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

    第二天一早，大军即刻起程，直奔潼关的方向。接近中午的时候，信使慌张来报，曹洪和徐晃到底迟了一步，长安已落入马超的手里，钟繇的弟弟钟进把手西北不利，被马超手下大将庞德所杀，现众人已经退往潼关！
    到底被王宝玉给说中了，曹操自认为牢不可破的长安，竟然轻易的就失守了，还好，所对应陨落的钟姓之人，不是钟繇，而是他的弟弟。贾诩等人对王宝玉刮目相看，甚至贾诩都在暗自改变当初的策略，王宝玉既然这么有能耐，假如能为曹丕所用，恰如虎生双翼，势不可挡。
    “曹洪、徐晃为何不抢夺长安？”曹操怒道。
    “属下不知，但闻听马超十分骁勇，万人不可抵。”信使慌忙说道。
    “速速前往传令，钟繇、曹洪、徐晃，定要守住潼关，待大军赶到，若是失了潼关，提项上人头来见我！”曹操大发雷霆。
    信使甚至来不及洗把脸喝口水，回马又去报信。曹操知道事态严重，催促队伍速速前行，如果再丢了潼关，西凉兵必将势不可挡，直抵许都，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一路上曹操都阴着脸，话也不多，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怎么都想不明白长安固若金汤，马超怎么会如此短的时间就给攻陷了呢？
    曹操斜眼看了眼身旁的王宝玉，以前便知道他有些特别，不成想还真有些预见性，现在曹操倒是越来越相信王宝玉的推算能力，一边催马前行，一边问道：“宝玉，潼关可会失守否？”
    “潼关应该问题不大。”王宝玉道。
    曹操暗自松了口气，依然不忘给自己找台阶，“我也如此认为。”
    王宝玉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但是马超武艺高强，想赢他也不容易。”
    “哼，马超小儿，老夫定要生擒他，令其为老夫提鞋牵马！”曹操气愤不已。
    王宝玉暗笑，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曹操生擒马超的雄心到死也没实现。史书上写得很明白，马超兵败之后，先是去投张鲁，随后便跟了刘备，成为刘备的五虎上将之一。
    见王宝玉只笑不说话，曹操也猜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心中又堵了一口气，只是自己害了他的父兄，只怕是这样的猛将永生都不会被自己所用。
    大军一路急行，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潼关，守城的将士一看是曹操来了，连忙出城相迎，曹洪和徐晃身上都带着伤，看来已经跟马超交手过几次，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第615章 不战为上
    “诸将怎就如此狼狈？”曹操吃惊的问道。
    “马超那厮太过勇猛，末将不敌。”曹洪惭愧道。
    “徐晃，莫非你也战不过马超？”曹操又问。
    徐晃摇头，颓废的说道：“马超有勇有谋，却难取胜。”
    曹操眉头微皱，还是对二人又说了几句窝心的话，大意就是要安心养伤，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时，羞愧难当的司隶校尉钟繇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丞相，属下失了长安，罪该万死，恳请丞相治罪。”
    曹操嘴角一抽，还是亲自搀扶起钟繇，并没有加以任何指责：“元常快快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令弟陨落，孤甚感悲伤。”
    “多谢丞相体恤之情！”钟繇泪流满面。
    随后，大军入城安歇，曹操忙不迭的召集众位将士，挑灯夜谈，商议对敌之计。
    钟繇禀告，长安虽然已经失守，但粮草辎重等物，却在前一日运来了潼关，也就是说马超所得到的，也只是空城一座而已。
    曹操对此大加赞赏，再度安慰钟繇，定要为其弟报仇，随即又问曹洪等人失利的原因。曹洪说，因受不了马超对丞相的百般辱骂，这才愤而出城。可恨马超刁滑奸诈，佯装败退，他一路追赶，却中了马超的伏兵，损失惨重，身负有伤，幸好被徐晃救回，否则今日便再见不到丞相。
    曹操听着这些话就觉得生气，又问以王宝玉为首的谋士们，如何迎战马超？
    程昱先是看了王宝玉一眼，便开口说道既然粮草充盈，坚守不战为上。西凉军路远，粮草不济，待其疲惫之时，再去攻打不迟。
    这一次众人的意见不谋而合，都表示支持程昱的说法。
    曹操心里挺郁闷，气势汹汹的西征马超，结果却刚刚兴兵，就被马超连连取胜，老脸无光，他揉着胀痛的脑袋，基本同意大家的看法，暂时闭关不战。
