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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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出小院,她又见到楚惜与尹陌烨迎面走来,便停下脚步。
    楚惜从她身前站定,声音柔和:“秋儿怎又过来了?”
    虞秋看到他,其实还会下意识地觉得委屈,毕竟他是她两年来的身心依靠,可听到他的话,她的心突然又凉了半截,看他的眼神也变凉,透着明显的疏离,她道:“我来看我娘。”
    楚惜看着她明显的异色,又问:“可打听到江成兮的消息?”
    虞秋的声音变冷:“有没有江成兮的消息与你何干?生病的是我娘,不是你娘,用不着你几番相问。”
    这倒是楚惜第一次见向来软软乖乖,就算闹脾气也不会有任何震慑力的她如此,不免有些惊讶起来:“你……”
    虞秋越过他就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她立刻甩开他:“少碰我!”
    楚惜压下因为似乎被她厌弃而生起的不适感,看着她默了会后,才道:“秋儿是忘了武林号召令?”
    她在外受尽委屈,他不会问,她与堇宁王亲密到哪一步,他不会问,她现在为何冷漠,他不会问,却是有心情问他的武林号召令,就算她对他的感情再深,也有清明过来的一天,她反问:“那东西对你有多重要?”
    楚惜顿了下,道:“很重要。”
    虞秋便冷道:“好,我会试着帮你找到那东西,已还你对我与娘的大恩大德,你也别觉得亏,你毕竟还伤过我的心,也算能扯平。”
    楚惜不由出声:“秋儿的意思……”
    虞秋没理他,迈步离去。
    尹陌烨与楚惜一道看向她的背影,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楚惜未语,只意味不明地看着虞秋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身缓缓离去。
    第042章
    虞秋离开书院就又回到王府, 她本想再去找堇宁王, 又怕他的脾气还没消, 便去了文初雪那,不想却看到文初雪在喝药, 她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文初雪嚼了颗蜜饯,嘴唇有些泛白:“只是有些风寒,你来得正好,我刚才过去没看到你,想你带我去看颀儿。”
    虞秋关心道:“生病了还去?”
    文初雪叹道:“我最近总是心发慌, 只有去看他, 才能心安些。”
    虞秋抬手探了探文初雪的额头, 觉得其病得不是多严重, 便应下:“好吧!”虽然她昨晚一宿没睡, 却还感觉不到困意,再走一遭也罢。
    颀儿就像文初雪的良药, 她们一到, 文初雪就将他抱起,气色瞬间变好许多。
    虞秋坐在桌旁托腮看着眼前亲昵不止的母女,隐约有些出神,直到文初雪唤她名字,她才回神,问道:“怎么了?”
    文初雪叹道:“我这才注意到你的气色不好, 似乎是没睡好, 我们回去吧!”
    虞秋看着其怀里的颀儿:“不再陪陪他?”
    “下回再来。”
    “哦!”
    她们出巷时, 文初雪正欲问虞秋身上发生的事,不想抬眸突然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划过隐于大路对面的树后,她当即变了脸色,拉起虞秋跑回巷中靠墙停下。
    虞秋诧异:“怎么了?”
    文初雪嘴唇煞白:“我看到我二妹了,她似乎也看到我们,所以躲在对面的树后,她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发现什么。”
    “这……”虞秋闻言亦是脸色大变,天知道对方是何时注意到她们来往于此处,又知道多少。
    遇到关于孩子的事情,文初雪总是不能冷静:“我该怎么办?”
    “我……”虞秋笨笨的,遇事找文初雪出主意正常,现在文初雪找她出主意,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可遇到这种事情,她却不得不尽量帮忙想着主意,好一会儿后,她才道,“无论她有没有发现什么,我们都得赶紧把颀儿藏起来,不能再搁这儿。”
    文初雪亦是如此觉得:“可一时间,我们藏哪里?”
