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说着，郝生平第一个上去夹了梁啾的拔丝奶皮。这时候镜头没有放在几人的身上，而是专注地落到了桌上的拔丝奶皮中央，把整个拔丝奶皮都放大了好几倍，这一放大，连猫头中间的两颗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噗，15号妹子竟然还给猫头弄了一双红眼睛，哈哈。”
    “刚才没看仔细，现在一看，这猫怎么好像懒洋洋的，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这摆盘明明很简单，怎么我越看越觉得这猫的表情跟真猫似的。”
    “我家那懒猫整天就是这副样子，太真实了吧……”
    “咦……这些评委怎么都不说话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异声，那些本来已经发散了思维，都在讨论猫狗宠物的观众都被这一声吸引了过去，纷纷把视线重新挪到了舞台上去。只见郝生平等五名评委吃完了梁啾的拔丝奶皮后，都诡异地沉默了。
    镜头也发现了这一幕，大屏幕上立刻把五名评委此时的表情都映照了出来。评委现在的神情该怎么说呢，有些一言难尽，完全看不出梁啾的拔丝奶皮是好吃还是不好吃，纠结得很。
    苏言言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蓦地有些心慌。她看着沉默不语的评委们，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慌，要是梁啾做的菜是好吃的话，评委们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表情！评委们之所以会不说话，一定是因为梁啾的菜太难吃了，他们不知道怎么评判而已！
    “怎么回事啊？”
    “这些评委怎么都不说话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15号做的菜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啊，急死个人了。”
    “……”
    观众等了一会，见评委还是傻呆呆地立在原地，底下顿时稀稀疏疏发出了一些声音。
    梁啾看起来虽然很淡定，心里却犹如暴风过境一般的紧张。比赛开始时，她一动不动就并不是像观众想的一样是怯场了，而是在思考要怎么控制好做菜的度，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那么专业，菜的味道和摆盘要怎么样才能赢下比赛的同时又不会太突兀，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现在，当看到评委们的反应，梁啾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难道他们看出些什么了吗？
    主持人适时走了出来，“看来我们15号做的这道拔丝奶皮口感很特别啊，看把我们五位评委都惊讶得不会说话了，弄得我都跟着开始好奇了。郝老师，关老师，你们快点给我和观众解解惑吧，这道拔丝奶皮到底是什么味道啊，好吃吗？今儿啊，老师们不好好说道说道，咱们可不会放你们回家的，观众们说怎么样？”
    在主持人的调动下，底下的观众立刻喧闹了起来，纷纷大喊着“好”字。
    有了主持人的插科打诨，郝生平最先回过了神来，笑着接了梗道，“我就是一个小老头，你们二十四小时看着不会觉得闷吗？要不我自作主张，让关老师留下？你们大概更乐意看关老师而不是我吧。”
    关文琴笑了笑，“郝老师，你就这么把我免费卖了？不划算啊。”
    杨东打趣道，“关姐，你这还打算把自己卖了，还自己帮自己数钱呐。”
    “我乐意。”关文琴笑骂。
    关文琴一向比较严肃，这回在舞台上插科打诨，倒是让观众看出了点新鲜感，观众们看着关文琴要傲娇不傲娇的表情，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刚才的演出事故已经没多少人记得了。
    看时机差不多了，主持人走了出来道，“哎哎哎，卖关老师之前，郝老师，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后面的这几位选手了？先把我们的冠军评出来，你们再继续探讨咱们关老师能卖多少钱，到时候我主动帮你们数钱。”说完，主持人还对观众那边眨了眨眼睛，一副十分滑稽的模样，说是帮忙数钱，任谁看了都知道她这是要裹着钱跑路啊。
    观众被主持人这一闹，又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来。
    郝生平顺势说道，“在评出冠军之前，我想问15号一个问题。”
    屏幕上出现了郝生平和梁啾的脸，梁啾瞥了一眼就淡定地收回了视线道，“您问。”
    郝生平笑道，“小姑娘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跟谁学做的菜？学了有多少年了？”
    观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来，刚才郝生平明显对苏言言的菜肴赞不绝口，可也没有像现在问梁啾一样问苏言言问题。所以梁啾做出来的拔丝奶皮到底和苏言言的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同一道菜吗？
    梁啾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学做饭了，我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要赚钱养家，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从小到大在家里都是我做的饭。而做饭这些，小时候奶奶教得多，我奶奶她做饭什么的特别好，听说年轻的时候，在乡下要是有谁家要办酒席，都会请她去帮忙。后来长大后，我对做菜挺感兴趣的，看了不少书和视频，也经常研究一些菜式……”
