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林奶奶看到媳妇这么勤劳，笑眯眯地拿着筷子摆了摆，“不用，晚上建业喊我们去饭店吃。”建业是林叶的大伯。
    林爷爷自豪地接道，“阿涛这孩子这次考得不错呐！”
    林父欣慰地点了点头，“听大哥说了，看来大哥他们也没白付出这么多努力。阿涛想学了就好！”
    林爷爷喝着小酒，“这还多亏你们那三万块钱，啊~”一口酒进肚。
    林父林母紧张地看向林叶，发现林叶毫无知觉，舒了一口气。
    “爸，你小声点，林叶还不知道这事呢。”林父对着林爷爷的耳朵轻语。
    林爷爷无所谓地说，“这事有什么好瞒的，钱的事小孩也不该管……”
    林母似有顾忌地低声细语，“倒不是钱的事，主要林叶他大伯对林叶学艺术这事……”
    林爷爷想起什么，也不说话了。
    这一茬倒是提醒了林奶奶，林奶奶不赞成地对小夫妻俩说，“你们自己也别太大手大脚，叶叶现
    在是关键时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们完全可以不借的，建业两口子这些年有不少存款，就是舍不得拿出来用。”
    林爷爷摇摇头，呵斥林奶奶，“谁有钱谁拿出来，兄弟俩在乎这些小事情，别伤了和气。”
    从这也能看出来林爷爷最爱阿涛这个孙子，而林奶奶最爱林叶这个孙女。
    林奶奶也不跟林爷爷争辩，直接把林爷爷手里的小杯子夺了过来，拿去厨房洗干净收了起来。
    林爷爷气得鼻孔都瞪大了几分也没什么用。
    下午，林叶和林母俩人抱着抽纸，追一部最近热播的偶像剧，林父最看不惯这种情情爱爱的片子，跑去小区转悠，这转悠了两圈儿，遇到不少熟人。老乡见老乡，顿时两眼泪汪汪。
    等林父进了饭店，还在唏嘘不已。
    众人就座，林叶大伯开始介绍他儿子现在多么努力，大概说了二十分钟，上了五六道菜，林叶听得要打瞌睡了，大伯一句话颠过来倒过去地说，也不怪林叶无聊。林叶转头看向林母，林母正在发呆。
    于是，林叶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来，阿涛，你给爷爷奶奶、二伯他们敬酒……”大伯说完，让儿子站了起来。
    阿涛挨个敬酒，大伯又开始表扬阿涛，阿涛整个人膨胀得不行，头昂得老高。
    所有人敬了一圈，大伯又让他和林叶碰杯。
    林叶听到大伯点自己的名字，擦擦嘴，站了起来，举起杯子，衷心祝福道“恭喜你啊，阿涛！”
    记得上一世这小子，印象里也没这么优秀啊，难道她重生出了蝴蝶效应？
    阿涛轻轻地和林叶碰了杯子，杯沿压在林叶的上方，蔑视地看着林叶，“姐，你放心！家里出大学生的任务就交到我身上了。”
    林叶石化了一下，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我马上就考大学了……”
    阿涛不屑地对林叶笑了笑，“你这算啥大学，艺术生上的也就野鸡大学，不算数的。”
    大伯急忙站起来捂住阿涛的嘴巴，“你这孩子开什么玩笑，快祝你姐姐考个好大学。”
    阿涛用手掰他爸的手，“唔唔唔……”
    他爸松开，“我不，你不是说……”大伯的手又封上，拖着阿涛坐了下来。
    林父听到这话，生气地说，“大哥，你这太惯孩子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对我们家叶叶有什么意见！”林父含沙射影着说完。
    大伯母打着圆场，“建业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没人念叨，阿涛会学舌？”
    大伯看到自己老婆被顶的哑口无言，“你瞎嚷嚷什么？”
    “怎么我就嚷嚷了？”
    大伯索性也不遮掩了，“我们没什么意见，就是林叶学这个艺术不妥，你看看以前谁学这些，也就村门口的瞎子拉拉二胡，逢人要两个钱，能有什么出息……”
    林叶低头不语，她大伯这个样子她早就了解了，不想跟他争辩，就算说道理她大伯也不能理解。
    林奶奶看到孙女这么颓然，急着解释，“话不是这么说，话不是这么说……”林母在旁看着林奶奶，期待林奶奶能说些什么。
    大伯直接打断，“妈，怎么不是这么说啊。她学这个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要是搁在以前，学讨好人的东西她都是要上家法的。”
    林父听不下去了，拉着林叶和林母站了起来，穿衣服，拎包。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林爷爷不开心了，将筷子一摔，“给我坐下！”
    家里的顶梁柱说话了，谁敢不从。
    包厢外刚来的小服务员听到动静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僵化的场面：三个人站着，满脸不高兴，还有一家三口在旁做吃瓜群众，两位老人，一个满脸气愤，一个满脸焦急。清官难断家务事，她默默地退了出去，把门合死。
    林家三口坐下，也不做声。
    “建业，跟你弟弟赔礼道歉！阿涛，跟你姐姐赔礼道歉！别人的家事，你们捣什么乱。建业，你把你儿子管好就行了少操心别人的家事。”林爷爷开口。
