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甦醒的人生从负债开始

    现在想想，莫里觉得他应该把一句话完整说完的，否则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
    摆设温馨又可爱的小木屋中，莫里此时正与一名黑发银眼的苍白男人分坐桌子两侧。
    相比起穿着随性的莫里，身形修长、肤色苍白、五官俊美，却又如同雕像线条般凌厉锋利的黑发男人裹着看起来很贵的黑大衣，整个人就像是贵族一般，与太过可爱的小木屋形成强烈落差。
    而就在一分鐘前，这名好看得过分的男人才对莫里宣告一件让他有些发懵的消息。
    「要不是山精作祟，故意引你到溪中，你根本不该在今天死去。你的身体需要一段时间的修补，为了避免你的灵魂在这段期间遭到其他魍魎魑魅覬覦，山神依你的愿望打造出这里。因为是游戏世界，必须要达成破关条件，你的灵魂才可以回归身体。」
    莫里眨眨灰色的眼睛，一边看着男人的脸，一边将这句话仔仔细细的咀嚼过一遍，总算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山精是谁了。
    那个在溪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
    一想起溪水暴涨所时的恐怖威力，以及打雷般的水流滚动声，莫里忙喝口茶压压惊——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现在这栋陌生的小木屋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找到茶叶、烧开热水，泡一杯茶压压惊。
    虽然知道自己并未真的死去，也不是来到天堂分配给他的屋子，他应该是要高兴的，但是……
    「其实那不是我的愿望。」莫里语气温吞地纠正男人的错误。
    如果如男人所言，这是一个依照游戏打造出来的世界，那么他先前看到屋子摆设而產生的即视感就有了解释：原来这里是他玩游戏时所操纵的女主角的住处。
    「你不是说同事借你的游戏还没……」男人重复了他被溪水淹没前所说的话。
    「对，还没还他。」莫里补完后面两个字。
    「不是还没破关？」男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质疑莫里的心愿没问题吗？
    「不是。」莫里肯定的说，「因为玩了之后发现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是打算找时间还给他的。」
    「稍等一下。」男人闭上眼，双手环胸，頎长的身子靠着墙壁，看起来像是在冥想。
    莫里也不急，安安静静的喝着茶。茶杯见底了，他慢吞吞的走进厨房里，出来时左右手各端着两杯茶，而男人仍旧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或许是察觉到莫里的动静，男人掀开眼皮，剔透的眼珠子在光线下依稀流转出绚丽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眼睛让莫里有种似曾相识感，但他非常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对方。
    毕竟这么好看又符合他审美观的男人如果出现在眼前，他一定会将对方的模样烙在脑海里欣赏，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将方才的奇怪感觉归咎于错觉，莫里耸耸肩，对着男人温和一笑，把散发着热气的杯子放在桌面往他的方向一推，自己又重新窝回舒服的椅子上。
    「不好意思，都忘了招待你喝杯茶。」
    男人的目光这一次是不带尖锐，真真切切的停留在莫里身上，随后才从嘴里冒出两个字。
    「咖啡。」
    「你比较喜欢咖啡？下次吧。我之前找过柜子，只有茶叶，之后去镇上再帮你买。」莫里虽然右手还拿着茶杯，但左手已经心安理得的将桌上的那杯茶勾回自己的方向，「山神为什么愿意帮我？」
    「因为你的茶。」男人看向莫里手中的杯子，「你泡的茶虽然普普通通，但山神念在你每日不间断的上山送茶，所以才会出手。」
    「我只是依照祖父的吩咐，将每日泡好的茶送到山神庙去，山神真要感谢的话，应该是感谢我祖父吧。」
    「你祖父是寿终正寝的。」男人摆摆手，像是要把这个话题挥开。
    「对了，所以你到底是谁？」莫里慢半拍的问。
    「很高兴你终于想起这个问题。」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说，「山神派遣我担任你的指引者，你对这个游戏世界有什么疑问可以询问我，我会视情况回答。」
    「你的名字是？」莫里捧着茶杯，透过热气氤氳的杯缘看出去，光明正大地欣赏起男人的朦胧美。
    「苏尔特。」
    「我是莫里。」莫里朝自称苏尔特的男人伸出手去，但对方显然不怎么领情，右手在半空中悬了数秒鐘后，莫里不在意的收回去。
    「我刚问过山神了，虽然他弄错你濒死前的愿望，不过归根究底也是你说得不明不白。你的灵魂已经被投进这个世界里，除了破关之外，你没有第二个离开的方法。」
    「我可以问一下破关条件是？」莫里回想了一下游戏设定，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还完一千万的债。」苏尔特冷冷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