负白月光这个角色。
    顾清歌单看脸是够了，但是……演技？
    叶导头疼起来。
    偏偏身边的唐岐元一言不发，好像不打算参与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只是表现出一副要看戏的态度。
    但即使他不说，叶导也不敢当场甩脸子走人啊。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顾清歌轻轻一笑，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了唐岐元的脸，然后又正经道：“不开玩笑了导演，我知道你多半是被逼的。不用在意，今天就当做没有见过我吧。”
    像他这么明事理的人不多了。
    关键是看着导演一副要死的表情，堂堂一个大汉露出这种痛苦憋屈又一言难尽的神色，顾清歌看了都要不忍心了。
    叶导一愣，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
    还以为是唐岐元的相好……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还没等叶导再说什么，顾清歌站起身来就想离开。
    而此时，唐岐元把酒杯轻叩在桌面上，“叮”的一声像是打破了僵局的讯号一样。
    他悠悠抬眸，一眼看向顾清歌，开口道：“难道你怕了？”
    怕？
    他长这么大，就没怕过。
    顾清歌不所以，只是冷眼睥睨着他。
    唐岐元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把你找来这里，完全是叶导的意思，我和他是朋友，偶尔会出来聚聚喝一杯。还有……”
    他坏心眼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副质疑的口吻：“你是觉得以你的能力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所以拒绝。还是说，你怕我？”
    唐岐元的尾音故意拉得老长，他看着顾清歌，眼睛里有着探究和微微的挑衅。
    怎么看怎么不爽。
    怕他？一下子能把他掀翻的人，会怕他？
    怕不是想挨打！
    顾清歌没有作答，但是一双清亮的眸子却燃起了一簇火苗。
    唐岐元幽幽一笑，身体往后一仰，“行，我知道了。恐惧是人之常情，你怕我也是应该的。”
    “我接了。”顾清歌打断他的话，转而对着叶导说：“这个角色我接了。明天就来定妆试镜。”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场面顿时翻了一番。
    叶导目瞪口呆，一句“你别来啊”还没出口，顾清歌就走了。
    走了。
    了。
    叶导欲哭无泪，他看了唐岐元一眼，哭丧着脸问道：“怎么回事老兄？不带这么坑我的吧？”
    顾清歌走后，唐岐元神色一肃，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冷。他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自言自语般：“要是他不来，我也只能撤资重新投一部新剧给他玩玩了。”
    诶诶？？
    叶导脸青了，“戚霜霜呢？难道不是她你才——”
    “谁认识她？”唐岐元哼了一声，也站起来，闲闲道：“以后我家小朋友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低头苦笑：“罢了，我还是亲自去吧。”
    唐岐元也走了，只留下叶导一个人风中凌乱。
    另一边，焦急等待许久的米莉见顾清歌走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事情谈好了吗？”
    她不算业内人士，虽然叶导联系了她，但是刚才并没有能入内。
    顾清歌还是个在校学生，米莉怕他把事情搞砸了，显得很紧张。
    顾清歌点头：“谈好了。”
    米莉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衡量起这件事情来。
    叶导这样的业内人士联系她，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在做梦，但是没想到，顾清歌居然真的有本事从他手底下拿到一个角色。
    顾清歌得到了叶导的赏识？如果没有人脉，那就只能说话，顾清歌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人，而且云起好到逆天了。
    上次拍摄的照片效果也很好，米莉几乎可以预见，等杂志真正刊登的时候，将会引发热潮。
    顾清歌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倒是淡定得很，好像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米莉看着他的侧脸，感觉就像看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她定了定神，强装镇定道：“一般的艺人都会签公司有经纪人带，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现在没有公司签你，更没有经纪人带你，我就先担任你的经纪人吧。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米莉其实也是个业余的。
    她平时最多只会和自家内部的模特相互接触，要说在娱乐园里有什么人脉那简直就是笑掉大牙了。
    她现在是在乘着顾清歌这股东风，她相信眼前的少年会有一飞冲天的潜质，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抓住了这个机会了。
    顾清歌不在意，也不想深究。
    他本来也没有把这事儿看得很重，要不是被唐岐元激的那一下，他都不会接下这个角色。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份谋生的职业。他会尽量做好，但是不会用尽生命去热爱它——毕竟他曾是一个军人，他的生命已经献给了星球。
    现在……好像要为自己活一回了。顾清歌摸摸额头，一时间有些迷茫。
    他随口道：“那就先麻烦你了。”
    两人就这么两三下的交谈好了。
    第二天去定妆的时候，顾清歌被单独交到了导演所在的房间里。
    叶导一脸便秘的表情，他看了看顾清歌，叹口气，又看了看顾清歌，叹口气。
    “小兄弟啊……”叶导沉吟道：“你看过《问道求仙》这本书吗？”
    顾清歌摇头。
    叶导的神色又难看了一分。
    他脾气不算好，特别是在拍戏的时候，一着急就会骂人，可是一抬眼看见顾清歌的一双眼睛，怎么都骂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含着一种天生的媚态，但是他本人却自知，只是无辜的看着导演，瞳孔清亮湿润，如一汪春水。
    祸水啊祸水。
    “他娘的！”叶导最终还是低骂了一声，不过这一生骂的却是唐岐元。
    因为这张美貌的脸，他也有点动摇了。
    演技不行的话，光是靠刷脸，应该还是可以挽回一波声誉的吧？毕竟顾清歌要演的这个角色，可是号称羞煞男男女女，让一众人都汗颜的第一美男啊。
    虽然这个头衔略羞耻，但是他还真当得起。
    叶导深刻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不能放弃唐岐元的投资，于是痛定思痛：“你先回去吧《问道求仙》这部原著给看了，看完了再来找我，你戏份不多，我们也刚刚开始筹拍，不着急。”
    实在不行就贴几张顾清歌pose的照片回忆杀，戏份能删就删吧。
    叶导已经做好了觉悟。
    顾清歌好奇道：“不需要试镜？今天不定妆？导演你不按程序走啊。”
    亏他之前还找智脑科普了一下，全白费功夫了。
    叶导意有所指：“试不试镜这个角色都是你了。定妆……不必了，我自有安排。”
    这可恶的钞能力诶，叶导心里苦。
    顾清歌只来这里走了个过场，什么也没干，然后又回家去了。
    他看起了叶导说的那本原著，《问道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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