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霍无珩见陆宓走了，不由得苦笑道：“元霁，你娶的这个媳妇儿，可真厉害。”
    “你活该。”霍无舟冷然道。
    “对，是我活该了。”霍无珩坦然认了。
    “我不如她细心，竟也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思。”霍无舟不是很明白，他大哥到底是怎么了。
    霍无珩许是憋得太久了，今日被陆宓骂了，又还有霍无舟可以说话，他便也不再忍着了：“装乖太久了，总归是会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
    霍无舟沉默了，这句话他倒是理解了。他大哥这么些年来，都是府中长子，行事素来沉稳妥帖，哪怕是父亲有些疏漏，他也能及时补上。
    ……甚至是婚姻大事。
    霍无舟想起从前知道的事，宋如娉的确也不是良配。
    为宋家名声所虑，为卫国公府所虑，为母亲的名声所虑，他大哥认下了这门婚事。或许宋如娉不知世事的样子，让他大哥心生疲惫，才终于觉得有些事是自己努力也消化不良。故意顺从着宋如娉，纵容着她敏感多疑，纵容着她肆意胡闹…跟着胡闹的大哥，又何尝不是在自我惩罚？
    “既如此，便不必装了。”霍无舟道：“她也该知道你本来是什么样子，夫妻一场，大哥难道要装一辈子？况且，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也并非让你一味的顾全大局，除此之外你也该有自己人生的样子。”
    “说不准霍家将来还是要站在权利中心的，大哥会比从前辛苦。等大哥坐上这个国公的位置，也不一定会比父亲坐的时候更好坐一些。”霍无舟诚恳的看向霍无珩：“既如此，有些事便不需要再伪装了。”
    他心中已有成算，霍家在世家之中也屹立多年了，出了不少的传奇人物，也一直都在权力中心。就看当下，皇后姓霍，圣人若立太子，说不定就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或者八皇子。那么这个假设成立，霍家就是太子的舅家，甚至将来天子的舅家。
    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好做，装疯卖傻，能瞒得过谁？
    他大哥，顶天立地男子汉，何曾怕过什么。
    霍无珩苦笑：“我总是羡慕你，羡慕弟妹，活得洒脱肆意。”
    “大哥只看到她活得洒脱肆意，看不到她背后承担的东西吗？”霍无舟反问道：“她即便是圣人宠爱的郡主，却也亲自去南疆给太后取药，幼年时也伴随父亲兄长上过沙场，血战敌军。她一介女子，尚有承担，大哥为何不行？你该知道的，她的潇洒肆意，也是她自己给的。”
    霍无珩大抵是魔怔了，被霍无舟这么一说，他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的确没错，陆宓虽然是圣人宠爱，高高在上的郡主，可她的束缚也不见得少。打小时候起，她便比旁人努力，学的东西永远发了狠去学，她经历的事也比寻常人更为复杂一些。
    陆宓从不伪装自己，性格嚣张就是嚣张，说骂你就当面骂你，绝对不在背后多说你一个字。说要打你，恨不得当着你爹娘的面儿揍得你爹娘都不认识才好。说护短……霍无珩苦笑，谁不知道她亲自带了护卫闯城阳侯府救了生产在即命悬一线的姐姐？
    想到这，霍无珩起身，郑重其事的对霍无舟行了一礼，复道：“今日，大哥受教了。”
    霍无舟摆摆手，起身往外走，“大哥快走吧，我要回去哄她了，她方才被你气不轻。”
    明明是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霍无珩：……
    好惨一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本来是想更八千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情，又只有晚上可以码字，时间不太够了，明天补一点啊。
    关于大哥，也不知道我表达清楚没，其实就是好惨一男的
    第122章 麻婆豆腐
    霍无舟回到主院的时候，陆宓正在和霍沁说话，他远远的听了一耳朵，仿佛在说搬去郡主府之后宴请宾客的名单。
    霍无舟走进来便咳嗽了两声，霍沁立刻回头，看到她二哥进来，笑嘻嘻的打招呼。
    换做是以前的话，霍沁是肯定不敢这么笑嘻嘻的跟她二哥打招呼的，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二哥成亲以后，感觉人都变得和善了许多呢。
    其实这只是霍四小姐的错觉而已，她二哥只是在她郡主嫂嫂在的时候，稍微有些和善，至于其他时候，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这位毕竟还带人去抄了谢家，这案子也是他掀出来，谁敢惹他啊？
    “我同你嫂嫂有话要说，你先走。”
