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别人不可以，他总是可以的！
    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灼热，灵力打开试炼手环的缺口，光芒骤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苍天垂怜，廉靖一定要化身成龙！
    *
    龙鱼墨渊在漆黑的湖水中急速下沉，深渊深处不断溢出冰霜气息，距离湖底越近他越能确定，果然已有人先一步入湖夺珠。
    墨渊心中惊怒交加，怒有人捷足先登，惊则是怕这湖底夺了龙珠的......会不会就是......。
    想到这龙鱼下沉的速度稍显慢了些，他离开仙冢这么久，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万一真的是神龙复生……转念一想，龙鱼又马上否定了这种猜测，不应当，据他所知在仙冢内根本就没有神龙血脉的水族，还是被外人捷足先登的可能性比较大。
    墨渊两颗硕大的鱼目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就在这犹豫不决之际，龙鱼忽然感觉周围的水温有点低，不仔细感受很容易被忽略，来自心底的直觉一跳，龙鱼下意识朝着旁边猛地一转，同时一个巨大的气泡包裹住全身。
    嚓——！
    气泡被削出一个平滑的刀口，随后细微的碎裂声传来，覆盖上一层层冰花，龙鱼瞳孔收缩，在这刹那间他看清穿透了防御的是来自深渊底一道看不见的霜刃，速度极快，含着极寒玄冰之气，那寒气顺着碎裂的防御眨眼就变成一块薄冰，冰层还在不断加厚，马上就要连同他一起封存在内。
    嘭——
    龙鱼鳍爪如钩狠狠穿透冰层，尾鳍摇转，冰层碎裂成无数碎块四散在水中。
    “嘶。”墨渊感觉尾巴传来刺痛感，鼻间敏锐地闻到水中传来浅淡的血腥味，巨大的龙鱼在水中化出人形，左侧小腿被霜刃割裂出一道小臂长的刀口。
    墨渊神色冷然，伤口马上附着上一层淡蓝色的光封住伤口，灵力修复着伤口，血液止住，刀口非常缓慢地愈合，到剩下掌心长短的时候，伤口上附着一层白霜，怎么都无法愈合了。
    该死！是寒冰之气。
    他忙封住伤口防止寒冰气继续渗透。身形一转化成一条只有巴掌大小的小鱼，更快速朝着湖底疾驰而去！
    咻咻咻——
    随着龙鱼越游越深，霜刃接连不断飞上来，龙鱼周身覆盖着魔金鳞甲，因为身形变小体态灵活，不断在飞来的霜刃间闪躲，同时嘴中不断吐出细小的气泡，这些气泡遇水膨胀，有些像松软的果胶，霜刃切割在上面便会卸下办成阻力，小龙鱼就趁着这片刻间歇飞速游走，不断朝着湖底靠近。
    湖心，蛟龙头顶龙角似驼，鼻翼隆起，腹部四爪鳞立，腹下隐约要长出第五爪。骨血被体内寒冰冰冻汽化又滋生出新的血肉，脱胎换骨的代价就是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重生。
    忍着巨大的疼痛，龙首威严灼灼望着光茧外的深渊上空，龙珠飞转，细密如麻的霜刃如同离弦之箭飞射。
    一条龙鱼，还有一个……那是什么？
    * *
    试炼空间内，祥和安静，景色宜人，云七七呆坐在一块灵石上望着湛蓝的天空。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砰！砰！砰！
    一下比一下剧烈，跳的她头昏脑涨，太阳穴都产生了共鸣。外面波云诡谲，危机四伏，她躲在象牙塔内，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
    随着修为的加深，修士的感知就越发准确，危机和恐慌就像是如影随形的刀刃，冰冷的刀面贴着心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戳下这一刀。
    前所未有的心慌。心都快跳出来了。
    心焦让时间显得分外缓慢，尤其试炼空间内的流速比外界慢上许多，她在这里面一天外面也才个把时辰，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度日如年。
    怎么办，廉靖要化龙，能分出心神对付敌袭吗？
    要是强敌来袭怎么办？
    要是......要是她修为再高一点就好了，要是早一点勤奋修炼就好了！她便能为廉靖护法，助他成龙。
    云七七晃了晃脑袋，伸手拍打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坐起势，默念清心咒，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默念清心咒的云七七周身腾起一层灵光，本是应清静凝神，结果不知不觉就被识海中跳动的脉搏牵去注意力，恍惚间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苍茫空境，四周白茫茫一片触不到边际。
    在她面前，一个巨大的发着光的光团，砰、砰，仿若地底脉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联动着她焦躁的心带起同样的频率。
    砰、砰、
    强健的，有生命力的律动。
