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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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没听他说完,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很用力地搂他,“我也还是这么喜欢你。趁我们还彼此喜欢,就好好在一起。”
    她再也不闹别扭了,她是燃尽的蜡烛也好,烧焦的劫灰也罢,在她和雍唯分手之前,要特别特别甜蜜地在一起。等她和他道别的时候,就凭着现在的甜蜜,也不会遗憾了。
    第30章 圣域
    胡纯跟着雍唯走进圣域宫,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问他道:“世棠宫也是天妃娘娘帮你布置的吧?”
    雍唯不甚在意,“我不太理会这些事,父亲派能工巧匠建了世棠宫,后面的事情都是母亲管的。--**---*---”
    胡纯做了个了然的表情,天妃娘娘的闺房圣域宫,风格和世棠宫完全一致,什么好东西都敢糟蹋,什么宝物都是粪土,人家脖子上手腕上戴的,天妃娘娘用来铺地镶墙,一挂珠帘可能就是整个海域都搜罗不齐的大小色泽相同的滚圆珍珠。圣域宫比起世棠宫还要奢靡精致,处处透出女性的婉约,铺地的不是墨玉而是颜色浓郁纯净的紫水晶。
    胡纯看得心里发堵,怎么有人可以活得这么得意张扬?她觉得再看一眼天妃娘娘的豪奢布置,她都要嫉妒死。她从侧边的圆月门走出去,是一座羊脂玉铺砌的观景台,圣域宫在天霜殿左侧的山峰上,她刚才就和雍唯散步从跨峰的拱桥上走过来。圣域宫下方也有城池,规划得整齐方正,全是歌坊舞馆琴苑画堂,穿梭其间的全是少女少妇,不见世俗唯见清雅,站在观景台都似乎能听见她们的莺声燕语。
    夕阳西下,女城里响起一阵钟磬声,少女少妇们欢笑起身返回主城,衣带飘飘从拱桥上婀娜走过,桥的那边聚集了很多等待的少年,他们都是来接心上人的。橙红的光把拱桥照得金灿灿的,飞鸟成群从桥下飞过,几个女孩快步跑起来,跑到自己的情郎身边,甜蜜携起手,相依相偎地走进城门里。
    胡纯看得入迷,喃喃道:“这才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真羡慕天妃娘娘,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因为景色太美,生活太令人憧憬,胡纯都忘记天妃的跋扈无礼,只觉得她还是一个受尽世间宠爱的姑娘,无法讨厌她。
    雍唯也看着人归家,鸟回巢的傍晚景色,眼神深邃复杂。
    “其实我还小的时候,娘并不像现在这样不可理喻。”他突然开口说了心事,胡纯有些吃惊,不敢打断他,静静听他说,“她总是很高兴,带我六界到处玩,也常回天霜雪域小住,所以我有一小半童年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
    胡纯无声地点了点头,如果她有天妃娘娘这样的家世,嫁了天界最尊贵的人,生了雍唯这么漂亮的儿子,她也天天乐得合不拢嘴。
    “可是后来,她越来越不开心了。--**---*---”雍唯木然低下了头,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她是父亲的续弦,当初天后离世,父亲亲来天霜城求亲,只说避忌丧期,先迎母亲为妃。母亲欣然答应,携带天霜城重宝,风光嫁入天庭,继而生下了我。我的那些哥哥姐姐都与我同父异母。”
    胡纯恍然大悟,天妃娘娘看着很年轻,雍唯的大哥瞧着比她年纪都大,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天后的丧期早已过去,父亲也没有册立母亲为后的意思,反而采选了各个仙族的美女入宫,把母亲置于很尴尬的地位,直到天狐的出现,彻底让母亲失望了,父亲也封了天狐为妃,虽然大家都尊母亲为后宫之主,可在身份上来说,天狐已经与母亲平起平坐了。”
    胡纯很为天妃娘娘抱不平,天帝说话不算话,还另封他人气她,搁谁都会伤心欲绝。也难怪天妃提起天狐就咬牙切齿,甚至迁怒整个狐族了。
    雍唯可能也觉得自己说多了,有些讶异,愣愣地停住。
    胡纯怕彼此尴尬,笑着央求道:“说说天霜城吧,这么美的地方,我以前都不知道。”
