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导演

    拜《机器人小华》的票房大卖所赐，影视圈的巨头们全都在关注着新锐作家杜君琦的动向，个个都想签下杜君琦的新作，自古顶层的风向影响下层的风向，所以《穿越明朝当大匠》的名头早已传遍了整个影视圈，就算是一心只想拍电影的石导演也知道这个书名，并且知道大概的故事梗概，但是作为名不见经传的透明小导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大馅饼会砸到他的头上。
    太震惊了！
    石导演结巴着：“真、真的给我、我拍？没骗、骗我？”
    杜君琦笑得别有深意，下巴朝小金妹子抬了抬：“我想让你和小金一起拍摄。”
    小金妹子震惊地抬起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石导演也觉得很意外，意外之下舌头也不打结了：“我和她一起拍？是让她担任分组导演吗？”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是一个总导演，下面还分有几个分组导演，每个分组导演分管着一个拍摄组，负责支线拍摄。
    杜君琦摇头：“她无法主控全场，担任不了分组导演，我是想让她当你的副导演，主管节奏、画面和配乐。”
    石导演皱眉：“那我负责什么？”
    “你是总导演，负责分镜头的剧情编写啊，还有演员的表演啊。”看石导演的眉头仍然皱着，杜君琦解释道，“唔，我换种方法解释吧，我要拍的是电视剧，而电视剧最大的观众群体是什么，你知道吗？”
    石导演想了想：“家庭观众？”
    杜君琦点头：“对，家庭观众主要是由三部分群体组成，一是爷爷奶奶，这部分群体因为精力有限，喜欢剧情简单直接一点的电视剧，比如《新白娘子传奇》和《还珠格格》，而《大时代》和《□□纪》这种人物关系复杂的，涉及家族恩怨和商战的电视剧，他们就没有兴趣了。二是家庭主体，爸爸妈妈，这部分群体对剧情的要求就比较高了，剧情要丰富，人物要多，并且性格要鲜明，他们有精力，也喜欢思考，在看电视的时候喜欢谈论剧情和人物，他们不怕长不怕复杂，只怕剧情不好看，同时，他们不仅有精力，他们所受的教育也大多比父辈要高，知识层次高了，对背景的要求也就高了，画面和音乐也很能影响他们的观影感受。三是家中的孩子，这部分群体就比较在乎剧情的有趣性，以及演员们的长相，长相英俊和漂亮的主演们，绝对是吸引他们的大利器，另外，孩子们大多喜欢明亮的色彩，不喜欢暗色调，要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停住遥控器，把画面停留在我们的电视剧上，就得有漂亮的背景吸引他们，这样他们才有兴趣看我们的故事。石导，你说我分析得对吗？”
    石导演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
    杜君琦微笑：“综上所述，三部分群体中，爸爸妈妈和孩子这两部分群体，他们都看重画面和音乐，所以，为了保证收视率，我要小金来把控画面和配乐，她在这两个方面比你有天赋，至于让小金来把控节奏，那是因为你有节奏拖沓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好像所有的文艺导演都有这个问题，总喜欢用长镜头来表达角色们的内心，并且片中还有大量的主角沉默镜头，可是这样做对于我们普通观众来说，观影感受很糟糕，真的很沉闷啊，我敢说，如果用这样的手法来拍电视剧，那真的是找死的前奏。”
    石导演被驳得大失脸面，脸都有点气红了：“文艺片本身就需要情感的沉淀，与电视剧不一样。”
    杜君琦点头：“是的，所以你得改成拍电视剧的风格啊。”一击就把石导演给驳回去了。
    石导演无话可说，只能咬牙忍耐。
    小金妹子担心的看着他。
    杜君琦歪头想了一会儿：“我有个主意，你们先拍几个短片试试手，找一下电视剧节奏快的感觉。”
    石导演深吸一口气，大男人，要能屈能伸：“拍什么样的短片？”
    “情景剧。”杜君琦指了指窗外，“就以a大校园为背景，拍一个有意思的校园情景剧吧。”
    “还真是省钱。”石导演耸了耸肩，“a大算是你的地盘，在a大拍摄都不需要租用场地的费用了吧，什么剧情？”
    杜君琦看向小金妹子：“小金，剧情由你来想，记住，一集只拍二十分钟，小短剧，要有足够的剧情架构和完整的人物关系网，并且剧情要搞笑。”
    和小金妹子交代完，杜君琦转向石导演：“一集预算给你们五千，你们先拍三集试试水，演员你们自己挑，如果想要在a大找群众演员，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学生会贴一张面试公告，等你们拍完三集短片，我会把短片放到校园网上，由大学生们来讨论是否好看，并且投票是否拍续集，如果投票高，我会再追加投资。”
