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当然，会这么想的, 都是他的粉丝, 尤其是那些抱着几张截图狂喊“崽崽”的粉丝。
    除了惯用的搞笑脱口秀来串场外, 颁奖礼也请了几个明星表演了几首歌，歌曲大部分是去年的最佳配乐和最佳影片的插曲，有几首李益也听过，甚至会唱的。
    让他暂时摆脱了脑子里，一直在做同声传译的无聊困境。
    他不知道的是，能跟着哼歌，能做理解来解闷，其实已经是最充实的了。
    其他人懂英语的还好，还能听一听乐一乐, 但也有很多人对英语一窍不通，只能干坐着熬时间。
    望穿秋水四个大字，简直写在他们的脸上。
    还好没有等太久，该颁的奖还是按照顺序正常颁。
    好像所有的颁奖礼都是一样的习惯，从小奖开始颁起，配乐、剧本、服装……
    这些奖项《破茧》都没有入围，所有他们跟着鼓掌就可以了。
    很快，他们也迎来了第一个提名的奖项“最佳剪辑”。
    《破茧》是由导演范桦一手包办的，虽然他不是最后下手剪的那个人，但所有的剪辑都是在他的点头下才可以进行。
    这个奖，其实也是颁给范桦的。
    大家屏住呼吸，暗自用力，希望可以拿到一个开门红。
    可惜，奖没有给他们，而是给了另一部风格前卫的实验性的片子。
    那个片子李益前两天的时候看了，叙事和拍摄都很烂，偏偏神之剪辑把它救回来了，甚至给片子附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光环，让前半段的烂叙事变成有意为之。
    确实很牛。
    可能因为范桦导演也知道这部片子的厉害之处，所以对方获奖了以后，他也没难过，反而给对方的剪辑师大力地鼓着掌。
    为优秀而喝彩。
    《破茧》的剩下三个提名，都是重中之重，所以都排到了最后。
    大家只能继续往下等。
    终于，轮到“最佳导演”。
    范桦已经坐正了，也不是多么重视，只是马上会给他这个提名者一个特写镜头，平时再怎么随意，此刻也不由得看起来正经了很多。
    最终，他的正经没有被浪费。
    台上的颁奖嘉宾口中念出了字正腔圆的“范桦”二字。
    李益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刚刚居然紧张到屏住呼吸了。
    万众瞩目中，范桦站了起来，跟前后左右的人拥抱着，连李益都被抱着转了一圈，足以感受到他的激动。
    简单的致辞过后，范桦拿起了奖杯，对着剧组这边扬了一下，不用明说，大家都知道导演在示意，这是第一个。
    接下来，是李益的奖项。
    最佳男主。
    李益坐在下面，很难说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此刻整个礼堂里，坐着的都是专业的电影从业者。
    而他，一直觉得自己远远达不到他们的专业程度。
    自己真的适合坐在这里吗？他有些迷茫。
    台上的颁奖嘉宾是上一届的影后，风韵犹存的凯丝·贝尔。
    她慢慢地念着候选人的名字：“提名的是：《大雨将至》史密斯·库克。”
    “《今夜你在何方》霍普·沃尔。”
    ……
    “《破茧》木一闵。”
    很明显，中文名字念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的，凯丝念完后，或许是觉得念得不太标准，偷偷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说：“很明显，我们这一届最年轻的提名人，太过可爱，导致我不小心舌头打滑了，原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吧。”
    大家哄堂大笑，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李益也笑了两下，只是怎么看怎么僵硬。
    好在国际上都认为华人一向生性腼腆，大家只当他被调侃了一下不好意思。
    小插曲过后，颁奖继续。
    李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心里甚至想，为什么导演不能给自己报个新人奖之类的，一上来就是影帝，很明显他拿到的难度很大啊。
    如果是新人奖，他肯定比影帝更有把握。
    他心里抱怨着，其实是强制性把自己的思想转移到别的地方，不然等着宣布结果都够他窒息的。
    表面上，他看起来很冷静很镇定的样子。
    其实，李益的心里依旧越来越乱，脑袋转个不停。
    灯光好亮，空调打得不够冷他觉得好热，台上搞不好更热，刚刚提名的那个《大雨将至》好像很好看有空的时候看一下吧，g国这边的景区他一个都还没看过呢，他走之前一定要去逛一逛……
    脑子像一个运行过度的电脑，热度涌上脑门。
