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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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表嫂。”薛桐抱拳行礼道。
    “别紧张,我们来了,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顾辰飞虽然对待此事上有些正经,但语气还是有些轻佻。
    “什么事情?”薛桐向来和这表哥不熟,心中有些犹豫。他借住于此地,只因年纪不到,不能上战场。
    “最近丢了东西不曾?”顾辰飞问道。
    “没有。”薛桐道。他年纪虽不大,可一向觉得,好男儿应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得功名。因此一向不喜欢没出息的表哥,只是看在姑妈的面上,勉强忍耐。
    “那有人在你这里拿过东西没?”
    “也没。”薛桐很不耐烦:“表哥若是无事,就先回罢。”
    “今夜有人同你做了一般的打扮,混入内宅去,轻薄了丫鬟。”顾辰飞说话间特意隐去了顾芸的身份。
    “当真?”薛桐眼睛瞪得圆圆的。
    “真的。”沈瑶月怕顾辰飞继续同他绕来绕去,直接道:“故而我们特来问你,可有丢过什么重要或者是少见的东西?省着待会有人拿着证物攀诬你。”
    薛桐方才认真道:“今日芸表妹来我这里,问我要走了一块刻着狼头的木牌。”
    “是何等样子?”
    “就是叔叔前一阵子从边境,送过来的物件之一。因着木牌是那边的游牧部族,根据多年同野兽搏斗的意志刻画的,中原之地很少见……”薛桐说到此处突然惊道:“难道受害的,是芸表妹的丫鬟?”
    “是。”
    “那简单啊,我直接同三妹妹一起说出今天下午的事情,嫌疑不就没了吗?”薛桐想的极为简单。
    顾辰飞见无法再隐瞒,方才说道:“其实被戏弄的人是三妹妹,待会要逮你的人是我二婶。”
    “啊?”薛桐一听是何氏,竟也拧起了眉头,不知道先前何氏做过些什么,惹得晚辈纷纷如此。
    “所以说,若是一口咬定是你潜入了进去,调戏了三妹妹,再加上那块木牌,你真说不清了。”沈瑶月总结道。
    “这该如何是好!”薛桐急道:“不过木牌虽是少见,倒也不是唯一一个,我还送了几个同我练武的兄弟。”
    沈瑶月忙问:“那你现在能把送你兄弟的东西也拿过来吗?最好是两个以上,省着有人说这是成双成对的。”
    “不能,他们最近有事出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薛桐着急地走来走去。
    看起来没有办法了。
    顾辰飞突然道:“你那牌子可是像腰牌一般,两寸见方,但边缘是圆润的?”
    “正是,你见过?”薛桐停住步子点头。
    “没事。我有办法。”顾辰飞上下打量院子中间的两人,露出白牙一笑。
    “真的假的?”薛桐眼前一亮。
    沈瑶月只是看着他故作深沉,引得表弟着急。便没附和,只等着他说话。
    想起薛桐刚才开门不待见自己,顾辰飞只对沈瑶月说:“你还记得我那个爱穿白衣的兄弟吗?”
    “这有关系吗?”薛桐急起来,亏他刚才还觉得表哥终于靠谱了。
    沈瑶月点头说:“有些印象。”顾辰飞的好友,多是当年一起念过学塾的,稍微有那么一点记忆。
    “他为了写诗呐,一直想去边塞。但他父母说危险,一直不同意。最近就托京中的商铺,带了一堆东西过来,其中就有这牌子。今天满月酒上说我也习武,适合带一个,我哪理他。谁知道他喝多了就把那一包袱,扔我那了。”顾辰飞道:“正好借去用用,明日还他。”
    “好。”沈瑶月道:“你命人去拿了东西,我去提了那静儿,一同过去。”
    两人正要分头行动,薛桐急道:“真的靠谱吗?”
