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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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宇典喝了芝麻糊,运动完就睡觉,贺庭政想爬上他的床,让他给踹下去了。第二天,他一登微博,发现很多艾特和评论,私信里还有好多个网红给他发裸照,问他约不约炮的。
    这一切由来,皆是因为一条娱乐圈大v发的微博【@圈内有饭:今天饭姐来扒一扒娱乐圈的隐形富二代[推眼镜][长图][长图]】
    他榜上有名。
    原因无他,他在机场的照片被这位博主扒了出来,手上戴的手表价值上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能负担得起的。
    虽然在娱乐圈,明星们日常出街的街拍也是全身名牌,但要看明星是不是富二代,还真不是看穿着能看出来的。
    底下评论说:【日了叶良辰:饭姐,我和江宇典一个高中的,他就一普通家庭,什么富二代啊[吃瓜]】
    【迟早有天弄死你们:豪宅豪车全没有,凭借一张糊掉的图片说那是上百万的表也太牵强了吧[二哈]欺负我们穷人没见过名牌表吗[doge]】
    【傲娇是世界的财富:鉴定完毕,这应该是假百达翡丽[推眼镜]】
    【扁总今天也很扁:和雨点弟弟的一米八官方身高一样,假的不能再假了,目测博主是黑[吃瓜]】
    这条微博还扒了其他几个圈内隐形富二代,江宇典由于是假富二代,被单独拖出来群嘲了,底下黑粉真爱粉纷纷艾特他,要求他上手表照自证清白。
    他吃饱了撑的。
    这手表是他以前的表,他死后贺庭政就把他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但唯独把他的这块表戴在了自己手上。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每天循环一个圆,似乎有种时间停留在原点的错觉。
    前段时间,贺庭政又把手表还给他了
    好在这类新闻真真假假,数不胜数,他不去理会也影响不到他。
    休息一天,他又得出去工作了。他刚接了部戏,剧组要他先试妆,要拍定妆照,要录主题曲;有个公益广告歌邀请他去录制;奶多多蜂蜜牛奶还要拍新的广告和宣传照,圣诞的时候发福利。除此之外,他还接了个新的巧克力广告,还要给一个电商app拍门户照,还有粉丝见面会……
    他的工作和通告都已经排到了明年。
    十一月三十日晚,《拯救a计划》节目组发了官微,圈了第一期节目的七位成员两位嘉宾。
    节目的宣传片里,没有任何刻意剪出来的爆点,都是加上后期后呈现的真实笑点。再说了——这本身就是个正能量的带着人文关怀的综艺,刻意引导撕逼反而会制造反效果。
    江宇典吃着晚饭,顺手转发了。
    他之前也转过几次花絮或宣传照,这本身是包含在合同里的,要求明星配合宣传。不过他宣传,效果肯定不如其他几位大佬呼声那么高,但也聊胜于无,好歹也是节目的颜值担当。
    他转发后就刷新了一次,刷到上百条评论,有些粉丝说一定会支持,会守着电视台守着时间观看,有的为他打call,有的问他怎么好久不发自拍。
    他看到了,就把手机丢给贺庭政,懒洋洋地道:“帮我拍一张。”
    他的自拍照一直被人吐槽角度成迷,说他的颜值在他拍角度下比自拍好看几倍,真人又比他拍好看几倍。然而他微博自拍照不多,粉丝又总让他发照片。
    虽然贺庭政也是个不会拍照的,但人好看怎么拍都好看,他给江宇典闪了几张,但没把手机还给他,而是自己拿着不知道干嘛了。
    过了一分钟,贺庭政再重新举着手机给他拍,江宇典一边吃饭一边抬头问他:“怎么又拍一次?”
    贺庭政说:“我下了个拍照的软件,这个萌一点……我给你发微博了?”
    江宇典自己是直男审美,自己也懒得看他拍成了什么样,就点头说:“你发吧。”
    结果他一发微博,又是好几分钟没把手机还给江宇典,问他干嘛呢,贺庭政很老实地回答说:“帮你把这些约炮的网红全拉黑了。”
    “……我又不会出去乱约你费这个劲做什么?”
