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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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高峰堵得厉害,车辆龟速前行,倒很适合聊天。
    徐洛闻说:“咩咩昨天乖不乖?”
    “乖得很,”咩咩正窝在李彦腿上,咬他西服上的扣子,“我变成狼跟它玩,一会儿就跟它混熟了。”
    徐洛闻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之前还想着跟你学兽语呢,好学吗?”
    李彦笑着说:“这个还真学不了,是天生的。”
    徐洛闻失望:“好吧。”
    李彦说:“有白狼在,你也用不着学兽语。”
    徐洛闻说:“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没有关系。”
    李彦说:“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徐洛闻沉默两秒,说:“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为了躲开白郎。”
    “啊?”李彦一怔,“不至于吧?”
    徐洛闻有些羞于启齿,但这件事李彦是最合适的倾诉对象,他咬咬牙,说:“最近我的身体变得很奇怪,只要白郎靠近我,我一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就……就会发情,像吃了春药一样。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李彦俊脸微红,说话也有些磕巴:“不……不知道,我还没……没有……”
    徐洛闻惊讶地看向他:“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还是处男吧?”
    李彦的脸更红了,特别小声地“嗯”了一声。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安静了一会儿,李彦咳嗽一声,小声解释:“我爸管得严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因为狼人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一旦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直到死亡把彼此分开,所以我们不会像人类一样随心所欲地恋爱分手,更不会轻易动心。”
    “一生只爱一个人,真浪漫。”徐洛闻突然有些怔怔。他想起白郎,想起白郎用笨拙地语调说:“我,喜欢,你。”白郎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认定了他呢?
    李彦说:“刚才的问题,你还是去问我爸吧,他肯定知道。”
    徐洛闻点头:“好,”正好他也要找李潭说白郎的事,“送完你我直接去医院找他。”
    李彦说:“还没问你,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徐洛闻说:“我们去了一个建筑工地,在那呆了一晚上,等白郎酒醒之后恢复人身就回家了。”
    李彦点头:“幸好没出什么乱子。”他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和钱包,“这是白郎的手机和钱包,我从他崩裂的衣服里捡的,你还给他吧。”
    徐洛闻实在不想见白郎,想了想,说:“还是你给他吧,他就在市局上班,离你们公司还挺近的。而且他说他想认识你,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们俩认识一下。”
    李彦一愣:“他想认识我?为什么?”
    徐洛闻说:“因为你们是同类。”
    李彦沉默几秒,把手机和钱包放回包里,说:“那行,我去还。”
    拥堵路段终于过去,车速快起来。
    一路通畅开到公司楼下,李彦把咩咩放到徐洛闻腿上,顺手揉揉它的头,说:“关于离开c市的事,我觉得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别轻易下决定。”
    徐洛闻点点头:“嗯,知道。”
    李彦沉默两秒,又说:“如果你真的想摆脱白郎,我可以帮你,用暴力的方式,我的战斗力绝对不比他弱。”
    徐洛闻急忙摇头:“千万别,我不想让任何人受伤。”
    李彦叹口气:“你呀,心太软。”
    徐洛闻无奈地笑笑:“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嗯,拜拜。”李彦下车走了。
    徐洛闻正要启动汽车,手机突然响了。
    是江裕和打来的,约他下午两点去出版社开会,他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开车直奔李潭的医院。
    第32章
    徐洛闻到了医院, 挂了李潭的号,约莫等了半个小时, 就叫到他了。
    推门进去, 李潭一见是他,不由一愣:“怎么是你?哪儿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 ”徐洛闻不想过多耽误李潭时间, 也不废话, 开门见山地说:“只是有几个问题着急问您, 所以就跑来了。”
    李潭摘下金丝眼镜放到一边:“什么问题?”
    徐洛闻说:“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 李彦小时候,每逢阴历十五, 狼人异变, 您是怎么应对的。”
    李潭不答反问:“前几天就是阴历十五, 你是怎么应对的?”
    徐洛闻说:“当时白郎在, 是他照顾的咩咩。”
    “白郎, ”李潭说, “咩咩的狼人父亲?”
    “嗯,”徐洛闻点头,“我当时不在场,根本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
    李潭说:“咩咩比小彦幸运,你也比我幸运。”
    徐洛闻沉默两秒, 说:“但我不想依靠白郎, 我想像您一样, 独自把咩咩抚养长大。”
    李潭不解:“你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徐洛闻苦笑:“您就当我脑子有病吧。”
    李潭奇怪地看他两眼,也不再多问,正面回答问题:“成年狼人自控能力强,即使异变,也还能残存三分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幼年狼人就不行了,会完全失控,彻底陷入狂躁状态。这个时候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给它注射安定类药物,强制它平静下来。但是有很强的副作用,还有成瘾性。第二,你可以放任它去宣泄它的狂躁,宣泄的唯一途径,就是屠杀。”
    听到“屠杀”两个字,徐洛闻登时一凛。
    李潭继续说:“在我们家,有一个房间,是我为了应对小彦的异变日专门打造的。房间空荡,封闭,隔音。异变日当天,我会去市场采买活物,一般是鸡鸭鹅,然后把这些活物和小彦一起关进那个房间。这个办法有效是有效,但小彦偶尔会伤到自己,不过这也不算坏事,可以当作一种锻炼吧。还有就是打扫卫生挺累的。”
    徐洛闻问:“李彦长到几岁才有了自控能力?”
