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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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擒下刺客后的第三天,唐寅和灵霜便启程离开常都,唐寅北上,回往风都盐城,灵霜西去,回往玉都康阳。
    临分手时,灵霜对唐寅有些恋恋不舍,只是碍于周围人太多,即便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此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唐寅最不放心的倒是灵霜的安全问题,一再叮嘱灵霜,路上务必小心,严防刺客,另外,他又交代青羽,一路要好好护送灵霜,不可出现任何的差错。
    其实即便唐寅不交代这些,青羽也会这么做的。
    青羽对灵霜的印象很好,私下里两人也经常见面,开始时是灵霜想通过青羽打探一些风国的消息,后来两人越接触越投机,渐渐的也就生出朋友般的情谊。
    唐寅和灵霜是各回各国了,但在常都发生的行刺一事可没有到此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通过暗箭的精心调查,可以证实,孟平安的证词不假,他所提到的名字都是确有其人,而且各个都是在当地有名的大财主。
    他们这些人,有些是原本就认识,有些是经过熟人介绍认识的,志同道合,皆有光复莫国之心,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在风国占领莫国初期,他们有出钱资助地方上的反抗势力,只可惜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风国的正规军队一到,抵抗势力瞬时间灰飞烟灭。
    见到反抗势力如此不堪一击,他们几人也都感到灰心,正在他们绝望之时,有人突然找上了他们。此人自称是来自于川国,乃川国派来的密使。
    他说邵方还有一幼子名叫邵渊,并没有落到风人的手上,现在已逃亡到川国,只要能想办法杀掉风王唐寅,那么风国必然自乱,无暇顾及莫国,到那时,就是莫国复国的好机会。
    哪怕风人把莫国王室的人质都杀光了,但还有邵渊这支王族的血脉在,不怕莫国无人继承王位。
    孟平安等人虽说都是家财万贯的富人,但毕竟不是朝廷中的大臣,也不清楚邵方是不是真有邵渊这么一个儿子。
    不过那人倒是哪出了凭证,是莫国王族的印玺,印玺上面清清楚楚地刻有邵渊二字。
    每个国家的王族印玺都是不同的,而且制作的工艺各有特色,极难仿造。川国秘史拿出莫国王族的印玺,基本已可以证明邵渊的身份,也正是见到这枚印玺,孟平安等人才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等川国密使走后,孟平安等人一合计,决定雇佣刺客,行刺唐寅。当时唐寅还在镇江,不过孟平安觉得他早晚要回风国本土,只要他返回风国,势必得路过泽平郡的郡城常都,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常都的郡首府发出公告,翻修行馆,孟平安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让雇来的刺客装扮成工匠的模样,混进行馆之内,伺机行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他们所打的还是‘驱逐蛮寇,光复大莫’这种正义凛然的旗号,之后闻讯而来的刺客络绎不绝,其中大多数都是莫国的游侠,经过一番细心筛选,他们最终决定用暗系修灵者行刺。
    接下来所发生的正是唐寅和灵霜在行馆内遇刺的那一幕,这就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暗箭有仔细核查过邵氏的宗谱,在上面并没有记录邵方有邵渊这么一个儿子,宗谱可是最为严禁的,如果确有其人,哪怕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一定会有记载,但听孟平安的交代,川国的密使还有邵渊的王族印玺,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到底是确有其人,还是川国在暗中捣鬼,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邵渊这个人是真是假,毕竟现在远在川国,暗箭无从查证,也不可能跑到川国去把邵渊抓回来,他们拿这个邵渊没办法,但孟平安所交代的那些同党却跑不掉。
    孟平安的同谋者,都是富甲一方的财主,家大业大,光这几位的全家老小加在一起得有上千号人之多。
    暗箭奉程锦之命将其统统抓捕起来,在严刑*供之下,确认孟平安的供词不假,他们确实有参与对唐寅的行刺计划,而后暗箭以谋害君主的罪名将这几家人连其九族全部处决。
    按理说事情至此就该告一段落了,可是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程锦有意要借用此事打压莫人对风国的抵抗情绪,想把事件扩大化。他令人给各郡的郡府传了口信:行刺大王的主谋虽然已死,但是不是仍有同党的存在,还未可知,事关大王的安危,必须严查,宁可错杀,不可有漏网之鱼,若日后再出同类事件,王颂便是前车之鉴。
    他这个口信传到各郡的郡府,可把众郡首们吓得不轻。泽平郡发生大王遇刺之事,暗箭当场就杀了郡首王颂,如果在自己的地头上也发生这等事,那自己的脑袋可也要搬家了。
    接到程锦这样的口信,各郡首们又哪敢怠慢,一个个都使出浑身的解术,严查那几名主谋的同党,他们所调查的对象当然是平日里和那几人交往密切、来往频繁的人。
    可要知道那几人都是富商,商场上的往来、私下里的结交,所涉及到的人太多了,各郡的郡首倒是严格遵照程锦的意思,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对这些人,各郡都采用了最直接最简单也最不留有后患的手段——杀!
