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三步？

    在培育的第三天，苏阳不眠不休的运转血力滋润，以及深渊死亡之力的滋养，一抹绿色在灰色之中绽放。
    那绿色，是划破死亡的生命的感动，苏阳瞪大眼睛，看着灰色渐渐冒出的绿芽，停下了枯木逢春诀的催动。
    “彼岸花……”
    那种子散发出绿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拇指长，然后快速的生长出来了绿叶。
    那绿叶有一种妖冶的美，看起来让人目眩神迷。
    苏阳看得呆了一下，还听到了丝丝哭声，怨气……这哭声，来自于叶，因为彼岸花有叶无花，有花无叶，花叶相错，永不相见。这叶的出现，意味着花不会出现，所以彼岸花的意识，在哭？
    “看透生死离别，却总是悟不透离别之意，尝尽错过之苦，却无法释怀喝下孤独的酒，人世间不怕不懂，不知，不看，不见。怕的是懂了，知了，看了，见了，却无法继续下去，就像是许多人，从这条路一直走，知道是死亡，反而多了绝望，倘使知道是天堂，就算是地狱，也总能多走一步，走快一步。”
    苏阳不由得也有些感伤……却不知不觉的被这致幻的气息引入了一个幻境！
    苏阳看到了一个血腥的世界，绝望弥漫天空，有无数人行尸走肉的走着，一条道，走到的是毁灭，是死亡。
    苏阳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为了那一条路上的一朵花，那朵花，叫做彼岸花。
    他在旁边看着无数人在路上走着，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打死不愿意前进，却被身后的洪流推着前进。
    有人嘴里喃喃着一些名字，或是爱人，或是亲人朋友，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他们最后一刻想记住的。
    听说那一条路走下去了，这一生就算结束了，开始了新的一生，没了记忆。
    然而人没有了记忆，不和死了一样吗？人活着就是因为记忆的存在，被人记住，记住人。当人真的死亡，就是所有人都把他忘记的时候。
    路的尽头，是新生还是死亡没人知道，倘使有人对这一生全是痛苦，他会走得洒脱从容，倘使有人对这一生眷念不舍，那么他会迟疑。
    终于，有人反抗了，大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拼命的往回跑。路的两端，一边生，一边死，一边旧，一边新。
    很快，那个人被路上的人杀了！血落在了彼岸花的身上，苏阳因此感觉到了温热，透过血，苏阳看到了那个被杀的人的一生。
    此人是一个将军，他的手里有无数人命，他的国家，正在被侵略，而他，是最后一批支援的军士了，他的身后，是亲人，父母，朋友，家国。还有他热爱的土地。
    “放我回去，我怎么可以……死去？”
    “我的兄弟还在厮杀，我的敌人还在逍遥……”
    他不甘心他的死，因为他的死，意味着这最后一批的支援部队没了，没了意味着后面也没了。他的妻子美丽，女儿可爱，面对魔鬼般的敌国士兵，会有多惨烈？
    后面同样的事情很多很多，有的人舍不得孩子，有的不忍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的人想死在爱人的后面，因为活着的那一个是需要承受思念之苦的一个，他想那个人是他，而不是她。
    “母亲，孩儿不孝！”
    “苍天在上，再给我一年寿元，我想把没做的事情做了。只需要一年，为此我愿意沉沦万世！”
    人间百态，在死亡一刻，或者死亡之前，又或者死亡之后，最为真实，人只有死了，或者经历了死亡，才会明白什么东西最珍贵，什么人最可恨，什么人最忘不掉。
    “听说人在回光返照一刻会回忆起一生最美好的记忆，那一刻，该有多不舍？”
    苏阳看着这一切，渐渐麻木，后来习以为常……
    这时间就像是一个过山车，主要还是意识的过山车，苏阳感觉过去了千年，万年。
    甚至他忘记了他是苏阳，只知道自己就是一株彼岸花，一株曼珠沙华。生在地狱之路，指引亡人走向他们将要去的彼岸……
    “我是彼岸花，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只因为我应该长在这里，生在这里……”
    终于有一天，彼岸花要开了，他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绿叶，不由得愕然，然后怅惘，感伤，失落。
    “我……也要走了。”
    花开叶落，落即是死亡，他的身子脱落在地上，慢慢的又站起来，然后化作了一个人形，那人形，恰恰是他的样子。
    他回头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前面不断消失在路的尽头的人，心里有了迟疑。
    外面，苏阳的情况很危险，浓浓的死气包裹着他的全身，穿透他的灵魂，他的血脉，他的经脉，骨骼，心脏，都被这灰色遍及。
    彼岸花的主人，需要明悟生死！需要懂得生与死之间抉择，需要懂离别的苦！
    同时，他的体内，第十二个图腾，蓦然凝聚！
    这十二个图腾，依旧是人形，而且是红色，也就是说。只要这个图腾成功，苏阳就能走出第三步！前所未有的第三步！玄天宗的历史上，没有人走出过第三步！
    十二个图腾，在人形的基础上，多了一株花的图案，彼岸花图腾！
    这个图腾突兀至极，一出现，就快速的在苏阳的身体上刻画！而且，每一次刻画，苏阳的身体都在崩溃！血已经染红了苏阳的身体！
    十二个图腾，已经超越了苏阳身体的极限，根本就不允许出现！所以他的身体在崩溃。
    在崩溃的同时，那一抹绿色，化出阵阵绿意，笼罩着崩溃的地方，苏阳崩溃的血肉又快速的被修复！
    毁灭和新生同时进行！这就是彼岸花的真理！只有在死亡中的生，才具有最真诚的赞美和感动！
    苏阳现在的意识已经不在身体里了，而是进入了彼岸花的幻境，在经历那里的洗礼。
    情况十分危险，但是机遇是空前巨大的！苏阳新生的肌肉，有一种变异的美感，看起来白皙自然，仔细看的话有许多奇特的纹路！
    苏阳回头看着那些仿佛无穷无尽的人群，陷入了沉思……我为什么要走？
    后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了，纷纷叫骂。
    “走啊，前面的那个人快走啊！”
    “不想活就别挡路。”
    “你这一生，已经结束了，快走吧！”
    无数人推着他在往前走，他才发现，人最后连生死都是身不由己，即便是死亡之后，依旧身不由己。
    “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