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年男人走进来，眼光直接落在褚盼盼身上。他就是杨曦的金主，当初对程徽有知遇之恩的王铭。
    “听说你刚刚欺负杨曦了？”
    褚盼盼抬头，丝毫不惧怕男人愤怒的目光。
    “我没有啊，刚刚只不过和曦曦姐搭了场戏。”
    她扬起嘴角笑道：“您就是王总啊，总听曦曦姐她们提起您，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
    王铭一听，立刻拿过旁边工作人员的对讲机，朝里面喊了一句：“请程徽导演和褚盼盼的经纪人来化妆间一趟，褚盼盼打人了。”
    很快，程徽和韩虹就急匆匆的赶到化妆间。
    化妆间里除了一些等着看戏的吃瓜群众，就只剩哭哭啼啼的杨曦，和一旁怒瞪褚盼盼的王铭大老总。
    韩虹一跨进门，就直接跑到褚盼盼旁边问：“小祖宗，你怎么回事？打谁了？”
    褚盼盼回道：“刚刚入戏太深，没控制住自己，打了杨曦一巴掌，我已经道歉了。”
    程徽跟着进来，看见王铭，笑着说：“王哥，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先让演员试镜吧？”
    王铭不肯罢休：“试镜？你看看这人都被打哭成这样了，还怎么试镜？”
    “程导，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就是个直脾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褚盼盼公然在你剧组打人，这事儿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就她这样的职业操守，你敢用这样的演员吗？”
    “艺人的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谁还敢拍戏？”
    他言下之意，就是要撤下褚盼盼的试镜机会。
    韩虹赶紧过来圆场：“王总，您先别生气，我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失手打了人，我让她道歉就是了。”
    王铭一脸愤怒：“道歉？一句道歉就能解决了吗？给艺人造成的心理阴影，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韩虹继续赔笑脸：“是是是，王总说得对，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她。杨曦说到底也是和褚盼盼一个公司，这件事情闹大了，谁面子上都不好看，不如就一人退一步，过去就完了。”
    杨曦这时哭着说：“算了吧，我习惯就好了。盼盼她可能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疼了，才这样失态的，我现在感觉已经不那么疼了……”
    这话一说，王铭更加不肯松口了。他刁难道：“那这样吧，只要褚盼盼跪下来给杨曦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这话一出，全场没了声音。
    程徽上前解围：“王哥别开玩笑了，会吓坏这些小新人的。”
    王铭语气强硬：“今天褚盼盼不道歉，这事就没完。一个小小的新人，还敢这么嚣张？简直可恶！”
    褚盼盼一听就炸毛了：“我跪下来？你说天方夜谭吧？大不了这角色我不演了，你吓唬谁啊？再见！”
    她刚走两步准备出门，被站在门外的男人吓了一跳。
    “高、高翊？”
    高翊冷着眸子，盯着褚盼盼：“程导都没让你不演，你自己就放弃了？”
    褚盼盼：“？？？”狗男人想干什么？
    这时窝在化妆间里的人，才转头看向门外，只见高翊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那里，满脸不爽的表情。
    他几步跨进来，看了眼呆滞的杨曦，又对中年男人笑笑：“王总今天火气很大啊！”
    高翊的这一笑，透着深深的不友好，俗称警告。
    王铭一愣，马上换上副笑脸。这位翊天的总裁，可是业界不敢惹的巨佬，谁惹谁破产。他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老总，肯定也不敢惹。
    “高总说的哪里话，小新人不听话，借口打人还态度强硬，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翊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瞟了眼杨曦问：“疼吗？”
    杨曦受宠若惊，赶紧摇摇头，可怜兮兮的说：“不、不疼。”
    高翊皱眉：“不疼你哭什么？”
    杨曦：“我……”
    褚盼盼本来以为高翊问杨曦疼不疼，是真的心疼她被打了。结果刚要发作，就见他怼了这么一句。
    “……”收回我四十米的大刀，差点误砍了友军！
    高翊指指褚盼盼，继续怼王铭：“杨曦既然只是因为褚盼盼入戏太深，才被打了一下，而且不疼。那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王总才有欺负新人的嫌疑吧？”
    他忽然笑起来：“开句玩笑，王总不能这么小气，记我的仇吧？”
    王铭憋着气，咬牙笑笑：“怎么会呢，不会不会。”
    高翊看向程徽：“程导，请你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我们还有合约的问题要谈。”
