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她摇摇头：“算了吧，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冒然上去打招呼挺尴尬的。”
    李明璜还以为是女生脸皮薄，给于苏的酒杯里倒了点红酒就劝道：“你现在没有经纪公司，要是能签到华星也是不错的选择，这几年跳槽到华星的艺人发展的都不错。”
    混这个圈子一是看你自身的综合条件，其次就要看你人脉广不广，会不会做人。在李明璜看来，如果于苏和华星的蒋尉有交情的话，复出的路无疑要好走很多。
    “我没记错的话华星已经有不少女明星了，像我这样的大概没什么签的价值吧！”于苏说完端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微涩的口感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你这话我只能认同一半，华星女艺人是多没错，但你好歹也是手握两大国际电影节奖项的影后，怎么会没有签约的价值，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有什么偏差？”
    于苏闻言苦笑：“影后的名头也就听着好听，我出道至今就演过两部电影，而且这两部电影都没在国内上映，要不是这次的事情估计都没几个人知道我吧！”
    《落日余晖》是一部尺度很大的女同题材电影，开拍的时候彭华就是冲着拿奖去的，所以压根儿就没在国内公映。而且可能是女同的受众比之男同还要更小一些，又或许是这终归是一个男权社会，尽管获得了大奖，可《落日余晖》这部电影知道的人仍旧是寥寥无几。
    《落日余晖》里她出演的是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李芳芳，她和丈夫结婚七年，育有两女一子，在帝都有一套四居室的房子，丈夫收入可观，不过大男子主义严重脾气也很暴躁。
    李芳芳平日里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顾三个孩子和老公，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婚姻生活中年轻的女孩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和热情。
    影片中一切矛盾的爆发来的很平常，就在某一天的傍晚，李芳芳正在给老公准备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看着砧板上那一块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李芳芳突然萌发了把这些肉都吃下去的想法。
    这个念头一旦萌发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发不可收拾。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会从菜市场买回不同动物的肉生食，到后期生肉已经不能满足她内心的欲望了，她更渴望的温热的鲜血，于是经常会从外面带一些流浪狗和流浪猫回家。
    半年过后丈夫终于发现了她的反常，联想到网上一些食人恶魔的传言，丈夫向他提出了离婚。房子是婚前财产，李芳芳又没有工作，于是她不仅失去了三个孩子，还被丈夫赶出了这个她生活了七年的家。
    李芳芳母亲早逝，父亲嫌她离婚给家里丢脸不肯收留她，无奈之下她的姐姐只能将李芳芳接到家里照顾。
    姐姐的丈夫是一家机床厂的技术工人，两人结婚十多年，平日里感情也还不错。见老婆要把精神有问题又离婚的小姨子接到家里照顾，也没多说什么。
    对于丈夫的大度，姐姐心里十分的感激。却没想到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女儿刘欣会喜欢上自己精神失常的小姨，并引诱她和自己发生了关系。
    此时的李芳芳精神已经失常，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和姐姐的女儿在做什么。所以在整个过程中她虽然没有主动配合，却也没有反抗。于是之后刘欣经常会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和李芳芳发生关系，在她眼里小姨的身体是那么的迷人，让她压抑了多年的欲望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
    她喜欢女人，念初中的时候她就知道，但这个念头她不敢和任何人说，包括最疼爱她的父母。她怕被别人当成怪物，也怕爸妈知道后会对她失望。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发现自己对同性的身体有着强烈的渴望，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来到家里，精神又不正常的小姨，就成了她发泄欲望的对象。就在一次又一次的爱抚和玩弄中，刘欣爱上了李芳芳，她知道李芳芳精神不正常，但这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李芳芳没有自理的能力，她会在家里住很长一段时间，这样自己就能照顾她，也能让两人的这种关系保持下去。
    她甚至渴望将李芳芳囚禁在家中，让她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当然纸是包不住火的，两人的事最后还是被姐姐发现了。
    刘欣被自己的母亲毒打了一顿，姐姐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喜欢女人这个事实，于是她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精神失常的妹妹身上，她恨女儿不争气，更恼恨妹妹毁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家庭。
