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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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眉头一皱:“皇上令你来岳州是为了玩的吗?”
    提起父皇,二皇子还是有些怵的,嘿嘿一笑:“这倒不是,只不过,叔爷爷也知我的性子一贯懒散,若是捣鼓些玩意还成,正经事可做不来,再说这不有叔爷爷您有这些兢兢业业的官员,如今岳州风调雨顺,百姓康乐,都是您跟众位大人的功劳,等回了京,在父皇面前,我必要好好禀告一番,让别的州府都以岳州为榜样,好好学学安民之道。”
    二皇子刚一句话说的众人尴尬非常,可这一番话说出来,又令众人一个个兴奋不已,这位可是皇上最宠的二皇子,那在皇上跟前随便一句话都能顶别人说上一万句,只他刚那些话在皇上跟前说上一句,他们这些人想不升官都难。
    若有造化说不准一下子就入了圣上的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想到此,一个个忙道:“二皇子押送火器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也当早早回去歇息,免得累出病来,倒是微臣等的罪过了。”
    二皇子笑了:“就是说,我累的紧,先回去歇着了。”说着冲齐王眨眨眼快步出了大帐。
    齐王微微皱了皱眉,唤了侍卫过来吩咐了几句,方举杯与众人共饮。
    叶全章颇有些疑惑低声道:“这二皇子的师傅是何人,怎会在岳州?”
    叶全丰心道,这事自己也迷糊着呢,在水边大营碰见二皇子的时候,他说水寇把他师傅捉了去,他要助齐王剿寇,搭救他师傅,这话里话外的分明指的是棠梨。
    可棠梨怎会成了二皇子的师傅呢,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可能,自己还想得空问问叶全章呢,毕竟他是棠丫头的亲爹,有些事应比自己知道的清楚些。
    谁知,自己还没开口,叶全章反倒先问上自己了,叶全丰摇头:“ 我听二皇子话里的意思,他说的正是棠丫头。”
    叶全章一惊,手里的酒盏差点儿掉了:“棠,棠丫头,怎么可能?”
    叶全丰摇摇头:“是有些荒唐,可二皇子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不过想想,这事儿发生在旁人身上或许荒唐,可若是棠丫头,倒也并非不可能,就她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一身高明的医术,整个大梁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并且她一个主意,那凶恶的猪婆龙立时身价百倍,从危害百姓的岳州三害摇身一变成了摇钱树,正因有如此巨大的利益,那些水寇才会铤而走险,两害相争受惠的却是岳州的百姓,如此精妙的算计,便是当日我也是未瞧出来的,也难怪老夫人常说这丫头聪慧,常人难及,这回我算领教了,全章你生了个好闺女,这丫头注定不凡,只怕还有大造化呢。”
    叶全章有些懵:“ 猪婆龙的事不是劲节先生想出来的主意吗,劲节先生前儿来了县衙跟在书房之中一番恳谈这猪婆龙之后该如何,如何防患瘟疫,以及安民之策,都说的极为详尽,使我受益良多,跟棠儿有何干系。”
    叶全丰对他迟钝无语了,还亲爹呢,自己闺女什么性子都不知道,前儿听自己妻子说闲话说起苏氏四处拖人给棠丫头寻婆家的事,那劲儿头生怕自己闺女嫁不出去一般,如今再看这个当爹的迷糊样儿,叶全丰不免有些好笑,可见这两口子真是一点儿不了解自己闺女。
    这样的女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只要她点头不知多少人都要争抢着娶回家的,哪可能嫁不出去,若非之鸿自幼定了亲事,不能退婚,无论如何都要娶了家来,又岂能便宜了外人。
    更何况,如今齐王这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不然也不会有这场乌龙出兵剿寇的事了,自然也不会有这场宴席,今日齐王设宴实际上便是赔情呢,毕竟于公于私,他昨儿调兵剿寇的事都有些不妥。
    正想着,忽见齐王走了过来,叶全丰等急忙站了起来:“殿下。”
    齐王摆摆手,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叶全章,道:“听闻竹山县的济民堂百姓人人称道,是近些年官府做的一桩最实在之事,对竹山县的新任知县莫不交口称赞,不知哪位是叶知县?”
