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推荐阅读:苟成圣人,仙官召我养马开局赠送天生神力我以诗歌斩妖除魔战争领主:从厄运之地开始崛起剥削好莱坞1980绿龙博士红楼琏二爷从斩妖除魔开始长生不死坐忘长生从呼吸开始超凡入圣

    “不必了。”詹夙打断她的道歉,强作镇定地道:“陛下不必为拒绝别人而感到自责。”
    顾玄茵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要说的后半句话被堵在了喉咙里,她张了张嘴,“那……那就好,丞相快回吧。”
    她说完,转身一口气跑进了殿中。
    她把木匣子藏在了宽大的袖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丞相这么晚来所为何事?”长公主问道。
    “朝中之事,”顾玄茵随口敷衍道,说着端起酒盏,一口气喝完。
    这些日子,她每每想到他心里都会莫名酸楚,以为是念念不忘,相思之苦,她本来都要反悔了,可听他刚才那么一说,她又犹豫起来,之所以总是想起他,也许只是因为内疚而已。
    毕竟她从来都把他看成一个隐患,别说有什么感情了,就连最基本的君臣之间的信任还没建立起来呢。
    她怎么能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有弄清楚就又去招惹别人呢,伤他一次就够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陛下,陛下。”
    顾玄茵回神,才发现溧阳正看着她。
    “何事?”她收回思绪,问道。
    “这几日兄长身子好些了,我想带他去长公主府上玩两天,正好姑姑要准备婚礼,我也可以帮帮忙。”
    “去吧去吧,只是一定要照顾好堂哥,”顾玄茵看了眼越王,“朕明日派人送二叔回别宫便是。”
    溧阳欢喜地弯了弯眉眼,顾玄苍却微微蹙眉,“我就不去添乱了,妹妹想去玩就自己去吧,我和父王一起回别宫。”
    溧阳嘟了嘟嘴,“可是我想带兄长一起。”
    长公主也道:“你就跟溧阳一起去我那儿住几日吧,她都说了好几次了,想带你逛逛我那园子。”
    “堂哥就去吧,天气也逐渐暖和了,是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顾玄茵也劝道;“你再不答应溧阳都要哭了。”
    顾玄苍看了妹妹一眼,“好好好,我陪你去。”他又看了眼长公主,“给姑姑添麻烦了。”
    “瞧你客气的。”长公主笑,“阿茵如今是日理万机没时间,否则肯定也会去我那儿凑热闹的。”
    顾玄茵点着头,心里其实并没有很想去,她现在这身份,无论在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还搞得人家没了玩笑的兴致。
    不如独自窝在宣室殿内当她的孤家寡人,反正丞相隔三差五会来。
    不过以眼下两人这样尴尬的关系,顾玄茵可能不会轻易留他用膳了,以免惹得他难受。
    从外面回来后,顾玄茵便没什么兴致,坐了一会儿便散了。她回到宣室殿,待人都退下了,才从袖中把那匣子拿出来。
    顾玄茵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支筒体比率的玉簪,簪头雕成蝴蝶的样式,雕工精致。
    顾玄茵什么精美的首饰没见过,这支玉簪在她看来实在普通的很,给小姑娘送这种没有创意的东西,怎么能打动人呢。
    顾玄茵一面腹诽着,一面把拿簪子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把玩。
    他是早就准备了她的生辰礼还是临时买的?又是如何看上了这支朴素的过了头的簪子呢?
    她不由自主地猜测着,想这个地方把这簪子收起来,免得被银霜发现。
    找了半天,最终珍而重之地把匣子放进了龙床里侧的暗格中,和虎符、玉玺、密印放在了一起。
    詹夙从宫里出来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喝酒。
    隆宝难以置信,一路上确认了好几次,“丞相当真要去喝酒?”
