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落幕（两章合一）

    “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佣人。”
    “那天晚上阿德里安大人离开后，我不敢发出声音，一直等了很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扶起了我，明明是在阴冷的地下，全身却散发着温暖神圣的气息。令我感到很安心……”
    “他告诉我，只要我如实地将看到的说出来，阿德里安大人……就会看到我……”
    “我不禁顺着他的言语去想，陷了进去……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他轻笑一声……”
    “红色的眼眸似乎瞬间变成璀璨的金黄……”
    “当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消失了。”
    “那个声音一直回旋在耳边，我看到了，阿德里安大人对我露出温柔的笑意……”
    “那是，多么美好的未来啊……”
    “当羲太族的族长找到我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回忆起梦想中美好的画面，如痴如醉的脸上不禁露出甜美的笑意。
    “原来如此，好孩子……睡吧……”
    阿瑞西娅微笑着，轻轻打了个响指。女仆一下子晕倒瘫软在地上。
    当她起身时，笑意褪去，转而是冷若冰霜的寒意。
    “将她带下去，单独锁起来。”
    “遵命。”
    布满寒意的小脸上满是凝重，她走出大厅，任由刺骨的强风吹拂着。
    “殿下，小心着凉。”
    宽厚的外套被温柔地披到肩上，阿德里安担忧的望向她。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凝视远处天边即将被吹散的乌云。
    阿德里安静静陪在她身边，不语。
    良久后，雨停了下来，乌云越来越稀薄，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光亮。
    天，快亮了。
    “他，就在身边……”
    目光涣散，阿瑞西娅似是自语般，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阿德里安，传令下去，彻查所有血族，有问题的全部关起来。”
    “神殿，已经行动了。”
    天已破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濡湿的大地。
    只是，温暖的阳光，对于黑暗之中的吸血鬼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利器。
    ……
    “大长老，久违了。”
    并不明亮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时明时暗的灯火幽幽发着光。
    阿瑞西娅恭敬地向坐在面前的老人行礼。
    大长老叹了口气，“的确久违了。没想到你的实力又精湛了。”
    灰蒙蒙的眼眸扫过阿瑞西娅，他感慨道：“你做的很好，比你的父亲还要出色。”
    阿瑞西娅垂眸，尊敬地说道：“多谢大长老当年力举，不然我也无法成为亲王。”
    他摇头，“亲王之位本就是属于你的。若不是当年那件事，你的父亲也不会……”
    “大长老。”阿瑞西娅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过去的事，再提无益。”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吸血鬼都同您一样的想法。”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大长老不语，一时之间，只有烛火噼啪的爆破声。良久后，颤抖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果然，没有放下当年的仇恨……”
    黑瞳中讽意更加浓烈，她轻笑一声。平静地说道：“怎么能忘呢……这辈子，都忘不了……”
    “孩子。”交握的双手攥紧，“当年之事，我有责任……但我不能为了此事，而放弃血族的前途……”
    “我能理解您的苦楚，但我无法原谅他们所做的事。”
    大长老灰蒙的眼眸带上怀念，似在通过她，回忆着谁。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但性格和你的父亲如出一辙。”
    “都是这样的倔脾气……”
    “他是我最看好的后代。”
    “从小他就比同族的孩子优秀，与生俱来的强大魔力，无人能比的凝聚力。他是天生的领袖。”
    “偏偏是个痴情种。”
    想到这里，大长老无奈笑了一声，“或许这也是他如此与众不同的原因吧……一向冷血的吸血鬼，居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人类……”
