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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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这把剑就是锋利了…吹毛断发并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把剑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古代总有一些超出自己时代的工艺出现。之所以会有这种存在,或是因为生产过程中的偶然,或是因为统治阶层的不计代价!前者没什么好说的,后这倒是很值得一说。
    打个比方,陈嫣平常用的那只小弩,以此时的眼光来看,妥妥的黑科技了。但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不过就是拿钱堆出来的而已!零部件复杂又精密,主要靠手艺顶尖的工匠一点点修正打磨出来。
    这样的存在可以成为极个别人的玩物,却是没办法推广的,根本不具备那个条件。
    桑弘羊的这把剑就是同样的存在。
    所以当这把剑架在颜异的脖子上的时候,剑刃轻轻蹭在皮肤上,一道鲜红的血线就出现了。
    “我本想杀了你。”桑弘羊声音压的很低,但在这个本来就只有两人的院子里,足够另一个人听的清清楚楚了。
    颜异没有躲开桑红眼的剑,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对方…桑弘羊很清楚,对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这让桑弘羊心中一阵恼火!他才是要来质问颜异的那个,他最在乎的半身还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但看现在的样子,倒好像颜异才是受害者!
    桑弘羊想要逼问对方…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把陈嫣快要逼上绝路了!然而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在这一刻,他选择了维护陈嫣的尊严,真的那样说,仿佛就是在拿陈嫣的现状乞求怜悯了!
    那怎么可以!
    正在桑弘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你、你…你是哪里来的强人!?快快放开我儿!”来的是颜产和颜夫人,颜夫人一进来就见到一个青年男子拿剑架着儿子,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相比之下颜产的要镇定一些,至少表现出来的样子要镇定一些。
    “公子与我家、与我儿不知有何等仇怨…”颜产扶住一旁险些晕倒的妻子,强自镇定道:“有怨报怨倒是无不可的,只是公子看来也不是那等无家无室的游侠儿,若真害人性命,恐怕要想清楚…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如今一时快意,之后却是走不脱的!”
    在颜产看来,这样说是肯定有用的…毕竟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真要是随便动手了,这个不认识的男子根本没有机会走脱!虽然不是没有人为了报仇可以不顾自己性命的,但那终究只是少数。
    然而桑弘羊听这话却是笑了,刀剑依旧架在颜异的脖子上,然而却绕了半圈——这样一来,他也正对着颜产和颜夫人了…听两人说话他就知道了,这两位是颜异的父母。
    “伯父伯母无须担心,在下与颜氏并无仇怨,只与昭明有些恩怨而已…且在下也不会伤了他。”说着桑弘羊还拍了拍颜异的肩膀…两人现在已经很近了。
    虽然桑弘羊是这样说的,颜产和颜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真要是没想过做什么,剑怎么就架到脖子上了!他们可看的清清楚楚,颜异脖子上已经有了一条细细长长的伤口!如此难道要和他们说,这就是年轻人的玩笑?
    这可真是玩笑一样的了!
    桑弘羊见夫妇二人并不相信,也只是轻轻一笑:“二老不妨瞧瞧,在下就算不杀昭明,昭明也是个死人了…在下本欲杀他,然而今日一见,其实已经没了杀心…他这样的,活着与死了又有甚分别?”
    颜异的情况最了解还是父母,听桑弘羊这样说,夫妻二人仿佛被人踩住了死穴,有好一会儿眼冒金星,根本说不出话来。
    先恢复过来的是本来就没有那么激动的颜产,在最开始的‘惊吓’之后,他现在总算能比较冷静地考量桑弘羊的存在了…发现他是真的没有杀颜异的意思(至少暂时没有)之后,他上下扫了桑弘羊一眼,试探道:“公子倒与昭明相熟…”
    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了,虽然同辈之间以‘字’相称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听那熟稔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是接触不多的…至于敌人,更不像了。虽然现在拿剑架着脖子,但那绝不是对敌人的口吻。
    桑弘羊似笑非笑地看了颜异一眼:“这…也不算是相熟,在下与令郎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见过几面而已。”
    这说的没什么错,两人就是因为陈嫣才有了一点儿交集而已,从认识起,不过寥寥数面。
    “不过…在下有一友人,倒是多亏了令郎‘照顾有加’。”
    听到桑弘羊语气中的暗示,颜异脸色白了一层…颜产注意到了这一点,觉得自己可能抓住了点儿什么。
    “这世上有许多事就是好聚好散罢了,本不该纠缠。”桑弘羊说到这里笑了笑,然而其他人分明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荫翳:“只是,若是做不到,何必要空许诺言?难不成是见人心软好欺,又以为无人来出头,所以肆无忌惮了起来?”
