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祁糯回头，男生穿着白短袖、黑色的板鞋，头发清清爽爽。
    好几年没见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 祁糯愣了下, 不知所措。
    男生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未开口, 气氛稍显尴尬。
    最后祁糯抬手回应，“蒋绍一你回来了啊。”
    蒋绍一错开些目光, 突然笑了起来。
    手掌搓了下后颈, 语气略微嫌弃，“祁糯, 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这么丑, 什么时候还剪头发了？更丑了。”
    祁糯：“……”
    蒋绍一也是景城一中的，比祁糯高一级，是当时的校霸。
    初一的时候, 祁糯被教导主任喊到办公室训话，让她给家长打电话她不打。
    本来教导主任都快放过她了，结果蒋绍一进来批假条，看到旁边的祁糯，贫了句不能因为是女生就从轻处置。
    然后祁糯必须叫家长。
    然后祁糯将苏慧敏叫来了。
    当时刚开学没几个月，蒋绍一和祁糯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嘴贫，挑衅完教导主任拍拍屁股就走，倒是将祁糯害惨了。
    之后学校运动会，祁糯是啦啦队一员。
    她跳完啦啦操，去医务室换衣服，路过学校围墙，看到墙头冒出一个男生的脑袋，染着黄毛，怎么看怎么眼熟。
    仇人见面哪有不报复的道理。
    祁糯当即将手里握着的几个小气球丢到墙根。
    蒋绍一身后还有一帮小弟，刚从外面打完架，片刻，全都爬上墙头。
    因为几个小时前才从这里翻出去，没想过会出什么意外，一个个跟下饺子一样跳了下来。
    “砰”“砰”“砰”接连几声巨响。
    蒋绍一他们一群被吓了一跳，当即破口大骂。
    教师、学生都集合在后操场参加运动会，前校园本来应该没有人的。
    可教导主任刚好来上厕所，被动静吸引过去。
    祁糯没料到会这样，看到教导主任后，原本还想上去嘲笑两句的念头也消了，转头就跑。
    蒋绍一本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看到辣眼睛的玫红色后追了上去，很快便堵到手里还剩一个气球的祁糯。
    ……
    没有沉默很久，蒋绍一将桌子扶正，随口问道。
    “最近怎么样？跟你哥在一起了？”
    祁糯抬眸，不知道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呐呐点头。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她亲口承认的时候，蒋绍一还是愣了一下，随后释然的笑了笑，“恭喜你呀。”脸上不见半分少年时期的痞气。
    似是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太合时宜，他很快转移话题。
    “你手机号多少？”
    祁糯吸了口可乐，“135……”
    刚报完，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不要脸”三个大字。
    蒋绍一手指悬在半空，拨出键还没来得及摁下去。
    “喂？”
    “下班了？”
    被电波过滤过，声音更显磁性。
    祁糯“嗯”了声。
    “我在你楼下，赶快下来。”
    在队里的几天，薛迟度日如年，刚一放假，立即驱车回来。
    一路上右眼皮跳来跳去，他左思右想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宜早不宜迟，今天能把小姑娘拐回自己家最好。
    蒋绍一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低沉男声，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点着手机边缘。
    这边，祁糯挂断电话，面露歉意，“那个……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蒋绍一起身，“没事，我送你出去吧。”
    肯德基在电视台附近，出了门便看到一辆黑色越野大剌剌的停在马路对面。
    车窗半落，坐在里面的男人穿着军绿制服，肩上挂着肩章，臂上肌肉将衣袖撑得鼓鼓囊囊，从松散歪扭的领带大概可以窥到他急切烦躁的心情。
    过了马路，男人第一时间看过来。
    迎着他的目光，蒋绍一故意在祁糯肩上碰了一下。
    祁糯转头，疑惑皱眉。
    蒋绍一垂下手臂，捻了两下手指，“有根头发。”
    两人挨得近，在蒋绍一的刻意之下，从远处看去姿势亲密。
    倚着车窗的薛迟盯着他俩，下意识将指尖的烟头掐灭，眼神恨不得挂把刀子。
    蒋绍一错着身子和他对视，勾唇挑衅。
    看到他阴沉又占有欲十足的表情，满意极了，在薛迟拉门的瞬间，退后半步，低头和祁糯说话，“就送你到这了，你快过去吧。”
    -
    “你这么快放假？”
    祁糯扣着安全带，问道。
    话音刚落，大腿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短信悬浮框是一条陌生的号码，“对不起。”
    人行道上，蒋绍一最后看了眼车窗。
    收件人那栏没填备注，他连带着短信将这个号码从手机上删除。
    随后将手机收回口袋，阔步离开。
    以后也就到这了。
    过得好就好。
    薛迟眼神很好，瞄到短信后向刚才那个位置看去，已经空无一人。
    他冷哼一声，“你同事啊？”
    祁糯没注意到他的反常，“不是，以前一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
    薛迟：“朋友挺多的。”
    语气不咸不淡，可祁糯硬是从里面听出酸酸的味道。
    祁糯怼了回去，“还行吧，没你的军医小姐姐多，平时给你包扎伤口是不是还摸来摸去，给衣服剪开？”
    薛迟移开目光，不敢吭声。
    这次换祁糯冷哼。
    便是蒋绍一换了风格，少年的青涩半褪，薛迟依旧认出他来。
    那天薛迟从房间出去，一眼便看到走廊上倚着墙壁的少年，烟雾萦绕，脚下一地烟头。
    看到他出来，蒋绍一扔掉烟头，带着狠劲儿朝薛迟扑了上去，拳头直接捶到他脸上，一声闷响。
    薛迟莫名其妙，反应过来后三两下将他动作卸掉。
    因着小姑娘的事情本来就异常烦闷，现在不分青红皂白被揍，他哪有那么好脾气？
    薛迟常年训练，另一个是高中生，只几下便将蒋绍一摁墙上。
    蒋绍一脸颊蹭着墙纸，脾气也横，嘴里讽刺薛迟不喜欢糯糯就别糟蹋她。
    这时薛迟哪还不明白少年的敌意源于何处。
    ……
    神他妈朋友！
    明明是情敌！
    这刚打发走个“前男友”连祺，现在又窜出个“朋友”。
    薛迟就差拔刀以示礼貌了。
    最后拼命心理暗示，自己是男人，不能这么小气。
    薛迟虽然对“朋友”念念不忘，但到底不好找祁糯麻烦。
    只得怨恨有眼光没眼色的人太多了，偏偏盯着他家小姑娘不放。
    日暮西沉，天边云彩卷着金边，粉色丝带弯出好看的弧度。
    薛迟没问去哪儿，直接将祁糯载到她家别墅门口。
    祁糯一脸懵逼：“我不回家啊？？？”
    薛迟抿唇：“你不是答应我回来就来你家。”声音还有点委屈。
    祁糯：“……”
    那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一路上，薛迟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