    齐王亲自动问,叶全章不免有些慌,极力定了定神,道:“下官竹山县知县全章叩见殿下。”说着身子一矮便要跪下叩头。
    只不过并未跪下去,便被齐王拖住了胳膊:“今日只是小宴,并非公事,叶大人不必如此。”
    叶全章只得躬身站定,颇有些疑惑的看了齐王一眼,这位当朝皇叔的性子可是远近闻名,若说那位二皇子是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那么这位便是冷心冷情杀伐果断的冷面王,倒未想到竟如此随和,看起来这传言真不可信。
    齐王其实也没想着吓他,如此关注抬举叶全章也是因棠梨之故,叶全丰在旁边看得明白,暗暗好笑,看起来不管多冷的男人,只要碰上真心喜欢的女人都是一个样,会情不自禁做出于自己过往性子极不符的事情,更会爱屋及乌的,好奇心上人身边的人,叶全章一个七品知县,对齐王殿下行叩拜之礼本是礼法,可明显齐王殿下不想受这个礼。
    他根本不在乎叶全章官卑职小,在他眼里叶全章是棠梨的父亲,自然不会让他给自己磕头,但叶全章并不知他弯弯绕的心思,齐王殿下如此,真有些惊到了叶全章。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有叶全丰在,咳嗽了一声,举起酒盏:“下官等敬殿下。”如此方解了叶全章的围。
    待宴席毕,众人散去,叶全章刚走到自家马车前,便瞧见了吴知府,正站在那儿好像是等自己呢,忙上前行礼:“参见吴大人。”
    吴大人呵呵一笑:“如今也不是在府衙,全章兄何必如此多礼,刚车夫说我的车轱辘拔了缝,需的修补,一时乘坐不得,不知全章兄可否捎我一程。”
    吴知府是他的顶头上官,既开口了叶全章自然不能拒绝,忙道:“吴大人请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叶全章吩咐车夫先去岳州府衙,便琢磨着吴知府这是何意,叶全章可不是傻子,堂堂府衙的马车出门前必是底细检查过的,又怎会车轱辘拔了缝都不知道。
    吴知府此举必有他意,叶全章想了半天也未想出,吴知府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吴知府一开口,叶全章就明白了,他这般套近乎是因今日齐王殿下对自己格外青眼的举动。
    吴知府打量叶全章一遭道:“全章兄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过往只知全章兄跟叶府有亲,却不知还有如此通天的门路,得齐王殿下青眼,全章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当真令愚兄羡慕啊。”
    叶全章忙道:“吴大人大约误会了,下官在安州任驿丞十数载,连安州城都未出过,也并无机会拜见齐王殿下,不瞒吴大人,今日席间方是下官首次瞻仰殿下英姿。”
    吴知府颇有些意外,心道怎么可能是头一次见,今日席上,齐王殿下对叶全章都不能说抬举了,瞧那意思,分明还有几分敬重之意,难道是自己眼花看差了。
    忽又想起一事,遂道:“此事不提,还有一事要深谢全章兄。”
    叶全章疑惑的看向吴知府,虽说自己来竹山县上任至今,吴大人对自己还算客气,那是因叶全丰的面子,可要说他谢自己,便有些奇怪了,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县能有什么事,让府衙大人亲自道谢的。
    吴知府:“是犬子上次染疾,群医束手,我也是无计可施了才去叶府去求医,虽叶大夫不在,却交代了一个医病之法,果然药到病除,真不愧是神医,犬子病愈之后,我多次上门答谢,不想却只是不凑巧,后方知,叶大夫实是全章兄的公子,有如此出色的后辈承继家门日后必能光耀门庭,全章兄当真好福气。”
    公子?光耀门庭?叶全章越发不解:“吴大人此言从何说起?下官膝下只有一女,并无男丁。”
    吴知府目光一闪,心道果然,当日听儿子说这叶神医实乃竹山县叶知县之子,自己还纳闷呢,叶全章从安州调来岳州任知县可是三级跳,自己这个岳州知府自然要摸清底细,这后面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关系,也免得回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故此,从叶全章到他妻子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他夫妻子息艰难,这么多年膝下唯有一女,闺名棠梨,年方十六,自小喜欢看医书药书,竟天赋异禀习得了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赶上叶全丰来岳州上任,因老夫人病重耽搁在安州馆驿之内,这位叶棠梨出手治好了叶老夫人,方成了叶府的亲戚,说是亲戚,也不过是祖上联过宗罢了,真要论起来,八竿子也打不着。
    若没有这个精通医术的女儿,就凭叶全章要门路没门路,要人脉没人脉的,只能在安州当一辈子驿丞,想升迁纯属做梦。
    这怎么忽然就蹦出个儿子来,早有耳闻,叶知县这位千金,常扮成男装出外采药看诊,加之又时常住在叶府,以此推断,儿子嘴里的这位叶神医十有**就是叶全章的女儿,叶棠梨。
    虽猜到了实情,吴知府却没想说破,也没打算跟叶全章证实,可今儿这宴席之上,见叶大人对叶全章异常亲厚,那意思根本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亲戚,真如自家的兄弟一般照拂,这也还罢了,更令他吃惊的是齐王殿下的态度,何曾见过一向高高在上的冷面王,对谁如此青睐,虽想不通缘由,却知道有齐王殿下跟叶府,这叶全章的仕途必是一帆风顺。