    大伯和阿涛还是怕他爸和他爷爷的，纷纷照做。
    林爷爷看到林父也不接话，骂道，“兄弟俩还有什么隔夜仇？建业不也是替你考虑吗？你气性还挺大！”
    林父没法，喝了他哥哥倒的茶，喝完茶把杯子重重地扣下去，发泄自己心中的强烈的不满。
    忐忑的服务员一只脚刚迈进来，听到这一声，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说，“您好，红烧狮子头。
    您的菜上齐了。”说完话，就跟瘟疫来了似的，跑了出去。
    林叶看着桌上的菜，一共八个人，三道凉菜，两个素菜两个荤菜。
    ……
    大伯母看到大家盯着玻璃转盘的菜，“这菜……好像不够哦……呵呵……”
    第11章 回老家（二）
    大伯母本以为说出这话会有人客气地说，“诶呀！这么多菜够了够了……”
    然鹅，包厢内一片寂静。大伯想说这话，自己是东道主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林父在桌子上夹了一个红烧狮子头给林叶，“吃吧，等会就没了。”
    大伯见此，发觉自己没了面子，难堪的一皮，对大伯母下令道“淑芬，你去加点菜！这么点菜像什么样子。”
    大伯母瞬间明白，委屈着说，“我这不想着家里人聚餐实惠为主，点那么多还吃不掉浪费了怪可惜的。”
    大伯在心里给自己老婆比了个赞，“说得也是，那就再加一道菜吧。”
    “大家想吃什么，我去加点……这样我去加道炒青菜，吃点素的对身体好，有利于排毒……”
    众人不语。
    大伯母从包里掏出钱包。
    “妈！我要吃红烧牛肉，蒜蓉开背虾、还有椒盐猪蹄、冬瓜排骨汤……”阿涛憋不住了，对她妈报起菜名。
    大伯母心里拨着算盘算着这么多菜要花多少钱，算完对阿涛两眼一瞪，“你跟姐姐道歉了没？还敢要吃的！”
    阿涛动了动嘴皮，没再说话。
    看自己的乖孙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林爷爷急了，反对大伯母两眼一瞪，“你凶孩子干嘛？孩子要吃东西你就去点，没钱从我这拿！”
    大伯母哪敢真要老人的钱，这要被人知道了还不戳着脊梁骨骂，于是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就指着林母她们叫住她，可惜林母和林奶奶正看着林叶吃狮子头，满脸疼爱，没工夫管她。
    回来的时候，林叶本以为怎么着也会肉痛，谁知道大伯母手里攥个账单还开心得不要不要的，感觉跟中了彩票似的。
    最了解老婆的建业率先表达了对她的疑惑，“你怎么这么高兴？遇到什么喜事了？”
    大伯母喜滋滋地让了一步，“你看谁来了？”
    一个穿着棉布拖鞋，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人出现。
    “诶呀！老板娘！真是好久不见啊！”大伯父上前两手握住女人的手，用力地颠了两下，像极了领导之间的会晤。
    老板娘爽朗地大笑，“谁让你现在也不来棋牌室了。我刚遇见妹妹，知道你们在这吃饭就想过来叙叙旧。”
    “哈哈，现在忙着照顾阿涛，倒是没空过来，对不住对不住……”大伯父双手作揖赔礼道歉。
    俩人寒暄一番。
    “建业，老板娘非要给咱们单打五折！”大伯母骄傲地跟大伯父说道，声音贼响亮，生怕林叶一家知道自己在外面混得多好。
    林叶这才知道大伯母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原来省钱了。
    大伯父听后连连摆手，“这哪好意思……”
    “就是啊，老板娘你生意这么红火，就只给咱们打折，这怎么好意思！”大伯母故意在红火和只字上加重，还拉长语调。
    老板娘拍拍大伯父的背和大伯母的手，“就别跟我客气了，你们在这吃，我就不打扰了。今天苏艺成绩下来了，我女儿在外面查不了，还让我帮她查……”
    “苏艺成绩下来了！？”林母脱口而出。
    老板娘点了点头，疑惑地看向大伯。
    大伯赶忙介绍，“这是我弟妹，今天我弟弟一家从外省赶回家过年。”
    “这样啊，那弟妹家女儿学的也是艺术啊……”
    “是啊！”林母顺着话说了下来。
    “诶哟！那今天可是大事啊！成绩下来了……”老板娘顿时遇到同道中人，急于分享这个消息。
    林母转头问吃饭的林叶，“今天成绩出来你怎么不跟我说？”
    林叶嚼着肉，“不知道啊！”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淡定地说“我来查一下。”
    “手机也能查！？”老板娘下意识走到林叶身旁，盯着手机。
    “对啊！”林叶又夹了一口菜。
    “哦……”老板娘问完也不走，就待在那。
    林叶看了看老板娘，试探地问“阿姨，要我帮你查吗？”
    老板娘掏出手机，把他女儿的准考证号等展示给林叶，羞愧地说道，“确实有这个意思，我们这些人哪里有你们小年轻会捣鼓，要我自己去查估计要查几个小时……”
    林叶了然，拿过老板娘的手机。
    老板娘看着大伯和大伯母，“不打扰吧……我查完就走了，实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