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赵奶奶对赵稀说，“选好自己应该走的路，坚持不懈的走下去。你已经是大人了，需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赵奶奶的这份宽容和理解，也许正是赵稀愿意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的原因。
    赵贤礼希望赵稀研究生毕业后回国工作，而且语带自豪的告诉赵稀，以他掌握的关系，可以很轻松的把赵稀送去s市有分部的任意一家医药企业做中层。
    赵稀觉得赵贤礼从来不愿意听取自己的丝毫意见，当年把小小年纪的他送去m国的时候，没有问过他的意见。现在又要让他回来，也根本不打算征求他的意见。而高庆，她一向没有主见，不可能违背赵贤礼的意思。
    还有赵贤礼安排好的工作，也是赵稀不愿意回国的原因之一，这几乎断绝了他个人成就的任何可能，难道要一辈子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吗。
    他不愿意。
    赵稀已经想好了，他只要下半年收到学院的助教聘书，立刻跟家里摊牌。
    然而，赵稀已经没有机会跟父母摊牌了。
    这时候m国还是早晨，他在租住的公寓里吃早餐，三明治配牛奶麦片，在这个国家已经是非常有生活品味的早餐了，原本赵稀对这里的单调的饮食习惯非常痛恨，可是十多年下来，他也已经习惯了，甚至学会了自己做饭来丰富自己的生活。他是朋友们中手艺最好的人，在周末的聚会中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存在。
    赵稀摇动这手里的三明治，热情的对镜头里的赵奶奶招呼，“奶奶，吃饭吗。”
    赵奶奶脸上没有惯常的笑容，赵霏已经发现气氛会不对劲了，缓缓放下手中的三明治，这时候赵奶奶才开口说，“小稀，你准备一下，就回来吧。”
    赵稀无措的双手捧着手机说，“怎么了。”他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奶奶绝对不会是这副表情，也不会这么坚决的叫自己回去。
    赵奶奶看到赵稀有些慌神，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但是她告诉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不能软弱，于是用艰涩的语气对赵稀说，“你先定一定神，听我说，你爸爸妈妈都遭遇了意外，不在了，你先回来吧。”
    “什么意外，什么不在了。”赵稀怀疑自己没有听清，还是理解有误，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很空，很空。这样的感觉很难形容，可以说是身处于茫茫天地间的无助感，但是更准确的说法，还是只有这个空字。
    赵奶奶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着急，事情已经是定局了。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跟老师请好假。”
    赵稀那么沉默了良久，只回了一个，“嗯。”
    赵奶奶几乎说了当年对赵霏说过的同样的话，“你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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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赵稀远在m国，就算他用快的速度赶回来，也需要明天晚上才能达到s市。
    赵奶奶关掉语音视频之后，就对坐在她傍边的赵霏说，“你们上午的时候，既然那么轻松找到了你叔叔，应该也能够找到杀死你叔叔婶婶的凶手吧，在小稀回家之前把凶手抓住，才好把你叔叔婶婶的尸体要回来呀。”
    赵霏敏锐的听到奶奶说，你们。
    难道她早就发觉自己不寻常的地方了吗，赵霏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奶奶。
    赵奶奶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失态，想到那些话可能会让赵霏为难，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赵奶奶平复了心绪，又放慢语速对赵霏说，“只需要找到凶手位置就可以了，抓捕的事情还是太危险，你们可千万不要自己去冒险，还是交给官方的人去抓捕吧。”
    自从赵霏从运城县回来后，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连刘阿姨都私下说赵霏变好看了很多，赵奶奶又怎么会毫无感觉。
    而赵霏的外婆身上有神异之处，这一点赵家人一直都心知肚明。
    因为赵妈妈不孕的事情，当初连赵奶奶都不知道，赵爸爸一直瞒着没有说过，对外只是宣称需要专心工作暂时不要孩子。就是为了要收养赵霏，赵妈妈才对外宣布了自己不能怀孕的事实。
    赵爸爸从前还跟自己的老娘讲过，“妈，你说我们霏儿真的是普通的孩子吗。她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小天使。