    虽心里有些不忿,却想到了另一层,自己儿子显然对那叶棠梨颇为中意,若趁着现在叶全章尚未升迁之时结成儿女亲家。
    虽说那叶棠梨常抛头露面出门,有些不大妥当,但自己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整日留恋花街柳巷,吃喝嫖赌,真要是娶个柔弱的女子进门,哪里能辖制的住,而这叶棠梨自己虽未见过,却上次给儿子治病便知其性情,并非那柔弱女子,应是个极其刚硬有主意的,如此,或许能管住儿子也不一定,再有这叶棠梨医术高明,几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有道是人食五谷哪有不病的,莫说那些朝廷大员,即便是皇上,也难保没个三灾九病,若得机会,凭着这丫头的医术,自己何愁不飞黄腾达。
    刚在席上,吴知府一直再盘算此事,也因此才有了此次车轱辘拔缝硬要蹭车的事情,前头说的那些一是试探,毕竟此事是自己猜测,并未落实,再有便是求亲做铺垫。
    如今叶全章既认了只有一个女儿,吴知府自然而然就坡下驴的提起亲事:“全章兄,你我一见如故,颇为投契,可见有缘,我便冒昧提个事儿,望全章兄应允?”
    叶全章忙道:“吴大人客气了,有事只管吩咐下官便是。”
    吴知府笑了两声:“不是吩咐,不是吩咐,是一桩私事,我吴家虽子息不旺,倒是也有一子乃拙经所出,乃乙卯年生人,今年正好二十,尚未定亲,拙荆也与我商议过此事,只要人品好,心善,出身门庭一概不论,却一直未寻到合适的,那日犬子碰巧去老君观烧香,于令爱见过一面,后突发急症也是令爱出手方能药到病除,这可真是老天赐下的缘份,加之两人年岁相当,我便冒昧跟全章兄求亲,只全章兄允下亲事,待过门之后,我夫妇必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叶全章有些傻眼,哪想到吴知府说着说着竟说到了亲事上,要说起来,自己一个七品知县,虽是科举出仕,却是寒门出身,跟吴知府结儿女亲家,算高攀了,应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若叶全章是那等心里只想着高官厚禄名利富贵的父亲,应是忙不迭的答应,可叶全章并非这样的人,而是一个处处为女儿想的父亲,即便女儿不是亲生的,可跟亲生的一般无二。
    对于给女儿选婆家的事,虽妻子总是抱怨,但叶全章却并不着急,在他眼里女儿是无价之宝,再出色的男人也是配不上的,更何况,吴知府那位公子,可是名声在外,不说恶名昭彰却也是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如此纨绔子弟想娶自己闺女,绝无可能。
    虽心中有些恼,到底碍于上官的面子,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道:“不怕知府大人笑话,下官这内院之事却得跟内子商量才成,尤其是女儿的亲事,下官若应下,只怕家去便会闹个不消停了。”
    叶全章本是托词,却未想到吴知府家里也有河东狮,竟心有戚戚焉的道:“这儿女亲事并非小事,自是不能草率而行,全章兄也不必为难,且家去跟夫人商议,待商量订了,再另寻黄道吉日,遣媒人上门提亲,方显郑重。”
    叶全章满脸愁容的进了家,苏氏迎上来,忙吩咐婆子去端姜汤,自己帮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搭在架子上,又把火盆子挑旺了挪过来,待姜汤来了,递过去见他喝的一滴不剩了,才算放心:“怎这样晚,管家说宋大人早就回来了,可是把我担心坏了,生怕出了什么祸事。”
    叶全章:“你呀就会瞎操心,我是去水寨大营能出什么事儿,只不过赶上知府大人的车坏了,送了他一趟,方回来的晚了。”
    苏氏嗤一声乐了:“快算了吧,我又没说你做什么去了,用得着编这样没影儿的瞎话吗,哦,人家堂堂知府大人的车还能坏了,就算坏了,人家还能愁没车不成,非得巴巴的蹭你这个七品小县官的车坐。”说着瞥了丈夫一眼,疑心更甚:“你不必如此藏着掖着,我跟你成婚这么多年,却一直无所出,你未休了我已是念在多年的夫妻之情,虽我不是多贤良之人,却也不会眼瞅着你叶家断了香火,你便纳了个小的进门,我也没有拦着的理儿,只不过我到底是你原配妻子,你瞧上什么人,总的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掂量掂量,日后该如何相处,不使你作难。”说着竟是抹起泪来。
    叶全章顿时慌了起来,忙道:“你这是从何说起,我何尝说过要纳妾了,倒是你三天两头的总提,我同你说过多少次,我叶家也不是什么贵州望族,没有什么可承继的家产族业,自爹娘去后,只我一人,便有几个亲戚,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便是早已疏远不走动了,纵然是亲戚,当年我那般难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伸伸手,如今哪有脸找过来,更遑论管我叶家的香火之事了,只我不在意,谁又能说什么 ,况咱们也并非所出,不是有棠儿吗,棠儿乖巧懂事,有这一个宝贝闺女便多少儿子都不换。”说着过来给妻子擦了擦眼泪:“你我夫妻多年,这情份岂是旁人能比,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这儿倒是有一档子麻烦事要跟你商量呢。”
    苏氏一听,也不掉泪了,忙道:“我就瞧着你自打进门脸色就不对,竟真有事,快说与我是什么麻烦?”
