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再见红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海军总部高层的走廊上响起。
    “哗啦——”卡普办公室的活板门被快速拉开，一名行色匆匆的士兵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地叫道：“报告！超新星红发香克斯及其海贼团现已登陆香波地群岛！”
    卡普此时正斜靠在舒适的办公椅背上，十分惬意地享受“下午茶”时光，手上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仙贝。在听到士兵的报告后，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塞满了零食的嘴挤出一句：“知道了知道了，去叫特鲁斯，让她去盯着那些家伙吧。”
    “是！”身旁一名捧着茶壶的副官赶忙掏出电话虫。
    ……
    接到卡普副官打来的电话前，特鲁斯正光裸着后背，正面朝下趴在柔软的纹身用椅上，任由纹身师在她光洁的背部描画。
    纹身机的细密嗡嗡声不断地响起，同时也伴随着针刺入背部传来的阵阵疼痛。但这样密密麻麻的疼痛对特鲁斯而言，几乎如同蚊虫叮咬，可以忽略不计。于是她悠闲地趴在椅背上，手里捧着一本历史书看得津津有味。
    “特鲁斯中尉，完成了。”纹身师放下手里的针头，用干净清爽的纸巾擦去皮肤最后渗出的滴滴血珠，这总耗时几周的整背纹身终于完成了。
    放下手里的书，她用身下的衣服遮住前胸，来到店中的大落地镜旁，接过纹身师递来的镜子。
    经过镜面的反射，她手中镜子里赫然显现出一幅威严霸气的画面——那是一柄长约30cm的双刃巨剑，剑体通直尖厉，寒芒四射，剑尖直至腰椎处。整柄剑都被华丽宝石点缀得熠熠生辉，甚是高贵圣洁。一对巨大的天使羽翼由剑柄两端伸出，柔和地旋转缠绕着剑身，展露出柔中带钢，又圣洁威严的美感。
    占据女人整个白皙背部的，正是被她自己称为“正义之剑”的纹身。这家纹身店不愧是全马林梵多手艺最好的，她所想像的图案被纹身师描绘得惟妙惟肖，甚至只是看着它，都能被其神圣和庄严所感染。
    “象征着天使赋予的神圣巨剑，带着正义的信念与希望从天而降，将光明照亮人间……”特鲁斯的蓝眸紧盯着镜子，嘴里喃喃自语。
    这也是她将这纹刻在自己背上的初衷，她会用身背正义之名的天赐力量，来贯彻执行自己的信念！
    “噗噜噗噜噗噜噗噜”突兀的声音从她衣兜里响起。
    听到熟悉的电话虫来电铃声，特鲁斯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卡普有任务要交给她来完成了！她感到身体血液逐渐兴奋起来，“啊啊，又有任务了！老板，结账！”
    她风风火火地冲进卫生间把衣服穿好，纹身师的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
    “中尉您先别急着走，还没给您涂修复膏呢……”
    ……
    红发海贼团，是今年突然崛起的一个超新星海贼团，全团精英力量无一不拥有极强的实力，在进入伟大航路后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以压倒性的力量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了香波地群岛。
    在总部看来，他们的目的和所有向往大秘宝的海贼们一样，是前往伟大航路后半段的新世界，寻找最终之岛。但此时无论总部和世界政府并不知道，红发曾经是罗杰船上的见习船员，跟随着罗杰一行人到达过最终之岛，也见识过所谓大秘宝的真容。
    世界政府看中红发海贼团飞涨的悬赏金和不菲的战绩，在很早的时候便向其抛出过橄榄枝，希望红发香克斯能够接下七武海之位。
    当然，答案很显而易见，红发拒绝了成为七武海的邀请。换而言之，他志并不在此，所以七武海这样的合法海贼之位无法吸引他。在真正到达过世界终点后，他对权力和金钱都丧失了兴趣。
    只有特鲁斯知晓红发在今年突然崛起的原因——他遇到了路飞，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现在的红发应该是准备在香波地群岛和雷利相见，完成镀膜，准备前往新世界当四皇了。
    随军舰来到香波地群岛60号GR的特鲁斯刚下船，就被一名行色匆匆的一等兵给拦了下来，“长官，我们的情报兵跟丢了目标，目标被最后目击进入了不法地带……”
    特鲁斯挑眉，大手一挥，下令道：“让情报兵在外围等待，切勿进入不法地带。我会亲自深入追踪他们的。”
    刚说完，一等兵眼前身影瞬间以肉眼难以识别的速度一跃而起，带起一股强劲气流，冲向空中。
    “长官！！！不法地带很危险的！！”一等兵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向她跃进的方向，却发现根本连影子追不上……“不法地带可是对海军格杀勿论的啊……”
    “咻”“咻”“咻”
    在空中用月步疾驰的她无惧地面上的敌人，飞行在高空中也拥有更广阔的视野，寻着记忆里夏琪酒吧的所在地，她很快就从60号GR来到了13号GR。