    李彦说:“七岁。”
    徐洛闻沉默片刻,说:“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我自己的。”他有些羞于启齿,硬着头皮说:“就是……我最近变得很奇怪,只要一闻到白郎身上的气息,我就会……就会……”
    “就会发情,”李潭接口,“对吗?”
    徐洛闻点头:“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李潭笑了笑,说:“以前《动物世界》有句特别著名的台词,‘春天来了,小动物们又到了交配的季节。’但狼人不同,他们的发情期在冬天。进入发情期的狼人,体内会释放出一种诱发情欲的气味,类似于催情剂吧,但这种催情作用是一对一的,也就是说,白郎释放的催情剂只对你有作用,而你也只会对白郎释放的催情剂有反应。与此同时,这种催情作用还是双向的,不仅白郎能诱发你的情欲,而且你也能诱发白郎的情欲。”
    徐洛闻:“……”
    他默默回想这几天与白郎的相处,并没有觉得白郎有任何异样。难道白郎同他一样,也在拼命地克制着欲望?或许白郎终于不再是以前那头发起情来就霸道强横地一味索取必须得到满足的狼了,他学会了隐忍克制,学会了尊重,像个正常的人类一样。
    徐洛闻稍稍松口气。
    不管怎样,至少这种糟糕的状况是有时限的,他只用躲开白郎一个冬天,等春天再回来就好。
    徐洛闻收拾心情,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李潭说:“你问。”
    这最后一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更难开口,因为要揭人伤疤。徐洛闻斟酌片刻,说:“白郎想了解一下李彦的狼人父亲,他觉得李彦的狼人父亲和他的父亲或许会有关系。”他顿了顿,又说:“白郎的父亲在他小时候就死了,被人杀了。”
    李潭沉默良久,说:“这件事要说起来话就长了,我还有患者在等,这样吧,晚上你去我家,我把该说的一次性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上白郎一起。”
    徐洛闻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于是答应下来,抱着咩咩离开。
    刚上车,就接到谭嘉应的电话。
    “啊啊啊!!!”谭嘉应在那边咆哮,徐洛闻赶紧把手机拿远一点,“我要气爆炸了!”
    “出什么事了?”徐洛闻忙问,“谁这么大能耐能把你气成这样?”
    谭嘉应暴躁地说:“除了金洁茹还能有谁!”
    金洁茹是谭嘉应的妈妈,他一向没大没小直呼其名。
    “怎么了?”徐洛闻笑起来,“你妈是不是又去找肖想了?然后把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扔到肖想脸上,盛气凌人地命令肖想离开你?”
    谭嘉应读大一的时候向家里出柜,他妈尝试了各种方法想把他掰直,统统以失败告终,于是他妈另辟蹊径,致力于破坏谭嘉应的每一段恋情。而事实证明,对大多数人来说,爱情在金钱面前屁都不是,他妈用钱成功结束了谭嘉应的三段恋情。最后,却在肖想这儿踢到了铁板。不管他妈给多少钱,肖想都不为所动,对谭嘉应不抛弃不放弃。所以谭嘉应才会那么爱肖想,以前那么放浪的一个人,为肖想彻底从了良,改掉了一身的坏毛病,做起了乖乖仔。
    “电话里说不清楚,”谭嘉应说,“你来公司找我吧,一起吃早午茶。”
    “行,”徐洛闻说,“半小时后见。”
    ·
    谭嘉应公司附近有一家港式茶餐厅,东西特别好吃,他们常常光顾。
    两个人要了一个小包厢,谭嘉应点餐,徐洛闻则要了壶热水给咩咩冲奶粉。冲好之后放了会儿,等温度适宜了才把奶嘴塞咩咩嘴里。
    “说吧,”徐洛闻说,“你妈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谭嘉应咬牙切齿:“她要把我扔到n市去,让我去做一个破地产公司的总经理!”
    n市?徐洛闻暗暗纳罕,怎么这么巧?他今天早上才想过要搬到n市去。
    “你妈是不是又威胁你了?”徐洛闻说,“说你要不去的话就把肖想怎么着?”
    “连你都熟悉她的套路了,”谭嘉应叹气,“她说我要不去的话就把肖想的公司整垮。”
    金洁茹的确有这个能力。
    她是一家资产雄厚的上市公司的掌舵人,而肖想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创业者,她要整垮肖想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你打算怎么办?”徐洛闻问。
    “肖想为了创业有多不容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总说只要他成功了,我妈就不会再反对我们了,所以我绝不会让我妈动肖想的公司。”谭嘉应红着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去n市就去n市吧,先顺着她,之后再想办法。”
    “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徐洛闻顿了顿,“我陪你一起去n市,怎么样?”
    “真的?”谭嘉应眼睛一亮,一把抱住徐洛闻,高兴地说:“爱死你啦!”
    徐洛闻忙推他:“快放开,别挤着我儿子。”
    谭嘉应放开他,之前的烦躁一扫而光,笑容满面。
    他打小就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轻易就能开心起来,徐洛闻一直特别羡慕他这一点。
    “我去n市是迫不得已,”谭嘉应说,“你去干嘛?可别说是为了陪我啊。”
    徐洛闻说:“我带我儿子去南方过冬,我怕c市太冷冻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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