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根据地图，他们要去蜂巢必须通过地下缆车，而地下缆车所在的教堂离这里有着不远的距离。
    快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夏洛克的勃朗宁子弹已经换了好几次次。
    ——整座大楼没有活人。
    病毒可能是在上班时间爆发的，大楼里有很多关着门的房间，从房间外走过可以听到门口传来不小的撞击声。
    夏洛克大理石般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冷硬，明亮锋锐的眼睛更是冷得出其。
    而同样目睹这一切的覃昭表情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她偶尔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眼看就要离开这栋办公楼了，覃昭停下脚步，隔着玻璃门看着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的丧尸:“会开车吗？”
    智商一级高的卷毛侦探:她是不是对咨询侦探的本事有所误解？
    得到肯定的回答——一个带着鄙视智商的眼神——覃昭率先走出了大楼。
    他们一走出大楼，在附近晃晃悠悠的几只丧尸立刻调转方向朝他们走了过来，夏洛克刚要开枪被覃昭一把抓住了手。
    “去开车。”
    她一把将夏洛克推向停在门口的汽车，此刻赶来的丧尸已经只有数米之距。
    右手一抬，也不见得覃昭有何动作，一道银光在空中斗折掠过，迅若惊雷。
    下一刻，那几只丧尸齐齐倒在了地上。
    如果有人用摄像机拍下，放慢无数倍后就会看到，那道在空中连连折转数次的银光是一把军用匕首。
    匕首被以奇特的手法掷出，刀身在飞掠的同时以超高的频率振动着，角度更是说不出的刁钻。精准地碰到第一个丧尸的那一瞬间，在巧妙的力道作用下，刀身偏转飞向另外一个方向，与此同时刀刃浅浅划过丧尸的咽喉处。刀刃划过之时，一道微不可觉的蓝光在锋刃上一闪而过。
    碰到第二个丧尸之时也是这样，匕首连连数次在半空中转变方向同时数次轻轻划过丧尸脖子。
    而这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一道闪电虬龙般折转暴掠而过，寒光一闪间靠近这边的几只丧尸已经全倒在了地上。
    反手接住斜飞回来的匕首，覃昭几步走到了夏洛克身边。
    停在大楼前的汽车无一例外都有锁，然而这些锁在夏洛克面前根本就等于不存在，撬锁的过程几乎没有花时间。
    夏洛克一把拉开车门，覃昭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我们时间不多。”
    发动机轰鸣，汽车几乎是在开动的那一瞬间就达到了令人色变的速度——即使是亡命之徒也不会开到这种时速。
    覃昭端坐在副驾驶座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地图，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的蜂巢所在地。
    “有三批人，我们要避开他们。”
    “包括向来热情大方免费提供住房还包揽各种服务名字长得滑稽可笑的某个部门？那群制服夸张的超级英雄也许正在辛辛苦苦打听你的下落。真可惜，他们的智慧和他们的声名完全不符——一群肌肉发达导致大脑萎缩的金鱼。”
    “娜塔莎他们并非金鱼。”
    覃昭神色不动地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夏洛克对她的嘲讽。
    ——这位口嫌体正直内心其实格外富有正义感的咨询侦探先生大概没有发觉自己正在为那群“肌肉发达大脑萎缩”的金鱼打抱不平。
    有着约翰那样忠诚搭档的咨询侦探先生对待友情可没有他口中说的那样不屑一顾。
    恰恰相反，他极为重视友情。
    毫无疑问，托尼他们将覃昭看成了朋友。然而到目前为止，覃昭的所作所为可配不上“朋友”这个身份。
    “引狼入室。”
    夏洛克一针见血。
    “抱歉，我并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会嚎叫两声的生物，太失礼仪。”
    覃昭回答得格外真诚。
    暗藏锋芒你来我往的一段对话很快就结束——教堂到了。
    夏洛克闭上嘴不再和她说话，握着勃朗宁抢先下了车，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在办公大楼里那样大踏步迅速行走——他显然小心了不少。
    看着夏洛克谨慎的背影，覃昭低低地笑了一声。
    还真是……
    敏锐。
    所以她一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不论什么时候。
    一抖手，地图在半空中化作了粉末，飘飘扬扬地落下。覃昭起身下车，下车前她身体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动了动。
    最终，覃昭还是仅仅只提着一把匕首便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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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洛克和覃昭先后走进教堂的同一时间，远在大不列颠的麦考夫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再次被顶头上司的幼弟耍了的军情六处走狗之一硬着头皮说完“夏洛克可能已经进入浣熊市”后房间里的气温生生下降了数十度。
