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复习么，万一你没拿一等奖，那我就是罪人了。”谢清如说着，顺便瞟了眼陈西远，两个人心里明明都有另一件事情，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说怎么将话题转到那个方向。
    谢清如垫了踮脚，故意咳嗽一声，然后仰头，看着陈西远的脸，大着胆子问他：“关于早上那件事情，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嘛？”
    “……”陈西远听她这么说，忽然就笑起来，低头，碰到谢清如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问了句，“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谢清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核桃，捏在手心里，手掌向上，给陈西远看，然后说道：“一开始是黎诺让我找个男朋友，当然她说的这个是假的男朋友，好让许尧不再喜欢我，那样她就可以去追许尧了。”
    就知道又是这种不靠谱的理由，陈西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那点儿藏不住的小心思，也只能再藏一藏，明明知道会伤心，明明知道会失望，可是这才是现实，他爱上的女孩还太小，他的肩膀也还不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完整的天，这个时候，她就是明目张胆的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他，他也要笑着接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谢清如继续开口，“但是如果要找一个假的男朋友，你是我这里唯一的可选对象。”
    这倒是实话，陈西远再点点头，伸手摸摸她脑袋，然后想从谢清如手里把那个核桃接过来，这份殊荣，他也很乐意获得，既然现在没有人能跟她在一起，那么他愿意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关系她，并且努力去谋求一个他们的未来。
    “我想起来有一本小说里的故事，男女主角的故事就是这么开始的，然后就想啊想，发现自己似乎也有点喜欢你，”谢清如说道，“这个核桃是我今天身上唯一的小零食了，用它做信物好不好，陈西远，我来追你做我男朋友吧。”
    “……”陈西远愕然，一下子抓住了谢清如的手，和她手心的核桃，“上一句话，重新说一遍。”
    “陈西远，我来追你做我男朋友吧。”
    “再上一句。”陈西远声音里带着不受控制的颤音，他感觉自己的心忽然热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异常的热，就像是火山爆发之前，岩浆的极度不安分。
    “这个核桃是我今天身上唯一的小零食了，用它做信物好不好。”谢清如开口，没明白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
    “清如，上一句呢？”
    呃，谢清如……她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又不是在记录什么东西，只是普通的交流，谁会确切的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啊，她摇摇头，语气很是无辜：“我忘记了。”
    “好，”陈西远开口，眼前像是开了一地的玫瑰，他想要欢呼雀跃，却怕惊吓到她们，只能尽量隐忍，火山终于爆发，他却不敢告诉山下的人，怕山下的小姑娘吓得逃跑，“既然你说你有点喜欢我，那我让你追我。”
    陈西远保留了最后的一点点“矜持”，其实不用追的，不需要她来追，他一直都会在她身边，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出这些话的好时机，眼前的姑娘还沉浸在她要追他的雀跃里，也似乎还对青春期的躁动和喜欢傻傻分不清，他比她大一些，自然要比她想的远一点。
    谢清如把那个核桃给陈西远：“这个是信物，我要追你了哦~”
    陈西远收下了东西，捏在手心里，一点都舍不得吃，他似乎离自己想要的未来，又近了一点点。
    ——
    谢清如告完白，回家的时候还有幸坐在了陈西远的自行车后座上，虽然以前她也在那里坐过，但是现在感觉完全不同啊，这次她的身份有了变化，是陈西远的“准女友”，比以前的妹妹，又亲近了一点呢。
    谢清如这次光明正大的搂着陈西远的腰，尤其在遇到下坡的时候，她靠在他后背上，环着他的腰身，脑袋也靠着他挺直的脊背，跟以前相比，不知道有多舒服，早知道抱着这么舒服，她就早点告白了。