    程锦的一个口信,发展到最后,演变成血腥的杀戮事件,这段时期,可算是莫国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期,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各地的郡首们简直象是在比赛,比谁杀的叛党多,一个个生怕落于人后,让人诟病。
    第496章
    在程锦的授意之下,原本一件很简单的行刺案件在极短的时间里演变成波及整个莫地的屠杀行动。在此期间,有大批的莫人被无辜杀害,还有更多的莫人被蒙冤下狱,受尽折磨。
    至此,莫地的各郡县、各城邑即便是在大白天,街道上的行人都寥寥无几,百姓们吓得不敢出门,商铺、小贩们吓得不敢开张,整个莫地已呈现出一片萧条状,与当年的热闹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锦把事情开了头,却他没有能力让事情收尾,各地的郡府现在要讨好的已不是暗箭,而是唐寅,在各郡首的心目当中,无疑是谁杀的‘叛党’多,就代表谁对大王最忠心。
    势态愈演愈烈,到最后,已进展成难以控制的局面,莫地的百姓怨声载道,对风国的抵触情绪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只是不敢再轻易说出口罢了。
    直到事态恶化到无法控制的时候,才传到上官元吉那里,后者听闻,大为震怒,分别给唐寅和程锦各写了一份书信。
    给程锦的书信,内容不多,却充满斥责之意,就差没直接开口怒骂斥责了,而给唐寅的书信,则要直截了当得多,参了程锦一本,指出暗箭行事有不当之处,而且也越界了,地方上的治理,这本是他右相的职责所在,现在暗箭越界插手,把莫地各郡县闹得一团糟,死伤无数,民不聊生,实在是罪无可恕。
    上官元吉的为人一向圆滑,八面玲珑,能让他写出言语这般犀利的书信,可见他是真的被气极了。
    接到上官元吉的书信后,程锦第1时间写了回信,言语很是客气,承认自己确有过错,当时只想着打压莫人的抵抗情绪,没想到事情会适得其反,变成现在这步田地。
    而后,唐寅也写了回信,但回信当中并没有责备暗箭的意思,反而还劝说上官元吉,暗箭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做事的手段有误,让上官元吉多多体谅。书信的最后是唐寅责令上官元吉,马上平息莫地混乱的局势,适于使用什么样的手段,让上官元吉自行定夺。
    现在唐寅已然回到盐城,上官元吉还留在镇江,正好可以就近处理此事。
    上官元吉所用的办法就是大换血,连续撤掉七个郡的郡首职务,以此来平息莫地百姓的憎恨和愤怒,另外,他又下令追查叛党一事到此截止,再不可节外生枝,若有违令者,按战时抗令不遵论处。
    战时抗令不遵可是死罪,上官元吉等于是下达了死命令,警告各地的官员,再敢借用追查叛党之名滥杀无辜者,一律正法。
    随着上官元吉的政令颁布,各地方失控的局势才开始渐渐稳定下来,莫地的百姓终于得到喘息之机,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不过,事件发展至今,受到牵连被迫害而死或重伤的莫地百姓已超过十万之众,如此的血债,可谓是刻骨铭心,想消除莫地百姓的心结,单单是撤掉几个郡首还是远远不够的。
    上官元吉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只能找出一批替罪羔羊。虽说元凶是暗箭,但上官元吉也没有权利惩治到暗箭头上,他只能拿地方上的行政官员开刀。
    首当其冲的就是各郡的郡首,接下来是县首、城主,一级级的严查、问罪。在上官元吉的高压之下,有不少郡首、县首和城主或被抄家或被*着在自尽。
    也直到这个时候,莫地的局势才彻底稳定下来,莫地的百姓不见得对风国的仇恨减轻多少,倒是对上官元吉赞不绝口,认为他是风国朝廷之中唯一一个肯为莫人着想的好官。
    闹得沸沸扬扬的追查叛党事件到此总算是告一段落,莫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这段时间所发生的那一系列的惨案却让所有莫人铭记于心,久久无法释怀。
    且说唐寅,在风光无限中回到风国都城盐城。他在风国的威望之高早已毋庸置疑,这次又成功吞并了莫国,其威望更是达到顶点。