    妈你不知道，那个自称是霏儿外婆的女人，她真的很神秘，我只是低头看了霏儿一眼，她就在我眼前消失了，人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还有她身上那种神秘危险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息，那种气息非常独特，你只要有机会遇到她，肯定马上就能认出她来。
    妈，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想要把霏儿从我们身边抢走，我一定不会让给她，即使她有什么非人的力量。”
    直到赵爸爸遇到空难，也没有人来把赵霏抢走，但是当赵霏从运城县回来的时候，赵奶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神秘危险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息。
    那一刻赵奶奶看着电视机，心头只有一个念头，赵霏还是被人抢走了，抢去了一个非人的世界。
    之后赵霏身上属于危险的那一部分渐渐消失，亲和的那一部分日渐加强，在这种包容的的亲和力之下，只要不是藏着偏见和功利心的人，很快就会对赵霏产生亲近的感觉，以至于忽略她几乎是侵略性的绝美容貌。
    比如家里的刘阿姨，刚开始还嘀咕赵霏是不是去做了什么医美整容，过不了几天，就把心里的猜疑全都忘掉了。
    但是赵奶奶却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在赵霏的面前露出端倪。
    到头来，赵奶奶和赵霏发现她们是共谋。
    彼此都因为顾及到对方的感受，而刻意隐瞒了发生在赵霏身上的变化。
    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不过赵奶奶也没有非要让赵霏解释清楚的意思。
    季寒山虽然在厨房洗着碗，实际一直关注外间的谈话，他听到赵霏对赵奶奶说，“您别担心，我马上请神问卜，很快就会有结果。”
    季寒山听到这里，就按奈不住了，直接拿着满是洗洁精泡泡的洗碗巾走出来说，“赵霏，你可别乱来，问神可不是轻松的事情，你下午消耗那么大，现在肯定还没有恢复好，盲目问神，小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赵奶奶也连忙对赵霏说，“霏儿，咱们还是要量力而行。”
    “哦～”赵霏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就是太着急了。
    同样着急的还有特殊任务局s市分局的工作人员，当然最着急的是他们的现任老大李桃。所以说人工智能这种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它真是一点情面都不打算讲。
    原本李桃还在计划，怎么递交材料，能让季寒山因为对普通人见死不救而被处罚的重一点，她自己就收到了来自总局的警告批评。
    因为近期在s市的辖区内，连续发生了多起恶性非自然力杀人事件，但是s市分局却连凶手的一点影子都没能摸到。李桃作为s市分局局长，需要为此负责。
    如果一个星期之内，案件还不能有突破性进展，那么她这个分局长算是做到头了。
    对于李桃受到批评的事情，连阿克和楚良都高兴不起来，因为除了李桃以外，整个s市分局，同样遭到了批评。
    而且最近的案情不仅毫无进展，还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如果不能尽快抓住这个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凶手，那么遇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就算是看到李桃倒霉，阿克和楚良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由于高庆的死法跟其他被取走脑子的人不同，特殊任务局的人一开始并没有把她的案子和其他的连环凶案联系在一起。
    不过因为高庆和赵贤礼的夫妻关系，将高庆的的血肉送到分局的停尸间后，李桃手下一个善于占卜的人偶然发现，这夫妻二人竟然死在同一个人的手里。
    这一晚对于s市分局的工作人员来说，注定是彻夜难眠的一晚。
    别看高庆死的惨不忍睹，但是跟那些悄无声息就被人取走脑子的人相比，在她的死亡现场留下的痕迹就多很多了。
    仔细分离赵霏他们的活动痕迹之后，利用最先进的气息分离仪器，s市分局的人从高庆的血肉中提取出来一丝魔气的残留，而这一丝魔气的主人在特殊任务局有案底。
    傅琰，原本是一个道家修行人，入魔之后杀了全师门的人遁逃而去。
    像这样屠杀师门的案件看起来严重，其实特殊任务局不会介入太深，因为这属于玄学界的内部案件，又是道门的事情，按理说应该由道门的人自己去处理。
    由于特殊任务局更加关注玄学事件对普通人的伤害，所以留下傅琰的案底之后，并没有安排专门的人跟进。
    可是现在傅琰杀害普通人，李桃将调查证据上报总部之后，智能系统立即对最擅长占卜的道门修士和佛门修士分别下达了紧急任务。
    凌晨五点，李桃收到了智能系统下发的任务，让她到到翠玲别墅区305号去抓捕魔修傅琰。
    看到这个地址的时候，s市分局所有人都感到熟悉，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蹲在那里搬了了好几天的砖，只有阿克和楚良因为受伤，所以没有搬砖。
    可是阿克和楚良一听到翠玲别墅区的名字，都是心头一阵寒噤，如果不是赵霏和季寒山相救，他们俩差点死在那里。
    也许是体谅阿克和楚良的心理阴影，更大的可能是李桃害怕被抢了功劳，她这次行动的时候并没有带阿克和楚良一起。