    石导演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二十分钟的小短片？才三集？加起来总共才六十分钟！这能拍出什么片来啊？”
    杜君琦微笑看着他：“这就是考验你编剧能力的时候了，一个导演得有最起码的讲故事的能力，讲什么样的故事，怎么讲，这就是你的事了。”
    杜君琦打开办公桌下的保险柜，取出一叠钱：“这里是五千块，你们先用，等用完再来找我拿，三集一共是一万五，你们最好做好计划，不要超支了哦。”
    石导演和他的朋友们都直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一叠钱，完全不敢相信，今天才是团队和杜君琦的第一次见面，杜君琦竟然就这么相信他们，直接给了他们五千块现金，不怕他们拿了就跑了吗？
    杜君琦这时又拿出一张合同：“我们先签一下合同吧，在合作之前，我们得先明确一下各自的权利和义务，这样我们的合作才有保证对吧。”
    石导演和他的朋友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吓死他们了，还是这种有规有矩的方法让人安心，要是就口头说说，他们还真担心后来引出什么纠纷来呢，他们才刚打完一场官司，完全不想再惹上一场官司了，太累心了。
    杜君琦把合同上的空行处填满文字，签上名，按了红印，再把合同递给了石导演。
    石导演和他的朋友们围成一圈嘀嘀咕咕的讨论了十几分钟后，石导演也签了名按了红印，合同这就算生效了。
    “好了，再签一下预支单，你们就可以回去商量拍什么内容了。”杜君琦把预支单递给石导演。
    石导演写好预支单，拿上五千块，告辞走人了。
    目送石导演一行人离去，等办公室的门再度关上后，杜君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软软的靠进了真皮椅里。
    为了保持谈判时的上风优势，杜君琦一直保持着身体直挺并且微微前倾的姿势，这种姿势坐久了真的有点累，主要原因是她现在还太年轻，未成年，需要用上位的姿态来表示自己的强势，等以后她年纪够大了，她就不需要再撑着了，后仰靠坐进沙发里也不会让人轻忽她了。
    杜君琦舒缓了一下腰部的肌肉，拿起手机，给唐导演打去了电话，虽然唐导演的风格不是她喜欢的风格，但是能被刘律师介绍来的都是人品有保证的，她还是希望能给唐导演一个机会，给他一个上升的台阶。
    唐导演留下的号码是座机号，杜君琦打过去时原以为也是会被别人接起，结果她这次比较幸运，接电话的人就是唐导演。
    “你好，哪位？”
    “我是杜君琦。”
    “啊，杜小姐，你好你好。”唐导演的声音一下就高了两度。
    杜君琦浅笑：“唐导演，我看了你的作品，认为你的个人风格比较浓重，不大符合我的要求，我想要拍的是电视剧和商业片电影。”
    “啊。”唐导演在啊一声之后就沉默了。
    杜君琦在明确打击了唐导演之后，又给他递过了一个橄榄枝：“虽然我不能投资让你拍电影，但是我想聘请你拍个纪录系列，你有兴趣吗？我觉得你的风格比较沉重，更适合纪录片。”
    唐导演受挫的坏心情恢复了一点点：“什么内容的纪录片？”
    “简单来说就是转换人生，一个是繁华城市中的坏孩子，一个是贫困农村中的好孩子，让他们到各自的家庭中生活两星期，体验一下完全不同的生活。”
    “这个叫什么纪录片啊！这是娱乐片吧！”唐导演大喊。
    “不不，纪录片就是真实的反映历史和现在，这样的转换人生，其实就是在反映现在的家庭教育，让家长们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你不要过多的干预孩子和各自家庭的家长，只要忠实的拍摄就好了。我认为现在的家庭教育有极为突出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对孩子的无限纵容，一个是对孩子的无能为力，很多城市坏孩子的养成都是因为家庭教育的缺失，这是很多家长都知道的，从小就无限纵容，等孩子长歪了却无法改正，另一个是贫困农村的父母因为家境太过贫寒，而对孩子的教育无能为力，他们根本无力提供孩子基础的教育，很多贫困山区，不是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无法普及么，而是家长的失职，虽然家长的确有各种现实困难，但是为什么有的贫困家庭就能让孩子读完初中，而有的贫困家庭让孩子连小学都读不完呢？这是该直面的问题。”
    杜君琦的话让唐导演无言以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