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金书

    时间转眼就过去，不知不觉，自叶尘从张小胖那里归来之后，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他几乎都泡在藏经阁中。
    不得不说，作为云界之中的十大势力之一，其藏经阁内经卷之丰富，让叶尘也有些惊叹。
    但更多的，是大饱眼福的畅快。
    毕竟，他自前世之时，就喜欢钻研大道，阅读看书，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毕竟，人的心思若是杂乱，想要参悟大道，也会更加艰难。
    此时，藏经阁内，叶尘与孩童模样的陈老对坐。
    “道祖有言，曰：‘道法自然’，何解？”陈老率先发问。
    叶尘笑道：“你我观念不一，你先说，否则你又要生气。”
    陈老瞥了叶尘一眼，倒也没有拒绝，直接回答道：“道经中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其自然，成其所以然。反过来天地人，大道无为而无不为，是道的自性，也可以说：道法自然也。”
    叶尘摇头：“故弄玄虚，说明白点。”
    陈老哼了声，竟然没有在意叶尘的大不敬，反倒再度阐述了起来：“自然的自原意是指自己自身，然的意思是本来就是这样的，也就是说万事万物都是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按照这样的规律，自自然然本来就是这样循环往复，天不觉知日月星辰在运行，也不干涉日月星辰的运行，所有的一切都出于无心。
    这就要求我们修道的人，一切顺乎道心，不掺杂个人的私心，杂念，七情六欲、明心见性，自自然然！无思无虑，按照事物本身的客观规律去对待事物，用此方法去修行，方能修道成功，一句话无为而无不为。”
    说完，陈老脸上虽然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但是眼中却显示出得意，显然认为自己的答案没有问题。
    但叶尘只是摇头。
    “那你说，道法自然到底是什么？”陈老有些生气了。
    “这藏经阁内，武技心法、神通秘术暂且不论，我只读道经，一个月来，也读了九万八千卷，虽未曾读完，但也有三分之一，你可知道，道法自然这句，除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外，出现最多的，是在何处？”
    “自然是道祖的‘敬天法相，道法自然’。”陈老下意识回答。
    “那既然，道法自然，天法道，地法天，人亦法自然的话，天地皆为自然，又何须敬天？道祖这话，是不是自相矛盾？”
    “这……”
    “答不上来了吧。”叶尘神色肃穆：“我且告诉你，道祖说道法自然的真正含义是，祖宗不足法，天道不足畏！”
    “放肆！妖言乱耳！”陈老勃然大怒，“那是祖宗留下来的法，那是天道，如何不法，如何不畏？你、你、你！当真妖魔再世，胡言乱语！”
    “你看，是你先找我论道，如今却又不听，和前面几次一样。”叶尘耸了耸肩，倒也没真的生气，反正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了。
    “那你说，如何祖宗不足法，天道不足畏？”陈老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
    本来，以他的本体和性格，都不应该如此暴躁，实在是叶尘的言论，太过惊人了些。
    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叶尘表情很是平静，平静地仿佛这些话都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的一般：“很简单，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自然选择，这就是道法自然。”
    “呵呵。”陈老冷笑：“优秀的，自然一直都优秀，何来淘汰之说？”
    叶尘又道：“当真如此？我且问你，你当日所赠心法，是哪三门？”
    “《上玄微元道经》、《太玄一气剑诀》和《坐忘道经》，那有如何？我炫阳天宗就是凭借这些心法，屹立云界之巅的！”陈老傲然道。
    “当真如此，还当我是没什么见识的外门弟子？”叶尘冷笑道：“三十六真传，哪个是以这三门心法出名的？真传各有各的心法，虽然有兼修这三门，但只是作为参考，何曾有过深入了解？就连掌门道无涯，擅长的也是《白虹贯日剑诀》与自创的《无涯二十三剑》。当日我还奇怪，为何将这三门根本大法赠我，原来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那有如何，这不能否认这三门心法的优秀之处！”
    “顽固不灵，不愿接受时代变迁的古董。”叶尘摇头叹息：“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这些上古流传下来的心法，并非都是无敌的呢？这些心法，看似等级很高，但一来威力不大，二来修炼艰难，导致品阶一降再降，如何能与现在的心法想必？”