    “怕你忍不住。”
    江宇典一筷子敲他脑门上:“我就不能用手吗?我就不能找女朋友吗!”
    贺庭政不说话,无声地注视着他。
    江宇典轻轻一皱眉,伸手道:“好了,手机还我。”
    他吃完饭也没有别的娱乐,就爱刷微博,等夜宵时间到。
    贺庭政给他在微博上传了两张图,配字是:[不是光头啦]
    而图片一张是用手机自带的相机拍的,一张是用下载的b612拍的,两相对比,图一他坐在暖光下吃饭,穿睡衣、素颜,本该是暖男的模样,却因为发型改变了气质。他那比板寸还要短上些许的头发,让他平日在外看着温和的眉眼显得冷酷许多。
    而图二加了滤镜,加了粉色胡子和猫耳朵,自然就萌多了。
    评论说图一像黑道大哥在家的样子,图二才是他们的雨点弟弟。
    也有人关注他桌上的饭菜:【风竹竿:看起来好丰盛,不过这么多菜难道一个人吃吗?做饭的是谁?拍照的又是谁?[摸下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慢慢刷着微博,看着自己的动态、粉丝的评论,就仿佛在看着别人的生活一般。贺庭政把碗、盘子统统丢进洗碗机后,简单收拾了一番,坐在沙发上拆快递——是《前卫画报》寄给江宇典的样刊,他拿回来好久了,一直放着忘记拆了。
    贺庭政把杂志拿出来,撕开塑封。
    封面照正是江宇典。
    该杂志在国内也是排的上号的,有时候也会请一些大明星,有时候也请江宇典这样的小鲜肉,毕竟前卫画报的消费者定位百分之八十都是年轻女性,所以请小鲜肉拍封面,的确能带动销量。况且江宇典价格便宜——低廉的价格大片的质感,可遇而不可求。
    何况江宇典这张封面照,并非单单一个“帅”能形容的。
    他靠着背景板,全身的力量都收敛起来,蓄势待发。挺括的装束能看出他身材非常好,宽肩细腰窄臀,大长腿,身上有股吸睛的野性,似乎正在寻找一个舒适的姿态休息。他懒洋洋地俯视着镜头,目光就仿佛是狮子王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臣民们。
    而女摄影师的仰拍角度,正好让他的比例看起来更加完美了,单是照片看起来,他似乎有一米八八。
    娱乐圈很多明星,草根出身,刚出道时总容易被人挑刺,穿着也要被人挑刺、发型造型也要被人挑刺——不是长得不行,而是气质问题。
    所以后来,这些明星刚出道时期的照片,就成为了他们的黑历史。
    但江宇典的黑历史,估计也只有那张和萨摩耶的自拍了。
    他盯着这封面看了好一会儿,又看看交叉着两条长腿坐在他身旁的画报本人。他此刻处于一个非常放松、毫无防备的状态,脚不时地微微动上一动,或抬或曲。
    贺庭政看着他的腿乱动,一面翻开了杂志,这里头还有画报记者对江宇典的采访,足足两页,配半页彩照。
    杂志社的采访方式是一个问题对应一个答案,q是question问题,a是answer回答。
    他慢慢看着这些问答题。
    q:你有什么喜欢的动物吗?
    a:狗狗吧。
    q:喜欢什么样的狗?会养一只吗?
    a:家里已经有狗了,不养了,会争宠打架的(笑)。
    q:哦?是什么品种的呢?
    a:野狗,特别大只。
    贺庭政神奇地意识到,这野狗似乎是在说他。他抬头看了江宇典一眼,突然把他乱动的脚放到自己腿上来,手握着他的脚踝,不许他乱动了。
    江宇典奇怪地看他一眼,继而重新低头,看他的手机。
    杂志社还问了一些关于女朋友、初恋、喜欢什么样的人、理想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类的问题。
    江宇典的有些回答是在打太极,有一些却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q: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a:比我矮一点,软一点的,会做饭的,做饭一定要好吃的,能忍受我发脾气的,能……我好龟毛,反正是要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
    q: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a:我要是遇到一个喜欢她到愿意把一辈子交付出去的程度的人,那随时可以结婚啊。
    他的回答很洒脱,不知道是提前背过的台词还是真心话。但贺庭政依稀记得以前自己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江宇的回答是:“我人生已经这么苦了,何必再拖累一个人呢。”
    或许……现在不一样了。
    贺庭政看完这两页的采访,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去给他做夜宵。他打开冰箱,问他:“想吃什么?”
