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于是吃过饭收拾完了，趁着三哥去给她们抱柴和的时候就将这事与他讲了。
    眼见着三哥的脸色发黑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可他也多说什么就道：“这事儿我会记着的，你先回去吧。你说你三嫂不舒服，怎么了？”
    “三哥你别问了。”素梅瞪了自己的三哥一眼，然后蹬蹬跑了。
    顾云安也不是个傻的，他一瞧素梅的神情就猜到了，然后细一算日子可不就是这几天嘛，怪不得整个人蔫蔫儿的，现在又连点菜都吃不上还真是委屈她了。但是家里现在正在盖房子，一天除了早上都有人吃饭，所以这情况只怕越来越糟糕。
    他想了想就利用在小灶烧火洗脚的时候向顾母要了两个鸡蛋，然后煮熟之后剥了皮儿放在碗里又拌了点材料给素梅她们送去了。
    这是妹妹的刻意他也不好总进，就在外间对素梅道：“你们两个将鸡蛋吃了，别剩下，碗吃完了洗洗明早上早点放灶间儿了。”
    “我明白。”还是三哥胆大心细，于是素梅接进去就将鸡蛋给了段芳草。
    看着那两颗小小的鸡蛋段芳草还是挺感激的，但是她不爱吃鸡蛋，尤其不爱吃白水煮的，噎人啊。
    “还是你吃吧，我不爱吃鸡蛋。”
    “不行，你现在多少得吃点儿，不然头又得疼了。”
    段芳草一听没有办法，再说人家的心意不能糟蹋，于是就坐起来吃了大半颗，别的都交给素梅了。
    先不提她们分吃鸡蛋，单讲顾云安出来后想去厨房将东西收拾一下，可没有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大哥顾云辉。顾老大看了一眼三弟，然后道：“出去走走。”
    “嗯。”哥俩儿顺小村里的小道向外走，以前他们挺喜欢跑出去玩儿，也一直是顾云辉跑在前面。
    “还记得我十多岁的时候带你们出来玩儿，那时候你才几岁。不过好像，我带你去看过段氏，你当时好像就很喜欢她。”还叫她小姐姐，可是转眼他们就凑到一块儿去了，自己成了外人。
    说起来，当初自己也是喜欢段氏的，她小时候生得胖呼呼的好像是个玉雪可爱年画娃娃。自己遇到时总想抱一抱，可后来成亲时却已经忘记当时的心情了。
    “我明日就让娘去找媒人，你们两个好生过日子，以后莫欺了段氏她现在很好。”要是能生个玉雪可爱的女儿倒也不错，自己这模样生出的女儿怕也黑粗。
    惨然一笑，似乎说出了这句话心里似轻松又似很疼。
    顾云安深深一恭到地，道：“大哥放心，弟自会对芳娘千般呵护。”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以后终于可以和芳娘睡在一个屋里了。回头看看还没建起来的屋子，好想让它一天就飞一般起来啊。
    兄弟俩儿将话说开，而顾云辉又轻咳一声道：“素梅还有，对照顾有孩……咳的妇人不是太清楚，你一个做丈夫的要好好叮嘱她一下。”说完也觉得自己管得过多就尴尬道：“马大概饿了，我回去喂喂，没夜草那家伙很快就瘦了。”
    “那大哥去吧。”顾云安见大哥快步离开才笑了出来，芳娘现在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又转了一会儿才突然间想到一事，暗叫一声不好。他刚被大哥叫出来竟然忘记去收拾鸡蛋皮子了，要是被麻氏看到又是一阵吵闹。
    顾云安也没有空在那里高兴了，忙跑回去看情况，要是没发现那就少不得头疼。
    哪知道他刚跑到院里就发现已经开吵了，这麻氏平时在吃食上总是斤斤计较的人，所以竟然直接找到了顾母那里了。甚至还惊动了已经将要睡下的段芳草和素梅，她们奇怪的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没有想到吵成这样不过就是为了两个鸡蛋。
    段芳草有点沉不住气了，就道：“是我吃的怎么了，就两个鸡蛋而已至于嘛。”
    “两个鸡蛋而已？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门大户出来的。咱们可是普通农户家，这一年都吃不到五十个鸡蛋，却一天被你吃了两个。本来又给你们盖房子又替你们供着饭菜就够不错的，没想到晚上还要开个小灶，你这么点小岁数也不怕燥的慌。”
    麻氏叉着腰，以前段芳草没好的时候她在这个家就跋扈惯了，所以一边说一边就往段芳草身边凑，意思今天一定要借着这个错处让她们服软。
    哪知道素梅挡到了段芳草面前，道：“二嫂，那鸡蛋我也吃了，你别全怪三嫂。”
