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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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进入王宫之后,只要得到宠爱,就有机会提拔家中。
    本来,能够生下一儿半女,未来即使年老色衰也能终身有靠就是这些美人的最终梦想了。但现在王后之位空悬,大家又有那样的猜想…谁能不动心呢!
    她们大多身份低微甚至低贱,从来没有想过能真的脱胎换骨——即使她们进入了常山国王宫也不算什么,她们事实上的低微身份依旧没有改变,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姬妾而已。
    但是成为王后就不一样了!王后是正妻,是小君,严格意义上来说和诸侯王其实是并立的!汉代尚有上古遗风,上古之时的王后就是如此,和王的地位平等,只不过两人分工不同,掌管的事务不同罢了。
    此后,她们可以管束王宫众美人,而常山王就算日后对她们淡了,王后之位也可以保证尊严——对于她们背后的家庭来说更是具有难以估量的意义,这几乎等同于改换门庭!
    有这样具有诱惑力的饵料摆在眼前,这些美人们自然争斗地相当激烈!
    刘舜表面上对这种争斗没有察觉,但其实洞若观火,甚至有一些看笑话的意思——他确实就是一个这样恶劣的人,或者说他的心肠从来就没有真正好过。看这些皮囊光鲜的美人为了他手中的东西争抢地露出狰狞本质,他甚至有一种快意。
    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总得有一些东西调消磨时光。
    现在只有梁女和一个还未站稳脚跟的美人,争斗不会太激烈,大多影影绰绰、引而不发。不过这种也有这种的趣味…平常他是比较愿意看这种,但今次他却有些兴趣缺缺。
    说到底,这本来就是他消磨时间的日常小欢乐而已。真的有感兴趣的人或事,这些就不够看了——他本来就不是为了看这些才来石邑的,这一次的明确又简单…他是来见陈嫣的。
    等待的时候是最磨人的,刘舜有的时候都会觉得惊讶…他怎么会没耐性到这个地步?又或者,他就这么想见陈嫣吗?明明过去许多年,没有见面他也觉得没什么的…奇怪,真奇怪啊。
    “大王!今日又出门行猎?”第二日照例是安排饔食的时候,贴身宦官毕恭毕敬地征求刘舜的意思。
    刘舜随意点了点头。
    用了饔食他就骑马出去了,和过去行猎不同,这几日他总往一个地方跑,好像在那里看到什么感兴趣的猎物了一样…其实不是的,只有最心腹的一个宦官魏子由看出来了…
    大王只是喜欢那一处有一座矮山,也没什么山林,骑马上山之后可以远眺很远,看到石邑的城门那边。
    就在刘舜打算上山的时候,忽然有人前来禀报:“大王!宋先生来了!”之前刘舜交代过,宋无咎若来,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要立刻禀报他。
    魏子由还没反应过来,劈头就是扔过来的一条马鞭,是大王的!他立刻抱住了,满脸欢喜地跟着走了…这下大王该高兴了!
    第260章 宛丘(4)
    故人重逢往往有两种可能, 要么面露茫然、无话可说, 在最初的激动之后迅速陷入尴尬的境地。要么就是一切仿佛昨日重现,有的是说不完的话。
    在此之前,真的重逢之前,陈嫣也不太确定自己和刘舜会是哪一种…但她觉得不太可能会是前者,因为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连最开始的激动也不会有的样子。可要说后者,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少时那么‘冷淡’,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上是朋友, 但远隔千山万水又能问候一句的关系…然而要说有多好,那也是个笑话。
    不过真的等见到面,一切反而简单了——很多之前设想过的种种,其实都只是庸人自扰而已…真的身处其中,所有都是自然而然的, 哪用得着当事人操心?
