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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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受委屈也好,女儿家也不必把练字看的太重,家里让你们出去读书是为了开智明理,不是为了让你们去考科举的。”王氏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道,“但这事说来也蹊跷,你院里的人啊,和你都不是一条心,你向来不犯错,难得让人抓着小辫子,便恨不得全府全扬州都知道了。”
    王氏语气一转咬着牙根,“你得学着自己管院子了,哪些是自己人,出了事怎么处理心里也该有个数。”
    姜抚枝抬起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嫂嫂,她们的眼里都透着鉴定,却又没有开口,都定定的看着她。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回去处理的,母亲待会派一个老嬷嬷在和我一同回去,若是看着不妥当的,也好教教我。”
    王氏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也好,田嬷嬷今天告假出去看孙子了,等她回去了我让她去你那。”
    “那可多谢母亲了。”姜抚枝挤出笑容,“母亲若没事,我还得回去赶先生交代的大字呢。”
    “瞧瞧她,就已经不耐烦和我们一同说话了。”王氏笑着摇头,“你们都走吧,我也好休息一会。”
    “是,母亲好生休息。”
    姜抚枝与吴氏一同出了母亲的院子,吴氏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阿枝,自我嫁进姜家,你帮了我许多,有事你也不要一个人担着,不好和母亲说的,你便和我说,我便是豁出命也要帮你讨回公道的。”
    姜抚枝觉得眼眶有些红,“哪有这般严重,嫂嫂可别担心我了,我先回了。”
    她带着珠环也不想立刻回院子,便在姜府里转了转。
    姜家回扬州时,姜老太爷还挂着前任帝师的名头,他们家在扬州划了一大片地修了现在的姜府,府里有假山花园,还有一片池塘,她以往有了烦心事的时候,最喜欢绕着假山转一圈,再去池塘发呆。
    只不过今日她带着珠环走,心里总觉得毛毛的,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看着她,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珠环,待会你躲进假山里。”姜抚枝走慢了两步,在珠环耳边小声说。
    珠环点头应了,姜抚枝仗着自己对地势熟悉,绕到了假山的侧面,刚好看到了赵长生走着她刚才走过的路。
    这可是内院啊!
    姜抚枝掐着自己的大腿,男宾什么时候能进内院了!规矩在哪呢!
    她待在假山的后面不敢动,恨不得贴在假山上,却看到赵长生明明走过了假山,又绕了回来,直直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姜抚枝觉得自己腿有些软,几乎要站不动了。
    “阿枝妹妹这是在躲我吗?”
    赵长生身子向前倾,离姜抚枝很近,她的鼻尖似乎离他的胸膛只有一指的距离。
    姜抚枝全身抖的不停,脑子里想了很多话,比如你这个登徒子,快滚开,这是内院,你怎么能进来,但是她还等不及开口,便看到赵长生在她身边嗅个不停。
    他朝着姜抚枝冷笑一声,站直了身体,离她有了一些距离,看上去有些生气,“阿枝妹妹这是去了哪里,身上竟然带着别人的脂粉味!”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修改是捉虫,小天使们不用重看!
    第5章 (捉虫)
    “赵家表哥,这可是姜家内院!你出现在这,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姜抚枝压低声音,牙齿打着颤盯着赵长生。眼前的少年眼角已是通红,站的笔直,看着她,让她有一种被恶狼盯上的感觉。
    她靠在假山上,突出的石头硌着她的背带来微微的痛意,她出了一身的虚汗,心里不敢有一丝放松。
    在赵长生的眼里,姜抚枝抖的和筛子一样,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他往后退一步,她放松了些,他进一步,她又秉着呼吸。
    她这么怕他啊,不过怕他的人本就不少。
    赵长生挑眉,“我有必要给你解释吗?”
