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碰————”
    几人被突如起来的巨响捂住了耳朵，裴萱萱更是直接叫了出来。
    蒋昊和罗杰听到这熟悉的枪声随即下意识地停手，矮身摆出防御的状态。
    无国界医生的随行军，一个柬埔寨国籍的男人握着长枪，枪口对着天空道：“都给我住手！”
    几人也上前将两人拉开。
    “蒋昊你冷静些！不要惹事！”
    “罗杰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们会赔偿的！”
    蒋昊左眼乌青，罗杰鼻子被打歪了，鼻血横流，看着还是罗杰惨些，于是蒋昊对着他嘚瑟地龇牙笑了笑，还特别欠揍地甩了甩脖子，活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罗杰气得浑身哆嗦。
    “你等着！”
    之后，罗杰被人半拖半请地带走敷药了。
    舒鸾愣愣地看着身上挂彩的蒋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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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后摄影师便休息了，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嘉宾也可以自由活动。
    深夜，营地总算安静了下来，只有林中传来的蝉鸣声和偶尔的狼啸。
    舒鸾在蒋昊房门前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敲门。
    “怎么了？”蒋昊还没睡。
    舒鸾举了举手中的鸡蛋道：“云溪让我来看看你。”
    蒋昊笑眯眯地看着舒鸾。
    舒鸾撇开头，坐到蒋昊身边用囊着鸡蛋的手帕给蒋昊揉眼睛。
    蒋昊感叹道：“我希望那个罗杰天天来找你麻烦，然后我天天和他打和受伤。”
    舒鸾抿了抿唇，将鸡蛋塞给了蒋昊。
    “自己揉！”说着又要走了。
    咦？等等？
    蒋昊起身拉住了舒鸾道：“怎么了？”
    舒鸾试图挣脱蒋昊的钳制。
    蒋昊微微蹙眉，直接一个使力将人拉到床上。
    “来，鸾鸾，和我说说话。”
    蒋昊觉得，舒鸾的心情就像天气那样，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变化也很快。
    舒鸾大多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看着淡漠且没有人情味，甚至有些厌世的感觉，但偶尔，毫无预兆的，尤其是对他却会忽然暴躁与发脾气。
    蒋昊手揽着舒鸾的肩膀道：“哪里不高兴，和我说说？”
    舒鸾低头不看蒋昊。
    “乖，和我说说，不然就不放你回去了。”
    蒋昊伸手轻轻揉了揉舒鸾的发顶。
    第10章 抱一下，就一下
    “是因为微博上那些黑子的话吗？”
    黑漆漆的小房间内，蒋昊靠着床头，而舒鸾靠着他。
    节目经过剪辑后会在当天马上上传网络，想看的可以注册会员充值，但画面可能没那么精致，也没有字幕，算是生肉。而细修了之后，大约过了几天才会在电视台播出，但因为大家心急，再加上上网看有弹幕，所以在线反响和收视率也很好。
    今天的片段上传后，蒋昊的人气依旧涨得很好，继“蒋巫师”和“蒋不播”后又多了个昵称，充满侠气的——蒋大当家。在任务中不计辛苦，极度绅士地背着裴萱萱回来，让鸡腿，之后还因为舒鸾和人打了起来，不说打架的时候有多霸气，仅仅是出手这一点就已经把大家给苏得不要不要的了。
    然而裴萱萱和舒鸾却被群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裴萱萱并没有生病，脚也好好的，只是因为累了所以闹脾气，走着走着忽然就坐下哭了。蒋昊总不可能把她丢下，所以自然得背着她回来了。裴萱萱的表现太不知性，也不能谅解他人。
    舒鸾则是因为工作上的差错，有些人认为舒鸾工作不上心，有些偏激的cp粉和昊粉认为是舒鸾害蒋昊受伤，还有黑子搅浑水，吵成了一片。
    “所以说我真不喜欢你和别人同组，你看我不过一天不在，你就又被别人欺负了。”
    微博上的言论蒋昊比舒鸾看得还细，不仅仅是因为舒鸾搞错了药剂，更多是因为舒鸾反应迟钝，对于组长的吩咐总是慢了半拍，大多时候都在恍神，总是程修好替他完成任务。
    蒋昊知道，舒鸾不是因为心不在焉，而是因为真的听不见……
    但其余人怎么知道。
    “不是因为这些。”舒鸾微微蹙眉，轻声道：“你对我很好。”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蒋昊伸出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捻了一撮舒鸾落在耳边的发碎把玩，笑道：“真的不喜欢？”
    “嗯。”
    蒋昊想了想，将舒鸾的身子转过来，认真而缓慢道：“舒鸾……你不用抗拒我。我和你以往认识，深交的那些人不一样。即便我走入你的心，完全地了解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也不会离开，不会丢下你。”
    舒鸾浑身一僵。