    叶全章便把今日吴知府求亲之事说了,苏氏一听求亲先是高兴了一下,心道,到底老话说的是,有女不愁嫁,就算棠丫头这成日往外跑的,这不也有人巴巴的惦记着求亲吗,而且还是知府公子,这可是实打实的官宦子弟,高贵门庭。能上赶着求亲,可见女儿还是颇有行情的。
    叶全章见妻子一脸喜色,不禁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可跟你说,这吴知府那个儿子可不是什么青年才俊,既不知苦读求取功名,也没个正经营生,仗着他爹是岳州知府,常日里吃喝嫖赌,是岳州城头一号的纨绔,听说还好男风,常往那些小倌里头取乐子,这种混账纨绔想娶我叶全章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他的梦去吧。”
    苏氏:“这位吴公子的浪荡荒唐,我也听宋夫人提过几回。”
    叶全章:“那你还高兴什么。”
    苏氏:“我高兴是咱女儿行情好,有人惦记,又不是说他来求亲,就得答应,虽说这知府公子名声不好,到底门第在哪儿摆着,知府大人只有求亲之意,传出去对棠儿便有好处。”
    叶全章:“什么好处?”
    苏氏:“你想啊,这求亲就好比赛跑,起点高跑的就远,这头一个有意求亲的便是知府公子,后面若是太差的,自然不敢登门,如此一来,说不准便能选个合心合意的好婆家。”
    叶全章:“你呀成日就知道瞎想,跟你说过多少次,亲事不可高攀,需知齐大非偶,那高门大户外面瞧着光鲜,里头有多少龌龊谁有知道,棠儿又不是那能受的委屈的,真要嫁进那样的人家,能有什么好,便再富贵,一生不顺意,又有何趣。”
    苏氏:“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我也不是非让女儿攀什么高门,我是想着寻个行伍出身的,这样的人大多性子粗,不在意什么礼节规矩,棠儿性子执拗些,也能有所包容,你回来的晚了,没瞧见,今儿送棠儿回来的那个,瞧着不差,年纪虽大些性子却稳妥老实,只可惜官位高了些,是个将军,要不然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叶全章拿自己妻子没辙,看见了谁都想拉回来当女婿,好像闺女真嫁不出去了似的,怕她再往下说,忙岔开话题:“你还是想想,怎么推了现如今这门亲事吧,吴知府可说了,过些日子寻个黄道吉日,便遣媒人上门提亲,真要媒人上了门,再想拒都难了。”
    苏氏一惊:“这吴知府好没道理,他虽提了亲,可咱们还没点头呢,哪有就遣媒人的道理,这哪儿是求亲,简直是强买强卖。”
    叶全章:“我是七品县令,人家可是四品知府,这品阶高了好些呢,他若真遣了媒人上门,咱们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把媒人打出去不成。吴知府自来城府深,他既开口了,便已打定了主意,你说这岳州城的闺秀多了去了,咱家棠儿也没什么名声,怎么就让这纨绔的吴公子惦记上了呢。”
    苏氏:“吴知府可说了旁的,难道一上来就跟你提亲不成。”
    叶全章:“他说他家公子去老君观烧香,见过棠儿,后来得了什么急症,也是棠儿交代法子治好的,因这个才瞧上了棠儿,要提亲。”
    苏氏:“我就说得有前因吧,这事儿还得问你闺女才能明白。”
    正说着,棠梨撩起帘子走了进来:“爹娘有何事不明需问女儿的,尽管开口,女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让你好生在家学女工针线,你只是不听,非要出去坐诊行医,如今惹了个大麻烦回来,看你怎么办?”