    她伸手摸着自己胸口，感觉这团光有很熟悉的感觉。朝着光团走去，手心轻轻放在光茧上，感受着与身体内同步率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密不可分地交织成一起。
    清凉甘冽的味道浮于鼻间，是廉靖，只有他才有这种味道。
    砰！
    光茧猛地剧烈跳动一下，随后砰砰砰加快频率犹如鼓点。再不符方才温柔的律动。
    “廉靖？！”
    她抚摸着颤动的光团焦急呐喊，双手被光团震得不断抖动。光团猛地收缩，大概有那么一两秒，随后嘭地胀大一圈，云七七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击重锤砸在头顶，视线中最后一幕，光团犹如一颗心脏，被血迹染得通红。
    嗬——
    空气猛烈灌入胸腔，云七七一声哀嚎，抱着要炸掉的脑袋歪倒在巨石上，她双眸布满血丝，水雾渐渐侵袭视线。
    “廉、廉靖！”
    * *
    “是谁！啊——！”
    龙鱼墨渊惨叫着撞向身后的玄冰之地，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玄冰，一道贯穿了鱼腹的伤口深可见骨，几乎把龙鱼硬生生劈成两半。
    “呵——”嘶哑的声音在水晶宫内回荡，一抹黑雾时隐时现，气息危险的看一下都心生胆寒。
    龙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形已经变成最小，蓝色的灵光附着在伤口上，却止不住鲜血的流动。
    他一双鱼目含着无尽怨恨，死死望着那团伤他濒死的黑雾。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就在几吸之前，他硬拼着密集霜刃进入水晶宫，一眼就看到了化神阵中正在化龙的光茧。
    一山不容二虎，战争一触即发。
    廉靖见到闯进来的龙鱼，兽首高昂，龙威尽显，尾刃甩出无数寒冰霜刃。
    不对，不止这条鱼，还有一个闯入者。在哪？
    他一边与龙鱼缠斗，一边警惕着不知潜伏在何处的敌人，同时加快融合龙珠的速度。地底大阵光芒愈盛，隐隐有传来碎冰之声，龙珠近在咫尺，再坚持一下，待五爪长出，就能把龙珠化入体内。
    突然，视线中一抹黑雾突兀地出现在龙鱼身后，另一个闯入者出现了！
    “啊——！”龙鱼惨叫砸进冰层内，险些被劈成两半，再无半点战斗力。
    光茧内龙目猛然收缩，一刀劈残龙鱼，这人的修为！
    “你是谁？”
    “斩龙人！”
    黑雾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双手一柄锋利巨剑，巨剑指天，双目凛然，剑气搅动起水下万丈旋涡，水晶宫万丈玄冰竭尽碎裂，风云涌动，直冲云霄！
    秘境内外，花谷内外，朗朗乾坤瞬间遮云蔽日，天地变色，金光斩天。
    这一刻，天地静止。
    “斩——！”
    这一剑，劈天斩地。
    咔嚓——
    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传来。
    挡不住，这一剑，他挡不住。
    生死须臾之际，他忽然想到了云七七。幸好，幸好她不在这里。
    *
    虚空中突然出现一抹娉婷身姿，云七七瞳孔猛烈震动，龙茧被斩出一道缝隙，透过那道缝隙，她看见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以及落在他眉心的金光。
    “廉靖！！”
    这一刻她大脑空白，耳目失聪，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听不见。
    在她出现的瞬间，廉靖觉得剑光未至，他的心已经停了。
    “云七七！回去！”
    她飞身扑向裂开的光茧，像飞蛾扑火，义无反顾扑向向往的光芒。
    我不回去。
    “云七七！！！回去！”
    神龙化身，墨色的发，白色的衣，气质卓越，宛若谪仙，眉心溢出一滴血。
    她心中大恸，廉靖，我回不去了。
    清冽的，甘甜的，像是冬日暖阳下融化的冰雪，她扑进了熟悉的怀抱中。
    柔软的，脆弱的，属于人类温暖又缠绵的体温，在最后那一刻，他还是温柔的接纳了她。
    嚓——
    龙珠碎裂，地心坍塌，一切，化为齑粉。
    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有些事早已注定，有些事他却明白太晚。
    他用力抱紧她，万般动容缠绕心间。
    “我是心悦你的。”
    日月倒转，物转星移，所有的所有在纷乱中飞速倒退。
    她望着他，一眼跨越万年。
    唯有两团微弱的火苗在这扭曲的空间中静静燃烧。
    要死一起死吧。
    第78章
    “喝！哈！”
    小青山村口的演武平地, 一群稚嫩孩童煞有气势的挥拳踢腿, 这群孩子大的六七岁, 小的才两三岁，看着简单的招式，却有几个孩子在挥动见隐约见到空气中产生的“气”。
    清晨朝露, 许是起的太早，有几个奶娃娃一边打哈欠一边挥舞着藕节似的小胳膊, 娇憨可爱的样子看得路过演武场的妇女汉子们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