    姜抚枝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赵长生心里有些心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姜抚枝的脸,却被她一把挥掉。
    “阿枝妹妹,你要乖一点。”赵长生皱着眉,不死心的伸出手,只是这一次他被姜抚枝推开并且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蝉鸣声里突兀的很,赵长生似乎被打愣了,姜抚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从哪来的力气,她见赵长生愣住,自己提起裙摆拔腿就跑。
    她跑的不算快,唯一的优势就是熟悉地形,好不容易出了假山,头上的簪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她的头发松散着,珠环不在她身边,她看上去狼狈的很。
    好在这个时辰,路上没有什么走动的侍女,她也不至于被人围观难堪。
    姜抚枝心里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惹上了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她在心里默念现在不能哭,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忍着泪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你怎么这样了?”
    她回院子的时候,珠翠看到她的样子大吃一惊,急忙吩咐人去打水,姜抚枝拦住了她,“你现在先别管我,珠环在假山的第二个山洞里,你去把她带回来,我有事交代你们。”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避开别人快点回来。”
    珠环虽有疑惑,但她从来不问,放下脸盆就出了门。姜抚枝坐在桌边,手依旧是抖着的,她喝了杯冷茶,冷静下来,突然有点后悔。
    赵长生是京都贵人,而姜家当家的大伯不过是一个八品县丞,若是那赵长生去祖父那状告她,就算她父亲母亲几个哥哥一同求情,赵长生怕是都不会轻易饶过她,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姜抚枝冷茶一杯一杯的喝,虚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边想着她打死也不会给赵长生赔罪,另一边隐隐又后悔打了他一巴掌。
    她明明又那么多种方法脱身,还是选择了最坏的那种。
    在她喝完第六盏冷茶的时候,珠环珠翠终于回来了,姜抚枝先让珠翠在门外守着,留着珠环跪在她面前。
    “珠环,今日我们从母亲院里出来去了哪里?”
    珠环想了片刻,“我们去了花园假山。”
    “是这样的,因为我完不成先生布置的大字,心情烦闷便带着你去了假山散心。”
    “奴知道了。”珠环看了看姜抚枝散乱的发髻,接着说,“奴玩心大起,带着小姐躲猫猫,与小姐走散,小姐摔了一跤又找不到奴,独自回了院里。”
    姜抚枝一怔,“你不必这样说,母亲她……”
    “我与小姐一同长大,夫人看着小姐的面子不会罚我太过的,小姐安心。”
    珠环坚持自己的想法,姜抚枝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她让珠环起来,又把珠翠叫了进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点多,有些事我自己也没捋清楚。”姜抚枝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所以不管是谁向你打听消息,你都不能透露半个字出去,只管说不知。”
    “奴知道了。”
    “好了,你下去打点水,我有些累,先休息一会。”
    姜抚枝换了身干衣服,躺在了床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全部都是赵长生,他一会夸她漂亮要娶她,一会说她不乖要把她关起来。
    她怎么躲都躲不掉,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闷着声哭了起来。
    ——
    姜抚枝病了,病的很重,晚上王氏带着田嬷嬷来见她时,珠环怎么也叫不醒她,一摸额头,发现烫人的很。
    王氏吓了一大跳,“白天见她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成了这样!”