    刘舜从草场那边回到别宫, 有人已经等在内室了。
    宋无咎见到他立刻便要行礼,但刘舜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目光都被他身后一个披着玄色薄罗披风的人影给吸引住了…其实薄罗披风是有兜帽的, 按理来说刘舜应该根本见不到披披风的人的脸。
    陈嫣原本站在窗边, 看着外面的景色,等着刘舜过来。听到动静,立刻转过身来, 脸上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带上了笑意, 掀开兜帽:“舜表兄…好久不见了…”
    宋无咎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但其实是听到了的…他确定了,还真是兄妹关系…不过是表兄妹就是了。
    所以这层表亲关系是源自于母族那边,还是父族那边?宋无咎倾向于父族…常山王之母与当今天子之母,也就是太后是姐妹,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太后一族并无什么出色人物,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样的家族又怎会出这等出色人物?
    所以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位翁主…
    宋无咎还在思索当中,但他的思路在看到刘舜神色的那一瞬间就被打断了…该怎么说呢,这个青年竭力隐藏的东西,正是现在泄露的最多的。只能说,有些东西根本隐藏不了,反而会随着时间流逝,在下一次有机会流露的时候更加汹涌。
    所有的冷心冷情、若无其事都是假装,而现在,是这一切回报刘舜的时候了——纵使他是先帝血脉,当今天子血缘最近的兄弟,不可以说不高贵,该躲不过的依旧躲不过。
    自称‘寡人’,是‘赤帝’之后,也只是虚伪的矫饰,说到底只是凡人。
    陈嫣掀开兜帽的时候,窗外春光正好,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一道道光柱在她身前身后落下…就好像她和他之间始终隔着什么一样。有那么一小缕阳光洒在了陈嫣的睫毛上,一时之间睫毛竟然呈现出已经闪亮的金色…
    刘舜一步一步走向陈嫣,表面上看他一如往常,但就像是平静的江河,谁又知道水面下是何等的暗流涌动——宋无咎可以作证,刘舜的呼吸不是乱了,而是屏住了,他已经忘了呼吸这件事…往来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会做的事情。
    “你…没想到你真来了。”很多话从刘舜脑子里闪过,最终却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了这句…说实话,听起来还有些挑衅。
    陈嫣倒是并不在意这个,毕竟这才是刘舜啊!刘舜不这样子才奇怪吧。
    “既然约好了,自然是要来的…”陈嫣随口解释。至于她顺路跑了一趟边郡,办好了一件工作上的事,这就不要解释了。陈嫣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但她也不是傻的,这个时候不用解释那么多。
    其实相比起刘舜,陈嫣要自如很多…刘舜朝她走了几步之后就停住了,剩下几步是陈嫣朝他走的,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很近了。陈嫣伸出手,在自己头顶和刘舜身上比划,发自内心感叹:“你也长个头了,好高了啊。”
    刘舜比她大两岁,不过男孩子发育慢一些,当年她经过常山国,也就是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刘舜并没有比她更高。但现在就完全不同了,似乎和舅舅、刘彻…就是陈嫣印象中的每一个刘家男人没有什么差别。
    刘舜‘哼’了一声,手压在了她的头顶上,仿佛压住了一缕抓不住的阳光:“多少年不见了,自然是比你更高了。”
    陈嫣拍开他的手:“别碰头…”小时候也就算了,她现在都是一个成年人了,还总被碰头,这就觉得怪怪的了。
    “你方才从草场上过来?”陈嫣上下瞅了瞅刘舜,转移话题。
    “对…本来打算骑马行猎…”刘舜并不在意话题转变这种事。
    “说起来我也是骑马过来的。”陈嫣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早晨城门开了之后进入石邑,直接就被带了过了,就是骑马过来的。
    “骑马?我记得‘朝日’被你留在了长安吧?”刘舜领着陈嫣往外走,随口道。
    “你还知道这件事?”陈嫣有点儿惊讶了,她的朝日确实留在了长安…刘舜就连这件事都知道,说明他是真的打听过。不然就是心细,去长安朝觐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件事。
    说话间陈嫣已经跟着刘舜除了内室。
    自始自终,宋无咎都被忽视地彻底…刘舜是因为真的忽视他了,陈嫣则是以为这是常事。若是两人是臣属的话,这样确实不算什么,显然陈嫣是误会两人的关系了。不过宋无咎他自己并不介意这种待遇,这种场合被忽视才好呢!特别有存在感难道是好事?