    顾辰飞挑眉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径直去了。还是沈瑶月道:“表少爷不必担心,事涉王妃,他会好好处理的。”
    想想自己表哥,对谁都看不上,好像就对自己娘很尊敬。想清楚关节,薛桐放心了。
    “对了。这件事情,芸表妹虽然之情,恐怕不是有心陷害我的。”薛桐说道:“下午她来找我的时候,的确问此物是不是从关外辣的,且只剩了一个。可我也告诉她,我将其它的送给好友了。”
    倒有些意思。明明今夜事故,看起来是何氏安排庶女陷害。可庶女却故意留下把柄,好让薛桐有机会逃脱阴谋,只是不想另几个拿了木牌的朋友出城了。
    “还望嫂嫂从中照看一二。”薛桐正色恳求道。
    沈瑶月闻言,认真道:“我明白了。”
    第38章
    事情一层一层的剥开, 顾锦脸色很差。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顾辰飞感叹道:“好几年过去了,二婶在耍心眼上, 还真是永远比不过姑姑。”
    “我说你为什么蹿前蹿后地给我想主意呢。”何氏明白过来, 当即啐道:“你是看顾辰飞如今做了官, 替自己儿子着急了,正想趁着这个事, 抓个把柄, 为自己儿子找个美差来做不是。”
    “二嫂怎么相信他的挑唆?”顾锦道:“若不是这个法子, 你怎么……”
    “我呸!”何氏怒道。“咱俩认识这么多年, 我能不知道你吗?我说刚才一直替我遮掩, 原是憋坏水呢。”
    “大嫂,你说这人怎么……”何氏扭头就要哭泣。
    “送客。”毅王妃寒下脸来道。
    红花和绿果一起过去:“二太太, 姑太太,请吧。”
    姑嫂两人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姑姑真是好算计。二婶筹划的不过是捕风捉影,可真诬陷了薛桐调戏三妹妹的事情,那就是握着两个人的把柄。”顾辰飞看着人都走了, 啧啧道。
    “这原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毅王妃面上却是淡淡的。
    沈瑶月看在眼里,心里猜测,王妃大约知道的挺多,只不过因着投鼠忌器, 或是其他缘故,才没有拆穿。
    何氏原本只是想用定情信物这一说法,定薛桐一个放浪名声, 一次辖制毅王妃。可顾锦不甘坐视,想从中牟利,才安排了一个穿男装的丫鬟,将事情搞成如此模样。
    唉,万想不到,毅王府中,竟还有第二个陈氏。沈瑶月心中叹道,幸好已经分了家。想起薛桐的嘱咐,她道:“三妹妹大约不是心甘情愿的,此事如此了结,恐与名声有害。”
    顾辰飞道:“是了。二婶婶必然以家中姨娘威胁三妹妹。”
    毅王妃心中也叹气,说道:“来人啊,请王府医馆去客院,为三姑娘诊脉。传话下去,就说今晚客院之中进了只獒犬,三姑娘不防,被唬了一跳。”
    “是。”红花应声去了。
    折腾完了一圈,发现这个阴谋针对的并不是顾辰飞,沈瑶月松了口气,有点困了,刚要告辞离去,毅王妃温柔道:“瑶儿,今日的事情,多亏你了。”
    “母妃客气了。”沈瑶月忙说,她的本意也不算是一心为毅王妃谋划,发现真相,只是个以外,不想揽功。
    毅王妃拉着她的手道:“以后你就同辰儿叫我一声娘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沈瑶月愣了一下。她虽然知道自己一直有母亲,可从未见过,更没有如此称呼过。称陈氏也只称母亲,后来发现她心怀叵测,本以为一世与此无缘。此时看着毅王妃期待的眼神,她张了张口,方才说出一句“娘”。
    “哎。”毅王妃一脸笑意。
    “有了儿媳,忘了儿。”顾辰飞在一旁酸酸地说,脸上却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盼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盼来个省心的女孩儿。”毅王妃笑道:“你就先拈酸吧。”
    顾辰飞皱了皱鼻子,显然是无可奈何。
    梳洗好了,想起那会儿的冷嘲热讽,沈瑶月站在月洞门外,问坐在外间床上的顾辰飞:“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们。”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辰飞不太想让以前的腌臜事情污了她的耳朵,就道:“已经分家出去了,以后远着就是了。”
    “你同他们,有什么过节吗?”沈瑶月心中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顾辰飞以为她是担心这两人回头来找茬,便道:“一切有我呢,你就安心在这里。今夜先好生歇息吧。”
    看他不愿意说,沈瑶月换了别的话头:“不过我还好奇一个事情,你今晚审问的时候,怎么那么快就让人说了实话?”
