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林棉看向窗外，忍不住轻轻“哇”了一声。
    夜空实际上不是漆黑一片，实际上是带着一点银灰色的蓝。当地污染小，夜晚能看到的星星尤其的多。群星璀璨，星辰辽阔，像是在夜色中洒下了一片细碎的钻石，闪着明灭的光，连带着夜色都明亮了几分。，“你是什么星座？”
    “水瓶座。”林棉突然反应过来沈泽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今天能看到水瓶座么？”
    黑暗中，沈泽看不清林棉的神色，但听这语调，小姑娘应该是开心的，他唇角含笑，道：“得在我这个角度才能看到，你坐过来。”
    林棉穿着睡衣，摸索着穿上鞋，坐到沈泽的床上。
    “在那儿呢？”林棉仰着头，左看右看。
    沈泽见她这动作，不动声色的向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指给她看：“看到那颗很亮的星星没，还有它下面那颗，再连上右后方那颗。”
    沈泽说着，一颗一颗星指给林棉看。
    林棉拿着手机，兴奋的拍照，拍完后放大照片又懊恼，自己什么都没拍清。
    “好了，在火车上，我拿相机都不能拍太清晰。”沈泽安慰到。
    林棉点点头，伸着手指，划出星座的轮廓，夜色中，眸子比星辰还闪亮。
    “我画的对不对，对不对？”林棉抓着她手臂问到。
    沈泽看着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在黑暗中勾起一丝笑意。
    ——慢慢来，总还是有希望的不是。
    第29章 …
    阳光从车窗窗帘的缝隙中爬了进来， 照进车厢里。直到隔着窗帘，整个包厢都被阳光照得透亮， 林棉才睡眼朦胧的直起身子，头发凌乱。
    “几点了？”林棉眯着眼，迷迷糊糊的问。
    沈泽见她睡醒， 放下了手中的相机，见她意识正迷糊着， 揉了一把她头顶蓬乱的头发。
    沈泽见她睡得迷糊，一点躲闪和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面， 显然没睡醒，笑道：“当地时间的话， 快十点了。”
    林棉揉了揉眼睛， 坐在床上呆愣了半晌。
    沈泽从外面接了热水回来， 见她还坐在床上，呆呆的，忍不住再揉了一把：“快起床去洗漱了。”
    林棉动作缓慢的直起身子， 端着折叠水盆，迷迷糊糊的进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
    她咬着牙刷， 嘴角还带着一点泡沫，想到昨夜的情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泽。
    昨天两人坐在火车卧铺上， 沈泽指着添上一颗一颗亮闪闪的星星，耐心的和她讲解夜空中每一个星星的名字。
    天上的星星实在太多，林棉一向睡眠准时，虽然兴致还在，但到点困意就开始上涌，一直努力撑着撑着眼皮，撑了一阵子，最后到底怎么睡到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点，她时很确定的，就是，自己有意识前，自己是没有回到自己的铺位上来的。也就是说，自己在沈泽的床上，睡了过去。而且当时，自己的薄的睡衣外面，还套着节目组提供的保暖的兔子款珊瑚绒情侣睡衣，但自己醒来时，是脱了外面那件睡衣外套，穿着里衣的。
    所以……林棉刷牙的动作顿了顿。沈泽昨天，将她抱回了床上，还替她脱了外套，盖好了被子。
    林棉看着镜子里双颊又开始飞起红晕的自己，用力摇摇头，说服自己：“本来就是在演情侣嘛，他这么做，合情合理。”
    “可是，昨天那么黑，房间里的摄像机应该拍不清吧。”林棉转念嘟囔两句，感觉无解，只好晃晃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回到包厢时，沈泽正坐在桌前看手机，见她洗漱完毕，将桌上的焖烧杯递给她：“昨天睡前那焖烧杯焖的粥，我喝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过会儿就要吃午餐了，喝点粥就好，别吃太多了。”
    神色无比自然，像昨夜两人正常入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林棉低头喝粥，问到：“是快到了吗？”