    唐寅的回都受到都城百姓的夹道欢迎,整个盐城都在为之沸腾,看着无数的人们为了自己而疯狂、欢呼、呐喊,这一刻,是唐寅最为享受的时候。
    他回到盐城,第一件事就是入宫面见天子,同时让天子下令,取缔新莫国,罢免邵俊的王位,将新莫国一并并入到风国之内。
    现在风国已经吞并了莫国,新莫国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唐寅连装装样子的姿态都懒得再去摆,直接把莫北五郡收为己有。
    天子殷谆畏惧唐寅犹如虎豹,哪敢在他面前说半个不字,唐寅的进谏立刻得到殷谆的恩准,成立才一年多的新莫国在莫国被灭后顺理成章的被纳入到风国。
    至于那位对唐寅言听计从的新莫王邵俊,唐寅还是很宽容的,封他为乐平侯,居住在盐城,日常开销皆由风国朝廷供给。
    至此,风国经历一系列的争战终于完成了称雄北方的大业。现在的风国,除了风地之外,还坐拥宁地、莫地,除了玉国之外,北方已全是风国的领地,国内共有五十余郡,此时无论从国力还是军力上来讲,风国都已是名副其实的强国。
    风国的强盛之快,令人咋舌,而与此同时,川国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扩张,莫国被灭之后,原本为莫国所占的贞地全部被川国接手过去,安、桓二国所占的贞地亦在川国的控制之内,实际上,川国已经得到了整个贞国的控制权。
    风国在北,雄霸北方,川国在南,独霸南方,而在两国之间,夹杂的正是安国与桓国。
    这时候,安桓二国就显得至关重要了,正因为有它二国存在,风川两国才没有接触到一起,这两国就如同是阻隔风川直接交锋的缓冲区。
    如果安桓二王足够聪明,就应该意识到危险的邻近,自己夹杂在两大强国之间,生死系于一线,应当紧密联盟,南北讨好,保持中立才是安身之道。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安桓二国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和冲突。
    其中的起因,正是唐寅先前所埋下的那个伏笔。
    在瓜分莫地的时候,唐寅气走了桓王黎昕,把莫地的池州、古饶二郡全给了安国。安国自然是满心欢喜,举国同庆,可桓王黎昕却是越想越窝火。
    凭什么当初一同出兵一同参战的两国,一个能得到两个郡的实惠,而自己连毛都没捞到一根,简直是岂有此理。他派出使节,去往安国,向安王越泽讨要一郡之地。
    当初越泽在唐寅面前说的可是很好听,什么暂时接管两郡,回国之后,必当把一郡让于桓国。现在桓国使节前来讨要,越泽可舍不得再给了。
    池州和古饶都是大郡,位置靠近中心地带,工农商三大产业都十分发达兴旺,更为重要的是,两郡的交通便利,纳为己有后,可成为己国的商贸中心,能让安国的国力提高一大截。
    越泽并不是个大方的人,当好东西没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什么分啊、让啊这些话都能说出口,现在东西攥进了自己的手里,再想让他拿出来分予旁人,那无疑是吸他的血,抽他的筋。
    见到桓国使节后,越泽东拉西扯,一个劲的说自从镇江一别后,对黎王弟甚是想念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当对分地一事,只字不提。
    他能忍,桓国使节可忍不住了,当面提出,索要池州、古饶任意一郡的要求。
    以越泽和黎昕的交情,人家已经开了口,他是应该给的,不过越泽又实在舍不得,正当他感到左右为难、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安国的奉常蒋易站出来说道:“当初风王殿下说得明明白白,池州、古饶二郡皆归我安国所有,现在贵国前来索要,这太无道理了吧!”
    奉常的职责和宗正差不多,没有多大的实权,但颇受人尊敬,蒋易是安国老臣,在朝堂之上也颇德高望重,何况他的话又是符合安国利益的,所以得到很多大臣的赞同。
    人们纷纷殿下,表示蒋易所言不错,越泽虽未表态,但亦是面露赞赏之色。
    见大王和大多数的大臣们都赞同自己的说法,蒋易底气更足,义正词严地说道:“贵国欲索要领地,应该去找风王殿下,到我安国来,找我家大王,实在没有道理。”
    桓国使节闻言大怒,向风王去要?当初大王已和风王当众翻脸,风王又怎会割地给桓国?