    夏琪的酒吧店名非常醒目：非法谋利BAR……不大的小店坐落在刻有13号数字的巨大亚尔其蔓红树根上，此时的店面从外面看还没有路飞初来时那么老旧。
    果不其然，跳跃在空中向下方四处观望的她迅速锁定了正朝着酒吧走来，不断嬉笑的人群。
    “红发、贝克曼、拉基·路、耶稣布……还有冥王雷利，果然大家都来了啊……”位于远处高空中的特鲁斯丝毫不惧会被发现，她有自信在这样的高度上，几乎无人能够觉察自己的存在——刚这么想着，她就瞬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从空中狠狠打向地面！
    握草？？！！这是什么情况？？！！特鲁斯此时内心极度震惊。绕是她现阶段的见闻色都没能预料到这极其快速的攻击！
    “轰！！”
    强大的冲击力将她如流星般轰击在地面上，甚至还夸张地砸出一个直径5米的大坑！霎时间土渣四处飞溅，尘埃肆意而起！
    “噗……”一口老血从嘴里咳出，身体撞击地面的疼痛感席卷全身，那样尖锐的痛楚让特鲁斯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好！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心中深知此人实力远高过她几倍，自己在他面前如同婴孩，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狼狈地从坑里爬起，正想用剃远离此地，下一秒身体却被袭击她的人狠狠按在了地上，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是个女孩子啊……早知道就不下重手了。”
    这声音……好熟悉？！
    艰难地转过脸来，她看到了——满头白发的雷利！！
    “雷利前辈！请不要攻击她！！”红发此时也发现了这被雷利吊打的海军正是几个月前和自己相谈甚欢的特鲁斯，于是快步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跑来，“她是我的朋友！”
    雷利闻言，放开了压制住她脖颈的大手。“看你刚刚使用的是cp的六式，我还以为是政府派来的探子呢，抱歉抱歉。”
    特鲁斯一脸苦逼地趴在原地，眼角含泪……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跑到空中去了，白挨一顿揍……
    还有……原来前海贼王的副船长居然这么强……轻轻松松把自己吊起来打，毫无还手之力！
    被红发扶着进了夏琪的酒吧，他接过夏琪递来的医疗箱，亲自替特鲁斯处理伤口。贝克曼在内的其他船员则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给他们二人留出一桌空位，全部挤到旁边的卡座去了。
    “嘶——轻点儿轻点儿。”
    “你这次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红发闻言，手上的动作悄然柔和了许多，“你应该清楚香波地群岛的1-29号GR都是不法地带吧？”
    特鲁斯努了努嘴，“当然知道，这不是有任务让我盯着你们嘛……正好许久不见，和好朋友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视线移向坐在吧台拿着酒杯小酌的雷利，“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会被人暴揍一顿……”
    夏琪端着一杯加冰可乐和好酒从吧台后走出，笑意盈盈地递给二人。“先喝点儿东西吧。”
    “谢谢！……夏琪姐你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可乐的？”红发问出了特鲁斯此时内心正想的问题。
    夏琪拨弄了下乌黑的短发，笑了出来：“呵呵，我可是很关注时事呢，这位海军小姑娘应该就是前段时间轰动一时的人贩事件的核心人物——碧眼修罗吧？”
    “哎？？”特鲁斯一惊，夏琪竟然知道自己！
    “我可是很欣赏你的哦，小姑娘~”夏琪朝她抛了一个眉眼，扭着细腰回到了吧台里，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香烟点燃。整个酒馆里渐渐弥漫起一股烟草的独特气味。
    红发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向特鲁斯：“话说回来，那件事，真的是你干的吗？”
    特鲁斯面色一沉，微微点头。
    “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吧？”红发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在听到红发的问题后，原本有些嘈杂的酒吧安静了下来，就连雷利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略微偏头看向他们所落座的位置。
    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不忍再去回忆事件的细节。半晌后，特鲁斯才幽幽地开口：“是的，这其中有原因。你知道那些人贩子在制作一些什么吗？”