    说完后，梁啾在心里偷偷地舒了一口气。这现场编出来的借口应该能蒙混过关，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的确是有说过自己帮厨的经历，并且她也尝过她奶奶做的菜，那的确很香。这部分不算假话，只是跟奶奶学做饭的对象不是梁啾，而是她妈妈。反正奶奶和父母已经离开了人世，死无对证，有人怀疑也怀疑不起来，况且只是做个饭的事，又不是杀人放火了，也根本引起不了太多人的注意。
    八卦一个厨子的事还不如八卦一个暴发户的发家史呢。
    所以说，梁啾这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看评委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并没有产生怀疑。
    郝生平感叹道，“这就难怪了，你奶奶应该很会做菜，不然都教不出你这样的徒弟来啊。”
    “哇！”
    郝生平这句话，不就是在间接表明梁啾做得拔丝奶皮很好吃吗？
    这下观众席都骚动起来了，大家忍不住开始猜测，这次比赛究竟会花落谁家？是一直被看好的苏言言，还是犹如黑马降世的梁啾……
    只是等观众津津有味地坐等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时，郝生平却说完了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巴……没了……
    其他评委也不发表些观点，跟郝生平径直就朝着下一位的选手走了过去。
    观众：？？？
    他们裤子都脱了，就给他们看这个？
    不管观众心里多痒，多么地想知道梁啾和苏言言哪个厨艺更厉害，评委和主持就是什么都不说，好似完全看不到观众席上每一位观众脸上满满的求知欲，反而在接下来最后几位选手菜品前侃侃而谈着，让观众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第15章
    老乾把摄像头对准了梁啾，见梁啾一脸的淡定，甚至好像还在神游天外的模样，忍不住发笑道，“倒是我瞎担心了，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老乾的同事没听清他说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老乾摆了摆手，“没啥。”
    老乾的同事啧了一声，也不在意，转头回去继续看起了比赛。
    几位评委已经把后面选手做的菜都尝试了一遍，也有称赞，看起来评委好似对每道菜都挺喜欢的，让比赛霎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有的观众小声道，“这些评委怎么一直在吊人胃口，这第一名究竟会花落谁家啊，喂，你看好谁？”
    “我觉得十七号和十二号挺好的，尤其十七号那道菜很有新意啊，应该能赢吧。”
    “十五号呢？评委刚才对她的评价也不低。”
    “也许是在装腔作势呢，评委他们其实是想误导我们吧，不然为什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没下文了？十五号那道菜真好吃的话，换你难道不是应该把它夸得天花乱坠吗？”
    “哎，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比赛已经结束，评委聚在了一块交头接耳，似乎正在商议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是谁。主持人在一旁插科打诨，不过听的人不多，大家都在讨论着比赛的结果。梁啾又饿了，也不怕丢面子，刚好桌上有洗好的水果，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拿了一个欢欢快快地吃了起来，看到她动作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这女生真逗。而本来想给梁啾一个大镜头的工作人员见状，只能无奈地把镜头扭到了别处去，他们节目不要面子的吗？
    苏言言现在既紧张又慌乱，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苏言言瞟了一眼冷静得出奇的梁啾，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道，第一名一定是她的，不可能会是梁啾，绝不可能……
    就在苏言言自我催眠的时候，评委那边已经得出了结论，主持人过去把麦克风递给了资历最高的郝生平，道，“郝老师，咱们的冠亚季军是不是出来了？”
    主持人这句话，瞬间把思维发散的观众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舞台上。
    郝生平也不打马虎，也不搞神秘了，拿着话筒笑着道，“对，经过我们几位评委的商议，第一名到第三名都选出来了。”
    “咱们节目时间有限，就不搞其他虚的了。”主持人突然抬高了手，整个人格外激情道，“郝老师，现在请你先告诉我们，获得第三名的选手是谁！”
    郝生平每读一个名字，苏言言额上的冷汗溢出得就越多。
    在读完第三名获奖选手名字后，苏言言才暂时松了一口气。第三名没有她，按照她的水平，肯定不会得安慰奖，也就是说她不是第二名就是第一名。而接下来，将要颁布的是第二名获奖的人员，在郝生平再次准备讲话的时候，苏言言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二名有两位，当第一个名字出来时，在场的气氛都被烘托到了最高。苏言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心里并不轻松，反而越发紧张了。反倒梁啾却还是一派轻松闲适的模样，这关乎两千块的奖金，梁啾不在乎是假的，但是都到了这个点了，紧张也没用，该做的都做了，得不得奖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所以这么一想，整个人也就轻松了。