    这话可把颜产说糊涂了,然而颜异却是清清楚楚的。
    “父亲,此事…父亲无须再管!”颜异丝毫不像是一个被人拿刀剑架着的人,看着颜产,目光没有任何躲闪:“此事乃是孩儿的错…”
    “不管?异儿,你怎能如此说!”颜夫人眼泪流了下来:“你这身体发肤、一条性命皆是父母所给,如何能由你自行决定——你就算有什么错处,对不住了人家,改错、赎过就是了!说这话是做什么!”
    听颜异的话,他的意思似乎是要赔一条性命给人家。
    颜异却摇了摇头:“…是孩儿欠下的…”
    颜夫人根本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只是哭诉道:“你这孩子怎能如此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歹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行事,眼中还有汉律国法吗?我颜氏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今日若有不慎,不只是你,还有你家人——”
    “夫人不必威胁在下…直说也无妨!在下乃洛阳桑家桑弘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您若是想,自可去找我家麻烦!”桑弘羊还真不怕对方,别说他今天根本不打算真的把颜异怎么样,就算真的过火了一些,也殃及不到他的家人。
    这又不是叛国谋逆一样的罪,还要连坐到家人!若真的想找他家的麻烦,只能动用私底下的手段。
    然而私底下的手段,别看复圣家族,门第似乎很高的样子,实际上也就那样!曲阜孔氏如今都还在钻营呢,这复圣颜氏的家族实在算不上什么了。至少不可能伸手到洛阳对桑家做什么,考虑到自家这些年和许多官面人物联系十分紧密,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
    “桑弘羊…”颜产在外行走的多些,知道的人也多一些,立刻反应了过来——颜夫人反应慢一点,但也隐隐约约想起了这个名字!
    真要说起来,在齐地,桑弘羊这个名字并不比‘不夜翁主’这个称号提的少。不夜翁主虽然才是那些产业的主人,但总是出面统管全局的其实是桑弘羊!很多时候陈嫣并不方面出面,也是桑弘羊做的她的代理人。
    如此一来,桑弘羊其实还更为人所熟知。
    就算没有见过他,也应该多少听人提过这个名字!
    而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后,之前的诸多疑惑也不是疑惑了!
    “你、你就因为…就要伤我儿?”颜夫人的神情由疑惑转为了然,然后转为愤怒:“男婚女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哪有擅专道理?我儿不过是遵从父母罢了——不夜翁主,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霸道如此!竟让你来做此等事!”
    桑弘羊本来不欲将颜异父母牵涉到这件事里,然而此时听颜夫人说话,其中对陈嫣有着相当深的恶意——他现在的状态本来就不正常,完全就是易燃易爆的情况,哪能对此无动于衷。
    立刻冷笑一声:“翁主霸道?翁主若真是霸道,颜昭明哪还能在此!也不用在下出来,翁主手下有的是真正的用剑高手,颜昭明活不过一息功夫——其实也不用别人,翁主自己就精于弓弩,擅于剑术,相比之下,我不过是玩闹之辈罢了。”
    “若真是翁主动手…有的是办法抹平,临沂颜氏失了一个嫡子算得了什么…难道有人要拿此事为难‘不夜翁主’?”
    这句话一时将颜夫人噎住了,虽然陈嫣的身世背景非同一般,但因为她与颜异的事情,让她在颜夫人这里显得没有那么‘遥远’。或者换句话说,对于上位者一般都有的那种敬畏心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和自己的儿子相互喜欢,甚至到了讨论婚嫁的地步。
    说的过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陈嫣的身份足够高,颜夫人甚至会有些看不起这样与儿子私定终身的女子。这样,尊重、谨慎对待之类的,当然就不可能了。
    然而现在桑弘羊这话可以说是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一件事,陈嫣的权势确实达到了这个程度,她就算真的对颜异动手,最后恐怕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历史上是有很多得势的人因为被人抓住了一些小的错处,之后就倒台了。但之所以这样,其实是上位者已经无法容忍他们继续得势了!