    当夜，谢清如又梦到了陈西远，梦里的她拿着那个核桃，被陈西远在小树林里抱了满怀，说不清是他们谁主动的，反正两个人吻在一起的模样，与今天的蜻蜓点水也是天壤之别，而且，她似乎还主动的伸了舌头。
    两个人对于接吻都很生涩，动作里带着谨慎和矜持，她伸出舌头的瞬间，像是触碰到了陈西远的另一个灵魂，后来他就像是不得章法的章鱼一样，黏着她不放，怎么亲都不够。
    谢清如在梦里都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周围像是有火在烧，嘴唇也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她的呼吸越来越紧促，推拒陈西远的力气也越来越大，谢清如觉得不舒服，陈西远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便生气的咬他舌头，弄得两个人都吃痛。
    “啊，陈西远！”谢清如惊叫出声，睁开眼睛，窗外天色早已大量，刚刚在梦里的人，这会儿正坐在她床边，谢清如想起自己全身上下只有那一件小裙子，立刻将被子往高了拉，她刚才没走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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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宠溺
    谢清如捂着被子躺在床上, 看着陈西远坐在她床边没有一点要动一动的意思，故意伸出脚, 踢了他一下：“我要起床。”
    陈西远坐在床边, 看不到床上的人，却已经可以从被子里传出来的柔柔的声音中，猜测出她此刻的表情，他伸手，隔着被子, 往谢清如脚心挠了一下。
    里面的人立刻缩着身子笑着在床上打滚，却还是不愿意把脑袋露出来，怕她捂出什么毛病来, 陈西远开口先妥协，他转过身去, 离开她的床，去了书桌那里看书。
    等到谢清如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蹦到他身边时, 陈西远才非常君子的回了头。
    谢清如刚刚刷完牙, 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带着牙膏的清香, 陈西远下意识嗅了嗅，是薄荷的香味：“早餐在外面，周阿姨帮你做好了。”
    “那我妈妈呢？对了你怎么进来的？”谢清如看着陈西远, 还有一点点的害羞, 毕竟她已经扬言要追人家了，还来问这种问题，但是以前的时候妈妈是不会让陈西远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进来的, 毕竟大家都在慢慢长大，虽然关系很好，但是还是要有一点男女意识的。
    这话是妈妈说的，谢清如以前没放在心上过，但是以前陈西远也的确没有在她睡着的时候进来过，今天算是个例外。
    “阿姨走的比较早，是她帮我开的门。”陈西远说的理直气壮，不过他没有告诉谢清如，周悦如今天是因为有些急，估计是公司里有急事，才让她一个财务总监刚起床就往那边跑，陈西远是在外面跑步的时候被叫进来的，周阿姨说她和谢叔叔都要出去一趟，担心清如醒来看不到人会着急，所以让他帮忙看着点。
    情急之下，也就忘了考虑他是个男孩子，不应该一大早来清如房间。
    谢清如的周末一直都很无聊，很单调，谢海和周悦如忙，非常忙，就算是在家里，也都是对着电脑，在处理一些她根本就看不懂的东西，她总是一个人在那里看看电视坐坐作业，偶尔跟着陈西远找理由去外面转一会儿就回家。
    这次难得的，父母都不在家，谢清如忽然就动了脑筋：“陈西远，我们去外面玩吧，好久没出去过了。”
    陈西远倒是挺想陪着谢清如出去，但是他早上已经答应了周悦如要帮谢清如补习，顺带着看着她完成所有的作业，满足未来女朋友的愿望很重要，不过满足未来丈母娘的愿望似乎也很重要，陈西远坐在书桌前，想了想，还是摇头：“你先去吃饭，等完成学习任务就出去。”
    这是一张完完全全的空头支.票，谢清如皱眉，“完成学习任务”这几个字说来简单，可是她的学习任务不只是有学校老师留的作业要写，还有妈妈买的练习册要做，而且还有她自己要奋发图强的英语要学，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学习任务啊。
    谢清如想了想，妥协了一半：“那我们去图书馆还书吧，你不是说要把那套小说还回去吗？”
    “下午再去，而且不能借新的。”陈西远立刻警觉，这次小说事件周悦如之所以没有过多追究，就是因为最近太忙了，要是再来这么一次，他也要被牵连了。
    谢清如点头，同意了。
    ——
    下午，市图书馆。