    虞秋思索过后,建议道:“要不我把丫鬟给撤了,先把孩子藏我那里,期间我们再找其他地方,若是被发现,而无法解释,就说孩子是我的。”
    文初雪闻言诧异:“可你一姑娘家……”
    虞秋道:“我身份简单,被认为孩子是我的,后果不大,我也无所谓,何况只是暂时,小心点也不会被发现。”
    文初雪摇头:“我不能,你……”
    虞秋未等她说完,直接拉起她就走:“别磨磨蹭蹭了,太危险。”
    在虞秋的义不容辞下,文初雪终是答应。她们在回去时,文晓欣果然还跟着她们,所以孩子不藏也得藏。她们便抱着孩子从后门离去,暂时找了个地方落脚,虞秋去遣走丫鬟再到落脚处后,文初雪先回了文府,虞秋在深夜时才抱着孩子回王府。
    这一晚文初雪也在虞秋这边歇着照顾孩子,虞秋因一天一夜没睡,在看了看躺在她身旁的母女俩后,很快便熬不住沉沉睡去。
    她心里还挂着娘的事,次日早早去了堇宁王那里。
    她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王爷?”
    她已习惯在堇宁王的地方来去自如,也不知为何没人管她,她想了下,便直接推开门而入。她环视一圈又没看到堇宁王的身影,便失落地从桌旁坐下,打算等他。因少眠,等着等着的她又开始犯困,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她去到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看。
    堇宁王这里的书她看不进去,走神的她忽然想起楚惜所要的那令。
    她琢磨了下,打算趁此机会试着找找。
    她去到案桌旁拨弄着卷缸里头的卷轴往里看了看,见没有,便在案桌上再看了一圈,之后垂眸见到眼前上着锁的抽屉,她拨弄了下那锁,在书房其他地方环视起来。
    这时的窗外,杨柳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后,默默离去。
    虞秋不敢乱翻,反正本就不是急着找的东西,她便又回到桌旁坐下,乖乖等着堇宁王,奈何这一等便是到晌午都没人。因着文初雪还要出去找房子,她不得不先离开,踏出蓝轩时,她再次见到张妙倾。
    张妙倾就等着祖母替她治一治这不知廉耻的舞姬,倒没找事,只在与虞秋擦肩而过时,哼了声,道:“准备准备,过几日,你得去我们府上献舞。”
    江以湛已经答应借舞姬,张妙倾与张老夫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借的是虞秋。
    虞秋闻言没问什么,只含着疑惑离去。
    之后她每天都会过来,几乎是一日三回,但奇怪的是,她每回过来都没见到人,问护卫也都只说不知,为此她心急得不行,想再去看看娘的身体如何。
    这日她便对每日都出去找房子的文初雪道她今日出去一趟,让文初雪在院中看一天孩子。不想她们一时没注意让突然而至的言颜见到孩子,好在因为虞秋都愿意让人觉得孩子是自己的,文初雪便也看开许多,知道越慌越容易出乱子,两人便一道不去说孩子的身份。言颜是聪明人,知道兹事体大,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不说。后来文初雪不知想到什么,让言颜帮忙看着孩子,她与虞秋一道出去了。
    离开王府后,虞秋便问文初雪:“初雪为何会愿意将颀儿交给言颜?”
    文初雪笑了笑,道:“自然是因为放心,就像放心你一样。我已看开,知道这种事情靠我一人担着怕是担不了几天,只在有放心的伙伴时,遇事才能化解。何况我已经打算在准备充足后,带孩子离开瑜都。”
    虞秋闻言惊讶:“离开?”
    文初雪点头:“我带着孩子在瑜都躲躲藏藏并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光明正大养大他。”
    虞秋也觉得这样不错,不仅文初雪想离开,她自己也想在娘的病好后,与娘一起离开,她不喜欢这瑜都。她用肩头撞了文初雪一下,笑道:“你这次找房子找得挺久,莫不是不想找?觉得孩子放我那不错?毕竟可以天天见到他。”
    文初雪无奈道:“放你那确实不错,但也不能老放着。主要是为了杜绝再次被发现的危险,我自然得找得更安全些。”
    虞秋觉得也是,在看过娘后,便与文初雪一起找房子去了。
    后来路过一家点心铺子,虞秋突然停下脚步,对文初雪道:“这家铺子的点心不错,你说我进去买些给王爷,如何?”
    文初雪应道:“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啊!”
    虞秋将文初雪拉进去,没注意到迎面朝这边走来的楚惜,他将她的话收入耳底后,眸色略变得有些深。他朝前走了些,站在铺子外头朝里看着正在细细品尝,认真挑点心的虞秋。
    直到她们要出来时,他才不动声色地离去。
    回到王府,文初雪去小院中看孩子,虞秋便再去寻江以湛,可是仍旧没看到他,这让她不由觉得,他这莫不是故意躲她不成?但想想自己也没这么大的脸,便又怀着失落离去。
    次日。
    张老夫人的寿辰到来,因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她的寿辰自然办得极为风光,络绎不绝的宾客进门道贺后,便是杯觥交错,有说有笑的宴席,照壁前面是精彩的戏,整个前院热闹极了。
    但坐在主桌的张老夫人,脸色却有些不好,只因最重要的人没来。
    此人便是堇宁王江以湛,能让她长尽脸面的人。
    宾客们不少也盼着堇宁王来的,他们见始终不见人,便终有人问道:“这往年堇宁王都在,今年怎还未来?”
