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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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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廉迈步朝前走去,步履蹒跚,当年那个负有盛名的美男,如今哪里还能看到一丝影子。
    魏昭也没多做停留,朝亮着灯的温暖的地方走去。
    桂嬷嬷听见屋外轻盈的脚步声,知道姑娘回来了,放下心,魏昭进门,带进来一股凉气,桂嬷嬷帮姑娘脱下外衣,“姑娘这早晚才回来,快烤烤火,驱驱身上寒气。”
    “妈妈还没睡,等我呀?”
    魏昭把手放在火盆上。
    “我年纪大了,觉少。”
    魏昭看一眼炕头上放着的针线,“妈妈眼神不好,针线活叫书香她们做。”
    “我闲着也是闲着,当个营生。”
    “书香和萱草呢?”
    “她们年轻,过年了,没拘着她们,叫她们玩去了。”
    桂嬷嬷端过来一盏燕窝,递给魏昭,“姑娘把这个吃了,早点安置。”
    魏昭笑着撒娇,“这些年吃了不少这劳什子,早吃腻了。”
    桂嬷嬷放下燕窝,“姑娘回来时,三爷刚走,姑娘没遇见吗?”
    “遇见了,奇怪,他平常都是不理我,今晚问了我许多话。”
    魏昭提壶倒洗脸水。
    “我看三爷八成后悔了。”
    桂嬷嬷把巾帕香胰递给魏昭,叹息一声,“他到底是你父亲,你母亲当年抛下你也有苦衷……”
    “我只知道有嬷嬷。”
    魏昭断然道。
    第22章
    魏昭把镯子褪下,洗脸,外屋门响,细碎的脚步声,书香掀开西暖阁毡帘,“姑娘回来了。”
    魏昭擦脸,书香端铜盆走到屋外,把水倒了。
    桂嬷嬷不放心,嘱咐,“姑娘家以后出门早点回来。”
    魏昭答应,桂嬷嬷下去歇着了。
    今晚是书香值夜,关上房门,魏昭取下腰间荷包,荷包里备着常用之物,今晚喝酒前偷偷吃下一丸解酒药,徐曜猜到了,故意跟自己亲昵,闻到服解酒药丸身体散发出冷香。
    朱氏给魏萱买的陪嫁的两个丫鬟,魏萱被侯府退婚,魏昭出阁,就势给了魏昭,朱氏屋里的夏妈妈领着两个新买的丫头来到魏昭屋里。
    两个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模样,魏昭问其中一个高个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女孩长相清秀,神情紧张,低声答道:“奴婢叫四妹,今年十四岁。”
    魏昭又问矮个丫头,女孩肤色微黑,样貌敦厚,答道;“奴婢叫大妞,十五岁。”
    夏妈妈朝二人使眼色,“你二人还不求姑娘赐名。”
    两人赶紧说;“求姑娘赐名。”
    四妹、大妞,乡下生了女孩,家人随口叫,没什么正经名字,两人跟去侯府,取个正式的名字,以后也好称呼,魏昭想一下,对四妹说;“以后你就叫秋月。”
    秋月,秋霜,霜冷,对大妞说:“你叫秋枫。”
    二人跪地叩头,“奴婢谢主子赐名。”
    魏昭陪嫁四个丫鬟,书香、萱草、秋月、秋枫。
    夏婆子说:“奴婢交差了。”对二个丫鬟说:“你二人是有福的,跟姑娘去侯府,侯府可比不得我们魏府,侯府规矩大,手脚勤快点。”
    夏婆子走了。
    魏昭对秋月和秋枫说;“你们先跟着你书香姐和萱草,我也没什么说的,用心做事,谨记忠心二字。”
    “奴婢记下了。”
    萱草进屋,走到魏昭身旁,小声说:“兴伯来了,姑娘叫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
    魏昭对书香说;“你先领着秋月秋枫安顿住处。”
    书香招呼二人,“你们俩个跟我来。”
    书香带着二人走出堂屋,看见兴伯等在门口,“姑娘在屋里等。”
    兴伯迈步进屋,看屋里除了魏昭只有萱草,压低声音说;“姑娘昨晚叫奴才跟着白公子,白公子喝多了,被侯爷的人送回客栈,白公子住在南官街四方客栈。”
    萱阳城南官街满春院,一个锦袍玉带的公子立在窗边,满春院的二等□□挽香,好奇地看着这位俊美无俦的公子,这两日这位公子来都翻了她的牌子,满春院里有春兰秋菊四大头牌,怎么也轮不到她,而这位公子进屋后,放下一锭银子,再没看她一眼。
    挽香好奇她在看什么,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沿着他的视线朝楼下对面望去,对面是一间客栈,挂着四方客栈牌匾,门里隐约可见一位白袍公子送客,哪位白袍公子没有出客栈门,闪身便看不见了。
    挽香偷眼看身旁这位贵公子,狐疑,难道他有龙阳之好,“那个,用我帮你吗?”
