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叮铃铃——”铃声响起，代表着考生应当进去考场了。周齐墨收回目光，转过身，走向了自己的战场。
    ……
    “你说，周齐墨这次会不会成功考上？”江月原本正在看着有关设计的书，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便问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的牡泽云。
    按理说今天是高考的日子，牡泽云作为高三老师，应当在学校陪着学生才对。不过今年牡泽云任教的学校并不设立高考考场，而他这次又没有被派为带队老师，所以难得闲在家里。
    牡泽云一边来回播着几个频道，一边随意地回答江月：“周老板给我看过他的模拟考试成绩，只要发挥正常，不愁没有好大学上。”
    有了牡泽云的保证，江月稍微松了一口气。
    “月月，周齐墨考不考的上大学，对你有这么重要吗？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牡泽云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不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但江月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已经清楚了他的秉性。
    这番话绝对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滚了好几周。江月知道，这是某人没事儿就此胡乱吃醋的毛病又犯了。牡泽云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毛病，让江月时不时感到无语。
    她已经对此和牡泽云说过很多遍，牡泽云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问题，但是虽然当时保证了，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江月已经无力吐槽。
    于是为了避免这个话题没完没了地扯下去，江月只简单说了一句“瞎想什么呢”，便故意转开了话题。
    “周老板给你看了周齐墨的成绩？他什么给你看的，我怎么不知道？”江月问道。
    见江月故意扯开话题，牡泽云轻声笑了一下，也没有再揪着不放，而是回答江月：“上次你说来了灵感，要闭门不出一整天。我又正好想去看一下玩具厂的经营情况，便没有告诉你，直接去找了周老板。要不是今天提起周齐墨的成绩，我差点忘记告诉你。”
    江月想起来，牡泽云说的那天应该就是两个礼拜之前。
    “周老板主动把周齐墨的成绩拿给你看的？”江月问道。
    牡泽云点点头：“他说虽然学校的老师都说没问题，但是还是希望我也能看一下。”
    江月了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毕竟她本来就是为了转移话题。“那玩具厂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牡泽云顿了一下，在脑海中回想着那天看到的文件，片刻后才回答道：“已经逐渐恢复到出现伤人事件之前的情况了，玩具的销量和厂里的利润正在稳步上升。不出两个月，大概就能超过之前的最高营业额。”
    他给江月简单地说了一下玩具厂的近况，并且提及周老板已经挖来了一个新晋设计师，据说在市里都小有名气。
    说着，牡泽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看来当时我决定入股玩具厂，并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是不起我们年底拿的分红会又不少？”闻言，江月眼前一亮，好奇地问道。
    牡泽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凭借我的股份，拿到的分红绝对大于我的出资。”
    “月月，我有一个想法。”牡泽云突然摆正神色，看向江月。
    “什么想法？”
    “今年年底，我不想再续租那两块荒地。”牡泽云说道，“但是你是我的家人，我应当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听到“家人”两个字，江月怔了一下，心底一暖，随即说道：“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不过，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牡泽云把那两块地叫做荒地，其实是埋汰了它们。或许是由于重生带来的意外收获，那两块地简直成了风水宝地，每年都收获颇丰。
    而且由于荒地的变化，不少人都红着眼，等着牡泽云放弃承租，然后争抢这曾经的荒地。
    她想不通牡泽云想到放弃这两块地的理由。
    第165章 斯文败类
    牡泽云没有迟疑，直接回答了江月。
    “树大招风，我租的两块地突然变废为宝，已经有很多人在盯着。”他淡然说道，“如果我再继续承租一年，恐怕会有很多人直接嫉妒得红了眼。”
    人性之恶就在于此。总有许多人，自己得不到好处，就见不得别人好，更何况，这些虎视眈眈的人里边又有许多没有法制观念、做事冲动易怒的。
    闻言，江月不由得蹙起了眉。经历过两世的生活，她对村里有些人皮囊下边的本性再清楚不过，知道牡泽云担心的事情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
    牡泽云顿了顿，又说道：“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江月的脑海中突然间灵光一闪，下意识便接话道：“借着把地转给别人的机会，看一看荒地的变化究竟是不是来源于你的重生。”
    如果田地租给别人之后，又从宝地重新变为荒地，则可以证明它之前的变化与牡泽云的重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只不过倘若不变，也不能就此否定这种关系的存在。
    牡泽云凝视着着江月。眼神中满是惊艳与赞赏。他温声夸赞道：“月月，你真的很聪明，甚至比我想象得要聪明的多。”
    他们的思想、智慧和默契，无一不再证明着他们是世界上最契合的一对。牡泽云忍不住地想到。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去称赞一个人，饶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江月，此刻也微微发窘。
    “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说罢了。”江月难得在牡泽云面前这么谦虚。
    发现江月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变红的脸色，牡泽云不由得失笑。都在一起这么时间了，亲昵的举动也有过不少，她怎么这样容易害羞？
    明明在外人面前是那样强势的性格，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个还没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独一无二的柔软的一面，这世界上只能由他一个人独享。
