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黎果的初恋

    “什么？”时笙不解。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能看见时笙睁着眼睛呆呆地坐着，问她在想什么，她又不肯说。
    “没有啊。”时笙摇头，手指了指资料，“大概是最近看书有点累吧。”
    “哦。”对于她的解释，黎果是不太相信的。
    以她对时笙的了解，时笙这副样子肯定和顾越清脱不了关系。
    “阿笙，你和莫煜谦也相处了那么久了，你觉得他怎么样啊？”黎果试探性地询问。
    时笙愣了愣，微微一笑，“学长为人很温和，谦和有礼。”
    黎果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呢？”
    “挺好的。”
    这个问题却让时笙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才回答她。
    “那你对顾越清的感觉呢？”
    黎果自知自己问这个问题，会让时笙难过，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果不其然的，时笙怔住了，这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叹息一声，接着道：“阿笙，你对顾越清的心思我都了解。”
    且不说彼此是大学校友了，单说毕业以后，她和时笙两人一起在医院共事这么些年，两人也时常推心置腹地聊过几次。
    她很清楚时笙对顾越清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也明白要让时笙彻底忘记那个人是非常艰难的，这种心情她感同身受。
    “阿笙，如果你真的舍不下他，就鼓起勇气跟颜沫沫来一场公平竞争吧！”
    时笙闻言，惊愕地看向一副大义凛然的她，“黎果......”
    “难道不应该吗？”
    “你自己想想，你喜欢顾越清多久了？颜沫沫又才多久？你明显时间比她长啊，就冲这一点，你就已经赢了她了。”
    说着，黎果还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样懦弱地躲避下去有用吗？到最后还不是两头不讨好？倒不如豁出去，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慷慨激昂地说完最后一番话，时笙却最终只是垂头不语。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长长地叹息一声。
    时笙低着头，视线虽是放在了书本上，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索性合上了书本，“黎果，我们回去吧。”
    “咦？不是刚来没多久嘛？”
    “嗯，借回去再看吧。”反正在这里，她也看不下去了。
    “那好。”
    两人只在图书馆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走出来的时候，日头正烈。
    黎果支起右手挡在额前，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朝这边走近，眼看着距离逐渐拉近，越觉得这道身影异常地熟悉。
    “陆司崖？”时笙惊讶地看着那个人，出声的同时忍不住扭头看着黎果。
    黎果显然也认出来人了，双眼瞪得圆圆的，仿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样，不一会儿，她又眨了眨眼睛，腰杆儿挺得笔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陆司崖在她们面前站定，目露笑意，“时笙，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时笙点了点头，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着旁边已经僵硬到石化了的黎果，“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个礼拜，刚回来没多久。”陆司崖瞥了一眼她旁边的女人，仅仅一瞬间，便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黎果挪着细小不易让人察觉的小碎步，身体一点点地往时笙的身后躲，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纠结地绞着手指，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正在微微颤抖着。
    面对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嘴唇更像是沾上了胶水，上下两张唇瓣紧紧地贴住张不开。
    “那么久没见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小聚一下。”陆司崖偏着头，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如大学时期的阳光少年。
    时笙想要点头答应，左手的尾指却被人在身后扯了一下，她几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刚要回答陆司崖的问题，却又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时笙抱歉一笑，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莫煜谦时，心下便突然有了主意。
    莫煜谦在电话里问她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时笙侧颜瞄向在一旁一反常态扭扭捏捏的黎果，说道：“学长，你等一下。”
    她捂着手机，对一直耐心等待的陆司崖说：“介不介意我叫多一个人来吃晚饭？”
    陆司崖调侃：“男朋友？”
    时笙微愣，摇了一下头，“介意吗？”
    “不介意。”
    她点了点头，松开了捂住手机话筒的手，对着电话里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是莫煜谦，我们大学时候的学长。”她收起手机后，便向他解释。