    霍沁没想到她二哥一开口就是赶人。不过霍沁也乖巧，她虽然觉得二哥变得和善了些，但是本质上还是那个大冰山。既然大冰山开口了，她肯定就先走咯。
    “嫂嫂，我明日再来啊。”霍沁小声的同陆宓说话，陆宓点点头。
    谁知，霍无舟说：“别来了，这几日你嫂嫂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霍沁人都走到门口了，回头看了霍无舟一眼，眼里写满了震惊：“？？？”啥玩意啊这是
    陆宓‘噗嗤’一声笑了，道：“去吧，得空差人接你过来。”
    “嗯！多谢嫂嫂，我先走啦！”霍沁火速答应下来，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霍无舟哼了一声，陆宓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坐下，说道：“这么快就和大哥说清楚了？”
    “不管他，我是来哄你的。”霍无舟把人圈在怀里，“东西都交给绛雪他们几个去处理，这几日我便好生陪陪你。”
    “陪我，你不用上朝了？”陆宓惊讶的看着他：“我可是听说近来朝中事情也不少。”
    “圣人可用之人也不止我一个，别担心。”霍无舟亲亲她，总是十分喜欢。
    冷不防的被霍无舟亲了亲，陆宓立刻就软和了许多，甜甜的说到：“那这几日我们去郡主府好好看看吧，你还没陪我一起去过呢。”
    “好。”
    霍无舟一口应下来，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满满当当的爱意，仿佛就想要这样把人刻到骨子里，恨不得每一寸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宓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害羞，伸手蒙住了他的眼，说到：“你不要这样看我。”
    霍无舟拉下陆宓的手亲亲，“实在是觉得老天待我不薄。”
    陆宓有些不解，霍无舟继续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于我而言，只要你好好的，我便什么都可以不要。”
    “傻子，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呢。”陆宓听懂了霍无舟的意思，她仔细想想的确两人相识也好，成亲也好，一路走来没有什么大波折，却总有些曲折不平。如今看起来什么都好，他心里还有些后怕的。
    “只要你，我只要你。”霍无舟认真的说到。
    陆宓捧着霍无舟的脸，‘吧唧’的亲了一口：“我也是，我也只要你，只要你一个人。”
    两人说话甜掉牙，霍无舟让陆宓坐在自己腿上，两人在看刚刚的名册，陆宓写了不少人。看得出来她对此事还是十分感兴趣和在意的，不然的话倒也不会写这么多。
    “说起来，宫里的皇子公主们我也是都要请的。”陆宓有些苦恼：“可真是不太想请他们来，可帖子又必须要下，真是愁人。”
    原先的大皇子陆承曜，被圣人惩处，囚禁在大理寺，秋后处斩。他虽然是未曾参与过谢家通敌叛国之事，可这件事他是受益者，在边境的一些将领之中也有谢家的人在。借此获得军功爵位，以此支持大皇子。
    圣人到底是心中愤怒，再加上他因为一点小事去刺杀陆宓，圣人便觉得此人毫无胸襟，只有不择手段的小人行径，也可以说是失望透顶，这才是他最不该的事。
    如若不然的话，陆宓几乎都可以预见那位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现在更惨了。
    圣人判决已下，此事也与之无关，陆宓当然不会去管。
    而陆宓还知道霍无舟在查这件事的时候，在秦鸯身边安排了人，若不是这样的话，只怕也哄不得谢家家主，拿不到一些通敌的书信。
    秦鸯从典狱司逃出去的时候，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在得知谢家被判满门抄斩，旁支流放的时候，她就彻底的绝望了。
    圣人并没有在意秦鸯的生死，也没有让秦鸯跟谢氏的人一样在菜市口斩首示众，而是交给了霍无舟处置。霍无舟根本也不亲自处理秦鸯，只是让安排在秦鸯身边的人带她去看了谢氏行刑现场，回去之后，秦鸯就崩溃了。
    当天夜里回去以后，秦鸯便把自己关起来，可想到谢氏的下场，想到她爹娘也不得善终的下场，心中怄得她接连吐血，最后连喊人救命的声音都没发出来，睁着眼睛死了。
    霍无舟把这件事告诉陆宓的时候，陆宓已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了。
    怎么说呢，秦鸯可以说是自寻死路了。
    她对秦鸯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从典狱司逃出去的时候，她以为秦鸯好歹是想活命的。可没有想到秦鸯死不悔改，宁可拉着整个谢家陪葬，也想让她死。