    只要不触及到某些禁区,以上位者不打算动手为前提,得势之人是不会因为什么错处被扳倒的!
    原本沉默了一会儿的颜产这个时候又开口了:“…齐大非偶,不夜翁主门第高贵,我家高攀不起,本就是我家无福…此事是我颜氏之错…也是异儿这孩子轻狂…翁主何等人物,此事只希望翁主能高抬贵手。”
    桑弘羊此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颜产夫妻,又看了看颜异,怔然道:“是因你父母亲不愿,所以才不来不夜的?”
    颜异嘴唇轻微动了几下——其实事情远比这要复杂,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不管原本的原因是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了…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这个时候的桑弘羊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尖锐的气质往回收,渐渐的,他更像是平常的桑弘羊了。‘噌’的一声,长剑也被收回了。
    看向颜产夫妻也没有了刚刚的针锋相对,而是一种傲慢,极端的傲慢,好像他们只是自己平常根本懒得搭理的小人物。
    不紧不慢地踱步往外走,虽然已经失去了颜异这么个‘人质’,颜产夫妻却没有叫人拿下他——他的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是真的震慑住了夫妻二人。这个时候抓了人,事后说不定就是报复!
    在即将与这两位长辈擦肩而过的时候,桑弘羊才停了下来:“来临沂是在下的主意,失约于翁主,这样的事可不多见…既然做不到,何必许约呢?翁主眼光差到这地步,足够在下这些人笑话许久的了…”
    “还有,翁主可以不必在意此事,但主辱臣死,在下却不能视若无睹,所以在下原本是真的来杀人的!”桑弘羊说着笑了起来:“伯父伯母恐怕不知呢,翁主手下血热之人不少,在下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在下如今懒得杀人了,却不知其他同僚是不是也如此想。”
    说着,踱步而出,没有颜产和颜夫人发话,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等到桑弘羊出了颜府,原本脸上的得意之色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好像是高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冰!
    “公子…”虽然这个时候的桑弘羊非常可怕,外面等着的随从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公子,要见的人见到了,之后如何说呢?”
    桑弘羊垂下眼睫,就在随从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来道:“回不夜…”
    说罢,自己转身先走了。
    他本来是来带走颜异的,他得让颜异和陈嫣说清楚…但是现在一切都不用说了!
    当他意识到颜异是因为屈服于父母而失约,脑海中一片清明——或许事情中还有隐情,比如‘齐大非偶’这种借口真的站得住脚?比如颜异真的会乖乖听话,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两人有限的交集中,他多少能够感觉到,颜异是一个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人。
    看起来他就是按照世家嫡长的模子打出来的,说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肯定是不为过的。但他可不是那些只知道遵从长辈、规矩做事的‘君子’,实际上,他骨子里总有自己的坚持,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哪能因为父母的反对就不做了。
    但这其中的隐情关桑弘羊什么事?又关陈嫣什么事?
    不管其中的隐情是什么,颜异是不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他也只不过是刻薄命运的受害者。至少在他和陈嫣的这件事上,确确实实是他伤害了陈嫣、辜负了陈嫣、抛下了陈嫣,他才是两个人中间的‘坏人’。
    当桑弘羊敏锐地察觉到颜异父母对陈嫣的那一丝不以为然,他就再也不能带走颜异了!
    桑弘羊在面对关于陈嫣的问题上的时候,他的视角总是很奇特的,他往往不会站自己的立场,而会站陈嫣的角度——也就是说,他在判断具体的一件事的时候,他会代入陈嫣的感受和理解,而最后的决定也往往是从这种感受和理解出发的结果。
    那个时候的他,首先要做的并不是带颜异去陈嫣身边说清楚一切,而是得拼命保护她的尊严!
    没有人可以看轻她…以她的骄傲,如果知道因为爱一个人要受到这样无端的‘折辱’,这是一种很重的伤害。这不是因为陈嫣要面子,这么点儿事都受不了,而是这会让她之前的爱情,以及在约定和等待时的欢欣鼓舞、甜蜜酸涩、百转千回…全都变成一个笑话。
    仿佛她这样看重、这样心心念念、不顾一切的东西,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结局其实早就写好,只是在远处等着她而已!颜异的父母会轻视她,甚至轻辱她(即使不会直说,但这是确实存在的),而颜异本人,他是真的会因为父母的意见结束这一切!
