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苏瓷在心中冷笑。
    苏西的手是否真的受伤暂且不提，才艺班这么多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会无一人学过钢琴？不过是都不想与苏西搭档罢了，所以因为一些原因，班主任才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老师，”苏瓷抬眸问，“如果是这样，那西西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呢？家里也没人和我提过，或许苏西根本不愿意让我和她搭档呢？”
    班主任一愣。
    她懒得再议，说了句“老师让苏西自己来找我吧”，便转身就走。
    苏瓷再了解苏西不过，校庆表演这样出风头的好事，她能想到自己？
    她估计，苏西是上周在霍家撞了南墙，这又要费尽心思地找她报复呢。
    既然她这么想让自己上台，那也不是不行，亲自来求吧！
    *
    苏西果然没有放弃这件事。
    当晚，晚自修放学，当苏寻又过来替苏瓷辅导之时，她便从第一排扭扭捏捏地走过来了。
    “哥哥，”苏西要找苏瓷帮忙，却先对苏寻开了口，“我有事想和姐姐说，你们可以先停一停么？”
    苏瓷闻言连头也没抬，仍是目不转睛看着课本。
    苏寻默了默，终是站在了苏瓷这边：“你既然是找赤赤有事，当然应该询问她的意见。”
    话毕，他克制住了想要劝和姐妹的欲|望，他牢牢记得自己承诺过以后会站在苏瓷这边。
    见昔日疼惜自己的哥哥，如今竟坚定站在苏瓷的阵营，苏西就不禁握紧拳头。
    她咬咬牙，低声下气地看向苏瓷：“姐姐，我是为校庆表演的事来的，老师都告诉你了吧？”
    “嗯？”苏瓷抬眼，带着几分迷茫，“校庆什么事？我没有报名参加校庆。”
    “老师没和你说吗？”苏西诧异，脱口道吗，“我的手受伤了不能顺利演奏，所以想请姐姐替我弹钢琴伴奏。我听爸爸说了，姐姐最近在学钢琴，钢琴老师夸你很有天赋呢。”
    “哦？”苏瓷的目光陡然锐利，“既然妹妹想请我帮忙，那为什么不直接来和我说，反而要越过我找老师来施压？”
    说着，她放低语调又说：“西西，你这样就太令人寒心了。这些天你想要做什么我没有满足你，想通力合作你大可以直说，何必又作出一副我要为难你的样子。”
    苏西一时被她刺得哑口无言。
    旁边，就连苏寻也皱起眉头：“西西，姐姐说得对，这样的事你大可以直接找她商量。一直以来我们都对赤赤有误会，她不是那种故意为难人的女孩子，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又一道晴天霹雳落在苏西头上。
    明明不是这样的！苏瓷根本就非善类，论坛的事栽到她手上，她被迫搬出苏家，怎么可能会轻易帮自己弹奏！而且，就她那半吊子的琴技，也敢随便帮自己忙？当然要找老师施压了！
    苏西被哥哥教训，心中的委屈和怨恨再次飙升，可她表面上却仍旧风平浪静的。
    她紧了紧拳头，用指甲掐自己，让痛感令自己冷静。
    “对不起……”她忽然小声道歉，“我担心姐姐还在生晓薇和我的气，所以不敢找姐姐，是西西错了……”
    眼见着苏西又作出一副将泣未泣的模样，苏瓷赶紧说：“西西，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学琴才半个月，根本没办法上台演奏的，你还是另找高明吧。”
    而苏西最终还是哭了出来。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巴巴看着苏瓷：“姐姐，我的曲子很简单的，是每个琴室都会教的歌。老师说过你天分很好，一首歌弹一天你就会了，校庆还有三天，姐姐一定可以！”
    “而且！”苏西怕苏瓷再推脱，又补充道，“就算有一点小错误也没关系，我会努力唱歌圆回来。论坛的事之后，大家都不喜欢我，姐姐，我实在不知道再找谁帮忙了呜呜呜……”
    她越哭越伤心，旁边，苏寻忍不住替她说情：“赤赤，其实校庆对你而言也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再过不久你和西西的生日就要到了，到时候你或许也会在很多人前弹琴跳舞，趁着这次先试试也不错。”
    苏瓷瞥他一眼，目光微凉。
    为了完全替代她，父亲将苏西的生日都和她定在了同一天，上辈子的每一年，她都要和苏西一起过生日。
    每次，她都是苏西的陪衬。
    忽然之间，苏瓷就明白了苏西的小心思。
    找技艺不熟的自己伴奏，或许曲子真的很简单，真的弹错了也没关系。可是，当苏西光鲜亮丽地在舞台中心歌唱，而她在灰扑扑的角落弹琴时，便又将沦为苏西的陪衬。
    万一她紧张出错太多，简单的曲子错得太多，那么还会同时沦为全校笑柄。
    这个苏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对上苏瓷冰凉的目光，苏寻以为她，又在为自己站在苏西那边而生气。
    他忙不迭又补充：“当然，一切还是尊重赤赤的选择，你想锻炼就锻炼，不想就不做！”
    “哥哥说得对。”
    苏瓷忽而轻轻笑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也是我和西西培养感情的好时机。”
    她笑吟吟看向苏西，面色十分柔软：“妹妹，我愿意帮你伴奏，但万一出错的话，你可不能怪我哦。”
