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其实，江音音还是知道许湛生母出车祸，他继父来要钱的事的。她的态度和许湛如出一辙。
    “你马上就是许家的人了，现在连婆婆的救命钱都不肯出，还想嫁进许家”
    “没那么多钱，要留钱结婚。”冠冕堂皇的话，江音音不要听。且不说他只是继父，就是许湛的亲生母亲也早就断绝了关系。而且出钱给妻子住院治病，是那男人该履行的夫妻义务。到底要不要给钱他并非真的没钱，是借此诈一笔钱过去罢了。
    “准儿媳对婆婆一毛不拔，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江音音冷笑，软硬皆不吃。他估计是忘了许湛那时候是怎么过的。
    不难想象那男人脸黑成了什么样。
    没说几句，江音音就挂了电话。
    她说的半点没错，什么“命悬一线”“危险期”“见死不救”这些词放许湛身上，对他们来说是无关痛痒，可以做到不闻不问，放那个亲生母亲身上，对他们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见死不救当然是另类的“谋杀”。
    要翻旧账，太多了。最让人心惊肉跳的那次，一个人在家的许湛持续发了两天高烧。万幸，被邻居发现第一时间通知他奶奶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老人家当时自己还病着，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带孙子去医院。因为许湛的亲生父母根本不关心，所以老人家宁可自个儿的病拖一拖晚点治也要把孙子照顾好。为此，许湛恢复后，奶奶却落了病根。
    她接到电话的事没有和许湛提，这事烂在心里就好，不用给他再平添烦恼了。
    小古镇的自由行很快就过完了，再到清明时节，两人才歇下来一起回老家。
    江音音知道许湛在偷偷准备求婚，而且还背着她和她爸妈商量过。揣着户口簿跟捡到稀世宝贝似的。
    先领证，再拍婚纱照。婚礼酒席就在老家办，届时把两人要好的朋友都请过来。时间九月还是十月全凭岳父岳母做主挑吉日。
    一切准备工作，她装作不知道。
    晚上，江母拉着江音音的手问她两个人相处怎么样，准备好结婚了吗。以前一直盼着盼着，眼下是真要把女儿嫁出去了。开始舍不得了。
    江音音和妈妈聊的时候没有掉眼泪，转身回房，门一关眼泪就唰唰下来了。怕被许湛发现，她一句话没说，第一时间钻进卫生间洗澡去。睡衣还是调整好状态后让他送进来的。
    从卫生间出来，她一直抿着唇不说话，走到衣柜前做自己的事。可再次接触到许湛的眼睛，她的所有心理建设就全部瓦解。眼眶湿润，泪水往下掉，止不住地哇哇大哭。
    许湛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失声痛哭，一时间猜不到是什么情况。心头一慌，赶忙抱住她温声询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江母听到动静，担心快结婚的小两口闹别扭，冲了进来。
    第30章 30颗糖
    “音音怎么哭了”江母跟着着急起来。见女儿被准女婿抱着, 她不太好接手，顿时生了一种家里的宝贝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替父母照顾她的感觉。
    没想到泪眼婆娑的江音音看到妈妈来了立马要妈妈抱。
    知儿莫若母。女儿这么一说，江母就知道她是为什么哭了。先前母女二人关起房门说的话让她伤感了。
    “小湛，把音音给我吧，我来抱着。”
    岳母大人说一，许湛绝不说二。所以他没怎么犹豫，小心翼翼地松开音音。
    江母坐在床上, 好好抱一抱即将嫁人的女儿。
    许湛站在原地, 看江音音还是哭得厉害，焦虑来焦虑去，紧张得要命, 最后被岳母吩咐着去倒杯水。
    卧室里，江音音像小孩子一样赖在妈妈怀里。
    母女二人好久没这么温情了, 江母像带小婴儿一样一边摇一边柔下声音细语：“自己都能当妈妈了，还这么黏妈妈呢”
    “妈妈”江音音的声音哽咽，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江母, “我和许湛买套房子搬到这边来住好不好”
    这话怎么看是不切实际的。江母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忍不住笑：“现在音音快结婚了, 知道记家里的好了。”
    江音音把头埋在江母的颈窝, 充满亲昵：“妈妈, 你那时候嫁给我爸有没有很舍不得外婆外公啊”
    “怎么会舍得离开家呢不过你爸很爱我，”江母顿了顿, 抬手给她揩眼泪, “许湛也很爱你。”
    江音音含含糊糊：“嗯”自己和许湛的感情被妈妈提起来觉得很不好意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等江音音情绪稳定下来，江母把女儿交给许湛这个准女婿。她有信心这个年轻男人会和她和丈夫一样把他们家的宝贝照顾好的。
    现在她掩上门，把时间留给他们。
    第二天，江音音赖床了。窝在被窝不肯起来。
    现在她有三个很爱很爱她的人。江母全都理解，也不让自己丈夫说孩子，做好早饭让许湛端到房间里给女儿吃。
    没想到江音音吃早饭的时候说出自己的决定让许湛先回杏城，她想在爸妈这儿多住几天。不然下次回来她就不是单纯的江家女儿，还是许湛的新娘了。
    江母得知后哭笑不得，但到底是舍不得宝贝女儿，就遂了她的意。
    下午，江音音和许湛回了趟高中。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学校的老师学生还在上课。两人在门卫那儿登记了一下信息就进去了。