    心念一动，牡泽云便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趁着江月毫无防备地看着书，牡泽云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抢书，翻身，伴随着江月猝不及防的惊呼声，牡泽云一气呵成，将江月逼进了沙发的角落，半压在自己身下。
    “月月，别看书了，看看我。”他突然说起“情话”，半眯着眼，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江月听了只觉得有些尴尬。平日里温文尔雅、风光霁月的形象仿佛是面前这个人的外衣，现在他抛下那层外衣，将原本极具侵略性的一面对着她袒露无疑。
    斯文败类。
    见到牡泽云穿着衬衫，却又这样放肆又克制地压在自己身前，江月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斯文败类”这四个字。
    “你这是突然怎么了？”江月红着脸，却底气不足地说道。
    然后，牡泽云就用切身行动告诉她，他究竟怎么了。
    一刻钟之后，牡泽云终于放过了江月，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微微喘着粗气，说道：“还有五个月……”
    江月原本通红的脸色变得更加红润。她知道牡泽云是什么意思。
    还有五个月，她就要成年了。
    ……
    为期三天的高考，说长不长，却承载着无数人的喜怒哀乐。而它，终于在最后一个铃声响起的一瞬间，迎来了结束。
    在周围人各种各样的声音中，周齐墨离开考场，见到了在外边焦急等待的父母。
    周新会一见到周齐墨，便激动地冲着他招手。
    “考的怎么样，儿子？”
    “正常发挥，还算有把握。”周齐墨微微一笑。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他愉悦的反应和眼神中爆发的自信，已经说明了真实的情况，
    见到周齐墨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周新会夫妇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有把握就好，有把握就好。”周新会笑容灿烂得拍了拍周齐墨的肩膀，“上车吧，齐墨，咱们回家。为了庆祝你‘解放’了，咱们吃一顿好的，一起放松一下。”
    周齐墨看了看周新会身后的车，却摇了摇头。“爸庆祝什么的待会儿再做也不迟，你们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你想去哪里？”周母问道。
    周新会微微收敛了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周齐墨，一句也不问便转身走向身后的车子。“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周齐墨摸了摸鼻子，跟上周新会。看这父子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样子，周母只觉得自己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里雾里地也坐上了车，直到车停在一排又小又旧的平房前面，周母才后知后觉地皱着眉问道：“这里是哪里？齐墨，这就是你想要来的地方？”
    周齐墨点头称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月，你在家吗？”他走进最前边的一座平房里，站在门口拔高了声音喊道。
    几秒钟之后，江月便趿拉着一双拖鞋跑了出来。
    “齐墨，你考完试了？”江月问道。
    “刚刚考完。”周齐墨平静地说。
    这时，屋子里又走出来另外一个人，正是这三天无事可做的牡泽云。
    “考完试你不去和家里人放松一下，庆祝一下，跑来我们这里干什么？”牡泽云一点都不客套地说道。知道周齐墨已经结束了高考，牡泽云不用担心会刺激到他，说起话来又变得毫不客气。
    “江月，牡老师，抱歉啊，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们。”周新会也下了车，走进了院子。不过赶巧的是，他并没有听到牡泽云说的话，“齐墨一考完试，就说要来这里和你们道谢。”
    闻言，江月奇怪地看了看周新会，然后又看向周齐墨：“这我们什么？考试都是齐墨自己参加的，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齐墨都已经跟我们说了，几个礼拜之前你们去他学校见过他一次，专门去鼓励他，让他考试加油的。”周新会豪爽地说道，“也许齐墨这次发挥正常，就有你们的一份功劳在内呢。”
    听到“发挥正常”这四个字，江月脸上立刻露出笑意，对着周齐墨说道：“恭喜你啊，齐墨。”
    第166章 十八岁
    周齐墨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正常发挥而已。不过还是谢谢你，江月。”
    几人聊着天，过了一会儿，周母抬头抬头看了看时间：“呀，时间不早了。齐墨，咱们回家吧，改天再和牡老师还有江月一起吃个饭。”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周新会和周齐墨便站起身来，和两人道别。送走周家三口，江月看着渐行渐远的黑色轿车，颇为感慨地说道：“希望周齐墨这次可以得偿所愿吧。”
    “看来你还真的很关心那个小子啊，月月……”牡泽云瞥她一眼，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月无奈又好笑，轻轻打了他一下：“不和你说了，我进屋了。”
    再后来，两个人去玩具厂的时候，听说了周齐墨的近况。
    他这次高考真的如愿以偿，并且成功被本省的一流大学的管理学院所录取。当周新会说起周齐墨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
    “齐墨说以后要帮我经营玩具厂，以后把它做大做强呢……”
    牡泽云和江月都附和地笑着，顺便知道了周齐墨已经去城里上大学的事情。也对，现在已经快要十月份，大学早就开学了。
    回村子的路上，牡泽云问江月：“月月，知道周齐墨上大学之后，你有没有产生过什么后悔的想法？比如说，你也想上大学之类的？”
    “泽云，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月脸色顿时变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责怪我选择辍学？我承认，上大学固然很好，我也有些羡慕周齐墨可以去城里，见到更多的世面。但是我放弃上学，选择的是自己喜欢的想要做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觉得后悔。”
    听到江月带刺的话，牡泽云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月月，你误会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忘了吗？当时你说要辍学的时候，我还支持你的决定来着。”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江月抬眼看他。
    牡泽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只是单纯地想要问问你的想法而已，想知道你有什么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