    命令被传达了下去，潼关之上，高高悬挂起免战牌，四门戒备森严，滚木巨石准备无数。
    头好久没有这么痛了，曹操头痛欲裂，恨不得去撞墙，会议实在开不下去了，便令大家都退了下去，却让王宝玉留了下来，还想跟他单独聊聊。
    头上缠着个白布的曹操，半躺在座椅上，不停敲着脑袋，一脸痛苦：“宝玉，我征战无数，袁绍、吕布尚且不再话下，今日却让马超轻易取胜，心中不甘！哎呦，疼死我啦！”
    “老曹，我坚持自己的意见。有句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马超连连取胜，势头正猛，守城不战才是上策。”王宝玉卖弄道。
    嗯，曹操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等于什么都没有说，“暂且听你的，明日待我查看军情再说。”
    “老曹，别上火，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这一仗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无非是其中多了些曲折而已，先把心放宽。”王宝玉安慰道。
    “出师不顺，我如何心宽？”曹操接连叹息，“唉，况且我所忧虑者，不在一时胜败，而是若不灭马超之锐气，将士们军心不稳，此为行军之大忌。”
    “先忍一忍，一切视情况而定。”王宝玉道。
    “暂时只能如此，哎呦，头疼啊！”
    见曹操头疼的呲牙咧嘴，一幅痛苦不堪的样子，王宝玉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替曹操按摩脑袋。太阳穴、印堂穴、百会穴，一番按揉下来，曹操顿感脑袋轻松了不少。
    “嘿嘿，宝玉何时学得此推拿之术？”曹操精神好了不少，嘿嘿笑问道。
    “九天玄女教的。”
    曹操哈哈一笑，认为王宝玉在胡咧咧，王宝玉又拿出了那个沾着醒神水的方巾，装着自己擦汗，味道沁入到曹操的鼻子中，曹操头疼的状况奇迹般的消失了。
    旅途劳累，王宝玉跟曹操说着话，曹操诸事不顺，心情不好，像个孩子般又嚷嚷孤独，所以两人又在一个被窝里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王宝玉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呻吟声吵醒，原来是曹操仍然觉得头疼，似乎比昨晚更严重，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脸上毫无血色，惨白惨白的。
    纵然驰骋疆场、威风凛凛如曹操，说到底也是位身形日渐佝偻，鬓间华发悄生的老者，王宝玉心生不忍又给他按摩又用醒神水。
    症状略有减轻，但曹操依旧头疼难忍，苦着脸说道：“我真羡慕你啊，无病无灾，无忧无虑，竟是这世间少有的完美之人。”
    王宝玉没有答话，他心中的苦楚岂是他人可以理解的？再多的挂牵都是无用的，看不着摸不着，心头千万思绪，却得不到释放。
    就在这时，张郃冲了进来，红头涨脸的躬身抱拳请命道：“丞相，末将愿率领一队人马，前去剿灭马超那厮！”
    “又怎么了？”曹操有气无力的问道。
    “胸中火烧，若不杀那马超，必被其生生气死。”张郃道。
    听闻张郃前来请战，荀攸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连忙上前一步劝道：“主公，不可战，守城为上。”
    “待我去会会马超那厮！”曹操挣扎着站起身来，荀攸却慌了，又说道：“主公还是待身体康复，再去见马超。”
    曹操眼珠一转，冷声问道：“外面究竟发生何事？”
    张郃和荀攸互相看了一眼，居然都没说话，王宝玉早就看出了端倪，说道：“老曹，那马超一定在外面骂你呢！”
    “可是如此？”曹操又问。
    张郃和荀攸都点了点头，曹操斜眼看了王宝玉一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又被宝玉言中了，世上还真有这料事如神之人，孤之幸也！挨骂又不会死人，也罢，我倒是要过去听其口出何言。”
    张郃和荀攸没敢相劝，只得叮嘱丞相多披件衣服，四个人出来官邸，一路向着西门而去，随着离城墙越来越近，骂声也越来越清晰。
    曹操一路敲打着脑袋，缓步上了城墙，随从立刻搬来了椅子，王宝玉和曹操还是坐在城垛子后面，从缝隙间向下望。
    第616章 马云禄
    城墙下方，一望无边的西凉军队，旌旗列列，兵戈重重，士兵们多半身材魁梧，手中持着黑亮的长矛。
    “曹阿瞒，胆小如鼠，怯弱如兔，宦官之子，祸国之贼！”
    西凉士兵们齐声大骂，声势震天。