    七八年时间，有不少地方翻新过，教学楼的墙也刷了一层新漆。老师的办公楼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两人找到当年的几位班主任和教导主任。
    当年整个学校为之骄傲的省文科状元，如今在985大学任教，成了知识分子。江音音这个走向国际的模特，同样让大家觉得自豪。
    两人通知婚讯后又邀请老师们去参加婚礼酒席。真好。当初成绩优异的两个孩子毕业后一直走到今天，准备结婚了。
    光荣榜上至今有许湛的名字和照片。江城中学出的第一个文科状元，考入赫赫有名的f大王牌专业。
    正好高三生也快高考了。教导主任诚邀许湛这个状元前辈兼大学老师去给学弟学妹打打气，授授经验。许湛笑着婉拒了。
    教导主任还要去各个楼层巡视，客气地让二人随便走走。
    重回故地，有太多记忆里的画面了。
    当年的楼梯已经换成更坚实稳固的护栏，把手也刷了漂亮的新漆。
    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这里。那时候的许湛性格冷硬别扭，不擅长情绪流露。
    他作为年级第一，作业答案自然是广而传之，渐渐的他就变成大家心目中的湛哥。湛哥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据说季悯也是，两位高冷学神都叫人捉摸不透。
    江音音认识许湛的时间越久，他的变化就越大。高三结束，他已经完全不见最开始很难相处、不好说话的影子了。
    还好呀，从这里毕业的时候未来是敞亮的。也是在那时候，她答应和许湛在一起，他们就过得很好，一直没分开。
    趁着没下课，两个年轻人肆无忌惮地牵手，往操场的方向走。
    操场没怎么变，只有篮球框换了新的。这里是当初告白的地方现在两人坐在升旗用的方台台阶上。
    江音音：“怎么不说话了”
    许湛指了指天空：“云好看。”他嘴角弯起。当时觉得被江音音认可，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在操场和跑道上体育课的几批学生很好奇。出现的两个人是谁怎么突然被喂狗粮啊喂
    看完云的许湛盯着更好看的江音音，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颊，亲了上去。
    四月天，拂堤杨柳，天高云淡。
    很快，返程机票上写的时间到了。许湛先走，他还要回杏城大学任教。就是独自空守偌大房子的日子有些孤独寂寞。
    而江音音还在爸妈那儿当一如既往的宝贝公主。许湛不知道的是，她在这段时间里向江母学了几个菜。为的是领结婚证那天给许湛做一整桌菜。
    她每天晚上都陪妈妈睡，睡前不知不觉就说了些和许湛在一起时的细小琐事。江母听她慢慢说。也是多亏了许湛照顾，他靠得住，有他，当爸妈的放心不少。
    白天的时间母女二人会去挑挑嫁妆、被子一些东西。周末江父休息了也跟着一道出门。
    回杏城的飞机票，江音音一直没买。一次，许湛问她，她说还没想好，不急。又因为每天和爸妈待在一块，母女上街频繁，每次到家都好累了就不怎么和许湛聊天了。
    一天早上，江音音接到许湛的电话，让她看微信。
    页面切到微信。这才发现被她放在置顶的许湛改了微信头像，白色底钢笔字。
    点开大图，赫然三个墨色大字：相思苦。
    刚劲有力，欲透纸背。千里之外亦能感受到手书之人的内心活动。
    什么鬼头像。
    第31章 31颗糖
    很难无视对方微信头像的江音音点开微信对话框。
    许湛发了很多旅游攻略, 全是她说过的以后拍婚纱照的地点。还有精挑细选过出来的几个适合随行跟拍的婚纱摄影团队。
    他找的很详细, 只需要江音音在里面选好以后发给他。所有事宜交给他去安排就好。
    挑完地点，还有个婚纱摄影团队没定, 江音音打算和许湛先去店里考察考察。许湛每回一句, 她都觉得心一跳, 仿佛她在和一位“相思苦”的苦情青年聊天。
    许湛那边, 江音音和他聊得好好的突然戛然而止。
    消失五分钟后, 跳出一条消息。
    音音最好看了：把头像改回来：
    几秒后，许湛的微信头像恢复原貌。
    当天下午, 江音音陪妈妈去取了一个很久以前定制的包。
    喜庆的大红色的手提包。是江母一早就和手艺人说好的, 等江音音当新娘的那天背。
    传统手工制作的包, 不管是手感还是工艺, 都是一绝。饶是江音音背惯了名牌包, 也忍不住夸赞它。
    江母也很满意：“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随即, 关心道：“音音，你到时伴娘打算请谁来当”
    江音音正想报出几个名字，当初卡壳。清甜结婚了, 素儿也结婚了，万笑雪也结婚了, 高中玩得好的她先一步说：“妈，还有很多平时玩得好的同事, 咱们不担心这个。”
    “好好好, 这些你和许湛安排吧。”江母不疑有他。
    江音音回杏城前, 把婚礼的日期给商量下来了。中秋节后一天，农历八月十六。
    婚礼办中式，穿大红色的中式婚服，龙凤褂。
    许湛听了也是耳目一新的感觉。江音音是模特，穿各式大牌高档礼裙就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看得太多了，很难出新意。中式的就不同了，他没有见过。
    但可以确信的是，他的音音穿上凤裙褂就是最美的新娘。
    江音音挑了周二回家，原因是许湛周三有课要上。他不敢折腾太晚。
    她下午两点到家，故意骗他说是晚上才能到，然后掐着时间，四点整，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许湛每周二都要去的健身房。
    许湛正在举铁，穿着白色背心，被汗水沾湿了一大片。他的肌肉线条似乎更明显了，不过看起来还是很舒服，比例控制得很好。侧脸也极好看，帅而认真的模样吸引了太多眼球。
    特别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