    “甚至为此，舍弃王位，离开血族。”
    “若不是你母亲受伤，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回来。”
    阿瑞西娅静静聆听着，这些她并不清晰的往事。
    “也不会……在后来那件事中殒命……”
    已经衰老的手抚上阿瑞西娅的脸，微颤地拂着。语气带上些许哀求。
    “贝拉，孩子。我已经承受过失去我最爱的后代的痛苦了。我不希望他的女儿继续受苦……你父母的死亡没有那么简单，当初你的重伤同样也是。如果继续深究下去，你会……”
    “巴奈特爷爷。”阿瑞西娅附上脸上颤抖的手，神色温柔而平静，说出久违的称呼。
    “不会的。”
    “无论前方有任何阻碍。”
    “我会一一铲除。”
    “我不是父亲，不会重蹈覆辙曾经的惨痛。”
    她垂眸，再次抬起头时，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会带领血族回到故土，而不是在黑暗之中苟延残喘。”
    “这是我们的约定。也是父亲的愿望。”
    巴奈特·德拉库拉怔愣着，面前并不相似的容颜逐渐和记忆深处慢慢融合。
    “……巴奈特爷爷，我一定会，带领血族回归曾经的荣耀！”
    记忆中蔚蓝的眼眸闪闪发亮，与此时此刻耀眼的黑眸如此相像。
    他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欣慰与释怀。
    德维特，你的女儿很优秀，比当初的你还要优秀。
    如果是她的话，我相信，她一定能带领，日益衰落的血族，回归故土。
    ……
    地牢，昏暗之中幽幽的烛火本该静静燃烧，却突然时隐时现，几欲熄灭。
    好在它并没有来人急切的动作熄灭过去，摇摆几下后，又恢复了平静，默默在昏暗的地牢中，发出微弱的光。
    “高贵的亲王殿下，居然尊驾光临，探望一个临死之人，真是荣幸之至啊。”被银锁链禁锢在地牢中的亚尔维斯看着面前意外的身影，讥讽道。
    “吾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理会亚尔维斯言语中的讥讽，低语道：“第一次与你合作的人，是……”
    脸上神情自若，看不出半分破绽，“殿下不是知道很多事情吗，这等小事您只要调查一番不就知道了？何必亲自审问一个犯人呢……”
    阿瑞西娅不语，血眸幽幽盯着他。
    良久后，她开口。
    “真是个蠢货。”
    “你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为何不选择权力更大的其他血族，而是选择一个没有实权的羲太族族长？”
    说到这里，阿瑞西娅顿了一顿。明明语气并无多大起伏，却令人刚到不寒而颤，如坠冰窟。
    她轻声，一字一顿说道。
    “那是因为你，足够蠢。”
    “现在所有的血族都将因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自不量力，还引狼入室。”
    “所以你只配躲在阴暗的角落，窥伺亲王之位，始终求而不得。”
    亚尔维斯意外地并没有反驳，垂眸。直到阿瑞西娅转身离开之际，他突然大笑出声，眼里渗出血泪，向前挣扎，锁链在安静的地牢内发出巨大的声响。
    触目惊心。
    “那又如何……若不赌一把，我就永远只是不被任何人看重的，一个小小的族长……”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眼球外凸，神情狰狞，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地牢。
    阿瑞西娅冷眼看着这一切。
    “呵，呵呵呵……”突然，他安静下来，在阴森的地牢里，渗人的笑声更为可怖。
    “你以为，他们是真正接纳你吗？”
    “阿瑞西娅·德拉库拉，你现在像什么呢……不惧怕阳光，却又渴望鲜血……人不人，鬼不鬼，你也不过是个，怪物罢了……”口中不断喷出鲜血，但还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上面这一番话。
    “神殿的圣女和血族的亲王，结合生下的怪物……居然成为血族亲王，多么讽刺……”
    “阿瑞西娅·德拉库拉，说到底，你也只是被人利用的牺牲品而已。”
    “我输了。”
    “但，你也没有赢……呵呵，咳，哈哈哈哈哈……”
    “那又如何？”
    阿瑞西娅没有回头，语气平静，没有因他的话有半分波澜。
    “吾不需要所谓的认可。”
    “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吾，那就，创造一个。”
    预计这几章内会发糖。
    下一章让（亲）儿子阿德里安出来溜溜。
    两章合一，明日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