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那条蛇_第71章

    “哦，我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他的信用卡记录显示他一个星期前退掉了兰开斯特的租房。”
    兰开斯特是上一位受害者遇害的城市，看来这位Daniel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过他的信用卡显示最近他在哈里斯堡租下过一个郊区仓库。”Garcia的声调陡然降低, “这间仓库在今天早上七点左右失火, 火警记录没有人员伤亡。”
    “但愿你们快点找到他。”
    “谢谢你的祝福, Garcia。”Oliver抿着唇挂断了电话。
    “他跑了？”一只沉默不语的Will开口问道。
    “嗯，我想Daniel先生已经完成了他的作品, 要开始付诸行动了。”
    可是他会跑到哪里去？他已经出狱了, 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些尸体。
    “他会回到精神病院去找他的儿子，”Will说, “伊卡洛斯还被困在克里特岛上。”
    BAU和哈里斯堡警方进入州立精神病院找到Daniel时，他正拉着他的儿子Dean, 站在天台上。
    天知道他是怎么带着这样两对巨大的用血淋林的肌肉拼合而成的翅膀闯进医院的, 又是怎么弄坏了天台铁栅栏的铁锁, 把自己的儿子挟持到这里。
    Daniel抓着Dean的手臂试图给他‘戴’上那对羽翼，Dean从小就被查出遗传性精神病，生长在冷漠混乱的医院里, 迷失在永无止境的幻觉里，直到现在他似乎还没有从幻觉中走出。
    Dean大声哭喊着, 没有接受过正常教育使他的智力发展缓慢, 他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奋力挣扎, 口齿不清地嚎着。
    “Dean, 和我走吧，即使太阳会灼伤世人的双眼！可他也会洗去罪孽。”
    Daniel紧紧握住晃动的羽翼，却仍然不可避免一些肉块掉落下来，新鲜的便是鲜红夹着粉白的脂肪，一些放的时间久的就是棕褐色的硬块。
    带着寒意的风送来尸体的臭气，多重感官刺激下，随行抓捕犯人的警员忍不住捂着鼻子嘴巴退到墙角去，喘着粗气不断干呕。
    “Daniel，停下你的行动！”Hotch双手举枪，冲着他大吼。
    谢天谢地，这位精神失常的杀手对于自己的名字尚且保有敏感度，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他停下了给Dean戴上羽翼的动作，但依旧把Dean抱在胸前，力道之大让Dean几乎喘不过起来，面色发红，他不再有力气哭喊。
    Daniel双眼发红，情绪激动时他的身体失控般剧烈颤抖，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扭曲着嘴唇回复FBI：“你们可以堵住道路，可以封住海洋，可是你们无法掌控天空！我会离开的，我会自由的，我会找到太阳！”
    Oliver难以听清他的模糊口齿，但那中怨恨的、痛苦的意味却刺激着Oliver的神经，Daniel甚至还带这一种卑微的、朝圣般的、毫无畏惧的情绪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Oliver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至于过于狰狞，死命压下脑子里传来的信息，可他握枪的手指使出的力气已经让他的双手微微发抖。
    Dean愣愣地看着父亲的手，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靠近，开始扭动四肢企图逃离这双手臂的掌控。
    Hotch等人为了避免刺激Daniel，只能趁着他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时，慢慢靠近。但这确实太慢了。
    Daniel在牢狱之中呆了十几年，加上年龄的侵蚀，体力比不上一个年轻人实属正常，混乱之中，Dean从他的怀里挣脱，从站在天台边缘的Daniel怀里挣脱，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楼下坠去。
    “不！！！”Daniel睚眦欲裂，毫无顾忌地追随Dean的身影纵身跃下。
    灰黄的云层还没有解除对于太阳的束缚，那两双血红的翅膀也不似翱翔天际的巨鹰，而是沉重的负担，将卑微而又疯狂的人压入尘土。
    Hotch和回过神来的脸色惨白的警员跑向天台边缘，望向地下两具血红的人体。
    精神病院虽然主要工作方向不是外科治疗，但基本的急救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里的一部分病人总会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
    联系医护人员抢救Daniel和Dean后，Hotch走向下楼的楼梯时，看见了握着枪出神的Oliver。
    刚才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冷风一吹，额头上便止不住地冒出冷汗，衬衣领口已经被浸湿一片。
    Oliver进组以后见过的连环杀手里，Daniel绝对不算是最凶残的，可他现在的情况让人迷惑而忧心，Hotch拍了拍他的背。
    Oliver看清身边的人，回过神来。把枪放进枪套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Daniel不是代达罗斯。”
    Hotch疑惑的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Daniel才是伊卡洛斯，为了追逐太阳葬身大海，偿还罪孽之人。而Dean，他是太阳，是克里特岛，也是Daniel的罪孽。”
    Oliver说完后，抬手揉了揉脸，低声说：“走吧，去急救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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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立精神病院的建筑大都年代久远，楼层少有超过四层的，包括Daniel和Dean坠楼的这一栋，只有四层楼。
    所以两人都幸存下来，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Daniel被判处死刑，但他似乎对死亡毫不在乎，在病床上依旧呼唤着Dean的名字。
    Oliver悄悄尝试着用能力修复Dean的精神问题，遗传性精神病大部分属于生理缺陷，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被Oliver的能力治愈的。
    对于拿他做实验，Oliver要说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是假的，但Oliver确实成功了。这让他有信心尽快处理Will的脑炎了。
    他看着Hanibal注视Will的表情就不寒而栗，像是黑暗中的猛兽注视着矫健的猎手，但这一次，野兽试图驯化猎手。
    “Daniel上电椅时，家人可以到场吗？”Oliver向Hotch询问。
    “政策允许，但Daniel的家人……”
    Daniel23岁被送进医院，他不可能不想离开，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但资料显示Brook家除了定时给医院打钱以外，再没有和Daniel有更多的交流了。
    现在，他们更不可能想念一位杀人犯。
    “Dean还在。”Oliver提醒。
    “他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很难通过审查。”Hotch说。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愿意给他一个奇迹呢？”Oliver苦笑着低头，“就算是连环杀手也无法放下家庭的羁绊。”
    最后，Daniel死刑前一周，Dean清醒过来，奇迹般地回复了神智。医院的医护人员不可置信地称之为上帝的手抚摸过的孩子。
    Daniel死刑当天，Dean到场了，他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走上电椅，剃掉头发，戴上电极，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愧疚的含泪的笑。
    Dean张大了眼睛，他不会去感谢这个人，甚至在今后接受的教育里他会痛恨这个人，但无形的羁绊让他同样落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