    潮中人都知道丞相不善饮酒,他刚当上丞相那一年,当时的御史大夫召集三公九卿请她吃饭,饭桌上挨个儿给他敬酒,丞相喝得时候毫不含糊,大家都以为他酒量了得。
    谁料喝了一圈下来,他突然一拍桌子,开始训人,把刚才给他敬酒的大臣们挨个训了一遍,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人家的话柄全都抖搂了出来,不但得罪了别人,还暴露了自己。
    自那以后,丞相喝酒绝不超过三杯,更不会主动找酒喝。
    今晚丞相进宫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丞相借酒消愁?
    詹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想去就去。”
    “是。”
    醉仙楼客人很多,詹夙到时,包间已经满了。詹夙也不介意,让隆宝在外面等着,自己随便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了,要了一坛梨花白。
    醉仙楼有不少达官贵人关顾,只是都在包间里,外面的散客多是来长安做生意的商人或稍微有些积蓄的普通百姓。
    詹夙前面坐着的一桌,便是三个做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
    “我听我那个当官的小舅子说,过了年朝廷就要下令,禁止民间售卖食盐了。张兄你可要早做准备啊!”
    被称作“张兄”那人骂了句脏话,“我也刚听说,朝廷这是故意和我们抢财路呢,不过么……”他一笑,“我经商这么多年,在官府还是认得几个人的,就算以后这一行都归朝廷管,不还是朝廷分给官府,官府分给百姓,我们只要和官府搞好关系,到时候就肯定就有我们的份儿。”
    那人又问:“可朝廷售卖,就是由朝廷规定统一价格,你们还怎么从中获利?”
    “价格不能由我们定,我们就在盐本身上下功夫。”张兄顿了顿,“不说这个,说起来就烦,听说这事儿又是那个姓詹的出的馊主意。”
    一人道,“宫里那位也可怜,什么都得看别人脸色。”
    另一人稍稍压低了声音,“我看未必,宫里那位精着呢,哄得一帮男人替她干活。”
    詹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小姑娘比他想的聪明得多,酒入愁肠,他自豪地笑了笑,到头来最蠢的就是他。
    那边几人还在讨论。
    张兄嘿嘿一笑,“女人精明能精明到哪儿去,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靠那个笼络男人。”
    其余二人都问道:“哪个?”
    “还能有什么?听说那位才十五六岁,花容月貌的,我要是在朝为官,她让我干一回,我也老老实实给她……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伴着另外两人的尖叫和酒坛落地的声音,汩汩鲜血汹涌而出。
    张兄来不及回头看砸他的罪魁祸首是谁,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二楼安静了一瞬,与张兄同桌的二人才反应过来,指着隔壁桌冷然而坐的青年,“快把他抓起来,他是个疯子,无故砸伤我们的朋友。”
    掌柜的急匆匆跑了上来,见一人趴在桌上,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滴,吓得腿都软了,见那二人指着隔壁桌的青年,忙跑过去。
    “这位客官为何要无故砸人啊?”
    詹夙目光有些缓慢地转向掌柜的,声音寒冷如冰,“口出恶言,妄议天家,罪不容诛!”
    他这话一说完,一旁看热闹的客人中立即议论起来,“果然是个疯子。”
    “还罪不容诛,就算人家真说了大不敬的话,也轮不到他管啊!”
    那掌柜的观察詹夙的装束,猜测他并非普通的平头百姓,又见他腰间佩玉,便猜测他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遂耐着性子又问道;“他说了什么,值得你出手伤人?”
    詹夙一想到刚才那人不堪入耳的话,就恨不得杀了他。
    见他紧紧闭着嘴,只杀气腾腾地看着那一桌,掌柜的有些为难,“你说出来或可脱罪,你这样空口无凭……”
    “和他废什么话,看他那眼睛直的,他就是喝多了酒无故伤人,快叫官府来,把他抓了。”
    “就是啊,我们的朋友到现在还人事不省,若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一命抵一命!”
