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乐子修刚刚哭过，眼眶和小鼻头都红红的，两只眼睛湿漉漉，像一头刚出生的小鹿一样。他抽了抽鼻子，有点堵，他嗔怪地瞟了秦时钺一眼，转身去找纸巾擤鼻子。
    秦时钺尴尬地干咳一下，乐子修本来还没觉得在哥哥面前擤鼻子有什么不妥，结果某个人非要找存在感，乐子修气得拿着纸进了小隔间，“砰”一声关住门。
    秦时钺反射性稍微后仰一下，他感觉着衣服上的湿意，像是被一滩热水贴着一样。他低头凝视那滩水渍，着了魔似的，慢慢揪起衣服吻了上去，想象着吻到了卿卿的眼睛上，他吻完放下衣服，自己骂自己是个变态。
    敲门声响起，秦时钺走上前去开门，是章姨过来送水果。章姨往里看了看，问道：“乐乐呢？就你一个人？”秦时钺指了指小隔间，“去里面了，谢谢章姨的水果。”
    章姨顺着秦时钺指的方向看过去，“哦，去厕所了啊，那你们聊。”章姨正要收回目光走人，灵光一现发现乐乐的电竞椅没了，她纳闷地自言自语：“乐乐的电竞椅咋没了，他放哪了？”
    秦时钺听到了，惊喜地说：“乐乐？电竞椅？章姨，我刚才就想问了，乐乐是他的小名吗？他还玩游戏？您知道是哪一款游戏吗？”
    章姨道：“对呀，我们一直叫他乐乐，他玩什么游戏我也不清楚，是个打枪的。你刚才进来时见那个椅子了吗？粉色的。”
    都对上了，秦时钺瞳孔微缩，又叫乐乐名字又带有“修”，还有张粉色电竞椅，椅子还坏了，这不是他鲁弟吗？修鲁鲁就是卿卿？鲁弟就是卿卿？
    乐子修在隔间里擤鼻涕，顺带着洗把脸，还放了个水。他又等到眼睛没那么红了才出去，正好看见章姨，“完了，椅子的事瞒不住了。”他蹭到章姨跟前儿，讨好地笑了笑。
    章姨问他：“椅子呢？怎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突然出去打工了。不是刚给我转过钱，急着用钱不会问我要？跟你章姨见外呢。”
    乐子修见瞒不住了，去隔间里把椅子的“尸体”搬了出来，放到地上，指了指让章姨看。
    “怎么成这样了？什么时候坏的？不应该啊，买到假货了？你不想让我知道才要赚钱买新的？”
    章姨上前翻了翻，感觉救不活了，“那人介绍给我的时候还说质量特别好，好就好成这个鬼样子？我得去找他去。”
    秦时钺开口：“章姨，算了，没法理论的，人家那边肯定早跑了。这样吧，我花钱买下来，再给卿卿买个新的。”
    章姨有点气：“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得去试试，还有没有王法了。再说，哪能让你买一堆破烂回去。”
    秦时钺又一次“变态”发言：“没事，卿卿坐过的椅子，我想收起来。”
    乐子修：？？？
    章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你在说什么鬼话？乐乐坐过的椅子多了去了，你要不要都收起来。”
    秦时钺：我倒是想。
    章姨摆摆手，对乐子修说：“算了算了，这次闷声亏我吃了，一会儿我给你点钱，你自己找个稳妥的商家买一把新的。”
    乐子修说：我的钱快攒够了，不用章姨的了，这两天也不玩游戏。
    秦时钺看不懂乐子修的意思，不过大致能猜出来，肯定是什么不用章姨的钱，用他自己的。他想出钱来着，不过这不尊重卿卿，卿卿定是想凭自己买到椅子的。
    秦时钺现在有点纠结，他想把卿卿带到海市，待在他身边。可是卿卿现在这情况，可能不太想跟着他走，走了又对不起章姨，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外面有阿姨叫章姨的名字，应该是有事，章姨临走前说：“你们就自便吧，你俩人先叙叙旧，乐乐你一会儿可以带小秦去别的地方逛逛，我这边有事也顾不上你们。”
    乐子修：我刚才答应小朋友说我和他要上一堂手语课，一会儿四点了我们就过去。章姨应了一声就走了。
    秦时钺转过头看向乐子修，脸上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虚弱地说：“卿卿~你…你就是修鲁鲁啊~”
    乐子修坏笑着点了点头，把秦时钺拉到床边坐下。他翻出来自己尘封许久的写字板，也坐到床上，将板子简单擦了擦，在上面写道:哥哥都没认出我来。
    秦时钺气馁：“唉~是我太瞎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乐子修用笔把自己下嘴唇拱起来，低头写道：哥哥没有违约，我很开心。
    秦时钺摸摸他的头发，放低音量：“哥哥都要担心死了，你还在和我躲猫猫，怎么这么淘气呢？”
    乐子修写：我当时不太想要见你，不想让你看到我不酷的样子。没想到哥哥这么厉害，竟然能找到我了。
    秦时钺收回手，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沙哑着嗓子问：“宝宝有没有怪过我，怪我这些年没在你身边，怪我没和你商量好就出国，怪我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你。”
