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虽然很享受赵毅事事巨细的关心、照顾，但每天看着他这个样子，宁瑶还是有点不忍心。
    “医生都没说什么, 你就先杞人忧天了, 是不是盼着我不好啊, ”玩够了赵毅的脸，宁瑶手又不老实地往他腰边蹭。
    “瞎说什么呢你，”按住作乱的手, 赵毅索性将宁瑶整个人禁在怀里，“肚子里头都有宝宝了，说话还这么没轻没重的，以后怎么当妈妈, 树立好榜样。”
    “不是有你吗，哪还用得着我？”在赵毅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宁瑶忍不住握住赵毅的手，一同抚向隆起来的肚子。
    上个任务，两人也有过孩子，然那时时间加速，根本就没什么体会，孩子就出世了。不像现在，可以一点一点看着他长大，感受着他在肚子里翻身、踢腿。
    “毅，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有什么不同啊？”其实，并没有想这么早就提醒赵毅的，可某人偏偏笨得让她不忍心。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轨迹，原主和王宪这个时候差不多要分手了，而她的病理所当然也跟着要好了。
    想到这半年来水生火热的日子，宁瑶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有些东西，没有经历过，真得没有立场想当然。
    当初在系统里，她也查过一些资料，觉得不就是痛嘛，忍忍就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只有亲身经历了，才领悟这种痛背后的痛苦，更别说由此带来的其他附加负面情绪。
    “不同？”面露不解，赵毅上下看了眼宁瑶，最后视线停留在肚子上，蓦地笑出声，“肚子大了？”
    前世今生都没做过爸爸，还是自己最爱女人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虽说因为宁瑶的病情，对这个孩子有过担忧、忐忑，但不可否认，赵毅心里是激动的，无比高兴的。
    尤其是最近，感受着孩子一点一点长大，而宁瑶身体也没出现想象中的承受不住，这种欢喜、高兴更是压制不住。
    他庆幸，当初那个错误的决定，被宁瑶及时拉住。不然，哪有他们现在这般美好的生活。
    “笨蛋，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你猜吗？”没好气地拍了下赵毅的手臂，宁瑶不满地直接宣布答案，“你不觉得我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吗？”以往一天几次的频率渐渐变成一天一次，几天一次，相信再过不久，她就能完全地“好”起来了。
    “你是说……”不敢置信地对上宁瑶坚定的眼，赵毅突然想起，最近，宁瑶发病的次数似乎真得少了很多。
    握住宁瑶肩膀的手有些发抖。他真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没想到上天这么仁慈，措手不及，就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是真的，真的，”重新恢复健康的身体，宁瑶心里也高兴，回抱着赵毅一遍遍重复着。过了一会，才不满地翻着旧账，“我每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这么大的事竟然没发现，你说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得没注意到，”激动得无法自已，唯有紧紧抱着宁瑶才有几分真实。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堆叠在一起，他甚至不敢表现出一分消极来，根本没精力关注这个在如今的他看来早就应该发现的变化。
    “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我的每一点变化，你都要放下心上，不让，哼哼。”傲娇地威胁了一句，宁瑶又重新窝回到赵毅怀里。
    ***
    来无影去无踪，等宁瑶再次关注起自己的身体，蓦然发现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好了。
    赵毅唇角边勾起的淡笑，也终于更自然些，带着青年人特有的神采。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宁瑶正准备和他复合，再结合如今病前病后的时间点，之前一直隐隐的猜测，变成掀开遮掩后的事实。
    那一刻，赵毅不知道怎么描述心里的感受，有酸涩有愧疚，对前世的宁瑶，也对前世的自己。只是下一秒，又有新的焦虑涌上心头——两人第三次分手的原因是什么呢？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宁瑶再次单方面选择和他分手？
    这段时间刚刚染上的幸福，突然添了阴霾。不过，也只是一瞬，连生死之关都经历了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再说，两人现在不仅结婚了，孩子也有了，即便未来真发生什么，赵毅也相信宁瑶不会再选择独自一人承受。
    别说，若非两人孩子都有了，婚也结了，再过段时间到点了，宁瑶真准备再作一把。理由她都想好了，就是宁父、宁母反对她和赵毅在一起。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女儿，她自然听从父母的安排，但未免赵毅对她念念不忘耽误自己的人生，自然还得找蒋绅配合她演一场戏。
    不过现在嘛，原轨迹早就被她这只小蝴蝶扇得面目全非，有没有第三次分手谁care。就算是赵毅，见证了这么多的变化，也不敢肯定以后的轨迹还沿着相同的方向发展。
    她有心思想这些，还不如好好规划孩子出来后的日子。
    再说，以她对赵毅的了解，上辈子的隔阂早在她身体不好时就开始一点一点消散了。虽然不清楚系统为什么还没判定任务完成，但宁瑶相信快了。