    高翊这些话，被吃瓜群众听在耳朵里，以为是他故意怼王铭，让程徽有台阶下。事实上，程徽也以为是高翊给自己找台阶。
    有了高翊这一出，事情就简单多了。王铭虽然生气，只能自己忍着，杨曦看见王铭都怂了，她更加小心翼翼。
    吃瓜群众们很快散了，韩虹带着杨曦去洗手间洗脸，王铭则是借口走了，只是对褚盼盼这个新人，心生怨气，深深记住了她。
    高翊走时，瞄了一眼褚盼盼，褚盼盼飞快的做了个比心的手势，然后移开眼神。
    高翊有一点点疑惑，他这个既能撒娇卖萌，也能撒泼打滚的小太太，刚刚那个手势到底什么意思。晚上回家，好好问问她。
    试镜的时候，杨曦和褚盼盼的妆容都很好，程徽为了给王铭面子，让杨曦演了女儿。褚盼盼当然就演了反派后母，是戏份很少的一个角色。
    回来的路上，韩虹坐在保姆车上一再叮嘱褚盼盼：“我的小祖宗，以后不要和杨曦正面冲突行吗？今天的事，要不是高总及时来救程导的场，这个台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下。”
    “你明明知道杨曦是王总的人，惹她就相当于断自己的后路，怎么还犯这样的傻？”
    褚盼盼表面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乖巧的不得了。
    “知道了虹姐，以后我尽力控制自己。”
    对于褚盼盼的态度，韩虹显得很无奈。
    “你进圈也半年多了，你看看和你一起进来的杨曦，你就是不知道妥协，如果肯放低身段，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褚盼盼有意打着哈哈：“虹姐，我想起来今天要搬家，所以我在路口就下了哈。”
    韩虹也懒得再说什么，在路口让褚盼盼下了车。
    褚盼盼回到公寓，简单收拾了一下，因为房租是年付，所以这间公寓还有半年才到期。韩沫的东西很少，已经都搬走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物，然后回了别墅。
    晚上，褚盼盼吃完饭泡在按摩浴缸里和韩沫语音聊天。
    韩沫从韩虹那得知了今天褚盼盼打杨曦的事，一个劲的吐槽自己不在场的遗憾。
    “真没想到，今天那样的名场面，我居然不在。没看见杨曦哭成狗，真不过瘾。”
    “姐们儿你牛掰啊，早该给她一嘴巴子了，看她还动不动就挤兑嘲笑你。”
    “听说高翊今天也来了，好遗憾哦，我在的话，肯定找他要张签名照……”
    砰砰砰！浴室外有人敲门。只敲了三下就没声音了。
    “沫沫，不跟你聊了，我老公回来跟我抢浴室了。”
    褚盼盼快速从浴缸里出来，准备跟高翊提提签名照的事。
    “你说签名照的事，我问问我朋友，说不定能搞到。”
    韩沫一听，惊喜的大喊：“那太好了，能搞到我请你大吃一顿。”
    褚盼盼穿上浴袍：“好了好了，拿到的话，我肯定狠狠吃你一顿。先挂了啊。”
    高翊正在脱外套，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他问了句：“你今天去搬东西了？”
    褚盼盼脱下干发帽，抓抓已经干了的头发，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行李箱。
    “是啊，就把一些最近能用到的搬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
    她走到高翊面前，不忘感谢他：“今天在剧组的事，谢谢你啊。”
    高翊把外套挂好，转头准备进浴室。
    “不用。”
    “今天程徽跟我说，他比较看好你，决赛好好表现。”
    褚盼盼一听，激动地跑过去拦着高翊，仰头看着他：“程导真是这样说的？我今天还让他难堪了，本来以为试镜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没骗我吧？”
    高翊颇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程徽早就看出来王铭是故意找你麻烦。杨曦本来没机会去试镜，是王铭硬塞进来的。他只能又挑了个角色出来，懂了吗？”
    褚盼盼恍然大悟：“原来，杨曦是走后门才……”
    她高兴的手舞足蹈。
    “哎呀，那就是说，程导一开始只想让我去试镜女儿这个角色——啊啊啊，终于有人不看后台看演技选演员了。”
    高翊动了动唇，压下嘴角的笑意，只问她：“你……想和我一起进去吗？”
    褚盼盼愣了两秒，傻乎乎摇头：“不想！”
    高翊眯起眸子，眼底闪过轻微的笑意。
    “那你还不让开？”
    褚盼盼这才向旁边移了两步，调皮的学着高速收费站小姐姐们标准的微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高总注意脚下，水多路滑，祝您洗澡愉快。”
    高翊随手把脱下来的衬衫搭在褚盼盼伸出去的手臂上：“表情到位，用词不当，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话，他若无其事的进了浴室。
    褚盼盼一脸懵，看了眼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白衬衫，头上冒出几条黑线。
    狗男人刚刚是在和她开玩笑吗？他也有开玩笑这项技能？呵呵，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估计问他要签名照这事儿，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