    “还有一阵，吃过午饭，再过一阵子，就差不多了。”
    “总算要到了。”林棉说着，长舒一口气。
    就算节目组定的是比机票还要贵上不少的火车上最好的高级包厢，但长途火车，快四十个小时，坐到后面，还是会不舒服的。昨天几乎每停靠一个站点，大家都一窝蜂的涌到站台上去，走动走动，活动在火车上坐到僵硬的身体。
    林棉喝完粥，节目组大概是见她今天睡得晚，也快到下火车的时候了，并没有任务条过来。
    两人坐在车厢里，网络也不好，一时也有些无聊。
    “你怎么能认识那么多星星？”林棉忽略自己昨天意外睡着那事儿，继续和沈泽聊关于星星的话题。
    “看得多了，也就认识了。我之前挺喜欢拍银河，拿着相机，跑到郊区、山里，一蹲就是一个晚上。”
    “要拍那么久？”林棉听到一个晚上，有点震惊。
    “对，要堆栈出星轨，需要排接近一百张照片，而且还是得相机参数调整的刚刚好，天气也要合适。”
    林棉情绪全写在脸上，这会儿眼睛瞪圆，有点震惊又有点疑惑，手托着腮，一脸佩服的看着她，就差把“我其实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好厉害啊”这几个字直接写脸上了。
    这表情挺可爱的，要不是顾忌着她意识清醒了，沈泽都想伸手掐一把她的面颊。见她不懂，沈泽也就不再解释复杂的原理：“这阵子其实不是看星星最好的时候，夏天才是星星最漂亮的时候。这阵子倒是很适合欣赏极光，俄罗斯的摩尔曼斯克这阵子应该是极光最明显的时候。”
    “那我们也会去吗？”林棉有点期待的问道。
    “这你得撒娇去问黎娇了。”沈泽笑答。
    林棉听她那么说，撇撇嘴：“黎娇姐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啦。”
    节目组对两人后续的行程安排，一向是严格保密，两人拿到火车票，沈泽见到火车票的终点站是伊尔库兹克的时候，才猜出两人的目的地是贝加尔湖。
    两人一块坐在两个铺位之间，窄窄的餐桌上，面对面，吃完了在火车上的最后一餐。
    “看窗外。”
    “啊。”林棉拿着筷子，有些疑惑。
    “贝加尔湖。”沈泽言简意赅。
    林棉趴在窗户边看。满目都是雪白，就连湖边高大的杉树，都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尖尖的绿色的顶和一点绿色的枝叶从积雪中钻了出来，湖面结了冰，远远望去，在阳光下闪着光。
    林棉匆匆将饭扒完，就一直趴在窗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欣赏沿途风光。
    沈泽拿着相机拍了几张，剩下的时间，手撑着脸，漫不经心的看看窗外的湖景、雪景以及……趴在窗上看风景的姑娘。
    火车绕着贝加尔湖，行使了快半小时，贝加尔湖才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黎娇过来敲门，提醒两人该开始收拾东西。
    在火车上呆了三天，林棉之前带来的大大的箱子空了不少，收拾起来轻松不少。摄像过来拆装在包厢里的摄像头，收拾行李，一群人忙来忙去，赶在停车前，将行李归整完毕，踩到地面上时，一群人都伸了个大大懒腰，相对着，笑了出来。
    “当时设计情节的时候，我还觉得一块坐长途火车，穿过雪原，去贝加尔湖，是超级浪漫的事，现在想想，真的坐下来，还真是有点儿累。”
    “这哪是累，要不是棉棉助理准备了头发干洗喷雾，我们一群人估计今天都是个大油头，我们就算了，棉棉和沈老师这样上镜，大概得脱粉。”陆瑶打趣到。
    “也就三天，没有那么夸张的。”林棉连忙出来打圆场。
    一群人说说笑笑，坐着联系好的前来接机的车，一块坐到居住处。
    住处是间独栋的名宿，两层的小木屋，很是宽敞，一楼还有大大的壁炉。
    做了三天的火车，众人骨头架都快被咣当咣当的火车晃散架，黎娇今天也没有再安排其他的行程，空出时间来，让众人修整。
    林棉和沈泽又从同住一间小小包厢的“室友”关系变成了隔了一堵墙的“邻居”关系。
    沈泽托着行李进房，看着又大又软的大床，带着大浴缸的浴室，对比在火车上的三天，居住环境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想到距离自己不到一米，昨夜还迷迷糊糊睡在他怀里的林棉的睡颜，沈泽觉得，似乎还是那火车上，窄窄的火车铺位更好些。