    当天李芳芳就消失在了姐姐家里。
    几天后，姐姐在医院见到了李芳芳，她是跳河自杀被好心人救了送到医院的。父亲不肯给李芳芳出医药费，甚至来见她一面都不肯，无奈之下姐姐只能帮她结清了费用。
    当然，在发生这一切后，姐姐也不可能再收留李芳芳，于是在征求家人的同意后，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影片以是李芳芳躺在精神病院的草地上，回想着自己童年的生活结尾的。
    姐姐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是受到父亲重视的，弟弟是男孩，能延续李家的血脉，就更得父亲喜欢。只有李芳芳，父亲动辄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流血受伤成了她的家常便饭，最严重的时候整个后背都被父亲用藤条抽烂了，这也就为她之后的怪诞行径埋下了诱因。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父亲在童年时期的虐待，对李芳芳的整个人生产生的不可估量的伤害。导演也是想借这部影片对虐童这一不可原谅的罪行做出谴责和鞭挞。
    而之后的《回归》虽然没有激情戏，却碍于题材比较敏感，没有得到总局的龙标，同样没有在国内上映。
    可以说在和彭华爆出离婚风波之前，于苏在国内并没有知名度。
    “再说周彤也在华星，我想她应该不会愿意见到我的。”
    提起周彤李明璜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当初你俩怎么就会闹成那个样子。”
    于苏笑了笑：“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想周彤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李明璜也明白于苏的意思，他们三个人都是同班同学，于苏和周彤是他们那一届最有天赋，也是最出色的女生。
    所以当初李叶南在得知彭华要拍一部女同题材的电影时，就将两人一起推荐给了彭华。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部双女主的电影，两人戏份也是不相伯仲，可最后却是于苏夺得了金叶子电影节的影后桂冠，在周彤看来拍戏时就和彭不清不楚的于苏自然是居心叵测。
    所以自从《落日余晖》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过来往。
    “我记得念书时你俩关系还挺好的。”李明璜说。
    于苏点点头，淡淡的说了句：“还行吧。”似乎是不想多谈。
    其实念书的时候她和周彤的关系并没有大家看上去的那么好，女人天生就敏感，又都是处于年轻好胜的青春期，同样优秀的两个人不管面上再怎么好，私底下又怎么会没有比较。
    况且当初在剧组里，周彤的私底下的小动作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和。
    李明璜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见她不愿意多谈，顺势就岔开了话题。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你的车怎么办，我叫个代驾就行。”
    李明璜摇摇头：“我的车让助理开就行，而且念书时多少男生上赶着在你这献殷勤，我连排队都排不上，好不容易现在有这个机会还不让我表现下？”
    他这么一说于苏也想起了大学时的那段青涩时光，难得露出了笑容。
    因为蒋尉不动的关系，钱子安和苏冉冉也只好站在那里，眼见于苏和李明璜结完账起身要离开，两人都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特别是钱子安，他觉得蒋尉的反常肯定和那个叫于苏的女人有关系。
    于苏没想到蒋尉他们居然一直站在那没走，看着一只手插在黑色西裤里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蒋尉，她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就用手拉低了帽沿，快步朝门口走去。跟在后面的李明璜发现路过蒋尉他们身边的时候，于苏的脚步比之前还要快不少。
    他直觉于苏在回避着什么。联想到网上那些关于蒋尉的八卦，李明璜有些了然，原本想跟苏冉冉打个招呼他只能匆匆朝她笑了笑就跟着于苏离开了。
    看着两人一同离开，钱子安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么个大美女可惜了啊！”说完还特意看了身边的蒋尉一眼。
    “李明璜也挺不错的啊。”苏冉冉还真没觉得李明璜配不上于苏：“况且于苏已经离婚了，男未婚女未嫁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苏冉冉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蒋尉的反常她也看出来了，况且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就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的大戏，加之蒋尉之前把她推给钱子安的行径让她心里有些不爽，所以她乐得火上浇油。
    “你们女人不懂，是吧尉子？”钱子安末了还拉上了蒋尉。
    眼看这两人消失在门口，蒋尉才收回了目光，他转头看了身边的钱子安一眼，然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邪邪的笑道：“当然，谁也比上你经验丰富不是。”
    钱子安：“......”
