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二十六】

    “啊——”青姬突然睁眼, 发出一声惨叫，身下不断涌出鲜血。
    屋子里的人齐齐把视线投向姜萝。
    这种情况，姜萝一定有办法。
    “快，快叫医师！”姜萝还没接生过，脑子里有理论经验, 也不好朝奄奄一息的青姬实验。
    “医师先前说她来不了, 已经走了。”不然阴冥也不会给姜萝传留音符。
    “医师还说她是吃了结珠果, 七天就会生下来一个孩子。”
    “男的出去, 烧开水, 小柔给我打下手。”
    姜萝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
    真没想到, 还有给青姬接生的一天。
    “莲尘…”青姬视线模糊, 伸手，想摸索, 又无力垂下。
    姜萝剪开她肚子上的衣服, 只见一层薄得吓人的皮肉, 裹着里面的胎儿。
    源源不断地抽取青姬的生机。
    “莲尘…救我…”青姬终于摸到了姜萝的手。
    姜萝把手抽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青姬是生不出来的，整个人都快死了。
    又不是通过正常途径怀孕, 怎么让一个垂死之人生子。
    “莲尘…莲尘…求你…救救我……”青姬呢喃着, 模糊的视线里, 隐约是莲尘的轮廓。
    莲尘踏着彩虹, 来救她了。
    “有点痛啊, 忍一忍。”
    青姬还没来得及回话, 就被一拳打晕。
    姜萝利索地划开青姬的肚子, 刨出孩子，让虞梦娘清理一下孩子，她要善后。
    青姬还没醒，姜萝快速给她缝好，又涂了灵药，忙里忙外。
    没想到第一次亲手进行剖腹产是在这个时候。
    好在武者的体质比正常人好，涂上灵药的时候伤口已经在慢慢长好了。
    姜萝刚出去，就发现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姜萝，你看看。”
    姜弱水把怀里包好的孩子递给姜萝。
    姜萝一低头，差点把孩子丢出去，妈呀，也是一个七彩头！
    “不是我干的。”
    姜萝条件反射性反驳。
    “只有你是。”
    阴冥的脸色也很古怪。
    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在场的人，只有姜萝的头发是七彩的。
    “那也不是我啊！我最近都和梦娘在一起！”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虞梦娘。
    “是啊，没错。”
    虞梦娘点点头。
    “我是一个女的啊！你们不能忘了这一点！”
    众人如梦初醒。
    是啊，姜萝是个女的。
    “算了，还是等青姬醒了再问她吧。”
    姜萝看着怀里的孩子，除了头发是七彩色，气息十分纯净，体质很不错。
    攥取了青姬体内百年生机，不亚于那些天生体质特殊的人。
    “是个女儿。”姜弱水出声道。
    “哦。”姜萝愣了愣，探查了一下。
    这个孩子没有三魂七魄。
    或许是因为青姬原来死过一次，三魂七魄与常人不同。
    “结珠果会以母体内最强的血脉为基，生成一个新胚胎，不需要交合。”阴冥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位医师留下的手札里关于结珠果的记载。
    上回那医师没说最后这句话。
    “青姬吃了凤凰骨炼的不死药才复活，再吃结珠果，生下姜萝的女儿也不奇怪。”姜弱水颔首，觉得这个能解释得清楚。
    “？？？”姜萝十分头大。
    这是什么操作？
    借腹生子？
    “当初我第一回看见姜萝的时候，她才三四岁，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姜萝连女儿都有了。”姜弱水有些感慨。
    其他人也有些感动。
    “？？？”姜弱水又在说什么鬼话！
    姜萝要不是怀里还抱着烫手山芋，真想把姜弱水打一顿。
    “莲尘…你进来…进来看看我。”青姬微弱的声音传来。
    “快去。”姜萝朝阴冥示意。
    “我？”阴冥指着自己，有些头痛。
    早知道应该随便长长的，学什么姜萝大人的长相。
    “快去。”姜萝继续眼神示意。
    阴冥只得在众人自求多福的眼神下进了房间。
    “不是你，你不是莲尘，我认得出来的，我没有疯。”
    青姬从床上爬下来，吓得阴冥汗毛直竖。
    诈尸、诈尸……
    “莲尘……”
    青姬站在门口，看着姜萝，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姜萝，我欠你的都还清了，你什么时候，把莲尘还给我？”
    青姬面色惨然，似哭似笑。
    “世间本来就没有莲尘。”就算姜萝现在剃了头，也不可能变成莲尘和青姬来上一段。
    “有啊，只是不愿而已。”
    青姬笑了笑，扶着门框，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七彩头。
    “世事无常，越求越不得。”
    她突然闭上眼，整个身体飞快破碎，吓得屋里的阴冥爬上房梁不敢下来。
    一个红衣光头从青姬破碎的身体里走出来。
    眉间一点朱砂，雌雄莫辨，眼神漠然，头上九个戒疤。
    和姜萝以前扮的莲尘很像，也有青姬的影子。
    冲姜萝道了句阿弥陀佛，出了门，介于虚实之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姜萝抱着孩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思起。
    “圣道快开了，你要带着孩子去吗？”虞梦娘终于想到了关键性问题！
    “不了不了。”这孩子没有魂魄，只是一个空壳，姜萝带上也没地方安置。