    棠梨:“娘这话越发听不明白了,什么麻烦啊?”
    苏氏:“问你爹。”
    棠梨看向便宜爹,叶全章咳嗽了一声:“爹问你可是见过府衙公子?”
    府衙公子,棠梨愣了愣,才回过味来:“爹说的莫不是吴玖。”
    叶全章:“你既如此说,必是见过了。”
    棠梨:“见过是见过,可也不过是两面罢了,头一次在老君观他来烧香,顺道让我诊了诊脉,后他家去犯了急症,他爹求到叶府门上,是我交代了医治之法,后来在街上碰过一面,他也只是谢了我医治他的病,并未有什么交集,爹问这个做什么?”
    叶全章:“今儿吴知府开口为他儿子求亲,要跟咱们家结儿女亲家。”
    棠梨愕然:“爹说什么,吴知府替他那混账儿子提亲,知府大人难道不怕娶了我这样的媳妇进门,让他吴家断子绝孙。”
    第167章 徒弟上门
    苏氏喝了一声:“一个姑娘家胡说什么呢, 什么断子绝孙, 说到底这麻烦也是你成日往外跑惹来的 , 如今知府大人亲自开口,这亲事应了不是,拒了不妥, 真真要愁死个人了。”
    棠梨:“这等小事, 有何可愁的, 爹只推到老夫人头上不就好了,就说我的亲事您跟娘都做不得主,需得老夫人点头方可, 吴知府若想求亲, 需得先去叶府, 只老夫人点了头万事好商量, 就凭臭名昭著的吴玖, 知府大人若真敢上门, 不被老夫人打出来才怪。”
    叶全章眼睛一亮, 是啊, 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儿了, 老夫人极疼棠儿,当成嫡亲的孙女一般, 有些日子不见便让人来接, 话里话外的也总是说, 棠丫头的亲事得好好挑选, 需的品貌相当, 性子得好,知道体贴疼人的,还要有担当,有学问……
    这些都是妻子回来跟自己学的,自己当时听得都觉好笑,世上哪有这样十全十美的人,便真有这样的早不知被多少人抢去做上门女婿了,哪还轮得到棠儿。
    不过,老夫人倒是真疼棠儿,断不会应允吴家的亲事,想到此终是松了口气,正要问女儿今日席间叶大人所说之事 ,不想却听管家在外回道:“老爷夫人,外面有位公子来求见叶大夫,他自称徒弟来拜见师傅的。”
    棠梨一时没想起二皇子的事,遂道“哪里来的什么徒弟,一准儿是骗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骗到衙门里来了,你去告诉那人,若再胡说八道,一顿板子打他个皮开肉绽,看他还敢不敢行骗。”
    不想管家却道:“可小的见那人气度不凡,不似江湖骗子,已自作主张让到花厅待茶,对了,他认得傻婆婆,刚在前头撞见,还跟傻婆婆说了两句话。”
    认得傻婆婆,棠梨一愣,这才想起来,莫不是宫里那个混世魔王来了,自己在京里的时候只不过为了傻婆婆给过二皇子一个□□的配比方子罢了,怎么就成他师傅了。
    这些人都什么毛病,当徒弟上瘾不沉,有事儿没事儿就要认师傅,可他到底是二皇子,如今找上门来,自己若避而不见,不定这厮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小子可是个实打实的危险人物,性子乖张不说,手里还有硬货,皇宫内廷都敢炸一个乱七八糟,更不用说小小的竹山县县衙了。
    想到此,便道:“我去看看。”说着就要出去,却被苏氏拽了回来:“你瞧你这穿的什么,就往外跑?”
    棠梨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在房中洗了澡,换了一身家常的半旧袄裙,虽是半旧的衣裳,见客也并不失礼啊,不禁道:“我穿这样挺好的啊。”
    苏氏:“好什么好,去换了男装再出去。”棠梨这才明白,便宜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自己出外都是做男装打扮,如今有人找上门来,自然也不能穿帮,殊不知,二皇子早就知道自己是女的,如今说是来寻叶大夫,也不过是习惯使然。
    不过若跟便宜娘解释这些,不定又得唠叨自己个没完,倒不如去换身衣裳省事,想到此,便道:“我这就去换。”迈脚往自己屋里换衣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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