    队伍的前方，一名身穿金盔金甲，内罩白色袍子的小将军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手提一杆金枪，背对着这边，他挥着手，很像是大合唱的指挥，每回他带头喊一句，下面的人跟着喊，只是这嗓音明显中气不足，有点娘娘腔。
    曹操脸上带着笑意，像是看戏一般，只是头疼难忍，还在不停的敲打这脑袋，脑门上冒汗。
    王宝玉疑惑的问身边的张郃：“这个人难道就是马超，看这体格并不是很强壮啊？”
    “嗯，和你身形差不多，怎会是骁勇善战的马超？”张郃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尴尬的分析道：“这必不是马超，究竟是何人，我也不知。”
    “嘿嘿，在我们那里，这种人都被称作是伪娘。”王宝玉轻松的说道。
    曹洪是不喜欢王宝玉的，哼了一声解释道：“此乃一名女将，马超之妹马云禄。”
    王宝玉感觉很意外，书上好像没说马超有一个妹妹啊，现在看来，这个妹妹好像还挺受宠的，金盔金甲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正说话间，马云禄大概是骂累了，调转马头，露出了真容，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口一点点，却也是个美人。
    “待战败马超，就让此女服侍老夫。”曹操自我解嘲的说道。
    就在曹操话音刚落，西凉兵中一队旌旗展开，策马出来一名银盔银甲的将军，内罩锦袍，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以上，面白如玉，剑眉星目，虎背熊腰，一看就是顶级的战将。
    “此人便是马超！”曹洪稍有惊慌的说道。
    “马孟起和他的父兄一样，倒是都生了一副好皮囊。”曹操自己长得一般，倒是没忘了夸别人长得好。
    马超奔到队伍前方，银枪斜指城楼，声若洪钟一般的高声骂道：“曹操匹夫，害我父兄，马超定要食你肉，喝你血，将你挫骨扬灰！”
    曹操竖起了大拇指，调侃的赞了一句：“呵呵，有孝心！”
    “你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挟天子以令诸侯，世人莫不想擒而诛之，老匹夫，你不得好死！”马超骂个不停。
    “呵呵，有志气！”曹操又赞了一个，但还是摇头说道：“此番话语孤已经听过不下千遍，实无新意。”
    等着吧，能逼得曹洪和张郃这样的大将都脸红脖子粗的，肯定接下来的话更难听，王宝玉心中暗想。
    果不其然，马超接下来骂的话，却让曹操彻底坐不住了。连王宝玉听了，都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有才了。
    “曹贼，我誓要断你头颅，浸入茅厕，让蛆虫啃噬殆尽！再割你口舌，踩入脚底，化为污秽一滩！还要废你裆中丑物，喂与柴犬，砍你双足，烧熏苍天，剜你双目……”
    马超这番话，骂的无比恶毒，而且极其具有侮辱性，即便是曹操这般脸皮厚的人，也被骂得双眼冒火，目呲欲裂，强压着怒火故作淡定的咧嘴只是笑了一下，便实在人不住了，大喊道：“气死老夫也！”
    咕咚一声，曹操向后倒了过去，被气昏过去了，王宝玉连忙过去掐人中，还有人帮忙搓手。好半天，曹操终于醒了过来，挣扎着再度坐上椅子。
    马超依然在下面叫骂，已经把曹操从头到脚的器官延伸到了家中女性，脏话连篇不堪入耳，本以为曹操会下令攻打马超，但他愣愣的坐了片刻，却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甚至是满足。
    不会是气傻了，摔懵了，或者是个受虐狂？
    “老曹，你还好吧？”王宝玉担心的问了一句。
    曹操则晃悠着脑袋得意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马超这一骂，竟然治好了老夫的头风之病。传令下去，请马超继续叫骂！”
    天底下还有这种人，王宝玉无语，马超骂的实在是难听，换做自己肯定早就和他拼了，但曹操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只因为他看到了此事好的一面。
    难怪曹操能打下这么大的江山，只怕这种心胸的人，普天之下也难找出第二个。
    曹兵得到了命令，齐声大喊道：“请马超将军多多叫骂！”
    马超嗓子骂干了，刚好喝了口水，听见曹兵这么喊，口中的水便直喷了出去，一时间傻了眼。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马超正犹豫，马云禄咯咯笑着一旁催促：“哥哥，再骂呀！实在有趣，呵呵。”
    马超便底气不足的又骂了一阵子，对方城门紧闭，无动于衷，也觉得挺没意思的，不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