    突然，遥远的舞台上传来了他的名字。
    “获奖的是，《破茧》，木一闵。希望这次我没有念得太难听。”凯丝依旧是那么风情万种，优雅大气。
    而李益，被周围的人的拥抱淹没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人一个个冲上来抱住他。
    是我吗？
    真的是我？
    我拿到影帝了？
    “上来吧，宝贝儿。”凯丝还在台上呼唤他。
    李益机械地走到台上，双手接过了代表影帝的奖杯，灯光下，他才如梦初醒。
    啊，原来，他做到了。
    台下，是众多专业的电影人。
    “我的经纪人有帮我准备一份演讲稿，但请原谅我，此刻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笑声传来，李益的理智渐渐回笼。
    “我的本职并不是演员，但演戏就是这么有魅力的一件事，它让我日思夜想，沉入其中，让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体会他的喜怒哀乐。”
    “我的运气很好，遇到了最棒的导演，最棒的演员和最棒的工作人员。”
    “感谢电影这门艺术，让你我相遇在这里。”
    “我是演员木一闵，谢谢大家。”
    掌声雷动，甚至夹杂着几声口哨。
    除了最后一句，其他几句都是李益用英文讲的。
    李益很诚实，他说经纪人给他准备了一份演讲稿是真的，习惯使然，他也早就把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
    他又不完全诚实，因为他根本没有忘记那份演讲稿的内容。
    可是站在台上的一瞬间，他忽然不想背那份据说面面俱到，完全不会出错，感谢到所有该感谢的人的演讲稿。
    我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拿到影帝了，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再肆意一点呢？
    在这里，在国际的电影节上，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向专业的同行，说出自己的心声。
    回去后，他还是那个专业偶像，但在领奖台上，他是演员木一闵。
    于是他笑着，把原来的稿子完全清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重量级的影帝影后颁完了，最后就剩下一个最佳影片。
    没有意外的，被《破茧》拿到了手。
    这一次，不再是单人上去领奖了，导演、李益、顾鸿生、剧组的其他人大家一起站到了舞台上，迎接来自这个国际电影节的最高荣誉。
    李益的手里还握着影帝的奖杯，笑容已经止不住。
    像是做梦一样。
    不，比做梦更快乐，他从没做过这么美的梦。
    李益闭上了眼睛开始祈祷，如果这是一个梦，请不要让我醒来。
    ————
    拿了大奖，整个剧组高兴地一夜没睡，大家吃吃喝喝庆祝了一个晚上。
    等到第二天李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想动弹，完全处于一个待机的休假状态。
    当人完成了一个非常重大的目标时，惰性就会跟上来了。
    特别现在他在国外，也没人认识他，也没有工作等着他。
    李益早就打听好了，经纪人最近没有给他拍工作，一直在准备这个颁奖礼，他完全可以偷懒几天，把之前没吃的没逛的都补上。
    于是，他又翻了一个身。
    然后，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自家的经纪人满脸假笑：“一闵啊，睡饱了么？睡饱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走吧，我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咱们回国吧。”
    “啊？”
    就这样，李益再次失去了他的假期。
    飞机上，朱明还在解释：“你一拿影帝，国内都疯了你知道么？”
    “微博热搜前三名都是你的，前十里面七条都是你跟《破茧》，我电话都给大家打爆了，听说老板那边都被骚扰了，没有你真的不行啊。”
    李益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还能怎么办呢。
    g国随时都能来，总不能给国内的媒体放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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