    ——他还能活下来吗？！
    军情六处的精英特工满脑门的冷汗，脸色发白。
    “都出去吧。”
    出人意料，麦考夫只说了这么一句。
    倒霉透顶被派来汇报的特工如蒙大赦，一秒钟也不停留，迅速利落地撤退。
    嗯，向来尽职尽责的安茜娅秘书小姐也不例外。
    安茜娅小姐:福尔摩斯兄弟之间针锋相对这种可怕的事情不是常人可以掺和的，生命只有一次，还是需要多加珍重。
    门被带上，房间里只剩下麦考夫一人。
    麦考夫靠在椅背上，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灰色眼眸此刻越发深沉，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扶手。
    许久，房间里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麦考夫将目光投向桌上。
    ——如果安茜娅方才没有被“boss的幼弟又闹幺儿子了！要命”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那么她就会发现此刻手掌大河之房的福尔摩斯先生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样奇特的东西。
    一面铜镜。
    古旧的铜镜格外小巧，镜身带着时光沉积下来的典雅，镜面却光滑明亮得仿佛未曾经过千年时光的洗涤。
    麦考夫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纸条。
    他缓缓展开被折叠得很好的纸条。
    第49章 步步为营
    进入教堂后的行动十分顺利, 出人意料没有遇到一个丧尸, 连本应该在教堂的神甫都没有见到半个。
    两个人很快便找到地下缆车的入口。
    缆车在幽暗的地底行进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最终缓缓停了下来。
    夏洛克和覃昭走出了车厢，踏上站台，沿着平台向上走, 一扇禁闭的沉重钢铁大门将地下蜂巢的入口封死。
    “蜜蜂无疑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建筑家之一。蜂巢是使用最少的材料所能够制作出来的尽可能宽敞的空间。由六角形排列出来的结构, 非常坚固，飞机的羽翼以及人造卫星的机壁的设计师都应该向它缴纳学费。”
    夏洛克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手指在界面迅速地点击着, 地下蜂巢的那层层向下的结构图很快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可以看出,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最顶端。
    “所以？”
    覃昭不动声色地开口，她注视着夏洛克的动作。
    “福尔摩斯先生有何意见？”
    shit！
    正在和麦考夫联网的夏洛克表情有一刹那的僵硬。
    他果然最讨厌这个和麦考夫那死胖子一模一样的阴谋家！
    ——这种无时不刻都在踩人痛脚的混蛋。
    向来和麦考夫不对付的夏洛克最讨厌的无疑是不得不按照那个死胖子的话行动, 而唯一能够让他心塞的也无疑是被麦考夫压了一头偏偏还被人当面指出。
    “让覃小姐接电话, 夏利。”
    就在夏洛克想要把手机重新扔回口袋里的时候,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不要误会，夏洛克的第一反应就是挂掉它。
    然而并没有用。
    滑到挂断键后, 电话依旧违反常理地打了过来。
    从电话那头响起了麦考夫那缓慢平静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为幼弟的任性举动所困扰。
    覃昭从夏洛克手中取走了电话。
    “考虑好了？福尔摩斯先生。”
    她唇边带上了浅浅微笑——完全符合礼仪却看不出一丝笑意的那种, 声音里同样听不出半点儿意外一类的情绪。
    ——似乎早就预料到麦考夫会联系上她。
    “覃小姐。”
    电话另外一头沉默了片刻。许久才缓缓开口, 起伏平缓声调优美的公学标准音丝滑有如大提琴。
    “妄图在刀剑上舞蹈不是明智之举。”
    哪怕隔着电话, 麦考夫话语间透露出来的那种无形的威胁也足够让人浑身僵硬。
    “小福尔摩斯已经开始破解大门，再过两分钟我们将进入蜂巢。”
    覃昭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匕首, 被她提到的咨询侦探正站在大门前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动不动。
    他冷着一张脸，看着覃昭的目光仿佛恨不得把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扔到中东被□□炸死。
    ——见鬼的小福尔摩斯先生！！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改掉那个愚蠢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