    幸福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还没等赵毅回过神来，时间就悄悄滑到前世两人第三次分手这个点。
    这一世，因为身孕，宁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自然就没机会认识蒋绅，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分手事件。
    或许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对于这点小变化，赵毅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为了安心，这段时间对宁瑶的注意力还是提高了不少。
    另一方面，对前世的车祸，也稳中有进地调查着。根据目前得到的信息，赵毅有理由相信自己之前推测的有七八分准——他的死亡并不仅仅是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一半，竟然单手撑头睡了过去，手好酸，关键好梦做到一半中途还被迫停止了，叹气
    ☆、考验任务之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星期榜单轮空，心情不怎么好，大家见谅！
    亲爱的绯绯，不要给我投雷了，我很愧疚！文的更新成这样，觉得很对不起看文的小天使们，可是……
    商场如战场。
    一个公司的发展、强盛, 大部分人或许终其一生都只看到表面呈现的那些东西。更深层次的，只会藏在高层、当权者的心中, 成为不能说的秘密。
    因着江昊天的关系，两人公司从一开始就发展良好，大大小小业务几乎从未断过。
    一路平稳地度过小打小闹时期, 理所当然地迎来全面发展新阶段，而这时一些暗里的牛鬼蛇神也匍匐而至。
    从重生之初，赵毅就开始重点关注几家对头公司。对于前世的那场车祸，他一直耿耿于怀到铭记于心。当时的场景, 事后再一遍遍回想, 刻意、巧合的成分明显大于意外。
    他为人处世一向怀柔，事事留有余地, 日常生活中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上升到生命的仇敌。唯一有的猜测便是公司发展得太好，招到人眼红，对方顾忌昊天的家世, 便先修理修理他这个二把手出气。
    不过, 这些终究只是猜测。有, 他能提前预防，没有，自然是更好。不管怎样, 比之前世，赵毅对自身的安危重视了不是一点两点。
    这种重视最终也被证实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在距前世车祸发生一个月，赵毅收到消息，有人要对他不利。没有大张声势, 赵毅私下和江昊天一阵谋划，决定将计就计，钓出大鱼。
    “毅，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肚子里的宝宝快九个月了，之前因为身体的缘故，许多应准备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好。这天，趁着天气好，赵毅休假，宁瑶决定去商场买一些婴儿用品。
    “没什么，”将突然涌上来的不安压下，赵毅半拥着宁瑶，“不是说宝宝贴身的小衣不够吗，我们再挑挑。”
    “真得没事？”见赵毅摇了摇头，宁瑶便没放在心上。公司里的事每天都有，只要不特别紧急，也不差这一会半会了。自从宁瑶身体好后，赵毅就恢复了之前朝九晚五的正常作息，让早已习惯了赵毅人时刻陪在身边的宁瑶非常不适应。
    现在，好不容易的周末私人时间，宁瑶自然不想让赵毅忙那些没完没了的公事。既然他嘴上说没事，那她就当做没事呗，哪怕明显看出他是有事的。
    可能是马上就要为人母了，宁瑶对这些小孩子的用品，一点免疫力都没有。每一个都觉得可爱到不行，每一个都想买买买。
    “毅，你觉得哪一件比较好啊？”手里拿着三件宝宝衣物，宁瑶摇摆不定，每一件都想占为己有，哪怕可能用不着，也要留着收藏。
    没等到回复，宁瑶下意识抬头，见赵毅又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怒气嗖地一下涌上来，“赵毅，你要是不想陪我逛街，现在就可以回你的破公司，用不着人在心不在，我不稀罕。”
    大抵孕妇脾气都大，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这一刻宁瑶就是觉得委屈，觉得生气。明明说好了一起来买东西，现在摆出这个样子给谁看，真有急事，他可以明说，难道她还会硬拉着他？
    “我的错，我的错，”突然的发飙让赵毅回过神，下意识地认错道歉，“瑶瑶你别生气，生气对宝宝不好。”
    “知道对宝宝不好，你还这样？我想生气吗，还不是你要惹我生气，”摸了摸肚子里的宝宝，宁瑶瞪了一眼赵毅，“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没有事？有，我们就提前回去，没有，你再这样试试。”
    心里想说，可看着宁瑶挺着的肚子，赵毅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孩子马上就要降生，宁瑶的孕期反应也越来越严重，他不忍心看她为着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担忧。
    “真没什么，可能这几天看了女人生产的书，有些被吓到心神不宁的。”这话，倒也没说谎，愈近临产赵毅准爸爸恐惧症愈明显，尤其是最近看了一些书籍，对宁瑶心疼的同时更添惧怕。
    “瞧你那胆儿，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拍了拍肚皮，宁瑶上涌的怒气瞬间被捋平了，“我们宝宝这么乖，才不会让我疼呢，肯定一下子就出来了。”
    或许以前，她会觉得生孩子是件很可怕的事。可真的有了，看着他在肚子里一点点长大，感受着这份血浓于水的牵绊，便觉得什么都不怕了，似乎生出无限的用起来。
    “不管怎样，在宝宝还没出来之前，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还是忍不住委婉地叮嘱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每天都宅在家里，出来就和放风似的难得，有什么好注意的。”撇撇嘴，心里很受用赵毅的关心，面上却别扭地不甚在意。