    当时秦时钺决定好要出国时，最大的难关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乐卿开口。那是一个午后，秦时钺也就是秦歌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台新款游戏机，溜到隔壁去找乐卿。乐卿正趴在桌子上做奥数题，无聊透顶。
    秦歌溜到他的卧室，把游戏机递给乐卿，乐卿兴奋地“啵叽”一口亲到哥哥的侧脸颊上。秦歌板起脸教训他：“不许再亲哥哥了，宝宝长大了。”乐卿当时还没变声，操着一口小奶音撩人而不自知：“我就要亲哥哥，哥哥待我最好了。”说完又趁秦歌不注意啄了一下。
    秦歌拿他没办法，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还是小乐卿聪明，问他是不是有事要说，秦歌才一咬后槽牙，说：“宝宝，我要出国了，去美国上学。”乐卿没生气，只是乖乖地问：“为什么呀？”
    秦歌说：“我到年龄上学了，我爸爸说让我去美国，那边教育水平高一些，你要不要跟着我去美国？”
    “我想跟着哥哥去。”乐卿越说越小声，“可我得在这里陪着爸爸妈妈，他们照顾我太辛苦了，我不能现在情况好了一点，就不顾他们直接跑了。”
    小乐卿懂事得让人心疼，秦歌一激动把他抱在怀里，揉搓了一会儿，低声对他许诺：“宝宝，哥哥保证，哥哥六年以后一定回来找你，嗯？”
    秦歌微微推开乐卿，看着他的眼睛，叮嘱道：“宝宝要答应哥哥必须天天开心哦，还要乖乖看医生，多和爸爸妈妈说说话，别自己一个人闷着，宝宝也可以出去上学认识更多的朋友。这个世界很精彩的，多去看看。”
    当时的小乐卿是心理状况最好的时候，他笑着说：“嗯，我答应哥哥，哥哥要乖乖学习哦，我们拉勾！”
    两只不大的小手勾在一起，最后还煞有其事地盖了个章。乐卿的眉眼弯弯，这笑颜就此封锁在了记忆深处。
    秦时钺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他不敢去看卿卿现在的表情，他也不敢想象当他第一次出现在卿卿的队伍里开麦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么多天两人公事公办的相处，他是怎么发来一句句玩笑话的。
    乐子修坐在秦时钺右手边，他用左手搭到秦时钺的大手上。秦时钺视线里出现了他看了无数遍的美手，他现在无心欣赏，用另一只胳膊胡乱地擦了擦脸。乐子修埋头写，秦时钺侧着头悄悄地看。
    乐子修写的是：哥哥今天哭了呢，太丑了，记录下来。秦时钺被逗笑了：“宝宝，不是你刚才哭的时候了？我衣服可还没干呢。”乐子修抬头看了看秦时钺，低头认真写到：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我不怪哥哥。
    只见乐子修带着温柔笑意，静静地看着秦时钺。
    还是乐子修先转移话题：哥哥要住到哪里，这里应该没空地方了。我这张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
    秦时钺收敛情绪，回道：“我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打车过来的，你要跟我去看看吗？”乐子修笑：我去看酒店干嘛？闲着没事干啊。秦时钺摸摸他的头发，笑他：“你现在有事干吗？我看你挺闲的。”
    乐子修反驳：我当然很忙，我不仅要代练，我还要看网课自学，还要去旁边学校蹭课，还要在这里给小朋友们上课，还要给某战队当陪练，这几天我还在赚椅子钱。
    “去蹭课？旁边的是什么学校？”秦时钺上网查了查，都快查无此名了。他皱了皱眉，“怎么不去市里的学校啊，那个学校不是更好？”乐子修：太远了，交通不太方便。再说，这里多方便，听说好的学校门禁管得严，不让人蹭课呢。
    秦时钺解释：“你听别人瞎说，好的学校包容性更高，没人会撵你的，他们的老师还教的好。”他犹豫了一下，说：“这方面我不太懂，你，怎么不去专门的学校上课？”
    乐子修迷茫了一下，他张张嘴还是没发出声，写道：特殊学校教的都是最基本的东西，我早就会了。我…听得懂老师的话就行了，内容也不太难。
    说起上课，乐子修想起来一件事，写道：差点忘了，刚才为了劝小朋友们去午休，我答应他们一会儿咱俩四点去帮忙上手语课。
    秦时钺懵了，他说：“可我不会啊。”
    乐子修答道：不用你做什么，站到那里做个花瓶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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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乐乐就是小甜心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