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之战（下）

    十五岁的蓝波环顾四周，这个场景他很陌生，发生在五岁时的那场指环站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有在加奈提起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也经历过这些事。不过这不是重点。
    “到了那边立刻用火箭筒把十年后的那个叫出来，你现在还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即将来十年前的那几天，加奈难得明确的要求他。
    他所在世界的列威依旧是巴里安的雷守，能力卓越。而他甚至于连任务都没做几个。
    蓝波有点不甘心的看着面前那个嚣张的人，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事实就是如此，过了十年他依然打不过十年前的这个人。
    场外的纲吉一行人在看到十五岁的蓝波时，眼中闪现出希望。蓝波看着那个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浅棕发色的少女，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只有在看到她丈夫的时候才会有不一样的神采。
    可是，他也想要。
    无关里包恩，也许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看待过。
    “咦？又……又进火箭筒了？”纲吉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希望转身跑进了十年后火箭筒，差点惊掉了下巴。
    “那……出来的会是……”狱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期待更甚。
    “啊哈哈哈，不会是二十年后的蓝波吧？”山本一语道破所有人的期待，翩翩满脸都是“我随便说说的你们别当真啊”。
    “这么一来，应该没有悬念了吧？”加奈抱着里包恩，感受着那火箭筒启动时散发的粉红色烟雾里骇人的气息。
    那是从战场归来的人才会有的。
    十年后的蓝波明明和五岁的小孩子差不多的气势，这个二十五岁的蓝波却成长成了这副模样，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场上，二十五岁的蓝波身形渐渐显露出来，那满脸的不属于二十五岁青年的沧桑让加奈忍不住皱了眉。
    从十五岁蓝波身上可以看出来，彭格列应该对他很不错，没有强制逼迫他成长。那么这之后的十年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蓝波都不得不成长成这幅样子？
    二十五岁的蓝波环顾了一下场外，看到加奈的时候顿了顿，还是没做什么，只是用着感叹的语气叹息了一句，“好久不见。”
    “不要对列威太狠，他好歹是彭格列的人。”这是很久以前，加奈的眼神还没有死的时候叮嘱过他的话。
    蓝波叹了口气，他所在的世界已经满目疮痍，他也很久没有看到过加奈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了。
    至于列威怎么样，应该也没人在意了吧。
    蓝波向前一步，带着些情绪的拿出了备用电击角带在头上，他对彭格列没有太大感觉，对巴里安也没有太大感觉，一直护着他成长的，一直都是加奈。哦，还有里包恩。
    然后一步就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可以拒绝么，太蠢了……”第一次接任务的蓝波因为备用电击角不称手，差点出事。加奈言明令止，以后都要带上那对原装的。然而那对角上被狱寺写了“蠢牛”两个字。让他嫌弃了很久很久。
    当时的加奈抬抬眉，刮了那层写了字的，又打磨好还给了他。
    “啧，万一蠢牛又弄丢了……”一边的狱寺显然对这个小屁孩不太信任。
    “……”加奈对于这两个人小孩子一样的拌嘴简直没话说，随手拿了只笔就在上面写了“蓝波”。
    二十五岁的蓝波把脚踩到的牛角捡了起来，上面是两个规整的字，是加奈的笔迹，他的名字。他以为，这对角再也找不到了。
    看在加奈姐的份上，就不段胳膊段腿了把。蓝波把备用角换了下来，这样想着。
    场上的蓝波很快打败了列威，几乎是一面倒的状态，在回去之前把对方手上的那一半的戒指抢了过来，和自己的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彭格列雷之戒指。几乎是下意识的，蓝波看向加奈的方向，就像小时候要奖励那般的企图得到些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时间就在那一刹到了。
    粉红色烟雾四起，挡住了他的视线。蓝波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走廊，那是彭格列意大利本部的走廊，往前走几步就是医疗室，是几分钟之前他站着的地方。
    没法再得到加奈回应的蓝波有点不甘，有点失望，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蓝波的印象里面，沢田加奈一直都是一个表情，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对他流露出不耐，嫌弃，厌恶过，哪怕在威胁他的时候，哪怕在承诺他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女人一生都只会有那样的眼神。
    直到里包恩离开。
    此后，他再没能看到那双虽然波澜不惊没有表情却依旧暗藏情绪的眼睛了。
    “蓝波，你回来了。”风太一出医疗室的门就看到站在了门口的蓝波，轻声打了个招呼，“加奈姐正在休息。”
    蓝波探头看了看，里面那个女人一身的黑西装，浅棕色长发挽起，在后脑扎了个发包，一身干练的模样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疲惫，正单手支着脑袋在打盹。
    “刚刚回来的？”几分钟之前她还没回来的。
    “恩，你一去二十年前就到了，做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风太轻声解释了一下。
    不知道是警戒心使然，还是被那轻声细语吵到了，支着脑袋打盹的女子骤然睁眼，那双满是戒备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睡意。
    “加奈姐，再休息一会儿吧。”这才睡了没几分钟，风太有些担心的开口。蓝波也想劝几句，可一看到那双眼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不是他记忆中沢田加奈的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是一滩死水，再不起波澜了。
    从知道里包恩死讯的那一刻开始，沢田加奈就成了这副模样。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里包恩有可能会复活”的希望在，这世上大概已经没有沢田加奈了。
    “没事。”女子起身，看了看风太旁边的蓝波，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松动，可也就那么一瞬间罢了，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我找到他了，要去拿晴的奶嘴。”
    风太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直到看不到那个女子的背影，才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明明都不打算休息，还特意回趟总部，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回总部待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足以在原地好好休息了。
    蓝波直到看不到那个女人了，都没能把眼睛往对方离开的方向挪开。
    她是为了自己。
    就算她已经打算随时跟随里包恩去三途川，也依旧会在意自己。
    蓝波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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