    抚了抚额，赵毅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明明一切都在自己和昊天的计划中，怎么突然就七想八想地呢。
    东买一件西买一件，等两人出来的时候，赵毅手里已经拎满了袋子。手撑着后腰，宁瑶走在一旁，看着赵毅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下次出来的时候，你劝劝我，不许我这么乱花钱。”买的时候很痛快，可结完账，又有点小后悔。
    “怎么是乱花钱了，这些可都有用的，就算大宝用不着，以后也可以留着二宝、小宝用。”别说宁瑶看到那些小孩子用品流连忘返，就连他也忍不住买买买。想到自家宝宝穿着那么可爱的衣物，玩着那么童趣的玩具，任是赵毅多刚强的心也忍不住软乎乎的。
    “又不是母猪，还二宝、小宝想得美你，”轻捶了下赵毅，本还想着帮他分担些袋子，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一个人拿吧。反正也不重，他们的车子又在路边。
    车后备箱，宁瑶站在里侧，一边看着赵毅将东西放进里面，一边说着话儿。突然，眼角余光看到后面一辆车以不正常的速度驶来。
    “……”心脏跳到嗓子眼处，喊出口的小心二字根本就发不出声音。电石火花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宁瑶竟直接扑向赵毅。因着冲劲，两人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堪堪躲过即将迎上来的一撞。
    “瑶瑶？”紧接而至的剧烈碰撞声，让赵毅视线从脸色惨白的宁瑶身上移开。抬头，只见肇事司机竟快速打转方向盘，向后退。
    下身感到一阵濡湿，肚子像是被人生生搅着般顿痛，宁瑶站都站不住，这一刻更大的恐惧压在头上，“毅……肚子……宝宝……”
    脑中一片空白，赵毅甚至忘了刚刚发生什么事，眼里只剩下浅色裤腿中间浸出来的湿痕。顾不得还在外面，赵毅颤抖着手摸向宁瑶双腿中间，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瑶瑶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医生一定能行的，能行的，你们谁都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无语轮次，赵毅颤抖着欲要抱起宁瑶，然而腿一直打转、发软，心不受控制地慌得厉害。
    眼角突然就流出眼泪，世界一片雨淋，模糊中，赵毅竟然看到刚刚一撞不成的司机再次决绝地驶来。
    ☆、考验任务之二
    医院, 抢救室。
    赵毅愣愣地看着上方“手术中”三个血红大字，一颗心扑扑跳着, 慌得厉害，双腿发颤打软，几乎下一个瞬间就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 瘫倒在地。
    整洁的白衬衫，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东一处灰西一道口子，扎在裤腰里面的下摆有一半滑出, 赵毅整个人显得万分狼狈。
    双手合一, 明明不信鬼神，可这一刻却忍不住向上天祈祷——保佑宁瑶母子平安。若需要什么代价, 他愿意以命易命。
    周围一片寂静，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犹豫漏刻里的水, 一滴一滴, 滴得人心慌。
    突然, 抢救室的门打开，赵毅双眼闪过一道亮光，发软的双腿突然有了气力, 本能地奔过去，“医生，里面的人有没有事？是不是，是不是脱离危险了。”
    “产妇情况突然恶化, 请问保大人还是小孩？”拦住赵毅欲要往里面探看的视线，医生语速飞快地询问着。
    “大人？小孩？”脑子里的一根弦啪地一声断掉，赵毅下意识后退一步，一时竟听不懂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产妇现在情况很危急，时间就是生命，请快点做决定。”见惯了这种场景，女医生的语气一如刚刚带着理智的冷硬。
    “……大人，保大人，”瘫软在地，赵毅双手蒙住脸，下一刻掌心带着凉意。
    恍惚间，赵毅想起刚刚买的衣服。那么小，那么可爱，他们的宝宝若是穿上了，一定是天下最可爱的宝宝。
    家里，宝宝的房间已经装点好了，浅色系列，粉中带着点蓝。
    若是小公主，他们就娇养着，让她一辈子幸福无忧。若是小王子，就严厉些，他做严父瑶瑶做慈母，让孩子从小就成为有爱心有担当的男子汉。
    可现在……
    肚子一阵阵地抽痛，下身似乎有什么一直往下涌出。迷迷糊糊中，宁瑶仿佛听到保大人三个字，涣散的神志突然就聚到一起。
    用力地睁开眼，宁瑶勉强伸手拽住附近一个医生的衣角，“孩子，救、救孩子。”
    若作为旁观者，她或许会劝上一句，人没事就行了，孩子总会有的。可真身处当事人，宁瑶才明白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意义——她愿意为他挡住所有的灾难，哪怕舍弃自己。
    “我们尽量，”医生的语气很平淡，也很认真，可宁瑶却从中感觉到放弃的前奏，甚至连她自己心底也有一种绝望的恐慌。
    身体是她的，她何尝不清楚肚子里孩子的状况。
    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系统。然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原生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狗屁任务。
    心里的绝望一点点下沉，宁瑶甚至感觉到肚中孩子的生命一点一点在流逝。恍惚中，好像听到婴儿渐去渐远的哭泣声。
    电石火花间，宁瑶突然想到上次任务奖品中剩余两颗健体丸，像是找到了救命的良方，也不管对不对症，宁瑶就默念着健体丸健体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