    “简单啊。你想学?”顾辰飞诚实地问。
    “怎么学?”沈瑶月心中觉得学这个对日后有用,请教道。
    “之前府里住了个说书先生,明天早上起来练嗓子,就喊‘将他吊树上拿藤条抽’。时间久了,我就记住了!”顾辰飞边说边比划了抽藤条的动作,颇有几分孩子气。
    “哄谁呢?”沈瑶月看他说不到个点子上,直接道:“我问的不是你这句词,我在王府里,看你明明待下人都挺好的啊。”
    “可在他们眼里,这种事情,我的确是能说到做到的。”顾辰飞有些漠然,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听到这话,沈瑶月沉默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人都相信顾辰飞人品不堪?
    昨夜,王妃命医馆去客院看了一场病,算是给彼此留了面子。姑嫂两个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第二天一早就愤愤地走了,都不曾来告辞。
    只不过不知道昨夜又发生了什么,昨晚像斗鸡似的姑嫂又没那么针锋相对,倒是能结伴回去了。
    “二嫂不必忧心。你想那沈家的女儿,倒是嫁入了咱们王府。京城的人家,最近的日子,可没什么好话。”顾锦笑着讨好道。
    “这倒是了。”何氏愤愤然:“嫁进高门又如何,丈夫不回去,必定遭公婆厌弃邻里白眼。”
    “二嫂想开就好。”顾锦心里想这女人果然还同以前那般好笼络。
    “芸儿,你别哭了。难得领你出趟门,哭哭啼啼的,给我丢人。你就活该和你那姨娘一起蹲在西耳房里,别出来碍人眼睛。”何氏训斥道。
    昨夜顾芸本受了惊吓,又因何氏所计之事没能成功,被骂了一夜。今日仍然是惊弓之鸟,当即不敢再哭。
    “两位婶婶慢走啊。”顾辰飞凉凉地说道。
    两个人唬了一跳,没想到顾辰飞在此处突然出现。看着侄子满眼的冷漠,再想起当年之事,眼看毅王爷和王妃都不在附近,万一惹怒他没人求情。她们心中愤恨,可又怕吃了亏,不敢再说一句话,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顾辰飞一大早赶出去,是送昨晚那袋子木牌,省着耽误了好友醒酒后写诗,回头还要忍受聒噪。没想到听到二婶和姑姑阴阳怪气的说话,是以出现嘲讽。
    虽然吓跑了不安好心的人。可想起她们方才言语间提到的事情,他不由得思忖了起来。
    上任的时日到了,顾辰飞每天去刑部应卯。沈瑶月白日里要么自己待在院子里,要么同毅王妃出门结交。恰赶上最近良辰吉日很多,每日都要出门。彼此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然,第一次去当差,沈瑶月还是关心了一下。
    “今日如何,可是习惯?”
    “还好,就是换间屋子里待一阵。”顾辰飞倒没表现出丝毫不适:“刑部尚书是老头的老友,我小的时候,他就很照顾我。”
    “柴大人么?”沈瑶月在舅舅家偶然见到过刑部尚书,好奇道:“可是柴大人一向不苟言笑,是如何照顾你的?”
    “哦。”顾辰飞摸了摸鼻子:“有几次老头想打我,正巧我娘不在家,是他拦的。”
    “那是挺照顾的。”沈瑶月评价道,心里觉得毅王把自个儿子送到刑部,也真是用了一番心思。明明面上见儿子时常恨得不行。往事这种东西,当真离奇。
    本朝官员,逢十日一休沐。顾辰飞每日早晨去刑部做事,至晚归家用饭,生活十分规律。
    虽然成婚是假的,但自从上次听了二婶和姑姑的话,顾辰飞觉得自己是有义务装一装的,起码让人觉得沈瑶月很受重视,能很好地适应王府的生活。
    结果回着回着,顾辰飞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爱回家了。开始在家常住的时候他只是为了给沈瑶月做面子,时间越久,他越清楚,自己是真的想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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