    帮你把白袍公子勾引出来,无功不受禄,白拿银子,挽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对上斜眸冷厉的目光,挽香不敢再说话了。
    正午时分,魏昭看见白燕从四方客栈里走出来,叫了一辆马车离开。
    发觉屋里没有一点动静,魏昭回头看,那个叫挽香的姑娘百无聊趴在桌上睡着了,挽香倒是很识趣,许是常年从事的营生,养成察言观色的习惯,两日来不打扰她,也不多嘴多舌。
    屋内极静,魏昭有些困意,靠在椅子里打盹,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一下惊醒,屋里光线暗淡,已是黄昏时分。
    魏昭站起来,走到窗口,好像哪里不对头,她朝四方客栈四周看去,敏感地察觉出有埋伏。
    她回头看挽香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走过去推醒她,挽香睡梦中被人推醒,杏核眼呆呆的,看见魏昭站在身前,瞌睡吓没了,“公子,挽香该死,不知怎么睡着了。”
    魏昭没功夫跟她废话,“你快去叫跟我来的家仆。”
    常安跟魏昭这两日来满春院,老鸨子叫人好吃好喝招待,听挽香说姑娘找他,赶紧跟着上了二楼。
    看见魏昭正等他,刚想开口叫姑娘,临时改口,“公子。”
    魏昭近身小声耳语了几句,常安点头,匆忙出去。
    常安走后,魏昭来到窗前,盯着对面客栈观察周围动静。
    冬季北地昼长日短,日落后,天光暗淡,一辆马车在四方客栈门前停住,白燕的身影一出现,周围突然冒出十几个穿夜行衣的人,手提明晃晃的钢刀,朝白燕劈头就砍杀。
    白燕似乎并不意外,躲过几刀,魏昭看黑衣人的招式,招招狠绝,直取白燕性命,白燕徒手对敌,辗转腾挪,身轻如燕,不外乎名唤燕字,十几个黑衣人都是武功顶级高手,白燕寡不敌众,手臂被刀锋划过,鲜血染红白衣。
    黑衣人有几个被白燕掌伤了,显然不想恋战,时候长了,怕萱阳城官府衙役赶到,拼死围攻白燕,拖延下去,白燕怕要吃亏。
    楼下打斗,路人吓得四散躲藏,谁也没注意,满春院二楼一间窗扇半开,魏昭手指放在唇间,打了一个呼哨,正在打斗的人分神,朝对面呼哨响声的地方看去。
    这时,官道东侧冲过来一匹黑马,快如疾风闪电,黑马跑到白燕身边,白燕纵身一跃,跳上马背,黑马马不停蹄,朝西飞驰而去,几个黑衣人只觉劲风扑面,看见一团黑雾从眼前掠过,眨眼消失,几个黑衣人发足急追,已经无影无踪。
    其中一个黑衣人首领,手里钢刀一指对面满春院,七八个黑衣人直扑妓院而来,冲上二楼房间,窗口位置已人去楼空。
    魏府后街,一辆马车停在一个四合院黑漆门前。
    听见叩门声,一个中年妇人走来开门,昏黑地里站着两个人,看清楚来人,叫了声,“姑娘。”
    让两个人进来,关上院门,魏昭问:“妈妈,那个人现在何处?”