    “哟，这还没出嫁呢就知道偷吃偷喝了，以后看谁还敢娶你……”
    麻氏还没说完就被段芳草一把推开了，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没有偷吃。你哪只眼睛看我们是偷吃了，一家人这样闹有意思吗？要想打架你就直接，当我怕了你是吧？”
    顾母在一边儿道：“那鸡蛋是我让你三弟煮给她们吃的，有意见？”
    “娘，你这个婆婆当的是不是太偏心了，今天段氏连活儿都没做竟然还给她吃的？”
    麻氏觉得段氏不好对付，转身就奔了顾母，心里十分的怨恨。同是儿媳妇儿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哟，你还有理了是吧。不是你吃饭的时候将喷嚏打的满菜盘子都是我和素梅能只吃饭泡汤没吃饱娘会让相公给我们煮鸡蛋吗？”段芳草叉着腰瞪了麻氏一眼，现在舒服了一些，总算是有精神吵架了。
    顾母其实还没有听到过这事儿，老三找她的时候只是说芳娘不舒服要给她煮两个鸡蛋补一补，她也没犹豫就给了，哪知道会让麻氏知道找过来。
    素梅也点了点头，对顾母哭道：“娘，菜汤本来就少，我们不敢动锅里的菜只能就着汤吃了几口而已。”
    顾母这一听真的怒了，道：“老二媳妇，你真的做了这事儿？”
    “我，也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啊。”麻氏一点也没有害怕，她不小心顾母也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
    顾母气得嘴唇直哆嗦，道：“好，很好，既然你这么容不得你三弟和我们就分家吧。老大，顾云辉你骑马去城里将你二弟叫回来，我们分家。”
    顾云辉也听到屋里在吵，不过女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掺和就没有进来。等进来之后听了前因后果就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顾父挥了手道：“去吧，分了也好。”
    而这时顾云安也走了进来，他一听这事儿脸立刻黑了，可是既然父母都这样说了自己也只能忍着。反正反家他们也不搬出去，只不过是各过各的日子而已。
    他挺不想分家的，一来是为了孝道，二来则自己读书用钱，还要依靠家里。但是，那是以前的想法而已。现在倒觉得只要分了家那便是再苦只要日子顺心就好。
    顾云辉见没有人说什么就跑去城里将在那里做工的顾老二给接了回来，顾老二在路上已经听了大哥说明了前因后果，一进屋就跪在地上道：“是孩子不孝让父母操心了。”
    “行了，虚的就不用说了。”顾父开了口，其实这事儿他和自己的老婆子已经商量过了。这个家人多了早晚是要分的，只是分家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于是就道：“我们分家也不是如别家的分法，只是将你们三家分开，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不过不能搬离这个院子，同时地是不分的，到时候收成均分。不过，你们攒的钱不必全交到你娘那儿了，每月每家交个十个铜板，等你妹妹出嫁每人也要出一些备嫁妆。”
    顾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顾云安松了口气，这种分法倒是消停的很，即保了顾家的面子也不必让二嫂再欺负芳娘他们，毕竟是各吃各的了。
    麻氏当然也是同意分家的，本来以为这辈子没这个机会了，没想到公公婆婆自己提出来了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就道：“三弟又不上山做活，怎么还要分他的份出去？”
    “你三弟是秀才，官府会免了他的税务，你的娘家不也将地都记在你三弟名下吗？你要这样算，那么自己那一份倒可以提出去种，不过也别沾着你三弟的光儿了，还有你娘家的地也别挂在咱家名下了，让他们过好日子去。”顾母冷哼了一声道。
    麻氏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一桩官司，但仍是不服，可是刚要说话就见自家的相公冷冷的瞪着她，不由得闭上了嘴。要知道顾老二平时虽然不多话，可是确实是极孝顺还有重面子的人，而且他向来不愿意分家。
    第52章 麻氏要做媒