    “他们在制作人彘，专门卖给一些加盟国的皇室取乐，而其中因为牵扯了巨大的利益，所以某些加盟国也对他们提供便利，方便他们从四海搜集未加盟国国民。”
    “还记得索格吗？他……死了。索格的青梅竹马被我在那些人贩子的基地找到了，当我找到她时，她已经被做成了人彘……”沉重的话语一点点从她口中吐出。
    “更别提那些该死的家伙还牵涉别的地下产业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愤怒吗？”
    “当然，我所告诉你的这些重要信息，世界政府自然不会刊登出来。”她自嘲地摇摇头，“所以我出手了，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
    红发沉默了半晌，扬起一丝苦笑，“我明白了。换做是我，可能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
    “你知道吗，这件事让我真正看清，并且刺痛于人性与兽性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开始忌惮于面具背后人吃人，戏中戏的惨烈。讽刺的是，造成这一切的正是那些高高在上，自命高雅的贵族皇族，满腹诗书，受过高等教育，张口闭口便是礼仪，文明，干的却不是人事。”
    “你不适合做海军呢，跟我一起做海贼吧！”红发突然冒出一句，把特鲁斯惊得“噗呲”一声喷出一口可乐，引得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咳咳……你说什么呢？？”特鲁斯抹了抹嘴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当海贼啦！”
    “那……革命军？”这段时间这个组织倒是频频出现在报纸之上。
    “噗！！”再次喷出一口，“更不可能啦！！！”
    革命军听上去固然炫酷，但正因为其被世界通缉的力度太大，束缚太多，无法真正做到伸张正义。同时她也并不完全认同革命军的所做所为，听上去是为了自由平等的正义去推翻一个又一个压迫人民的加盟国，但实则是把生命当成儿戏。
    一个加盟国的颠覆是国民噩梦的开始。没有了世界政府的保护，海贼可以随时入侵，霸占领地。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王国内战后，无论国王军还是革命军哪一方胜利，国力必然会大大削弱，此时趁机而入的敌国不会对百姓仁慈，甚至可能会是下一场战争的开始。国民们只会当革命军为瘟神，因为给天龙人交天上金至少还能有虽然不富足但踏实稳定的生活，革命军带来的只有战争。万一革命失败，那么这些国破家亡的百姓只能沦为难民，不被别国所承认，也不再被世界法律所保护。对于这一切极有可能发生的结果，漫画中的革命军没有展现出任何后续处理，前去擦屁股的似乎都是海军……
    再来，联合革命军起义的反叛军首领不见得都是理想崇高的人。人是会变的，处于位高权重阶级的人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了，自然也会和以前赤贫的自己划清界限。有的人也许一开始真心希望国家好好发展，有的人也许上位了就会开始新的权力轮回。
    再往深入了讲，即使有一两个王国被推翻了又如何？根本动摇不了天龙人的根基，170个加盟国少几个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不痛不痒，这世界上多的是拼了命想要成为加盟国的国家！
    因为没有成为加盟国的国家，最终的结局无一不是被人贩子和海贼所占据，成为“无法之岛”，国破家亡！随着国家的覆灭，不幸的战争孤儿随之产生，并且越来越多。这些没有受到过教育的孩子们无法在别的国家立足，最后还是会走上成为一个海贼的道路。
    无论怎么看……如果不一口气干掉这世界腐朽的根源，无论怎么努力都像是一个难以打破的轮回啊……可更细思极恐的问题就来了——800年的历史长河里，天龙人的腐朽少说也持续了几百年，权力的腐败和革命军一直是相生相克的存在，为什么革命军在800年后才开始崛起？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以前的革命军哪儿去了？】
    被清理了？还是被招安了？
    五老星的那句“您已经决定好这次从历史中抹去哪盏‘灯火’了吗？”总是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海贼……更不用说了，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通缉，她可不想和海军那群怪物为敌。这个时代虽然是个疯狂的时代，但作为世界政府合法打手的海军，始终还是真正的海上巨兽，当之无愧的霸主。
    “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能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我曾经也迷茫过，但老师的一句话让我如同醍醐灌顶。他说，你应该明白，当你意识到自己正处于黑暗之中的时候，就是应该用自身的光照亮漫漫长夜的时刻。”