    陈西远在教辅区挑了两本学英语的初中教材，都是他以前用过的类型，改版之后似乎更不错了，这书应该挺适合谢清如拿来练习，他去前台结了账，然后才去了青春文学区，谢清如坐在书架旁边，披散着头发，背着光看书。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这样的谢清如，与丸子头的她，与马尾辫的她，都不一样，有另一种不一样的漂亮，是一种青春期独有的美感，甚至还带着青涩的性.感。
    陈西远走过去，也学着谢清如坐在书架旁边，她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立刻合起了书。
    陈西远纳闷，低声问她：“怎么不看了？”
    “……”看言情小说的时候周围怎么可以有人在，万一看到什么不方便的东西，她多不好意思，谢清如摇摇头，警惕的看向陈西远手里的教材：“因为我感受到了来自学习的强大压力。”
    陈西远听了她的话，顺势把教材打开，让她看了一眼：“这书不错，很适合你。”
    “我不会给你钱的，真的。”
    “……”本来就是要送给她的，谁要她的钱了，陈西远不置可否，想拉谢清如起来，她却赖在地上一动都不肯动，“还没看完呢，再等我一个小时。”
    谢清如每次有求于他的时候，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会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像是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的，由不得他不答应，陈西远看着她片刻，还是点了头，一个小时不算久，这里面有很多他可以看的书，随便翻翻，时间就到了。
    陈西远去教辅区拿了本数学竞赛的书过去看，他已经过了初赛，虽然复赛还有段时间，但是提前看看也无妨。
    市图书馆的学习氛围很不错，每天来这里上自习的学生也有不少，陈西远刚刚坐在那里，对面就来了个人，他听到了动静，却是没有抬头，资源是大家的，虽然他很想一个人在那里待着，但是也不可能出声去赶人的。
    谁知道对面的人却开了口：“陈西远？你也在这里啊？”赵琳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她手里抱着一捧书，有些凌乱，却证明了书的主人是在这里学习了有一段时间了的。
    “恩，你好。”赵琳是高二一班的班长，也坐在陈西远和李正的前面，但是陈西远平时话不多，所以也就没和赵琳有过过多的接触。
    “我那天看你拿着的书上面有这里的标示，还以为你经常来呢，没想到今天才遇到，我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上自习的。”赵琳笑着说，其实她平时上自习的是另一个地方，但是自从知道陈西远的书是从市图书馆借的之后，她就来了这里，只可惜她早上六点就起床赶过来，却在下午这么晚的时候才看到他。
    陈西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低头对着手里的书，关于之前的某个问题，他看到了一种新的解法，需要认真钻研一会儿。
    赵琳不死心，仍旧想要确认一下：“陈西远，你会经常来这里上自习吗？”
    她再开口，才终于引起了陈西远的注意力。
    陈西远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学习的时候打断他的思路，当然如果那个人是谢清如的话就可以例外，不过大多数时候，谢清如好像也不会来打扰他，她最多去家里找点吃的喝的，自己坐在一旁，找乐子玩，想着想着，陈西远忍不住看了眼那边书架旁边的谢清如，他选择这个位置，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另一方面，自然就会这里可以看到谢清如了。
    赵琳以为自己看错了眼，陈西远竟然对着她温柔的笑，片刻，她便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就说嘛，自己怎么也算是大家一致推选出来的班花，还特意换位置到了陈西远前面和他培养感情，似乎也没有浪费这一番心意，陈西远现在终于学会回应她了，赵琳将自己身上的头发往后抚了抚，尽力用最精致的面容来面对陈西远：“陈西远，你一般几点到这里啊，我们可以约着一起自习吗，有什么不会的东西也可以一起探讨。”
    赵琳的成绩也一直都很好，要不是陈西远的位置太难撼动，她也可以考到年级第一的，她一直都认为，陈西远这种学霸，最后喜欢上的，一定也是学霸，今年各科的全国竞赛都已经拉开了帷幕，只要成绩够优异，就可以被保送到最好的大学，她相信自己有实力和陈西远一起获得这份荣誉。
    “啊？哦，我都在家自习，抱歉，不太方便和你约。”陈西远听到这里才意识到赵琳是想找他一起上自习的，他礼貌拒绝之后，看了眼时间，谢清如说的一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
    陈西远合上书起身，看着赵琳简短告别：“再见，我回家了。”