    蒋昊继续道：“我的优点很多，其中一个就是负责任。我说过的话我会记得，许下的承诺也会遵守，如果我打开了这里，闯进去了。”
    蒋昊点了点舒鸾的心口道：“那我就会一直留在里头。因为我知道，开了后要再关上，会很疼。”
    蒋昊知道舒鸾要听的不是“你没有不好的地方”，而是“无论你有多么地不好，我都不会走”。
    看着舒鸾呆愣愣的模样，蒋昊小心翼翼道：“给我抱一下？”
    舒鸾没有说好，但也没有说不好。蒋昊于是弯腰将人给揽入了怀中，一语不发地抱着。
    感受到了颈窝间的湿意，蒋昊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梳理舒鸾及肩的黑发。
    蒋昊微微眯眼，舒鸾会因为听不清楚而动作缓慢迟钝，但绝对不会拿错药。舒鸾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如果他不确定，那他就不会拿。
    此事一定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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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了第三天，这一天的抽签结果总算将乔纳斯和张云溪夫妇拆散了，乔纳斯和蒋昊随后勤人员到不远处去检测无线电通信发射塔，张云溪和程修好这一队留在本部学习水力发电机与药品冷藏，舒鸾则是和裴萱萱再次随医生外出。
    裴萱萱终于得到如愿以偿的任务，然而……她病了。昨天任务时她只是装病，奈何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夜晚后就假戏真做，确确实实地发烧了。
    裴萱萱真的哭出来了。
    于是这一天就只剩下舒鸾独自和克里斯托弗医生外出。克里斯托弗是一个性子严肃的澳洲青年医生，一副细框眼镜遮挡不了冷峻犀利的眉眼，不苟言笑，据说是这里头学识最丰富的医者。
    克里斯托弗和舒鸾都是冷淡的人，翻译小伙子几次试图炒热气氛都不成功，最终只好萎萎地在摄影师同情的目光下低头划手机了。
    这次他们要去的村庄倒不需要爬山崖，只是得走上一大段路途，几人体力都不算好，走得气喘吁吁的。
    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与舒鸾之前所见差异并不大的村落，就见克里斯托弗取出了医药包，对舒鸾道：“你之前和卡洛来过了吧，应该懂流程，去问问有没有人受伤还是生病吧。”
    舒鸾在克里斯托弗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明显的不耐，想来克里斯托弗这个精英对于自己被安排了一个在医理方面什么都不懂的助手很不满意。
    然而克里斯托弗的医术享誉全球，还出过不少书，因此节目组怎么说都是要让他露露面的。
    舒鸾也不在意，都说是来给人打杂了，因此径自上前去找了个人询问。
    “据说是村尾那里有两户人家生病了。”
    克里斯托弗一行人朝所说的方向而去，其中一户是个独居的男人。舒鸾敲了敲门，没反应。
    翻译员疑惑道：“也许是出去了？”
    舒鸾又被指派去询问了。
    “没有。”舒鸾道：“这几天这家主人一直没有出门，因为村民害怕他将疾病传染出去，所以让他待在家里。”
    克里斯托弗微微蹙眉，想了想，抬脚直接将门踹开。
    随着“碰”的一声，门扉大敞，一股腐臭味却迎面扑来。
    “天啊……！”翻译员面色一白，捂住了嘴。
    舒鸾朝里头看去，就见一个男人呈“大”字躺在了地板上，双眼瞪大，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骇人的尸斑。
    克里斯托弗戴上口罩和手套上前检查。
    “身体已经完全软化，死了至少有两天。”
    舒鸾愣愣地看着那个猝不及防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尸体。
    “是肺结咳死的，难怪说会传染。隔壁的那户人家想来也是被这个人传染了。”克里斯托弗起身对舒鸾道：“叫人来处理吧，我去下一家了。”
    这男人都这么个样子了……也不知道下一家情况如何。
    见舒鸾还没反应过来，克里斯托弗挑眉道：“怎么？第一次看见尸体？”
    舒鸾见克里斯托弗仿佛在说今天需要吃什么一般的自然，微微蹙眉。
    克里斯托弗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冷血，而是这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我们每天都要和死神抗战，根本没有时间去悲伤。成熟一点，像现在，与其惋惜这个人的去世，倒不如我们快一点收拾心情去下一家。”
    说着，克里斯托弗冷笑道:“我们的工作量远比你们现在所认知的大，也没那么愉快。”
    “珍惜时间，别说教了。”舒鸾转身道：“走吧。”
    第11章 生命的重量
    下一家住着一对母女，庆幸的是这次敲门有人应答。
    “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医生，请开门。”
    过了一会儿，随着“吱呀”一声，肤色苍白的瘦弱妇人慢慢拉开了木门，露出一条缝浑浑噩噩道：“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