    她着急忙慌地请来大夫,大夫说姜抚枝是受了寒着了凉,吃了太多凉东西又思虑过重才发热的,约莫睡一觉就能好。
    王氏让人送走了大夫,坐在姜抚枝的床边,发现梦里她都在哭,她替姜抚枝擦了擦眼泪,莫名有些难过,“阿枝思虑过重多半是因为院子里这些乱嚼舌根的婢子。她从小就心软,没得让她学这些。”
    王氏当晚就开始审问院子里的侍女,姜抚枝这些年不怎么管事,大多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松了对那些侍女的管束,她们背地里编排主子与外人学舌她统统都不知道。
    “先列出名单来。”王氏揉着额角,“人太多了,一下子还补不齐,等阿枝醒来再说。”
    大家都以为姜抚枝会像大夫说的那样睡一晚就好,结果她睡了两天也没醒,这事彻底惊动了老太爷和老夫人。
    老太爷自从来了扬州后,把祖宗基业传给大儿子后便不再管家,乍一听姜抚枝的事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姐妹相欺的情况。
    “阿枝不小心打破了老太爷给她的茶具,不过两个时辰,整个姜家都传遍了。”王氏跪在地上哭,“大夫说她思虑过重,想来也就这件事了。”
    姜老太爷挑眉,又把姜抚枝的贴身侍女叫去盘问,最终罚了珠环半年例钱还有十个板子,又挑了一套更好的茶具送到姜抚枝那。
    姜家的一番动作全部落在赵长生的眼里,他斜坐在桌案前,右半边脸还有一些肿,面前摆了几坛酒,桌案上有一副没画脸的画。
    “阿仆,那边是什么情况?”
    “奴在几个院打听了一下,连起来便是表小姐前些天做了噩梦,白天收到公子送去的见面礼后打破了一套茶具,这件事几个时辰传遍了姜抚,她带着侍女去假山散心着了凉,回去便发热了。”
    “还有呢?”
    阿仆不知道赵长生想听什么,犹犹豫豫的说:“王氏把表小姐院子里的人换了一拨。”
    “正好换我们的人进去,省得她被欺负了我都不知道。”赵长生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阿仆,“你说阿枝是被我吓病的吗?”
    “其实我只是看上她了,想靠近她罢了,她却怕我怕成这样。”赵长生语气里隐隐有些悔意,“到底是我冲动了。”
    “只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便直言告诉她,又怎么了。”赵长生想到姜抚枝怕他的模样,心头一阵烦躁,随手挑了一个砚台仍了下去,“你怎么不说话。”
    “奴不知。”阿仆的头埋的很深,不敢看赵长生的表情。
    “京都公侯想把女儿送进宫的数不胜数,那些人我连看一眼都嫌烦。”赵长生自嘲般笑,“我看中了阿枝,都想把心掏给她看,她却避我不及。”
    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阿仆小心的劝道:“奴看姜家的表小姐也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公子的亲表妹景阳郡主都是数倍于她,公子便放过她吧。”
    啪。
    赵长生把面前的砚台扔向了跪着的阿仆,“无知,谁准你这么说阿枝了!”
    阿仆小心闪躲着碎片,“是奴无知,公子便饶了奴一时口快吧。”
    他服了软,赵长生却还未停手,阿仆见赵长生面色通红,似乎红到了脖子,心道不好,赵长生这样怕是中毒更深了,他连忙安抚,“奴想定是公子逼着表小姐太紧,这才让表小姐有些害怕。”
    听到姜抚枝,赵长生果然停了下来,“我若不逼她,她便不怕我了?”
    “世间女子多喜欢温文尔雅的郎君,公子确实……”阿仆住了嘴,改了口风,“公子慢慢来,引着表小姐慢慢靠近您,反正我们此行来扬州解毒加之请姜帝师回朝都是耗时的事,奴会给兄长去信的。”
    阿仆说完,赵长生想了一会,阿仆趁机倒了药水给他,“公子是天下之主,何人不怕,若是对表小姐耐心些,定能事成。”
    赵长生喝了药,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觉得有些乏力,便挥手让阿仆下去,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根玉簪,叹了口气放在了画中人的发间。
    第6章
    姜抚枝在晚上的时候终于醒了,她耳边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口一个可怜的阿枝,要多悲切有多悲切。
    她想一定是赵长生把她打了他的事告诉了祖父,祖父重罚了她,母亲无力维护,只好在她身边哭泣。
    “母亲。”姜抚枝抬起手,发现她只能动动手指,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说话声音也小的很。
    “阿枝?”王氏坐在姜抚枝的床边,看到她的动静,探头看她,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大声喊道,“快把大夫叫来,阿枝醒了!”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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