    他站起来，神色平静：“今定胜古，自古流传下来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陈出新，而非一味地吸收，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
    陈老的神色由一开始的愤怒，再到若有所思，再到一声叹息，宣告了本次论道，他又输了。
    和灵界剑仙，北玄剑尊论道，他自然差了些。
    其实，他也不是不明白，这些上古留下来的心法，和记载中的威力，往往并不相符，甚至为了能够修炼，他也对这些心法改良过。
    但因为出身的缘故，他本能地，不愿承认，时代变了。
    看着陈老有些落寞的样子，叶尘暗自叹了口气，道：“时间，是最好的检验师，那些不强的心法，无用的武技术法，都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中，这些心法的威力下降，或许并非是前任妄自杜撰，肆意夸大，而是时代的变迁，天道有变。
    就拿这《上玄微元道经》、《太玄一气剑诀》和《坐忘道经》而言，其上的上玄、太玄、坐忘境界，现在的修士并不需要，但并不代表上古的修士不需要，或许是上古时期的元气浓厚浑浊，贸然吸入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所以才有这些境界的出现，但现在天道有变，自然不需要，这些心法境界，自然也无需修炼。”
    “是了！并非我道经不成，乃是天道有变，非人之祸，实乃天灾！”陈老忽然大喜，似乎解决了一个千古之谜一般。
    叶尘暗自发笑，这陈老不愧是小孩子模样，这心性也着实像个小孩，年龄虽大，但这情绪，一旦有了波动，起伏就太明显了。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
    这是他们一个月来，第九次论道，有叶尘赢，也有各执一词，互不服输。
    但心底，他也多少承认了陈老，否则也不会与其连战九次，更是在最后一次论道赢了之后反倒宽慰对方。
    “嗯？你要走？”陈老发现了叶尘的动向，有些诧异地问道。
    叶尘点了点头：“再不去的话，十万荒山中的资源分配，可就真的没有我的份了。”
    “管那劳什子的道种试炼作甚，左右不过是再一次选拔罢了，我替你做主，直入最后一轮选拔，云界百年论道，你为首发，留下陪我，如何？”陈老皱了皱眉头：“何况，我这里的藏书你只看了三分之一，而且，这只是一层，还有二层、三层、四层！”
    略微心动了两秒，叶尘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的考虑。
    陈老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可是你那杀戮剑意即将练出了？”
    在抽空之时，叶尘也曾取出新的惊云剑，练过冥河告死剑，以陈老的境界，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没有真正杀人，如何能练成杀戮剑意？”叶尘笑着回答道。
    果然如此。
    陈老点了点头，信手一撕，空间在他手中撕开，显出内里混沌的浊流，接着，他手上出现了一页金灿灿的书页。
    陈老手一合，空间合拢，金书朝着叶尘缓缓飘来。
    撕裂空间，果然是洞虚境界。
    叶尘暗自肯定，脸上却不露声色，将金书收入囊中。
    “此物，可保你命一次，回来时记得还给我。”陈老神色有些异样，缓缓说道。
    金书虽然为金色，但非金非木，非铁非石，看不出具体材料。
    叶尘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异样，点了点头，将金书收入了囊中。
    一直到转过身，叶尘的脸上，才出现了惊诧之色。
    因为，在金书出现的一刹那，他脑海中的天书，猛地跳动了几次！
    天书对于叶尘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而金书也是书页模样，就不得不让叶尘有所怀疑了。
    传闻天书一共有九卷，每一卷都记载有奇特的大道，莫非这也是其中的一卷天书？
    可是陈老，为何要将这卷天书给我？
    一时间，叶尘的心思百转，但却也明白，以陈老洞虚境的实力，此时万万不能露出异样，否则叫陈老看出端倪，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妙。
    天书，是他最大的依仗。
    故而，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按照原来的路线，前往了丹霞峰。
    来到丹霞峰，内门弟子专门的炼丹房，找到许争的位置，叶尘施施然走了进去。
    之所以选择许争的炼丹房，实在是这厮太能舔了一些，而叶尘恰好需要，所以也没有客气，选择了顺水退舟。
    进去之后，内里赫然摆放着一只储物袋，从其鼓鼓囊囊的模样看，内里装着的东西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