    顾母见她不出声就看了大儿子与三儿子，见他们都沉默气氛一下子就沉闷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三个儿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一只鱼腥了一锅的汤，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们也别想不开，反正家大了总有这一场儿。不过，老三的房子继续盖着，你们每家每户我平均分一两银子。而老三家的银子我算给过了，这一段时间还要供着吃喝也就不给你们钱了，成吗？”
    “成，全凭娘做主。”这样自己和芳娘身上就分文皆无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儿发现她也在看自己，不过嘴角上翘似乎并没有在意。
    有这样一个人陪自己吃苦自己还怕什么呢？
    不过是辛苦些多抄书，自己年轻倒也不怕。
    而段芳草想的是，分家了虽然有点难，但以后攒的钱都归自己了那也不错啊。
    顾母说话算话，将钱分给了老大与老二两人，然后就道：“老大没个家，以后在我这里吃。不过每个月要买些米和菜。老三家的现在房子没盖好也在我这吃，不过要帮着做活还要填些米菜，可以吗？”
    “可以。”段芳草答应下来。
    顾母向来是公正的，所以这样的分法大家也没有意见。而顾父见差不多说完了就道：“原本老二屋里有灶只差一口锅，我现在就将小锅给他们搬过去，明天就让他们自己起火。”说着看了一眼顾老二与顾老大道：“跟我去将他们的灶收拾好。另外，老婆子你将家里的畜生也分一些给老二家，还有菜和油。”
    “我知道了。”顾母挺就下地将厨房的东西收拾了一些给麻氏带走，她在旁边又是要这又是要那的让顾母心烦，冷声道：“你以后就好好过日子，要是不好好过我就让老二休了你。”她就怕麻氏太懒过不好日子这才说了句话威胁。
    “那看你儿子是不是愿意了。”麻氏分了家就不怕自己的婆婆了，所以马上就反驳起来。
    顾母也懒得和她说什么，东西都给拿去后就将人赶走了，真的是不想再看到她一眼。
    而段芳草与素梅则回屋了，这里还真没她们什么事儿。
    段芳草觉得自己可以将日子过好，一点也没有担心，倒是素梅替她担忧了半天才睡着。
    大家没有想到就这样分了家，不过还好除了麻氏和顾老二不来大屋吃饭自己起了火也没有啥
    不同。这边反而清静多了，反正平时她也不太喜欢做饭。
    至于新起的屋子那边顾云安为了加下速度就跑去和书院中的朋友借了些钱，回来之后多请了两个人过来，人一多速度也就快了起来，四面墙一起往起搭，转眼就够高儿了。
    段芳草这个过程之中还接了做熟食的活，她本以为越是冷了需求量越少，可是没想到这些天明显订货比以前多了，而且据顾云安所讲，吴妈妈认为最近大家才开始熟悉这新鲜吃食，所以前些天只是试吃，这一段时间才刚刚有人将这些东西当成特色来点。
    段芳草听了高兴，这要吃腻看来还要等明年了，到时候自己这小家也就完成了。
    这边又是杀鸡又是撩猪头的弄得麻氏那里馋的慌，可是刚分家自己总不好去蹭吃喝，只希望她们有眼力见儿给自己送来，否则以后也别指着她吃好的给那些人送去。
    至于直接去吃她有点底气不足，因为顾老二不在，她没有依账也不敢乱来。
    可是瞧着自己的那个大伯子也有点失落，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就去喂喂马，然后坐在后院那里发呆。她想了想就开了后门倒水，然后开口道：“大哥，这都要吃饭了你坐这里干啥呢？”
    “关你什么事？”顾云辉也知道这个二弟妹什么样，当真不爱理她。
    可是麻氏却不想让他们那一家子好过，就道：“是不关我的事儿，但是我听娘说要给大哥你寻娶人是不是，我倒有个好姑娘要说给你，你听了一定高兴。”
    顾云辉觉得现在心理正烦，所以也不想搭理麻氏，却听她道：“段家可不止段芳草一个姑娘，她还有个妹子比她年纪小，虽说模样不如她，但是机灵能干心性也不错。而且她们姐俩儿若成了妯娌，以后也能相互帮衬不是吗？再说了，那小姑娘以前可是很照顾段氏的。”
    的确是照顾，用针照顾。虽然那个小丫头可能斗不过段氏，但是只要将她弄来那么自己就可以躲在后面看热闹了。
    顾云辉听得确实心动了，段家的女儿应该都是不错的吧。一个傻子恢复了尚且如此，那么如果是个正常人那岂不是被教育得更加好？
    “是这样吗？但不急，等我先打听一下再说吧。”经历过一次他觉得首先还是先了解一下人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二婚了，虽然他连人家段氏身子都没碰一下。