    如果是这样,一开始为什么要那样信誓旦旦?
    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解释,因为一旦解释,颜异就要变成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了——爱情的结果可以失败,但是爱情本身不能失败。
    所以桑弘羊用最傲慢的方式对付颜家人,他一点儿也不能暴露陈嫣现在的情况!那本身只会让这些人更加轻看陈嫣而已!这种保护小伙伴自尊心的办法其实既笨拙,又很是自欺欺人,但桑弘羊只能这么做!
    为了保护陈嫣,他是真的什么都能做的!
    所以桑弘羊也不能带走颜异了…因为一旦将颜异带回去说明所有的情况,一切就都瞒不住了——桑弘羊无意维护颜异,但在这个问题上,他得尽量保持颜异在陈嫣心里的地位。这不是为了颜异,而是为了陈嫣。
    陈嫣最美好的年华里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风度翩翩,应该是博学多才,应该是温柔多情,应该是如同青天明月,朗朗入怀,应该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只有这样,才对得住她的青春年华,才对得住她的一心一意,对得住她明明白白如同春日花一样的爱恋。
    这个人如果并非如此,而是他轻薄地许下了诺言,结果不能承担——这已经是相对好一点儿的猜测了,如果往更薄情、更等而下之的方向去猜测,这段爱情可以被摧毁的千疮百孔。而就是这相对好一点儿的猜测,也足够糟糕了!
    桑弘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保护的不是颜异,他保护的是陈嫣的纯真,陈嫣的理想,陈嫣的爱情,陈嫣对这个世界种种美好的想象。
    以及最重要的,陈嫣这个人本身。
    在转身离开之后,桑弘羊最后回头看了一样院墙高高的颜府,冷笑一声——他虽然为了保护陈嫣放弃了再做什么报复的事情,但他在这一刻再次发挥了他的敏锐,正如他之前观察到的,颜异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被陈嫣掌控了!
    是的,这一次看起来是他挣脱了这种掌控,反而摧毁了陈嫣…其实并非如此。
    他才不是挣脱了掌控,他分明是自我毁灭了。虽然颜异的自毁对桑弘羊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但这至少能让他觉得心气平一点儿…这他.妈的命运,至少没有只针对一个人刻薄!
    要死大家一起死!
    第309章 葛生(6)
    春风送暖,一年之中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只有栌山庄园内依旧是愁云惨淡——陈嫣的情况不太好。
    “宋女郎…翁主的药又换了…”一个婢女急匆匆地奔来。
    宋飞熊比起之前又憔悴了不少, 自从桑弘羊离开, 这边的担子就由她挑起来了。研究所的工作倒没什么, 该怎样就怎样,她甚至让自己的副手承担了更多的工作。愁人的是陈嫣这边, 陈嫣一日不好转过来, 庄园内就人心不稳。
    庄园内的人固然能做事, 平常也不需要陈嫣在他们身上花心思。但陈嫣如今不能管事了, 他们就少了一根主心骨。如今还能依旧如往常一样运转, 而不是乱了手脚,是因为有人撑住了他们。之前是桑弘羊,现在是宋飞熊。
    其实两人也没有做什么,就是让自己成为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有人在前面顶着发话, 对于栌山庄园的人来说, 自己固然得变成一个听命行事的工具人, 但同样的,责任也不在他们这里了。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什么都不用想, 只管按照吩咐做事…这个前提上, 前面有一个能够服众,也愿意撑起这摊子的人。
    宋飞熊本来还在和几个管事商量庄园内的一些事情, 听婢女这样说, 皱了皱眉头, 道:“此事是杨先生的意思?”
    “是。”婢女规规矩矩。
    杨先生就是陈嫣身边的疾医, 夏侯老先生的师兄。在桑弘羊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人已经请回来了——别人人离得远,顺路、海路走下来,其实花不了太多时间。当然,这也是因为桑弘羊比预计的回来晚了很多。
    按照预计,这个时候应该早回来了才对,要不是桑弘羊身边的人写信报过平安,宋飞熊都要安排人去找人了!
    这位杨先生才来了几日,药方就换了三回了…陈嫣身边的人都有些不看好,暗中怀疑这位大夫是不是个骗子。事实上,如果不是有夏侯老先生为他背书,他的做法早就被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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