    第29章
    掌柜的见那青年真的是醉了,而且毫无辩驳之意,只好让人去报官。
    长兄的朋友怕詹夙跑了,还一边一个按着他,詹夙的力气刚才都用完了,这会儿头晕的很,根本无力反抗,但一双眼仍然赤红,死死盯着还趴在桌上的张兄。
    掌柜的让人去叫大夫,大夫还没来,巡夜的御林军先来了。
    “大人,就是他,无故伤人……”
    “詹……詹相,你怎么在这儿。”这队御林军的首领见过詹夙,当即愣了一下,忙怒道:“放肆!快把丞相放开!”
    他说着,就上前殷勤地去扶詹夙,詹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了指桌上趴着的张兄,“此人口出恶言,不敬天家,”他又一指张兄的二位朋友,“此二人妄议朝政,泄露朝廷机密,将这三人通通关入大牢,待明日本官亲自审问。”
    御林军得令,二话不说把那三人抓了带走。
    詹夙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也摇摇晃晃地下了楼。
    事情变化太快,等人走了,店内众人才反应过来。
    “詹相明日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吧,我刚才还帮那个人说了句话。”有人担心地道。
    “这么多人,詹相记得你是谁啊。”
    “诶,詹相可不好惹,”另一个有些年纪的人道:“听说送入他丞相府审问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你们说,那个人刚才是说了什么啊,会惹得詹相那样大发雷霆?”
    “不都说了是妄议天家么。”
    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从包间里走出来,混在了交头接耳的人群中。“诸位不用猜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别说砸伤一个人,就是砸死一个人,也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大家回去也莫要再提起此事了,免得有人找上门,再给你们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有个胆大的少年不服气地嘀咕道:“丞相就可以仗势欺人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中年人忙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小哥慎言。”
    众人于是陆续散了,心里多多少少都存了几分对丞相的不满和忌惮。
    张兄死了,当晚就死在了大牢里,第二天,顾玄茵一大早就听说了詹夙砸死人的消息。
    太尉姜骁神色凝重,“听说是因为那人妄议朝政,说了不敬陛下的话。”
    “不敬于朕?”顾玄茵皱眉。
    “听说昨晚丞相喝了酒,臣只怕……”姜骁担心是詹夙喝多了酒闹事,失手打死了人,当时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就算给那姓张的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也很难堵住悠悠众口。
    顾玄茵摇摇头,“丞相不会无缘无故砸死人的。”她叹息一声,“你先退下吧,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可这件事怕是压不住,”姜骁担忧道:“怕是有人要拿此事做文章。”
    顾玄茵明白他的意思,这当口朝中世家正等着捉詹夙的错处,詹夙这就给人家送上门了,那些人肯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
    用过午膳,顾玄茵歇了个午觉,估摸着詹夙这会儿应该审问出结果了,才让人去丞相府传话,让他入宫。
    很快,詹夙便到了,他神色疲惫,一坐下就道;“想必陛下都听说了。”他把一叠纸递给顾玄茵,“这是臣审问二人的供词,请陛下过目。”
    他一口气说完,就静静等着顾玄茵的反应。
    顾玄茵本想问他两句,不料他直接把供词给了她,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只得细细看起来,供词上写:三人泄露朝廷机密,妄议盐铁令,并商议着要钻盐铁令的空子,其中一人还交代了他那做官的亲戚,至于姜骁提到的妄议天家这一罪名,供词里却未写明那人倒地说了什么。
    顾玄茵微微蹙眉,抬头看詹夙,“朕怎么听说丞相是因为那人说了对朕不敬的话,才出手伤人的?”
    詹夙神色一滞,他一想到昨晚那人的话,心里就是一痛。就算账兄的二位朋友招了,他也不可能记录下来。“那只是臣当时随便编的莫须有的罪名。”

本文网址:https://www.powenxue11.com/book/17597/2731549.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wenxue11.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