    麻氏听着这事儿有门儿就笑了，然后爽快的点头，可是其实他早已经与段二丫那边说过了，如果到时成了那个女人会出事儿，总少不了她的好处。反正现在也分了家，到时候他们爱要多少聘礼都成，只是这谢媒礼肯定不能轻了。
    想着她就回屋去煎了两个鸡蛋吃，也不能亏了自己啊。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那边送菜送饭，气得在屋里直摔，最后只能又煮了点粥就着鸡蛋吃下去了。
    至于顾母他们这边倒也没有啥改变，外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家分了。再加上今天伙食不错，又鸡血又鸡杂的吃的很好。所以下午的时候他们做活儿也快了些，第二天好像就能上梁了。
    选了个好时辰，顾云安还用段芳草攒的钱买了一挂小鞭炮放了一放，接着这房梁也就搭上了。不过不是什么大屋也就没有人来随份子，倒是顾母杀了只鸡做了六个菜让来帮忙的人吃了。
    今天顾老二也回来了，他让麻氏过来帮忙。大家想着日子不错也就没吵，痛痛快快的将饭做好大家各自吃了这房子也基本成了形。
    接着就是屋里的活儿，搭个炕了收拾一下了，这些顾老大和顾父就能做也不用找外人了。至于顾老二要出去做工，所以也就没用他。
    顾云辉也不是个傻的，他有空的时候就和顾母将这事儿说了，本来以为顾母会大力支持呢，毕竟是亲上加亲。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娘竟然马上摇头道：“不行，那丫头不适合你，太小。”
    “小点儿不怕，我让着她点儿。”
    “那也不行，老大啊，你选别家姑娘成不？”
    顾母不想说人家的姑娘坏话，所以就坑坑哧哧的只说不同意却没说什么情况，而顾云辉听得糊里糊涂的有点郁闷，最后他趁着出去喂马的机会就跑去了段家周围转转，看能不能碰到那姑娘或是找人打听一下。
    只是没想到还真碰到了，那姑娘脸面上倒有几分与段氏生得像，去洗被单的时候看着与村儿里的女孩子们相处的也极好。河边洗着衣服，发现她动作也极是利落，看来不是个懒的。
    家里已经有个懒的了，顾云辉还是比较喜欢勤快些的媳妇儿。也不求她能像段氏那么能攒钱，只要对自己知疼知热就行。
    再加上娶回去与段氏也能相处的好，以后两家就算是分开了也能常走动。
    好吧，他承认自己现在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可是她都和三弟有了娃了他还能指望着什么？不如自己娶个媳妇儿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要有段氏一半好就成。
    顾云辉骑着马回家了，他对这次侧面儿偷看人家段二丫姑娘表示很满意，只想着和母亲商量一下就让麻氏去做媒。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麻氏见他回来之后就松了口气，幸好前两天她已经告诉那个段二丫要装着点儿，尽量别在娘家耍狠，表现得温柔一些，因为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大伯子是个胆大的，没准会去偷偷的看。
    这两天他黄昏时都要出去溜马，今天回来时明显看着心情不错，想来是看到人了吧？
    顾云辉借着这种兴奋劲儿就跑到了堂屋，见没有外人在，自己妹妹应该不用防着，所以开口就将这事儿说了，还说他打听好了那段二丫不错，自己也动了心思想娶。
    顾母可不同顾老二那次了，当时他们家对麻氏也不是太熟悉这才让她进了门儿。可是那个段二丫那种德行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于是她马上道：“我都说了不行，你这孩子怎么一根筋。”
    “除了年纪小还有什么不行的？”顾云辉也是个犟的，连个说法都没有他怎么会放弃？
    素梅一在边也气得不轻，道：“肯定是二嫂和你讲的这事儿吧？她有没有说之前还要拿那段二丫来换走三嫂，结果三哥不同意她们还耍了赖，在外面大闹了一场。”
    “这事也听过，那不是段家的主意吗？”顾云辉也打听了，觉得段家这样想也没错，谁让段氏是个傻的。但是，知道她好了人不是回去了嘛，也没换成这个亲。
    素梅咬了咬牙道：“那大哥你可知道嫂子爱扎人和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