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对不起……”

    “你需要休息，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合过眼了。”
    霍恩强行将她手中的资料拿开，严肃地看着霍雅。
    那一天她遍身是血，将早已断气的艾玛抱回，仿佛失去了灵魂，久久不语。独自一人在暗室待了很久，再次出来时，脸色平静，笑着安慰他，似乎已无大碍。
    之后，以雷霆手段，处理族中内鬼。
    从那天到现在，她没有休息过一次。
    ……她只是想用这些事情麻痹自己。
    “霍雅，我无法轻易说出安慰的话语。”他知道，任何话语在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面前，不堪一击。
    “但，你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
    他握住霍雅的手，置于唇边，低声说。
    “我永远，在你身边，陪伴着。”
    霍雅定定注视着他，在他坚定的眼瞳里看到脸色苍白的自己。淡笑一声，回握住他温热的掌心。
    “我知道的……放心吧。”
    脑袋轻轻抵在他的怀里，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满脸依恋，仿佛抱住的是她的全部。
    闷声说道：“只是，我有点累了……”
    在霍恩面前，她不是那个高傲冷艳的血族亲王，只是他捡回来的，没有任何烦恼，满身心只有霍恩的小吸血鬼……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霍恩不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不说，他亦懂。
    就像每个他抱着她，轻轻哄她入睡的夜晚。
    她早就很累了……外有神殿的威胁，内有不断想夺权的血族，外忧内患，她不敢放松丝毫，否则等待她的，是无尽的深渊。
    有时候，她会想起过去，想起那个无忧无虑，在父母怀里尽情撒娇的小公主。
    真美好啊。
    只是每当她想触及，梦幻般的回忆破碎，漆黑的一片之中，只有她一人孤独的站在原地。
    相拥的两人久久不语，偶尔只有烛火一声微不可见的“噼啪”声。
    “去休息一会吧，我会守着你。”霍恩开口，打破了沉默。
    埋在他胸前的小脑袋摇了摇，“那个东西你带来了吗？”
    他静默了一会，伸出手，空气中的魔力扭曲，散发着黯光的熟悉片状物倏地出现。
    正是从叛变的狼人脑中取出的那块。
    霍雅伸出手指，指尖轻点，淡紫色的魔力包裹，慢慢被她吸收入体内。
    然后露出似是释怀的笑容。
    砰砰——
    ……霍恩内心猛地升起一股不安。他握住她还未收回的手腕，满脸严肃，呵声冲她说道：“霍雅——你不要轻易行动……”
    “怎么会呢？”霍雅抬头，打断他的话，笑意盈盈对他说道：“我只是有一个想法……别拧着眉头嘛，我有分寸。”语落，指尖轻轻按压他紧皱的眉间。
    抓住腕间的力道不由自主加大，薄唇微抿，不赞成地看着她，“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放心吧……唔……”
    话音未落，她愣在原地，脸上倏地出现痛苦的神色，手心紧紧按住心脏的位置，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脸色一白，下一秒便无力地倒下。
    瘫软下来的身体被霍恩接住，紧皱的眉间一下子转化为担忧，紧张地看着霍雅愈发苍白的小脸。
    手心往她体内输入大量魔力，却仿佛像一颗小石子扔进深不见底的悬崖，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会这样——！！和那时候魔力失控一模一样……
    难道……
    霍恩睁大了瞳孔，咬牙说道：“难道你……一直没有完全掌控那股融合的力量！？”
    “呼……呼……没想到，被你发现了呢……”
    霍雅大口喘着气，她想扬起一抹笑安慰霍恩，可现实却是无力做到，毕竟，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抗体内乱窜的力量了。
    “所以你一直没有休息……是因为，你一旦放松，它就会将你撕成碎片……”
    霍恩一咬牙，在手腕割破一道伤口，送进霍雅口内。加大了输入魔力的速度。
    然而，澎湃的魔力疯狂输入到她体内，转眼就消失无踪，像是无底洞般，深不可测。
    手指搭上他，轻轻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
    “霍恩，对不起……”
    男人动作一顿，下一刻，倦意涌上心头，他无力般瘫倒在霍雅怀中。
    熟悉地无法运转体内的魔力，只是和上一次有一点不同的是，他无法动弹，只能用尽全力克制晕厥的感觉，他震惊地看着面前带着歉意，温柔抚摸他的霍雅。
    “对不起，又骗了你。”霍雅俯首，樱唇贴上微张的薄唇。
    “我不相信所谓的宿命。”
    为此我拼命努力地抵抗。
    但现实总是如此残酷。命运将爱我的人一个个从我的身边夺走。
    “……我不想再按照计划了。”
    “我想，为梦中虚幻的未来，冒险一次。”
    一滴晶莹落到男人的脸上，被她轻柔拭去。
    “让我，再冲动一次吧。”
    “这样……就算失败了，也由我一人承受。”
    我不想，再去经历失去挚爱的痛苦了。
    霍恩……
    只有你，是我的全部。
    “原谅我最后一次……霍恩……”她深深埋在他的脖颈，似是要将他的气息印在骨血里。
    “睡吧。”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女人柔声在他耳边的轻吟。半眯着的眼终究被迫闭上，最后倒映在眼眸中的，是她坚定的背影。
    泪珠滴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很快便消失匿迹。
    她不舍地抚摸陷入沉眠之中的男人，起身，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紫金的眼眸中已然冰冷无比。
    奥斯蒙
    我们之间，该做个了断了。
    我觉得，这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