    刚刚吃完饭又要享受喂猪服务的江宇典,捡起他丢在沙发上的杂志,也翻看起来。他翻到自己接受采访的那一页,看到自己的回答,突然回头问了句:“阿政,你是打算嫁给我吗?”
    第30章
    贺庭政心中一凛, 可还不等他回答, 江宇典就自顾自地说:“你这么好, 要是个女孩子,我就娶你了。”
    他听完,立刻停下手上的工作, 走过来说:“我愿意嫁给你,大哥,你愿意娶我吗?”
    江宇典翻了个白眼:“你能把自己鸡鸡变没吗?”
    “不能。”江宇典不成正形地躺在沙发上,贺庭政便靠着沙发背低头看他, “这东西还有用处的。”
    “那不就得了。”江宇典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伪装的工夫是与生俱来的, 很少有人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可我们……也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我就待在你身边, 哪里也不去。”也许他发现了, 也许他只是在诈自己,贺庭政不清楚。
    “成天说胡话。”江宇典似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平常那样笑着, 拍拍他抓着沙发背的手背,“你做夜宵吧, 我今天想吃芙纽多。”
    贺庭政又是没动, 他默默无言地看着江宇典, 黑色的眼清澈见底,带着执拗,睫毛微颤时, 眼中仿佛藏着一个颤抖的灵魂。
    江宇典拧着眉看他,笑意淡下来,反复无常地说:“算了,今天不吃了,权当减肥。”他说着坐起身,在沙发脚找到拖鞋穿上,“我看你也是有事要忙,我上次看见你在房间里跟人电话会议,你事情多,成天围着我转不好,”他站起来道,声音懒洋洋的,“你回温哥华去吧。”
    他越发地冷酷起来,关了电视,不容置喙道:“明天就回去。”
    他刚抬脚要走,贺庭政就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声音里是失望:“你又要赶我走。”
    外面隐约能听到一点点轰隆隆的雷声,刚才开着电视没听见,这会儿电视关了,就听得见了,夹杂着很细微的雨声。
    “这怎么能叫我赶你走呢?傻瓜,房子车子都是你的,你走了我也要被扫地出门的。”他脸上挂着一丝淡笑,眼底却是冷漠的。贺庭政那颗犯上作乱的心在蠢蠢欲动,他死死抓住江宇典的袖子,但江宇典却慢慢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了。
    贺庭政无能为力,心里觉得悲愤交加,目光沉滞地凝视着他的背影。
    或许旁人难以理解,他们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了,像真正的家人了,为什么不能稍稍改变一些这样的关系呢?
    可正因为太亲了,现状才容易维系、而难以改变。
    江宇典上楼后片刻,贺庭政不甘心地跟上来了,他看着江宇典那副似乎考虑着要带走什么东西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步步紧逼道:“你真想让我回家去?”
    “你离家这么久,你妈妈和妹妹肯定都想你了。”贺庭政不高兴,他心里也不高兴,就弯腰从床头柜里翻找出烟和打火机来,他给自己点了一根,心里知道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贺庭政在这里,他日子是过的舒坦了,也打心眼里觉得高兴快乐,可这么下去总归不是个长久之计。
    因为贺庭政百分百查过自己,他肯定知道一点自己的过去,没准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可他绝口不提,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他一直都惴惴不安地忧虑这点。
    江宇典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但他知道,贺庭政多半是去查过的,他感觉自己的遮羞布都被拽下来了,从而不想打破这种心照不宣的平衡,照旧和他相处下去。
    可现在不行了,没法照旧下去了。他已经料到要是再这么照旧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靠着床头,嘴里叼着一杆烟,脚尖挑着拖鞋,他找不到烟灰缸,就把烟灰抖在多肉的花盆里。
    贺庭政并不喜欢他这种悠然的模样,那烟雾缭绕中,他看起来悠然而淡定,脚轻轻一动,拖鞋便掉下去了,“哒”一声清脆地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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