    等到人都走了,跟着刘舜从草场那边过来的魏子由笑呵呵地扶起了宋无咎:“宋先生勿怪,乍见故人,大王有些忘形,这才忘了先生。”
    宋无咎当然没有任何不满,所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魏内侍…在下这几日该如何安排?”其实宋无咎心里已经有底了,但还是多问了这样一句。
    果然,之后就是魏子由称赞的眼神,对他越发和气了,“宋先生这几日便住在别宫之中罢!大王十分欣赏宋先生友人,这几日肯定是要常常召见的…宋先生也留下,与大王一起行猎!”
    宋无咎就知道!所谓做戏做全套…这个时候又怎么会让他中途退场!不过他估计这几日也不会有多难熬,向来常山王也不会乐意他常在左右。有限的几个场合出现一会儿,也就罢了。
    “这是你现在的马?”刘舜拧着眉头看着马厩中的白霜,白霜单独使用了一个马厩,周围都没有别的马…因为它确实脾气差,不愿意和其他的马同厩。
    白霜当然是一匹宝驹,但这种级别的和当初的追日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是暂且用的,还是常用的?”陈嫣正在出门,不用自己平常用的宝马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嫣摇了摇头:“我现在除了白霜已经没有别的马了…白霜脾气真的很坏,若我亲近别的马儿,它会发怒…”
    “这样的马要它何用?”刘舜脸色泠泠,显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或许在很多人眼里白霜已经是一匹极珍贵的宝驹了,但在他看来,这么‘不服管教’的马,就应该早早处理掉才是。
    陈嫣不和他争辩他是不是错了,只是解释道:“不过是缘分罢了,当初许多马儿中我一眼看到了白霜,白霜也一眼看到了我…它性子刚烈,别人骑它都千难万难,但换我来就极容易。”
    “那也不过是一匹马罢了。”刘舜显然还是不认可陈嫣的。
    陈嫣从小就知道他的脾气很拧巴,也不和他争什么,跟着点头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一匹马罢了…我如此行事又何妨呢?”
    说着赶在刘舜下一句话出口之前,陈嫣连忙道:“不说此事了,此事有什么好说的?我与舜表兄多年不见,难道要像小时候一样闹的不欢而散?”
    刘舜冷笑一声:“小时候难道是我与你闹的?”
    陈嫣无辜地看着他:“我不知舜表兄有未闹过,只是我是没有惹过舜表兄就是了。”
    她向来懂得如何说话,这是刘舜很清楚的…听听她说的话,既迂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又显得自己谦让柔顺,甚至刺了他一下。说起来她也很能说些动人的话,刘舜曾经见过的,她在父皇的怀中说着小话,总能让父皇展颜。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
    看了一会儿白霜,陈嫣便和刘舜骑马去了草场——这里的草场颇大,跑起来很是肆意。
    “比不上上林苑。”对于陈嫣的夸赞,刘舜轻描淡写回道。
    别人听见这话恐怕会坐立不安,刘舜说这话的意思只怕会立刻被曲解。要么认为他对自己的别宫不满,打算劳民伤财好好整顿一番。要么就是更糟糕的一种情况,他对上林苑有觊觎之心。
    上林苑是什么地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这大剌剌地提到上林苑,是想要吗?
    然而陈嫣不同,她听了就笑,笑过之后才道:“人心就没有足的时候,彻表兄又想着要扩建上林苑呢!”
    “你怎么知道的?”和她并辔而行的刘舜忽然冷不丁问道。
    “嗯?”陈嫣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解地实话实说:“这很难知晓吗?我离开长安之前就听彻表兄说过此事…后来也有人为我传递长安消息啊…这又不是小事,民间议论很多呢…”
    必须要说,刘彻一直很喜欢搞工程建设,很喜欢提高个人享受…这些不是陈嫣在历史书上看到的,而是亲身的体会。他当初登位不久,自己的陵墓才刚刚开始修,正是工程紧的时候,居然就打开打算起扩建上林苑的主意了!