    “……”赵琳有一堆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想好的套近乎的招数也都还没使出来陈西远就要走，她坐在那里，有点恼羞成怒。
    远处陈西远正在和一个女生一起说笑，那个女生赵琳也知道，初中部的谢清如，李正说那是陈西远的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毕竟一起长大，陈西远一直是拿谢清如当亲妹妹对待的，她在考虑，要不然，先去讨好一下陈西远这个妹妹？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谢清如看了眼那边的赵琳，问陈西远：“你认识吗？”
    “恩，我们班同学。”陈西远说着就要帮她把刚才看过的书往书架上面放，谢清如手里抱着那两本英语练习册，无聊的翻了翻，从里面看到一根女生的头发。
    初三的女孩子也是有第六感的！谢清如捏着那根头发，看着陈西远，皱着眉头问他：“说，这根女人的头发是谁的？”
    ☆、梦境
    她现在可是在追他, 谢清如手里捏着那根头发，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所以这根头发是刚才那个漂亮女孩子的吗？
    陈西远扶额, 看着谢清如研究那根头发，有些失笑，刚才两个人一起坐在书架下面的时候他碰到了她的身体，然后就带走了那根头发，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 他看着那根头发，忽然就觉得不舍得扔掉，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他想着保存起来好了，所以就先夹到了书里。
    “她叫谢清如。”陈西远挑眉, “你不认识？”
    “……”就说怎么有点熟悉，谢清如将头发又夹回去, 放在书里面, 看着陈西远, 无赖的笑。
    ——
    似乎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陈西远看着对面的谢清如心满意足的吃饭的样子, 也不禁感慨时光匆匆。
    王阳阳厨艺很好，谢清如从小到大，没少过来蹭吃的, 今晚爸妈都要在外面应酬，她的晚饭自然也是要来陈西远家里解决的。
    谢清如胃口好，不挑食，吃东西很干脆利落，而且还不剩饭，这几个特质让她很招长辈喜欢，王阳阳虽然对周悦如心有芥蒂，但是谢清如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她笑着看谢清如吃的欢快，没忍住，就又夹了块鸡翅给她。
    王阿姨的可乐鸡翅可是一绝，谢清如刚才就吃了不少，她眼看着王阳阳从陈西远的筷子底下把那个可乐鸡翅抢回来放到她盘子里，忍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明明有一大盘子的，怎么瞬间就没有了，谢清如在回顾，自己是不是承包了大半。
    “西远你让着点清如。”王阳阳开口说道，却也顺便，再夹了块别的肉给陈西远，“清如是小妹妹，你要照顾她。”
    “……”他还要怎么照顾，刚才那个鸡翅，本来就是想要给谢清如的，这份人情却被自己老妈截了胡，陈西远看了眼旁边父亲戏谑的眼神，没回应，默认了。
    谢清如决定了要追陈西远之后，就对哥哥妹妹之类的说法比较敏感，她抬头看了眼王阿姨，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有比西远哥哥小太多的。”
    所以，还是可以做他女朋友的。
    王阳阳却从这话里理解出了另一种意思，她看了眼谢清如，又看了眼陈西远，再转回来看着谢清如，问她：“清如，西远是不是在学校欺负你了，没关系，现在说，阿姨帮你主持公道。”
    “……”
    陈西远觉得他一定是被老妈从门口捡回来的，见不到谢清如的时候，老妈总是下意识给他洗脑，让他不要和谢清如太亲近，但是只要谢清如一出现，之前说那话的人就仿佛消失了似的。
    ——
    饭后，谢海和周悦如带了小点心过来聊了会儿天，顺便带走了谢清如，陈西远看着她走远，想说的话都没办法当面说，只好回了房。
    他这里有不少谢清如的小玩意，比如枕头边的那个红丝带，就是谢清如以前束发用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在了他房间里。
    陈西远走过去研究了半晌，用红丝带将今天的那根头发绑起来，怕这小玩意儿会散了，他还特意找了个巴掌大小的密封袋，洗干净之后用这个袋子把谢清如的头发装好，看着还不错，陈西远把小袋子和昨晚的那颗核桃一起，压在了自己枕头下面。
    他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不出他意料，谢清如果然没有发消息过来，他打了电话过去，那头去很快就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