    “原来是他啊。”
    “他现在准备过来，要不......”时笙再次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扯住，于是说话间卡顿了一下，“要不我们先过去吧。”
    “好。”
    黎果垂头丧气地跟在时笙的背后，心里暗暗数落时笙的不讲义气，可面上却什么都不敢做，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陆司崖是她的初恋男友，直到大学毕业以前，她一直以为他们可以走到最后的。但是在无意中得知陆司崖竟然家境显赫，而她呢，只是烂泥里的一个小喽啰，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
    分手之后，没多久陆司崖就出国了，这些年来，他们就像是彻底在对方的世界里消失了，都没有再联系过。
    所以，当他突然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去面对他。
    他们三个刚到餐厅不久，莫煜谦就到了。
    黎果如坐针毡地坐在时笙旁边的位置，正对面就是陆司崖。
    尽管在晚饭期间，他们的谈话内容一句也没有牵扯到她的身上，可她还是不敢开口，不敢又别的动作。
    席间，她不断地在心里反问，分手后还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情侣，到底是心大呢？还是虚伪呢？
    一直到晚饭结束，黎果的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她自己的答案。
    等到只剩下她和陆司崖两个人单独站在餐厅门口的时候，她才真正地回过神来。
    “阿笙呢？”她怔怔地对着空气问。
    陆司崖皱了一下眉，“莫煜谦送她回去。”
    黎果一个激灵地彻底清醒过来。
    时笙居然丢下她直接走了！
    “走吧。”陆司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抬脚往停车场走去，“我送你回宿舍。”
    黎果已经在心里暗骂了上百次时笙不讲义气了，当听见他磁性浑厚的嗓音时，肩膀忍不住地抖动了一下，踌躇地开口：“那个，我打车回去也行。”
    “上车。”陆司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朝她挥了挥手里的钥匙，干脆地吐出这两个字。
    于是，她很没出息地垂下肩膀，耷拉着脑袋跟着他上车了。
    黎果一脸颓败地回到宿舍，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拨通了时笙的电话。
    “阿笙你太不讲义气了！你怎么可以把我丢给陆司崖！我简直要死了我！我快死了！”
    时笙刚接起电话，就有点忍受不住把手机拿开了一点距离，黎果那出离愤怒的怨言像是连环炮似的从听筒里传来，哪怕是隔着一点距离了，还是觉得耳膜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阿笙，我恨死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你居然把我留下来，还让那家伙送我回来！老实交代！你到底存的什么心啊？”
    “......我简直丢脸丢到了联合国去了我，呜呜......”
    黎果抱怨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时笙就一个劲地在电话里头给她道歉，渐渐地，听筒里的声音逐渐变小，甚至带了点哭腔和委屈。
    时笙怔了怔，她之所以让陆司崖送黎果回去，也是希望两人能够消除芥蒂，却不成想反而让黎果难过了。
    “对不起，黎果，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黎果听见她温婉绵柔的声音，心立即软了一大半，但想起刚才自己在车里做的那些糗事，就觉得自己太不中用了！
    “阿笙，我丢脸了，我刚刚做了很多糗事，还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都做什么了？”
    “唉，我......”她叹了一声，刚开口，声音却又戛然而止了。
    “黎果？”
    “就是......”黎果开始向她娓娓道来。
    上车后，两人一直无言，但陆司崖也没有发动引擎。最后还是黎果忍不住了，才开口问：“你怎么还不开车啊？”
    他听到后，便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趣味，“安全带。”
    她吃了一惊，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一味地胡思乱想了，上车后就一直干坐着，忘记了安全带这回事了。于是便着急忙慌地系好安全带。
    “不好意思，你可以开车了。”她说完，立刻别开脸，右手假装镇定地搭在车窗边沿，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
    她暗暗庆幸现在是晚上，就是她现在脸上红透了，陆司崖也是看不见的。可是脸上的温度让她异常难受，便按了一下拉下车窗的按钮。
    窗户刚露出一点缝隙，就又被合上了，她诧异地扭头看向他。
    陆司崖薄唇轻启：“车上开了空调。”
    黎果立马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是开了空调。面色囧了又囧，她敢肯定自己的脸上现在一定红成了猪肝色。
    接下来的时间里，黎果什么都不敢动了，正襟危坐，不发一语。
    但这样的状态也仅仅维持了十分钟而已，她从未发觉图书馆离医院宿舍居然会这么久都还没到，车内凝固的气氛让她感到窒息。
    “这个......医院宿舍好远呵。”她干巴巴地说着，期待着他能应上一句，接过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便侧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了他脸上扬起了如以前一样的恶趣味笑容。
    下意识地，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在绕路。
    “然后呢？”时笙会忍不住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