    “安置在东厢房里。”桂嬷嬷说。
    魏昭走进东厢房,白燕倚靠坐在榻上,已自行包扎了伤口,看见魏昭瞬间,眸中闪过惊喜,随即了然,长眉微挑,“魏姑娘救了我。”
    魏昭走过去,说了句,“张嘴。”
    白燕听话地刚一张嘴,宽袖中探出纤白指尖,极快地把一丸药送人他口中,桂嬷嬷端着一碗水,魏昭接过,喂他喝下,淡淡地声,“刀刃涂了剧毒。”
    她刚才进屋时,看见白燕手臂绷带透出的血是乌黑的。
    白燕方才自行封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暂时还没有办法解毒,且这是何种毒他一时之间难以判断。
    魏昭补充了一句,“但愿这丸药能解你伤口的毒。”
    对身后的桂嬷嬷说;“这位白公子住在妈妈家里,妈妈先照顾几日,有事叫兴伯去府里找我。”
    “放心吧,姑娘。”
    桂嬷嬷是慈善人,在新北镇时,宋庭那帮兄弟受伤都是桂嬷嬷照顾。
    魏昭交代完,朝往走,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白燕的声音,“大恩不言谢,白某欠姑娘一条命。”
    魏昭顿了下步子,迈步走出东厢房。
    桂嬷嬷跟了出来,小声说;“姑娘,这个人你了解吗?”
    “他不是普通人,妈妈好生照看。”
    桂嬷嬷担忧地看着主子,“姑娘要出嫁了,终身有靠,为何还管这等闲事。”
    桂嬷嬷希望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嫁个好夫婿,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一生过着平平安安的日子。
    两人已经走到院子里,离东厢房远了,魏昭小声说;“妈妈以为燕侯为何娶我为正妻?”
    桂嬷嬷没深想过,她总是盼着姑娘好,当然往好了想,“姑娘貌若天人,许是燕侯中意姑娘。”
    “妈妈以为燕侯是好色之徒吗?”
    即便好色,燕侯身边什么样美色没有,老燕侯薨,世子徐曜袭爵仅三年,北安州兵强马壮,燕军听命于燕侯,只知有燕侯,不知有朝廷,北安州地处边塞,内忧外患,北安州的百姓知道有燕侯在可保一方太平,因此对燕侯拥护爱戴。
    徐曜所有作为,魏昭敬服,但他不一定是魏昭的良人。
    桂嬷嬷答不上来了。
    魏昭望着远处墨色的天际,安慰桂嬷嬷,“妈妈,也许是我想多了。”
    常安等在院子里,主仆二人走出院门,院门从里关上。
    魏昭朝门口停着的马车走过去,雇马车讲好等她,车钱没付,看那个马车夫穿着黑棉袄,双手抄着袖,直愣愣地看着她,倒也没介意,她一挑棉门帘同时一跃上车。
    身体骤然失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入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徐曜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周围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深邃的眸,低沉不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无视我的警告,出手救人。”
    看见白燕被一匹黑马救走,徐曜就猜到是魏昭救的人。
    “满春院的恩客。”徐曜呵笑,“学会怎样服侍男人了?那现在试试。”
    话音刚落,徐曜一伸手,魏昭来不及阻止,胸前一凉,衣裳已经被扯开,马车里点着一盏暗淡的灯,飘忽昏黄的灯光下,入眼一片雪白,魏昭的双唇瞬间血色褪尽,徐曜感到压在身下的绵软娇躯,轻微地颤抖,黑眸凝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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