    雍唯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新话题就不必纠结于自己突然的多言,“天霜雪域是天地三大圣地之一,那个湖,”他用眼睛点了点五山环抱的湖泊,“叫结魄湖,湖底有寒脉,湖水吸取了梨花的精气,在湖底结出梨魄。”
    “梨魄?”胡纯更没听过了。
    “梨魄是天地至宝,寒而不凉,坚硬无比,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能磨损它,只能用梨魄打磨梨魄。梨魄很难结成,天霜城的梨花落而消失,就是被湖底的梨魄胆吸走了,梨魄胆小如芥子,能结成什么样的梨魄全靠天地造化,有时候百年也只能长一围,从芝麻长成米粒,可见难得。即便是米粒大的梨魄,放入尸体嘴中,可让尸体万年不腐栩栩如生,这也是众仙前来乞求的重要用途。”
    胡纯已经完全能够想象梨魄的珍贵了,天霜城在六界中一定地位超凡,也难怪炬峰被贬会那么气愤,他也和天妃娘娘一样,自小生活在这里,有傲视仙魔的资本。
    天色更暗,风也比刚才大了些,胡纯理了理头发,怔忪着从发间拿下一片花瓣,天霜城的花瓣不都会消失么,怎么会落在她的发间?她愣愣地看,指尖一片嫣红,是海棠花瓣。
    “跟我来。”雍唯觉得她发呆的样子很可爱,心情转好,拉着她的手,从宫里穿过,另一侧也是个平台,只有一棵超乎世间海棠的巨大树木,开了满满一树水红色的海棠花。这棵海棠可说万白丛中一抹殷红,娇美万端,因被仙气滋养终年不谢,花繁叶茂,犹如幻象。“怕乱了梨花精魄,圣域宫设了结界,海棠花瓣飘不出去,只能在这里看见。”
    胡纯仰头看花,天色暗沉,花树上点缀着无数发光的星晶,花朵姣红,微光柔媚,竟也是一副绝世美景,她忍不住在落花里转了个圈,笑着伸手接。
    雍唯的眼睛被星晶照耀的闪闪烁烁,他喜欢看她笑,她一笑,海棠都不俏了,星晶都暗淡了。
    他走过去,伸臂圈住她,盯着她看,有很多话想说,却好像词句都组不起来,他低头吻她,把他的心意都满满渡给她。
    胡纯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雍唯,紧张道:“你舅舅是不是能看到天霜城所有的地方?”
    他们一到山门,炬峰立刻就来了,速度之快,是很可疑的。
    雍唯被她推得一晃,并没松开她,“他应该只可以感知到我,我的血和心大半因为母亲才这样,所以炬峰能感应也很正常。”
    “可是叔叔并没有神者之心和血,难道天妃娘娘有?”胡纯皱眉,很想知道。
    “天霜城因为湖底梨魄常年吸取精魄,所以灵气十分旺盛,母亲一族的血液对其他神族和妖魔来说,都是疗伤增益的圣品。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嫁给父亲这样的天界正神,会让我的心和血都异变了。”雍唯有些苦恼,这样特异的体质很多时候都特别麻烦。从小他受一点儿伤,父母就很紧张,怕引得神魔躁动。
    胡纯点点头,看来是灵血和神脉混合出了圣品。她左右瞧了瞧,颇有顾忌,把雍唯推得更远一些,“总觉得叔叔在偷窥,我们还是不要了。”
    雍唯难得轻笑出声,问她:“不要什么?”
    再木讷正经的男人,一旦沾了春意,说话就会显得下流,胡纯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神主怎么也轻佻起来了?他威压般靠过来,双臂收紧,下巴差点压在她的鼻梁上,那张常年不高兴的脸现在似笑非笑,眼睛里还冒着邪里邪气的光,怎么看都是色相,只是因为他长得好,才勉强不让人讨厌。
    “什么都不要!”胡纯没好气地说。
    “担心被炬峰偷窥?”他嗤笑,一只手松开她,凌空一抓,拢了一把海棠花瓣,随意地向上一撒,花瓣没有随风飘走,像被无形的墙壁挡住,落雨般打着转落了下来,“我已经布下结界,”他吻她,吐字不清地说,“不用担心……”
    每次被他的神明之气笼罩,她就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被他轻松放到海棠树低矮的树枝分叉处,他在这方面向来十分直接,脱了她的裤子,再脱自己,然后一冲而入。胡纯疼得一激灵,人都清醒过来了,又疼又气,一脚踢在他胸口,雍唯正在最没防备最放松的时候,被她踢得连退了两步,生龙活虎的小唯也跟着掉了出去。雍唯生气地瞪眼,平时他只会用眼神指责,这次太气愤了,责问出声。
    “你干什么!”