    “都住过一间房了，哪有再分房睡的道理。黎娇真是一点儿都不上道。”沈泽泡进浴缸里，舒服的喟叹一声，低声抱怨。
    -
    第二天，节目组没有安排特殊的任务，只是两人随意的在市区游览，摄像在一旁跟拍。
    林棉生在南方，长在南方，此刻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异国，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就连街头不知有多少的冰雕，看到好看的，都凑过去合影，沈泽端着相机，替她拍照，快门按了上百下，对着相机取景器，嘴角边的笑容还是没有散去。
    当地教堂很多，建筑也很有特色，鲜艳的红色和蓝色两色，里面装潢也很华丽，不过两人对此都没有太大的兴趣，略略转了一圈，也就出来了。
    当地气温已经接近零下二十度，两人穿的厚，最初还觉得不是太冷，从教堂出来时，寒风一刮，林棉只觉得寒意都要顺着呼吸，灌进肺里面去。
    沈泽见她本来在教堂里还红扑扑的脸颊瞬间就没了血色，连忙拉着她走进附近的一个大商场：“快到饭点，正好逛一逛，然后找家餐厅吃饭。”
    林棉看了眼时间，才不到十点，显然距离“饭点”还有不少时间。她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沈泽。
    室内暖气开的很足，商场内不少本地人都穿着单件的长袖，夸张些的还有穿短袖的。两人带着摄像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呆了两分钟后，开始脱衣服，取帽子，留下一件单件的毛衣，才觉得没有那么热。
    换好衣服，摄像正准备扛起摄像头，继续拍摄。
    “哎，怎么这么快就起雾了。”摄像抱怨到。
    “怎么了？”沈泽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应该是不能拍了，得等水雾自己散了。”
    室内外温差大，摄像机在外面久了，进到温暖的室内，不可避免，里外都起了水珠，这会儿显然是不能在继续拍摄下去了。
    “不……不拍了么？”林棉问到。
    “拍不了了，那就随便转转，然后回去吧。”
    两人抱着羽绒服，穿着毛衣逛商场，依旧有点热。沈泽对超市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林棉转了转，买了点具有当地特色的工艺品，三人略转了一圈，准备回去。
    两人走到商场门口，正准备穿上衣服，林棉厚重的羽绒服外套里里外外翻了翻：“我帽子呢？”
    沈泽上前替她翻了一遍衣服和手中的袋子：“是不是买东西的时候，落在哪了。”
    “超市转了这么大一圈，估计找不到了，回去吧。”
    沈泽牵起她的手，往商场里面走。
    “我觉得找不到了啊。”
    “所以去给你买帽子。丢了就再买啊，路上冻坏了，怎么办，小木头。”本来上次看完两人的第一期节目，沈泽为了挽回自己的印象，已经很少用“小木头”这个昵称，但这会儿心急，就脱口而出了。
    说完后，又有些尴尬的摸了下鼻尖。
    不过林棉这会儿压根没心思分给那句“小木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沈泽牵着自己的手。
    第30章 …
    节目组入住的民宿进门廊道处吊了一串由各种颜色的小玻璃瓶子、透明玻璃球还有菜色小铃铛串起来的风铃， 林棉和沈泽推开门，风往屋里一吹， 风铃就响起一阵叮叮当当，在阳光下，玻璃折射着光， 十分漂亮。
    正坐在沙发上和其他工作人员商量后续安排的黎娇回过头来：“怎么就回来了。”
    “嘿……别说了，室内外温差太大， 摄像机一进室内，就起雾了。压根就拍不了， 上午在外面逛了一圈， 然后再外面吃个个饭，最后只好回来了。”摄像在屋内选了个通风的地方， 将摄像机放下， 等着上面的水汽慢慢散去。
    “那下次得两个人， 带着两台机器出去拍，一台拍室内，一台拍室外的。”黎娇托着腮， 安排到。“上午拍摄的怎样。”
    “挺好的。”摄像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耳朵，“不过进室内的时候也拍了大半个上午， 素材拍了很多，差不多了。哎， 外面冻的我耳朵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