    使节深吸口气,强压怒火,说道:“桓安二国为盟国,两国又是一同出兵莫国,现在安国独得两郡,而我桓国却寸土未有,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说不说得过去,那不关我安国的事,池州、古饶二郡分于安国,那可是风王的主意,如果贵国认为不公,自然应该找风王殿下说理去,而不应来我安国索要。”蒋易面露嘲讽之意,侃侃而谈。
    第497章
    桓国派出使节向安国索有自己应得的一郡之地,安国非但未给,其大臣蒋易还出言数落桓国,桓国使节忍无可忍,怒声说道:“难道桓、安两国的同盟,还没有这一郡来得重要吗?”
    他这话令在场的安国大臣脸色同是为之一变,越泽的身子也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
    蒋易冷笑出声,说道:“如果贵国只因为一郡之地就撕毁两国盟约,那你桓国就太小气了。现在你用两国盟约来说事,可是在威胁我家大王,若不分出一郡,两国的同盟就到此为止?你出此言不觉得*人太甚吗?”
    越泽听闻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安桓两国能同盟,自然最好,但是如果桓国以为可以任意欺负安国,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安国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的。
    他正色说道:“本王有些累了,桓使若无其它事相商,就先回行馆休息去吧!”
    “安王殿下……”听越泽开始下逐客令,桓国使节大急,还想说话,越泽已把头扭向别处,不再看他。
    见状,桓国使节脸色难看,盯着越泽许久,最后狠狠一甩袍袖,转身负气而去。
    等桓国使节离开之后,朝堂之上立刻响起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安国大臣们的意见也不是统一的,大多数人支持蒋易,不赞同分出一郡给桓国,但还有一部分大臣认为应该分出一郡,其中的代表就是右相司马谷。
    刚才有桓国使节在,司马谷不好表示与蒋易相左的意见,现在桓使已走,他再无顾虑。
    司马谷站出来向越泽拱手说道:“大王,以安桓两国的联盟比起来,一郡之地实乃微不足道,若是因为此事而有损两国的盟约,也实在得不偿失,还望大王三思而行啊!”
    他说的这一点也正是越泽所顾虑的,不然他早就当场拒绝桓国使节了。
    司马谷话音刚落,蒋易立刻接话道:“一郡之地与两国的盟约比起来微不足道,那两个郡呢,三个郡、四个郡甚至更多的郡呢?今日,若是让桓国以盟约做要挟,*我国分出一郡给它,那么明日,桓国还会以此做要挟,*我国分出更多的郡,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让桓国以为我国软弱好欺,那么日后的苦果将会源源不断,接踵而至!”
    越泽听后两眼顿时瞪圆,身子也为之一哆嗦,对啊,这件事已不是分不分出一个郡的问题,而是变成了安桓二国谁主谁次的问题,若非蒋易提醒,自己恐怕还真要犯糊涂了。
    司马谷则是不以为然,他摆摆手,说道:“蒋大人不要危言耸听,桓王殿下并非贪得无厌之人,何况这次的分地之事对桓国确有不公,桓国向我国索要一郡,也并非是欺辱我国,那本就是桓国应得的……”
    不等司马谷把话说完,蒋易已气得脸色涨红,手指着脚下,大声咆哮道:“司马丞相,请你看清楚,这里是安国朝堂,不是桓国朝堂,你是我安国的右相,不是它桓国的右相,你现在到底在为谁说话?”
    奉常主管的是礼仪与祭祀,名义上是划分在文官行列,归右相管制,实际上,右相还真不太能管到奉常的头上,奉常一般是直接对君主负责的。另外,蒋易是朝堂上资格最老的老臣,算起来,右相司马谷也是他的后辈,所以蒋易在安国朝堂上颇有些倚老卖老的架势,谁都不放在眼里,即便对右相,也敢出言顶撞,甚至是出言不敬。
    司马谷被蒋易训斥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偏偏越泽很赞同蒋易的话,司马谷无奈地暗叹口气,向越泽拱手说道:“请大王务必要分清孰轻孰重,千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哼!如果是为了讨好桓国而割让一郡之地,那才是目光短浅,因小失大呢!”蒋易在旁冷笑出声。
    越泽边琢磨着边缓缓点了点头,觉得还是蒋易所言有理。
    他又沉吟了片刻,方抬头对司马谷说道:“丞相啊,本王觉得蒋爱卿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至于割让一郡分于桓国之事,暂等以后再议吧,本王还得再仔细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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