    她答应得这样轻易，苏寻都不禁一愣。
    旁边，苏西更是有些回不过神，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反问：“真、真的吗？姐姐真的愿意替我伴奏？”
    苏瓷扬了扬眼尾，勾唇回：“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妹妹呢。”
    以她几年刻苦习来的琴艺，根本不可能出糗。倒是苏西那半吊子的歌喉，能不能配得上她的琴声，才是值得怀疑的问题。
    原本她还要捂一个寒假才能蜕变，摇身变成市一中才貌兼具的新任校花。
    倘若校庆要上台表演的话，那么借助化妆工具，提前改变教苏西认清楚究竟谁才是陪衬，也未尝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放哥下线的第一天，想他。
    第25章 独奏计划
    “赤赤！你干嘛又要心软帮苏西！”
    教室后排，白莎莎恨铁不成钢地拉住苏瓷的手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拒绝班主任？走，我替你回绝去！”
    苏瓷拉住愤愤的朋友：“莎莎，不是的。我哥哥说得没错，这是个锻炼的好机会，我愿意去试试。”
    “诶！那你自己单独报名不就行了！”白莎莎叹气，苦口婆心对她说，“别人就算了，我看苏西根本就不安好心。”
    朋友满是关切，苏瓷不禁扬唇一笑。
    “你还笑！你这个傻憨憨哦！”白莎莎却反而更气了。
    苏瓷朝她眨眨眼：“好呀，那就听莎莎的，给苏西伴奏，也再报一个独奏的节目！”
    “不行！”白莎莎眼一瞪，“弹奏两次，那你岂不是更——更危险！”
    苏瓷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琴艺不精，丢两次人。
    她不再解释，忽然问：“莎莎，你相信我吗？”
    “嗯？”白莎莎不解。
    苏西说：“我不会变成苏西的陪衬，我这只丑小鸭会变天鹅。”
    “啊？”白莎莎登时更加困惑，“赤赤，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计划？”
    苏瓷却不愿再多讲，只拜托她：“莎莎你给了我启发，你和校庆主管那边很熟对不对，你帮我一个忙……”
    两人贴耳说了好一阵悄悄话，直到霍放来到后门，直勾勾盯着苏瓷，白莎莎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去。
    “苏瓷，你跟我出来下。”霍放悄悄她的桌子，转身往外。
    “霍放，早自习呢。”苏瓷提醒他，“你答应过我。”
    韬光养晦，更要好好学习。
    霍放却像是有点不耐，啧一声：“你先来再说。”
    苏瓷没办法，只好跟着他旷了早读。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操场，苏瓷问他：“霍放，你叫我出来到底要干嘛？”
    “不要上台表演。”他道出目的，“苏西那边我替你解决，你只要好好学习，好好画画就行。”
    “你知道我在画画？”苏瓷奇怪。
    霍放微顿，回：“上次买了画板你没用？”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商场，霍放的确见证了一切。
    “霍放，没关系的，我心里有数。”苏瓷以为他和白莎莎一样，只是担心她受苏西的欺负。
    只有霍放自己知道，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苏瓷上辈子也上台表演过，比这次要晚，寒假过后的文艺汇演，她蜕变成所有女孩子想成为的模样。
    那时，少女脱离苦难，娇养之后皮肤瓷白不再发黄；瘦削的身材渐渐丰盈，出落得恰到好处；她应该在打扮上下了苦功夫，不再穿毫无质感的粉裙子，一袭洁白飘逸的长裙将她衬得像林间精灵。
    虽然这世，苏瓷没有再尝试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裙子，她总是穿一身单薄宽大的运动衫，但霍放知道，她还是在一点点不可控地变美。
    她的五官一直都很好看，一双内勾外挑的桃花眼无人不夸，她只不过被黄皮遮掩的美貌。
    只有霍放注意到，苏瓷已经在褪去丑小鸭的外壳，她细瘦的手腕现在已经白皙无暇了，唯有每天被晒的脸还有些许泛黄。
    上台表演肯定会带妆，也会换上好看的裙子，他所珍藏的宝物，将又要被别人所看见、所觊觎。
    他很自私，他不想别人发现她的美好。
    “没必要。”
    但霍放不能那样说，只能跟着苏瓷将原因往苏西身上引：“你没有必要为了苏西打乱节奏。”
    他装得一本正经：“不是告诉我下次月考要进步20名？校庆后就是月考，苏瓷，听我的行不行？”
    苏瓷感到些微惊讶，她没想到，霍放会因为一个校庆，就这样郑重其事。
    “霍放，我没有打乱自己的节奏。”她认真解释，“钢琴我也在学，我是真的想要试一试。”
    参与校庆的确因苏西而起，但她也是真的想要去体验，那些不曾有过的学生时代的生活。
    少年偏执，她更倔强。
    “霍放，你别劝了，我想参加。”苏瓷对他粲然一笑，“我弹琴给你听，听不听？”
    她又开始向他撒娇了。
    面对这样的苏瓷，霍放感到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