    胡纯哆嗦着腿从树杈上下来,想着娇茸教她的,觉得这关不过倒霉的还是她自己。于是强忍着不满,挤出一点儿笑意,冲过去双手按他的肩膀,想把他扑倒。雍唯已经有了戒备,她没推出半点效果,他站得稳稳当当,居高临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瞪她,火气从七窍里无声地喷出来。
    “躺下。”她仰头看他,她说得没什么风情,他更没感悟。
    “为什么?”他还冷着声反问。
    胡纯噎了口气,真想来个扫堂腿把他撂倒在地,狠扁。“你躺下嘛……”她脑子里突然闪过炬峰的话,雍唯是不能靠硬拼的,只能靠智取,还茅坑脾气,吃软不吃硬。她捏着嗓子,故作魅惑地说。
    雍唯眼露犹疑,但是产生了一丝理解,傻乎乎地问:“你不喜欢站着?”
    胡纯都能听见自己咬牙的咯咯声,火气也没压住,偷看人家窗根学来的俚语都冒出来了,“对!躺下搞!”幸亏雍唯有这副皮囊,不然得多遭人嫌弃!
    雍唯一抿嘴,十分合心意地扑倒她,又很愉快了,“好!”
    胡纯被他像山一样压在底下,又被他得了手,火辣辣地锯了好几下,“停!停!停!”她尖叫。
    “又怎么了?”雍唯的耐心也耗尽了,恨恨地问。
    “不对!不对!哪儿都不对!”胡纯忍无可忍。
    雍唯也快疯了,又变成了阴郁脸,用最后的一丝理智质问她:“怎么不对?不是这里还能是哪里!”他要气死了,怎么这么麻烦啊!不知道男人最讨厌在这个时候被频频打断吗?她不想要他的宝贝了吗?
    胡纯被气哭了,发自肺腑大喊一声:“蠢蛋!”
    第31章 领悟
    一向自诩天赋过人的神主大人自尊严重受伤,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面沉如水。--*---*---
    胡纯也很后悔,以雍唯的个性,他这口闷气不出,没她好果子吃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补救。她深吸一口气,眨眨眼,把气出来的眼泪甩掉,眯着眼僵笑。
    “雍唯……”她轻声叫他,果然,一听她“含情脉脉”地喊他名字,他绷紧的肌肉就软了一些,胡纯一招得手,心宽了宽,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笑的时候就有了三分娇媚,“雍唯。”她又叫了一声,“这样不对的。”她柔声说,果然他不再抗拒,被她起身扑倒。
    这一动,她很难受,干脆弓背抬了抬,让他离开,雍唯立刻又不满了,恨声啧了啧。
    胡纯不理他,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反客为主地吻他,时而缠绵时而霸气,他的神明之气因情动而更加醇厚,她吸得心满意足,飘飘欲醉。她也情浓意动,身体伏在他身上,像山脉上流动的水一样蜿蜒盘旋,春意之源便一下一下碰触他的,雍唯被她吻得身体软绵绵的,偏有一处像待爆发的火山,灭火之处似乎唾手可得,他一拱腰,她也跟着扭,就是不让他得逞。
    “啧。”他又难受,又渴望,发了小脾气。
    胡纯星眸如水,雾蒙蒙地看他,又亲了亲他唇形完美的嘴,她也想要他了,春柳般的纤腰一压,如奖赏又如献祭般迎入他,雍唯长长地嗯了一声,又想乱来,被她惩罚般地使劲一坐,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被这股力量反噬,疼了一下,凶他道:“你别动!”
    雍唯已经像跳过火圈的狮子,骨头都软了,眼珠子都要化成一汪潭水,乖乖地唔了一声。
    她按照娇茸的指点动了起来,耳边似乎还听见娇茸的教导:先取悦自己方能共赴极乐。她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快乐,终于找到了曾经感知过的地方,她重重的喘息着,让雍唯不断接近那里,她的愉悦立刻带给雍唯灭顶般的沉沦,他像被人提着一样,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腿用力绷直,无意中踢到了海棠树干,弥天漫地的海棠花像殷红的暴雪一样,密密实实地飞落下来,被结界挡住飞不出去,很快在他们周围落了密密匝匝的一层,像铺了红色的地毯,他和她身上的汗水也粘了几片。
    红色的花瓣像火焰般,引燃了最后的火线。
    雍唯扬起下巴,胡纯的心脏跳得很快,脑子也乱糟糟的,可是还不行,她一下子把推出去,雍唯立刻就疯了,死死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要再说不行,我就宰了你!”