    第05章
    和钱子安分开后蒋尉接到了母亲陈美娟的电话。
    “听说你最近和你们公司那个苏冉冉走的很近？”电话里传来陈美娟的轻声细语，很是温柔。
    蒋尉把车停到路边，捏了捏眉心说道：“不是让您少上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吗！”语气虽然带些埋怨，但能听出来两个人很亲近。
    “要我儿子不是八卦主角，你妈我也懒得关注。”叹了口气，陈美娟又说道：“你也三十多了，你看你哥，马上都要当爹了，你也该收收心了，别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那个苏冉冉要是真的喜欢，你带回家给妈看看。”
    前几年还好，这两年只要蒋尉和哪个女明星传了绯闻，陈美娟总要来这么一出，解释得多了蒋尉都有些烦了。
    “妈，我和她没什么。”
    “要不妈让人给你介绍几个，前段时间你姑妈说她一个朋友的侄女，刚刚大学毕业，长的也挺标致的，你要是有时间......？”
    “我这天天到处飞，连回家陪您和爸吃饭的时间都少，哪有时间去相亲，况且像我这样的花花公子还是别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了。”一听他妈要让他去相亲，蒋尉连忙打断了陈美娟的话。
    陈美娟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听蒋尉这么说完后，就重重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妈也不逼你。”
    蒋尉听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电话那头陈美娟又说道：“不过那个周彤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尽快处理吗，怎么她人还留在华星？”
    一提到周彤蒋尉的头更疼了：“妈，这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别让我为难了好不好？”
    “哼！”陈美娟冷哼了一声：“行，我不让你为难，迟早有你们难受的时候！”
    蒋尉听老娘不追究了，彻底松了口气，可他没想到陈美娟今天的一席话还真是一语成谶，在之后不久周彤确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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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于苏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梦中蒋尉抱着篮球坐在树上问她能不能做他自己的女朋友。
    于苏满心欣喜，刚想答应，那棵香樟的无数树枝突然扭动起来，主干上还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蒋尉瞬间就被那些扭动的触手卷了起来。那张狰狞的脸一会儿像周彤，一会儿像苏冉冉，一会儿又很像倩女幽魂里的姥姥，不停的变换着模样，伸着长长的舌头不停的舔舐着蒋尉的身体。
    于苏正准备去救蒋尉就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黄豆大小一样的人，怎么喊怎么叫蒋尉的都没有反应，见蒋尉贞操不保，于苏悲愤交加，一着急就醒了过来。
    刚睁眼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对啊，我和他已经协议离婚了。”于苏侧头夹着电话，双手利落的扎了个马尾，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今天试镜要要穿的衣服放到床上后，才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准备面对好友的“逼问”。
    “你现在能耐了啊，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从微博上看到的，这也就算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彭华那个渣男？”电话那头的季晴，语气里满是恨其不争。
    于苏倒是无所谓：“那我要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拿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她接着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要出轨我还能拦得住？再说了我也不想弄得大家那么难看。”
    于苏讨厌被当做弱者，更讨厌以弱者的身份博得他人的同情，彭华出轨，两人离婚，虽然很大因素归结于男人的劣根性，但在于苏看来，这也是自己的失败，对婚姻经营的失败，也是她识人眼光的失败。
    “现在还不够难看吗，你是不是这两天都没上网？”季晴对自己这个闺蜜也是无语了，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到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了呀，挺精彩的。”想到这两天网上漫天飞的各种小道消息，于苏就觉得这比她演的任何一部电影或者话剧都要精彩。
    “你还笑得出来，当初我就劝过你不要那么草率，彭华那种小白脸一看就靠不住，你非不听。”
    于苏听着季晴在电话那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通，一直都没出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当听到季晴说彭华是小白脸时，她嘴角却勾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就彭华那样的也能叫做小白脸？他要是小白脸我也就认了。”
    “所以当初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于苏过了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大概有趣的灵魂吧！”
    季晴低声咒骂了句：“我就知道是这样，于苏我跟你说，你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于苏听着季晴在那边气急败坏的例数彭华的种种缺点，心里却在想，因为一个人的才华而轻率的决定和他结婚，当年的自己确实挺中二的。
    换做现在，如果有钱的话，她宁愿花钱去养个小白脸，至少还能养眼不是。
    “不过离了也好，像彭华这种渣男，谁跟他结婚谁倒霉，现在离婚也算是及时止损。”
    她和季晴是邻居，季晴比她大，从小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护着她。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到了娱乐圈后接触的人很多，但能说到一起的反而少，所以这么多年了她身边也就季晴这么一个好朋友。
    听到电话那端的于苏一直不说话，季晴也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挺没意思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叹了口气，季晴问道。
    季晴原本就讨厌彭华，现在更是恨死那个渣男了。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想到干的都不是人事，于苏的妈妈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呢。在这节骨眼儿上，他的出轨对于苏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有一部戏的女二号，今天下午去试镜。”
    “什么戏？”季晴问。
    “孔邱的戏。”
    “不准备演话剧了？”
    “看情况吧，毕竟要养家糊口啊！”于苏自嘲的说道。
    “阿姨她......”
    “还是老样子，我昨天刚去医院看过，陪她说了会儿话。”于苏的语气很轻快，季晴丝毫听不出有什么不妥，本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