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再次坐回车上机械性地扣好安全带，林霜的脑袋还是懵懵的。
    手上捏着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指腹摩擦着表面纹路，翻开映入眼帘的是程风英俊的脸庞和红肿着眼睛一脸呆滞的她。
    太蠢了。林霜不忍直视地合上，过会儿又忍不住翻开看看。
    车在红灯前停下，趁着平稳她赶紧打开美颜相机拍了几张，略作挑选，她犹豫着想要不要发个朋友圈。
    点开软件，聊天界面跳出来，林霜悚然一惊——最上面一栏标着醒目的红点，是林练！
    绿灯了，她心虚地瞄了瞄专心开车的程风，小心翼翼地点开消息。
    是她刚落地那会儿发过来的问寻，她一直没回，他就死板地每半小时询问一次——只是发消息也算遵循了不打扰她的约定。
    一时心乱如麻，林霜抖着手回了几句，让他最近别再找她后赶紧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然后手机一关也不想着怎么昭告天下了。
    压抑了内心的冲动，心跳却依旧怦怦跳得飞快，她闭上眼睛向后靠，后背紧贴住座椅。
    飘飞的情绪终于找到一个着力点，她轻轻松了口气。不仅是害怕，也不仅是激动，更多的是兴奋一种带着胜利的狂喜。
    她把事情搞砸了。
    她终于做了件期待已久的坏事。
    回到公寓，打开家门一室狼藉就和她心里生出的乱麻一模一样。
    哈哈怎么办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林练知道她的住址，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
    林霜还在兀自想象，什么都不知道的程风环视一圈，家具倒了一地哪里都乱七八糟，他叹气道：“没法住人了，先叫家政来打扫一遍。”
    “哦，对对对。”林霜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接话，“请两个阿姨彻底打扫打扫！我们就先去酒店住几天。”
    林霜如陀螺一般原地乱转，程风微一挑眉，“有这么高兴？”
    他话里带着笑意，轻轻柔柔地停在耳边，林霜仰头和他对视一眼也轻轻笑了，决定把心里那些乱麻都先一股脑掩盖过去。
    领证时她恍恍惚惚，程风沉着脸，除了走流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两人苦大仇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来结婚的情侣，工作人员疑狐地瞟了他们好几眼，当时她心中尴尬却也忍不住坏心眼地想，不管他是不是一时冲动，进了这个坑就别再想出去。
    这回林霜很积极地收拾好行李，不过十分钟两人又再次出了门。只是车没有停在任何一家酒店门口，而是径直开进了市区一座闹中取静的别墅小区。
    以林霜浅薄的认知看来，这类早年间落成的高档别墅，爱住且能住进去的大多是中老年土豪了
    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求饶：“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程风目光专注地看着前路，闻言随口道：“证都领了，你还要准备什么。”
    汽车在绿化甚好的小区左拐右拐，最后平稳停在一幢别墅前。程风拿行李，林霜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步入花园，想着第一次登门竟两手空空就惶恐得很。
    “没关系吗？”林霜担心地说：“这样太没礼貌了。”
    “唔……”程风开了门请她进，建议道：“你非要不好意思的话，晚上可以殷勤点。”
    他勾唇一笑有些浪荡，林霜莫名红了脸。本来架没吵完转眼就领了证，两人心里都有些不尴不尬，这么没正经地来几句她又觉得开心了起来。
    林霜嗔了他一眼，见家长呢这人怎么这样，“神经。”
    转过玄关才发现房里没别人，而且空旷的很。
    灰白的主色调搭配小面积的原木色，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几件必要家具，有些像日剧里空无一物的家。仅有的家具都选的格外大尺寸，客厅里有一套巨大的软皮沙发，餐厅里有张长餐桌，厨房只有空荡的台面和一台大冰箱。
    她意识到被耍了，这别具一格的装修一看就是程风自己的房子。
    不是见家长，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舒服，她攥紧包，“做什么骗人，无聊。”
    “怎么又生气。”程风拉住她：“说说我怎么骗你了？”
    林霜往回一想，发现这人狡猾得很，咬牙道：“你误导我！”
    “好了，我的错。”程风逗一下就算，拉着她到沙发上把人抱进怀里，“这事办得确实草率，一声不吭就把人宝贝女儿拐走了。改天我们先去你家说明情况，先说好，到时候岳父岳母怪罪，你得帮我。”
    林霜愣住了，半天下来她总忍不住猜测程风只是一时冲动，心里总是后悔的，没想到他却说要去见她父母
    说到她父母，昨晚还因为她说不打算那么早和林练结婚而生气，这会儿她要敢把程风带回去，不敢想象家里会是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看着难得示弱的男人她今天第一次产生了愧疚感，但她不得不继续欺瞒，“我这刚出差回来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近期应该抽不出空来，还是缓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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