    胡纯软了,任由他粗鲁胡来,没想到她缺的就是这一些蛮力,一下子就死搂着他,在海棠花雪里去往天堂,一波还没落,他的宝物就奉献给她,她叫都叫不出来,比上次的感受还要强烈,极度欢愉地失去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清晨,雍唯穿戴整齐坐在窗前看书。
    “我睡了几天?”她颇有经验地问。
    “两天。”雍唯有些鄙视她,并且说出了口,“真没用。”
    胡纯哼了一声,起身的时候如宿醉般,头还很晕,她扶住床沿,闭眼忍了一会儿。
    “你被炬峰笑死。”他闷闷地数落。
    胡纯又哼了一声,明显撒谎,炬峰笑话的肯定是他。
    “叫人帮我梳妆吧。”她理了理头发,想想,含笑带俏地飞了他一眼,“你出去转转,我不想让你看着。”
    雍唯的脸色神奇地瞬间变好,训斥的话此刻说出来,像是抱怨,“我不能看?”
    嗯,明白了,明白了。胡纯彻底明白了炬峰说的,智取是什么意思,太有用了。
    她看着他,慢慢地眨了下眼,略有嗔意地说:“不愿意让你看。”
    雍唯愣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是陷入思考还是大脑空白,缓过来就起身慢慢走了,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胡纯嘴角抖了抖,不知道他底细,还以为他有多纯情呢!真是小羊羔般的回眸一望。
    也不知道锦莱不是好老师,还是他不是好学生……想到锦莱,她的情绪又要低落下去,她赶紧甩了甩头,决定好的,不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
    天霜城的侍女们优优雅雅地走进来伺候她,她们的主上不禁止她们微笑,所以比世棠宫的仙侍们显得和气温柔很多。帮胡纯沐浴更衣,换了天霜城出产的梨花锦做的衣服,梳了天霜城少女们流行的发式,首饰却简单得很,用素银打造成一支六链步摇,上面用碧玉和珊瑚雕刻成极为细巧的梨花点缀,雅丽素魅。
    胡纯看着镜中的自己,简直和几天前那个土里土气的嘉岭狐狸精判若两人,女人果然是不适合谄笑的,她的微笑减去了俗丽,雍唯的贡献让她皮肤宝光流溢,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吹弹可破。她突然很想他,站起身跑到露台去,没想到他正在拱桥桥头看天霜城的人们出门劳作,就在露台下方不远之处。
    “雍唯。”她喊他。
    他一回头,晨光如水,把她洗濯得像一块通透的白璧小人儿,他就直直地看住了,笑容掩都掩不住地从嘴角冒出来。
    在晨光中微笑的他,在她眼中又何尝不是玉人无暇。
    他张开双臂,对她说:“跳下来。”
    胡纯迟疑,摇了摇头,“好高的。”
    他保证般点了点头,“跳,我接着你。”
    胡纯又笑了,一撑栏杆飞身跳下,他却没有走近接她,她一慌,正要求救,直觉脚底有什么一托,低头看时,是一层薄薄的云雾。她见过这种云雾,天妃第一次上世棠宫,脚下就踩着。
    “你得了我的好处,”雍唯说着,坏笑了一下,“功力今非昔比,就从步生云这些小玩意儿开始学吧。”
    胡纯又新奇又高兴,笑声悦耳,踩在云上转圈,裙子披帛都飘起来,步摇发出叮叮的声响。
    雍唯看了,心一颤,转念之间收了她的云,在她坠落尖叫的时候稳稳地接住了她。
    胡纯又气又笑,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在他脸蛋上重重一拧。
    “干什么!”他又瞪她了,却没真生气,似乎最近他总质问她这句话。
    胡纯在他臂弯里气哼哼地一抱臂,“你第一次见我,就把我从悬崖上扔下去,要不是辉牙——”
    “没辉牙什么事!”他早窝一股火了,谁告诉她是辉牙救了她?“那棵挂住你的树,是我变化出来的。”他不要辉牙在她心里发出一点点的光。
    胡纯一顿,现在回想,那时在她耳边掠过的阴风的确是雍唯的手笔。她又回嗔作喜,搂住他的脖子,在她掐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那就好,不然我总觉得欠辉牙人情!”
    雍唯的脸色再次神奇回暖,看着她,隐约得意地说:“别闹了,记住步生云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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