    最后秦鸯的死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谢氏满门株连，清河郡王废去爵位流放，清河郡王妃也被斩首，她还有什么可盼的呢？
    生无可恋，又无力回天，秦鸯心高气傲，被自己活活气死。
    霍无舟听到陆宓的话，也跟着笑：“无妨，来了我应付他们。”
    陆宓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真是坏，还不知道那几个小的怕你怕的要死，你去，他们怕是要哭着回去了。”
    “既然来，必然是不能不见我的。”霍无舟面不改色的说道。
    陆宓想想也是，毕竟是他家了，来了怎么能不见一见呢。
    “小七也叫出来，哎呀，我忘了姑祖母了！”陆宓一拍脑袋：“得把姑祖母写上！若不是姑祖母，我还不不知道你竟那么好看。”
    霍无舟笑，郑重的点头：“没错，要请的。若不是在惠德大长公主府遇见你，我不知我要错过我的人生至宝。”
    人生至宝十分满意的在他脸上亲一口，满意非常：“那姑祖母的帖子你亲自去送呀，来不来就看姑祖母还愿不愿意动一动了。”
    惠德大长公主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却还很不错的，陆宓猜想她肯定是愿意来的，毕竟她也那么疼爱自己，如今自己开府，姑祖母自然会来。
    “好，我亲自去。”霍无舟对现在的现状十分满意，他平生无所求，遇见了陆宓之后，所求皆是她。
    陆宓见霍无舟这么听话，忍不住又亲了亲他，霍无舟这次却不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开。在她准备撤离的时候，一手揽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又专横的亲了上来。
    陆宓双手交缠揽上了他的脖颈，热切的回应着男人的吻。
    霍无舟叫她的热切一下撞乱了心神，呼吸都跟着急切起来。
    索性也无事，霍无舟干脆让人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
    福亲王府
    沈宛蓁已经九个月多了，怀相很是不错，宋清现在每日都来给沈宛蓁诊脉，吩咐身边的人，说是时刻都要准备。虽然说是九个月多，可世子妃身子不错，胎儿也极好，说不定就提早一些生产也有可能。
    宋清吩咐之后，次妃也让人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原先的稳婆都是已经请好了的，次妃亲自找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沈宛蓁在这方便也很是放心，都交给次妃娘娘去做，她总是说自己多了个母妃，日子愈发舒服了。
    次妃每日都要过来看一看沈宛蓁，陆凛这几日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总是惦记着沈宛蓁。圣人见状，特意免了陆凛半月休沐，让陆凛在家专心陪着沈宛蓁。
    沈相和福亲王自然对此都十分感激，两人在朝堂上简直就是圣人的利器，文武结合，指哪打哪，圣人从未觉得如此舒心过。
    今日沈宛蓁才同次妃见完面，说了会儿话，次妃便又回去了。于是沈宛蓁又准备休息，却有人来通传说是丞相夫人带着小姐来探望世子妃了。
    陆凛当下就回绝了，说不让进来。沈宛蓁有些好笑，她自从有孕之后，也体会到了一些当母亲的心，对于江氏，她倒是能明白一些她当年的做法了。
    但是明白，不代表理解，也不代表原谅。
    只是同一件事，我明白你这样做的动机，可我却绝不会这样做。
    “让她来吧，还带着妹妹，左右也有夫君在我身边，我不怕。”沈宛蓁笑道。
    陆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是，便大手一挥让人进来了。
    沈宛蓁挺着个大肚子，自然也不会特意去王府正厅，便在世子院的主院正厅招待了江氏母女。
    江氏此番登门探望倒是把架势做得足足的，带了不少滋补的东西来。沈语蓉跟在江氏身后，再看着王府富丽堂皇，难免觉得有些心理落差。
    原来姐姐嫁到了这样的人家，名利富贵什么都有了。沈语蓉心中生出许多羡慕，只是她年纪不大，情绪也藏得不好，叫沈宛蓁看得清楚。
    沈宛蓁并不觉得有什么，在她眼中，沈语蓉还是个小孩子，乍见这王府富贵奢华，有些转不过眼也是正常。
    “世子妃可好？我总是听老爷说世子妃的情况，却因府上琐事颇多，竟脱不开身，现在才来探望，还请世子妃莫怪。”江氏如今表面功夫也做得好，说话的本事见长。
    沈宛蓁笑了笑，不以为意：“您客气。”
    她与江氏本来也没什么话可说，江氏从前对她的逼迫，她能让江氏进这个王府的门，还见了她，已经是给面子了。再要什么别的，她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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