    有第一个人问,便会有更多人附和,张老夫人压下不悦,仍旧沉着端方的模样:“许是有事耽搁了,我那侄儿也不知在哪儿。”
    她的话音落下,终于见到江以湛与戚韩的踏入。
    江以湛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耀目的存在,何况是区区一张府的宴席,众宾客便起身行礼。但他这脸色苍白得太过明显,不免让人心中疑惑,却并没人敢多言。后来还是端着姿态迎过来的张老夫人关心地问道:“阿湛这脸色怎这般差?是哪里不舒服?”
    江以湛对张老夫人确实颇为尊敬,他应道:“受了点伤,待坐会我便离去,姑母担待。”虽是有伤,并不减他的气度,除了脸色不好,倒看不出其他异样。
    挽着张老夫人的张妙倾见到江以湛自然是又高兴又骄傲,听到他说受伤,她才变了脸色,急问:“江哥哥是伤了哪里?”她过去要拉他的胳膊,却被戚韩给不动声色地挡开。
    张妙倾不悦地瞪了戚韩一眼,倒也没在众目下闹起。
    携伤也要来这寿宴,张老夫人关于之余,更多的是觉得江以湛对她这寿宴的重视,心头极为满意自豪,她点头道:“既然有伤,那自然得早些回去养着。来,先坐下与姑母说说这是怎回事。”
    他们都从主桌坐下,大部分时候都是其他人在说话,江以湛只喝着酒,偶尔应一声,垂眸间,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后来张老夫人便道:“阿湛即是有伤,便少喝些。”
    江以湛应了声:“嗯!”但酒杯却没放下,酒也仍在喝。
    到了舞姬献舞时,张妙倾立刻转眸看去,忽地变了脸色。这时也看过去的张老夫人因不认识虞秋,便不慌不忙地问道:“哪位是虞姑娘?”
    戚韩摸了摸鼻子,道:“这里头没有虞姑娘。”
    张老夫人闻言惊讶,随之眉头微拧:“我不是说借虞姑娘?”语中含着些责备之意,是对江以湛的。
    江以湛继续饮着酒,应道:“换其他舞姬也一样。”
    张老夫人脸上不悦很明显:“不过只是个舞姬,有何不能借?”
    江以湛是个闷葫芦,以往张老夫人说他什么,他无论听不听,都会默默由着对方去说,但这次事关虞秋,他便不喜听,于是忽然站起身道:“我回府养伤,姑母告辞。”言罢便迈步离去。
    未想他竟会为个舞姬不给她面子,张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沉了脸。
    戚韩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我就说嘛,借不到。”
    张老夫人眯了下眼,她本不认为一个舞姬能翻出多大风浪,可如今看江以湛的态度,她便开始觉得那姓虞的不可小觑。毕竟江以湛出身江湖,若娶妻不在乎门第,那也不意外。
    张妙倾心中气急,但宴席上不好发作,直到散宴,她才拉着张老夫人道:“我就说那舞姬与江哥哥的关系不简单,祖母,您说该怎么办?”江哥哥竟然为虞秋驳她祖母的面子,她只恨不得撕了虞秋。
    张老夫人拍了拍张妙倾的手,倒挺镇定:“祖母自然有办法,你听祖母的便是。”她终究不能直接插手江以湛的姻缘,但拐着弯的方法,还是会有。
    张妙倾便乖乖听祖母的。
    江以湛回到王府,踏下马车时,因着伤势不轻,抬起拳头掩嘴咳了咳。踏出王府的杨柳见到这一幕,便立刻跑过来问道:“王爷这是怎回事?”
    杨柳欲搀他,被他抬手止住:“没事。”
    他进入王府后,所去的方向,并不是蓝轩。
    关于王爷身上的事,杨柳也有所了解,便猜到王爷这又是要去虞秋那里。他想了下,跟过去禀报道:“前几日,虞姑娘来书房找王爷,后来见王爷不在,似乎在书房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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