    阿克和楚良还有负责后勤的人被留了下来，除此之外，分局里大部分的人都被李桃带走了，她这次的手笔非常大，四十九个人，各个配了灵气枪，还有一发肩扛式灵气炮在李桃自己手里。
    这套装备是李桃上任之前，曲佑长亲手交给她的，这一套灵气枪加上主炮，加起来其实是一道杀阵，名为天衍绝杀阵。
    这还是李桃第一次拿出来装备手下，因为她必须要确保能找到四十九个听从她命令的修士。
    这大半个多月以来，李桃在s分局的威信算是初步确立了，趁着这次抓捕傅琰的机会，她要试试这个天衍绝杀阵的威力，是不是真像曲佑长所说，可以绝杀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修士。
    对于曲佑长的说法，李桃心里并不十分确定，但也不敢觉得曲佑长狂妄，因为她试过那门主炮的威力，抽取她身上三分之一的灵气之后，炮弹的威力超过她自己攻击力的五成。
    踏着朝霞瑰丽的红光，李桃带着四十九名s市分局的工作人员，赶往翠玲别墅区，她的心里充满了壮志，她要是通过这一次的战斗确定天衍绝杀阵的真正威力，同时凝聚这个四十九个人的心。
    如果这支队伍拉起来，什么季寒山，禽兽之流，到时候到要看看谁怕谁。
    昨晚，在季寒山和赵奶奶的监督下，赵霏只能乖乖的回自己房间睡觉，以补充流失的精神力，同时让天地灵气自然的流入。
    跟赵奶奶讲好要搬到家里住的事情后，季寒山当天晚上回到特殊任务局的宿舍后，就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家当装进了储物空间中，可是天色迟迟没有亮。
    季寒山只能打开窗口望着天上的灿烂星河，等着启明星的升起，挨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等到太阳缓缓浮上云端。
    早晨七点，季寒山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出现在赵霏他们家的门前，他看到门上倒贴福字，有些甜蜜的感觉就忍不住从心底生发出来，脸上也不由自主挂上了笑容。
    但是他不能笑。
    虽然赵霏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但是季寒山已经自动学会了克制雀跃的心情，为了迁就赵霏在意的人。
    帮季寒山开门的是赵霏，经过昨晚的深度睡眠，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重新变的活力充沛神采奕奕。
    她穿着格子睡衣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显得比正装打扮的时候更加柔和随意。其实这个样子的赵霏，季寒山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是从前的他心无杂念，现在的他却瞬间看呆了。
    直到赵霏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房间你自己收拾，别指望有人帮忙。”
    季寒山对赵霏意味不明笑了笑，迈进了面前的房门。
    他要正式入驻这个家庭，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天塌地陷，也别想把他从这里撵出去。
    赵霏看到季寒山脸上的笑容，隐约觉有股莫名的情绪，像电流一样滑过她柔嫩的心间，可是转瞬之间，那异样的感觉就不见了踪影。
    只是她不敢再看季寒山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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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因为今天要在家里进行请神问卜的活动，不便有外人在场，赵奶奶问过赵霏的意见之后，发消息给刘阿姨，让她中午买好菜再来上班。
    这几天三天两头的放假，老阿姨心里还挺觉得高兴，也不管雇主家里发生了什么生死大事。
    早晨八点一切准备就绪，赵霏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全部恢复过来了，又有季寒山贡献的灵气来供她随意使用，她的身体已经调节到了最佳状态。
    季寒山为赵霏精心准备的六件玉礼器再次有了用武之地，六器祭天地四方，对于请神有加持的作用，可以增加问卜的准确性。
    赵霏沐浴更衣，盘坐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六件礼器按照仪轨摆放在赵霏的身体周围，清玄玉铃挂在赵霏的脖子上以备随时为赵霏补充灵气。
    她闭目冥想，意识沉入紫府之源，盘旋环绕三匝，便陷入了一种混沌空灵之态。
    这一切看在赵奶奶眼里，就是赵霏闭上了眼睛，三秒后再次睁开的时候，赵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便没有了温度。
    季寒山看到清玄玉铃上面的饱满的灵光正在快速留失，连忙催促赵奶奶，“奶奶，请神已经成功了，我们赶快提问吧。像刚才我们说好的，一举一动都要跟我一样。”
    赵奶奶对季寒山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于是季寒山对赵霏跪了下来，对着她那双空灵的眼睛问道，“请问巫女，杀死赵贤礼的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