    “我想成为那样的光，照亮黑暗的前路。而海军的身份无疑能让这样的光飞往更广阔的地方，感染更多和我一样的人。”
    在她心目中，若要说世界上真正强大的力量，恰恰是拥有几十万士兵的海军啊！如果能从内部改变这样的力量，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正义之师，世界的局势必将产生颠覆性的变化！
    “再说了，我要是太执着于海军的身份，我也不会和你成为朋友啦~”特鲁斯微笑着看向红发，眯成月牙状的双眼却没发觉对面男人脸色微红。“还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吗，活着就是为了改变世界~”
    聪明如红发，在听到这句话时便反应了过来，“你是想……”
    特鲁斯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挡在他正欲说下去的嘴边，“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夏琪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小声和雷利攀谈：“啊~这孩子我好喜欢~果然很看好她呢。”
    雷利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却摇了摇头，“她的实力现在还太弱，想法虽好，但如果没有强悍的力量为其添砖加瓦，那也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空想罢了。”
    “那你呢？”特鲁斯放下白皙的手，“你已经找到了那个命定之人了吧？否则你怎么会目标如此明确，一定要到新世界去？”
    红发一脸被看穿的失落表情，“你这都看出来了……我本来还想让你猜猜的……”
    “嘻嘻，是路飞吧？”
    “啊啊啊啊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哈哈哈哈我还猜到你要去新世界干嘛呢！”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果然会读心术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我不说了！”少女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可言。
    看着她放肆飞扬的笑脸，红发顿觉有些恍惚，暗暗感受到那颗在胸腔逐渐加速跳动的心脏……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深邃的眼神里缠上丝丝柔情，你是最懂我心思的人……果然很想留你在我身边啊。
    时间若是能慢一点就好了。
    ……
    马林梵多，卡普办公室
    “所以……他们消失在了不法地带，你跟丢了？”卡普手里翻看着特鲁斯交上来的报告，神情轻描淡写，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这样的结果和他的预想没有什么出入。“既然这样，你打卡下班吧，天色也不早了。”
    “等等，”特鲁斯正要退下去，却被卡普一声叫住。“你在香波地群岛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世界贵族？”
    特鲁斯一脸不解：“并没有，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行……你下去吧。我向总部申请了几天后北海的巡逻机会，到时候准备动身吧。”
    “是！”
    等特鲁斯轻手轻脚地拉上办公室门，卡普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作为海军的老将，自然是经历过无数风雨，也见过太多世间百态。但这离马林梵多最近的香波地群岛……恰恰是一个让怀揣着正义理想的士兵们美梦破灭的地方。
    在见识了他们所保护的世界贵族的嘴脸后，他们还能再信誓旦旦地践行正义的理想吗？他们有的人只会觉得自己如同给世界贵族看家护院的狗，进而彻底脱离海军，追寻自己理想的信念。
    叛逃的海军里，十有八九都是来过香波地群岛，亲眼目睹世界贵族丑恶行径的。
    卡普担心的，正是秉持正义信念比谁都强烈的她会忍受不了这光明背后的残酷现实。
    可他并不知道，特鲁斯非常清楚世界贵族们的嘴脸，她寻求的是另一种改变，所以她愿意呆在海军。
    如若她连正视淋漓的鲜血，残酷的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成为那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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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鲁斯：为了变得更强，我还要抓紧时间揍人和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