    “我先去把孩子送人，你们等等我。”
    姜萝抱起孩子就冲出了门，其他人面面相觑。
    今天的事还是太刺激了，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姜萝的七彩头，不停晃荡。
    又是那个庙。
    愈发大了。
    泥像也越来越有生机。
    “小九。”
    姜萝轻唤一声，果然，那泥像睁开了眼睛。
    “你看，这个做肉身如何？”
    泥像微不可闻点点头。
    “你有地方放吗？”
    姜萝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周围换了一片天地。
    一池净水，一株银莲，莲蕊中间几点灵光，是原主散落的魂魄。
    “这是你的三魄，染上了灭魂钉的戾气，杀性有些重。”
    “我先放在莲花里温养。”
    “这是青崖的魂魄，他已经成了灭魂钉里的器灵，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圣器，你可以拿着防身，若是不喜欢，我给你换一个。”
    “好，多谢你了。”
    一道飘渺的声音传来。
    “孩子我给你搁哪儿？”
    “放池子里。”
    姜萝把孩子放进去，发现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吮吸手指，看起来十分舒适，便也放心了。
    “再造之恩，永世不忘。”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好好修炼，日后还有很久很久……”
    “如今因果已尽，我为山神荔音，此后，姜萝之事，皆与我无关。”
    “我要去圣道了，要是有帮得上的，你尽管告诉我，等我回来了再来看你。”
    “保重。”山神的泥像突然朝姜萝挥了挥手。
    “各自安好。”
    姜萝出了山神庙，赶去了圣道入口。
    身后肃穆静谧的山神庙笼罩在香火烟气里，平静祥和。
    其实圣道和小圣道很不一样，虽然二者都是由这一片星域的大天道管理，小圣道那些历练，圣道上全没有。
    小圣道更像是大天道单独给紫宸星开小灶。
    其他星球都没有这个待遇。
    圣道是古今大帝的征战之路，每一个据点，都是一位大帝的坟冢。
    也不是走完圣道就能成帝的。
    最主要还是悟道。
    但是其他大帝的终身事迹，还是对武者们具有很强的借鉴作用。
    姜萝与姜弱水、虞梦娘、牛大奔、阴冥同行。
    姜萝接近半圣修为，还没有渡劫，但徒手打死一个半圣不是问题。
    姜弱水也差不多，要是真打起来，还是姜萝更胜一筹。
    其他三人都是神宫境，在圣道上算最底层。
    第一站是一个偏远的小星球。
    姜萝一身墨袍，加一头七彩长发，看起来无比显眼，没多久就有一个霸气侧漏的青年男子坐在战车上，驾驭着战车朝冲姜萝过来。
    似乎想用车轮把她碾死。
    “太晃眼了。”他厌恶地看着姜萝，仿佛在看一个花枝招展的臭虫。
    姜萝很无辜，狠狠跺地，那战车所在的坚硬路面瞬间凹下去了一部分。
    男子有些错愕，正准备起身。
    姜萝抽出板斧，狠狠劈下。
    “别啊！”姜弱水慌忙阻止。
    姜萝强行挪了一下，劈在战车边上。
    地上瞬间多了一个巨坑。
    战车质量不错，没有损坏，姜萝悄悄松了口气。
    大家都走得很累了，正好这个人来送座驾。
    姜萝差点就没控制住暴脾气，把车给锤了。
    “小虫子，你惹到我龙傲天了。”
    那男子从坑里爬出来。
    冷漠地看着姜萝。
    “怒龙斩！”他抽出身后的重剑，低吟出声。
    一道巨大的剑光出现，朝姜萝斩过来。
    姜萝冷着脸，伸手，徒手抓住了他的重剑。
    狠狠一折。
    咯嘣一声脆响。
    牛大奔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傻，举着斧头冲过来，然后被姑奶奶教做人。
    “你…你…这…”他陡然愣住，腿抖如筛糠。
    “小虫子，你惹到我姜傲天了。”
    姜萝提起他的衣领。
    龙傲天顿时只觉一阵无法匹敌的巨力传来。
    然后被重重砸进旁边的石板路。
    像一条鱼，被人钳住了腮壳，狠狠地在地上左右摔击。
    “九妹，车我们弄出来了，你快点啊……”姜弱水美滋滋地把战车摆好，自己坐在左边，中间留给姜萝做，虞梦娘坐在右边。
    “哦！”
    姜萝加快了频率。
    “窝…别打…窝驾车……”龙傲天试图挣扎一下。
    出师未捷身先死，呜呜呜呜呜呜呜！
    “九妹，这个车，我们驾不动。”姜弱水捣鼓一阵，发现它需要血脉激活。
    “哦？”
    姜萝停了手，看着鼻青脸肿不成人样的龙傲天。
    “窝…窝来驾车。”
    龙傲天跪在地上，纳头便拜，瑟瑟发抖。
    希望姜萝能饶过他的小命。
    呜呜呜呜……
    他也是看这群人中一个半圣都没有，才朝那个晃眼睛的七彩头下手。
    恐怖如斯。
    “那你去驾车吧，不听话就把你锤爆。”
    姜萝冷冷地瞥了龙傲天一眼。
    “听话听话。”
    龙傲天瑟缩起来，乖巧如鸡，安安静静坐在最前面，驱动战车。
    眸子深处全是深沉的恐惧。
    竟然有人的肉身力量强成这样，荒兽都没有这么凶猛的，好难过。
    为什么才出来装逼就撞上了铁板。
    越想越难过，龙傲天忍不住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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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被学业压垮，整天肝作业【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