    苏言言在旁看得牙痒痒，误以为梁啾是对自己得第一名的事十拿九稳了，心里越想就越气。偏偏这个时候大屏幕还放出了苏言言的样子，苏言言只能违心地扯出了一抹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二名的获得者，第一个被叫出名字的就是郝生平之前挺看好的一名选手，被评委猜测当过学徒的那一位。现在郝生平打算读第二位选手的名字，那些没被叫到的选手已经开始求神拜佛了，第一名他们不奢求了，但好歹给个第二吧。
    “获得第二名的第二位选手是……”郝生平这会儿还小小的停顿了一下，观众没想到他还要玩这一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郝生平哈哈大笑了两声，接着道，“行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接下来我直接宣布第二名最后一位获得者和第一名，刚好，这两位选手还挺特别的，呼声从开始时起就很高了。”
    “咦？”
    听见郝生平这话，底下的观众纷纷把视线落到了只隔了一个选手的梁啾和苏言言身上，控制大屏幕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非常调皮地把镜头放到了万众瞩目的梁啾和苏言言身上，甚至还是给的大头照，梁啾和苏言言脸上的毛孔好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还真是15号和17号啊。”
    “你们说她们谁得第一谁得第二？”
    “第一第二我觉得都挺好的，要是我得了第二，我大概睡觉都能笑醒。”
    老乾的同事听了一会周围人的议论，饶有兴趣地回头问老乾道，“老乾，你怎么看？你说她们两个谁会是第一，谁会是第二？”
    老乾按下了快门，对着梁啾和苏言言两人拍了好几张照片后，才回答同事的问题，“15号那小姑娘我看不懂，不过我却看出了，如果17号只得了第二名，今晚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老乾可没有胡说八道，从苏言言特意和梁啾做同一道菜时老乾就看出了苏言言这女生不怎么样，心思很重。如果这两名选手认识的话还好说，也许比赛开始时说好的做同一道菜，但是如果两人不认识，那苏言言的做法就有些特意和卑劣了。这分明是打算挖坑让别人往下跳，只是别人的实力远超了自己的想象，似乎有翻车的迹象。
    在老乾看来，苏言言这人嫉妒心太强，这种人要是只得了第二名，还真有可能气得呕出血来。到头来做了这么多，该得冠军的人还是得了冠军，换谁谁不生气？
    在万众期待下，郝生平终于要说出第二名最后一个获得者的名字了，现场的观众不由得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苏言言此时心脏砰砰得都快要跳出了胸口。
    梁啾也认真地等待了起来。
    两千块钱，能不能拿到手就看现在了。
    郝生平缓缓地说道，“让我们恭喜苏言言同学成为了第二名最后一位获得者，同时也祝贺我们的梁啾同学，这位年龄才18岁的小姑娘成为了我们这次比赛的冠军！”
    郝生平话音一落，主持人就接过了话，十分激昂地道，“恭喜这几名选手。现在有请前三名的选手们上台领奖，而那些没有获奖的选手也不要离开，每位参加比赛的选手都可以到我们旁边穿着红色衣服的工作人员这边领取一份礼物。”
    后面主持人还说了什么，苏言言一概都没听到。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只得了第二名？她输了？她输给了梁啾？
    这个结果苏言言完全接受不了，整个人都傻了。
    相比苏言言的不可置信，梁啾就要高兴许多。两千块钱到手，她的手脚终于可以放开一些了。虽然钱不多，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蚊子肉也是一点肉啊。
    拿到了奖品，梁啾就抱着傅雪离开了。本来还想找梁啾问些事情的郝生平等人抓了个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谁都没想到梁啾跑得那么快那么干脆，让他们连句话都说不上。
    老乾把摄像头装进了袋子里，对旁边的同事道，“走了，回去把明天的报纸做出来。”
    “就这个了？”老乾的同事边钻进车内边问道。
    老乾扣上安全带说道，“版幅弄小一点就行。厨艺比赛的冠军是一名中学生，挺有看头的不是？而且这冠军长得还很好……”
    老乾是本地报社的记者，过来这边也是凑巧，原本约好采访的手艺人进了医院，虽然手术成功了，但还在观察期，一时间无法接受采访。这种情况谁也预料不到，老乾等人没办法，只能重新找素材填了下一期定好的内容，而在找素材的途中，恰巧就看到了商场举办的这场比赛。
    正在回家的路上，还在纠结着怎么续命的梁啾不知道，第二天会有两个超级大惊喜等待着她……
    第16章
    当天晚上，某个话题悄悄地成了热门……
    王鹏是个大三学生，平时课不多又不用像大四一样忙着找实习，日子过得是那个潇洒啊。玩了一宿游戏直睡到中午才起的王鹏首先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习惯性地先打开了自己的企鹅，一刷同学群就看到了这群牲畜在聊某个话题。
    王鹏读的是土木工程，班里的女生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性别的，那几个女生又常年闭群，所以他们这些人整天在群内侃大山，聊着别系的妹子。同学群就跟常年开了闸门似的，每天少看一眼，刷刷地就过去了99+条的消息，王鹏都不晓得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话题可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