    不只是想想,回头他就让人具体实施了。
    大约在建元三年吧,那个时候上林苑就断断续续开始扩建了。但是这扩建工作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今天扩大一下山林草场,明天就增加一处宫苑,后天恐怕得想着修个人工湖什么的…
    陈嫣离开长安的时候,上林苑的工程还没有完呢!这几年又陆陆续续听说了上林苑扩建工作新进展…倒不是说她那么闲,整日探听这些,而是这个确实和她的工作有关!
    这种工程对建筑材料的耗费都是巨大的!可以这么说,一个皇家工程顶的上成千上万的普通人需求了!这种耗费直接反应到市场上,就是建筑材料逐年走高…嗯,陈嫣有砖窑、瓦窑,这几年发展很好,规模越来越大,也是吃了这个红利吧。
    皇家的工程向来是可以影响到市场供应与需求走向的,所以相关的情报都在工作报告里给陈嫣写着呢!
    “你如今还称呼他这样亲密…这却是我未想到的。”刘舜脸上神色淡淡的,但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手已经抓紧了缰绳,“既然如此亲昵,当初怎么没留在长安?”
    陈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刘舜,似乎奇怪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种称呼其实并不亲密,至少不如过去亲密。过去陈嫣称呼刘彻为‘姐夫’,但自从知道刘彻对他有想法之后他就不这样叫了…因为这总在提醒她,在这件事上姐姐阿娇受了多大伤害!
    当刘彻选择不顾阿娇姐姐的脸面与感情,想要接她进宫的时候,他就不是陈嫣的姐夫了。
    陈嫣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如此说?我以为你该知道的…既然你愿意替我瞒着行踪,始终未向长安说过什么…你该明白我的啊!”
    “我又不爱彻表兄,而且还有阿娇姐姐,我怎么能留在长安呢?”
    看着陈嫣理直气壮,仿佛说出了什么一点儿质疑也不该有的天地真理一样,刘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在最后他忍住了没有笑出来——她不爱当今天子,而且因为自己的姐姐是皇后,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这说出去可不是笑话么!
    天子的喜爱是很珍贵的,因为这背后意味着很多很多东西,没有人能在面对这个的时候依旧淡然。至于说当事人是不是爱着天子,这谁会在意?就算原本不爱的,在被天子选中的那一瞬间也该爱上才对。
    刘彻是正当壮年的皇帝,拥有权力、财富、勃勃的野心、英俊年轻的外貌,这样一个男子,哪个女人会不爱?
    刘舜瞟了瞟陈嫣,丝毫没有被她的生气感染,反而慢条斯理道:“说起来我早有疑惑了,你为什么不爱陛下,难道他有什么不好?最终竟然闹到逃离长安…这也是古今未有过的事了。”
    陈嫣觉得要和刘舜这个传统‘古人’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有点儿困难,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又不好不回答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释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没有为什么!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嫣都有些暴躁了:“真要是一人容貌上佳,性格甚好,家世更是一等一尊贵,就一定能被人爱,那为何彻表兄还能那样不爱阿娇姐姐?”
    是啊,这种事哪里说得清楚,阿娇不美不好,出身不高贵吗?但刘彻就是不喜欢,这就一切都休了。
    “陛下是皇帝。”刘舜奇怪地看了陈嫣一眼…他懂这个例子的意思,也同意陈嫣的想法,毕竟这种事情不止发生在刘彻和陈娇身上,也发生在很多很多男女身上,刘舜见过不少——不一定理解,但认可其存在。
    但…
    “皇帝又如何?皇帝不是人吗?”陈嫣知道刘舜是在说,皇帝应该是个例外!皇帝如果爱上一个人了,对方应该无条件爱他才对…刘舜从小所见所闻都无不在印证这个。
    但让陈嫣来说却不是这样了。
    陈嫣直视着刘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舜表兄似乎并不了解‘皇帝’,你到底想了些什么啊——即使是皇帝,也有的是无可奈何、求之不得、心心念念、不得自由。既然是如此,有女子不爱皇帝,这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同样在未央宫长大,但在此事上,阿嫣比舜表兄内行的多呢!”陈嫣的话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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