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奇怪的老头

    汽车进入金银寨，这个山脚下的村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到了中午，村里却再也看不到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闻不到街头巷尾炒菜炖肉的香味，也没有了蹲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村民，静悄悄的毫无生机。
    因为拆迁，这里早已人去屋空，只有原来村委会办公的小院还有十几个人进进出出，这里已经改建为拆迁办公室，主要职责是动员拆迁，在h市鲲鹏镇安置搬迁村民以及支付赔偿款。
    拆迁办余主任早就接到李院长的电话，看到陈少天和宋楚楚就热情地跑上前表示欢迎：“陈院长辛苦了，请到院里用饭，饭后我再向您汇报近期的工作。”
    “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不能耽误时间，麻烦余主任带我们去马老头的家看看。”
    陈少天本来就想趁着午饭时间见到那个奇怪的老头，因为吃饭时人的戒备心最容易松懈，他才有机会随机应变。
    在余主任的指引下，陈少天把车停在村北一座别具风格的木屋前。
    跟随而来的余主任手指着木屋说：“这就是马老头的家，房子设计的很漂亮，四合院结构，除了围墙外，里面全都是木头搭建而成，没有砖石，没有钉子，就连天井小院都是木地板。”
    陈少天问：“他这个时候在家吗？”
    余主任答道：“他此时一定在茶园，只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才回来休息。”
    陈少天接着问：“老头名字叫什么？你还有别的资料吗？”
    余主任无奈地说：“从村民花名册来看，这个老头叫马五，我猜他一定隐藏了真名，或许连姓都是假的。马五是村里前主任收留下来的，那个老主任已经跟着儿子出国享福了，其他人都不知道马五的其他信息。”
    陈少天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听说他有十亩的茶园，你们去看过没有？”
    余主任摇摇头：“山上有很多茶园，大同小异，我觉得也没啥看的，现在的工作主要是说服马老头搬走。但这个老头太不配合工作了，我都恨不得找人修理他一顿，看他还敢那么嚣张。”
    陈少天沉下脸警告道：“我再三警告你们，搬迁决不允许蛮横霸道，更禁止使用任何暴力恐吓。如果你们触动这根红线，我让你们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余主任吓得马上解释道：“陈总，我刚才只是气话，我们从来没有过骂人打人的事情发生。不信你可以调查，我们绝对按项目组的规定认真做事，没有一点不规矩。”
    陈少天摆摆手：“你也别紧张，我只是重申一下对你们的要求。其实你的工作做的不错，项目组至今没有接到一次村民投诉，说明余主任还是被村民认可的。”
    余主任心里踏实了，建议道：“陈院长还是先吃点饭吧，李院长提前打过招呼，我们也特意多做了几道菜。这里的茶树菇炖柴鸡可都是纯天然加散养，味道鲜美，比城市里做的菜好吃多了。”
    陈少天向余主任要了芙蓉王香烟和打火机：“你带着宋助理回去吃吧，记着给我留点菜。我一个人上山看看，如果没什么收获，我回去再品尝你推荐的这道菜。”
    宋楚楚刚想说话，陈少天冲她使了个眼色，便下车步行向山上走去。
    在山上，陈少天向几个正在吃饭的茶农递上香烟，客气地询问马老头的去向。经过指点，他很容易找到了马五的茶园。
    马五的茶园与众不同，他用一人高的木栅栏把自己的茶园围了起来，只留了一个窄门可以通行。
    窄门从里面反锁，陈少天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陈少天只好围着茶园的木栅栏转了一圈，凭借他超乎寻常的听觉，他听到了茶园里发出的微弱声响。
    陈少天站在栅栏外通过缝隙向里面瞭望，除了茶树外，看不到里面其他情况，只好静心屏气侧耳细听。
    听了一会，陈少天提高嗓门说：“果然是高手，只是这招一苇渡江脚下无根，不知道是何道理？”
    里面突然没了动静，陈少天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他等着对方先开口。
    没多久，里面传来浑厚的声音：“你内功底子不错，呼吸还算流畅，只是境界不够。既然你来拜访我，那就请进吧。”
    陈少天答道：“四面围墙，晚辈不得其门而入。”
    里面朗声回应：“心中有墙才有墙，心中无墙哪来的墙？”
    陈少天脸上露出笑容：“那晚辈失礼了。”
    他助跑两步，纵身跃起，手轻轻按住木栅栏顶端借力，轻飘飘翻过了木栅栏，稳稳站在了茶园内。
    对面是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光头老人，上身是麻布坎肩，下身穿的是麻布短裤，脚上穿的是普通拖鞋，乍一看，老人只是个普通的农民而已。
    老头吃惊地看着陈少天：“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难得，难得。”
    陈少天深深鞠躬道：“晚辈陈少天拜见前辈。刚才听前辈批评我境界不够，为什么现在又说难得呢？”
    老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说我练的一苇渡江缺少根基呢？”
    陈少天陪笑道：“晚辈妄言，前辈勿怪。一苇渡江这招功夫适用于狭窄地形作战，上身虚晃既可以保持平衡又可以闪避对方的攻击，双脚纵向成一条直线，随时可以进步连环腿。核心要点在于脚下生根才能进退自如，而前辈脚下也是虚招，实战起来有风险啊。”
    老头赞赏地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熟读过各类功夫套路，不简单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少天并不隐瞒，实话实说：“这次金银寨拆迁就是为了方便专治高血压的药材培育和制药，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听说前辈不愿搬迁，特意前来拜见询问原因，看看能不能达成和解。”
    老头皱了皱眉，但并没有下逐客令，他转身道：“我带你转转我的茶园。”
    陈少天也不多话，紧跟在老头身后转了一遍十亩茶园。表面上看，这里的茶园和别家茶园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陈少天看完心里就凉了半截。
    老头忽然站住问他：“你明白了？”
    陈少天点头：“我明白了。”
    老头又问：“换了是你，该怎么办？”
    陈少天叹口气：“坚决不搬。”
    老头摸了摸络腮胡须：“你是大才，留下来陪我吃饭吧，我再为你泡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