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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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银星别墅当晚遭窃,陆望书房被撬,损失大量价值连城的藏品,疑似内部人员作案,现犯人已抓捕归案。
    外面的血雨腥风丝毫没影响到一室平静。
    白格的床边,徐承渡把前额抵在交握的双手上,怔怔然盯着沉睡的人。落水后被及时抢救回来,白格睁开眼睛恢复了短短一分钟的神志,他用这宝贵的一分钟看了徐承渡一眼,然后只说了一句话:送我回公寓。
    荣雨棠原本打算把人留在别墅过夜,好好观察一晚,没成想儿子似乎早有预料,再没力气也要把她还没开口说出的话直接扼杀在喉咙口。
    徐承渡记得当时荣雨棠欲言又止的落寞神情,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反而反过来叮嘱闻讯赶来的经纪人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
    这对母子之间的隔阂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知道吗?”萧图一直默默缩在角落里滑动着手机屏幕,此时突然出声。
    “什么?”徐承渡抬起头。
    萧图瞟了瞟白格,“他那个什么怕水的毛病。”
    “不知道,第一次听说。”徐承渡据实以告。
    “是啊,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呢?”萧图幽怨地搓着双手,“不过这人真的挺不把人当哥们儿的,什么事儿都不同你商量。我说怎么以前拍戏从来不肯下水呢,为这事儿还得罪了一个大导演,本来以为他是个旱鸭子,我还怂恿他去学游泳来着。这么一想,自己当时真混账啊,明明什么都不懂……”
    徐承渡沉默了。
    要说混账,大概没谁比他更混账了。
    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什么结果都没预先设想,却说出了什么别怕有我在的大话。
    差点就害死了白格……脑海里突然横空而降这么一条血字横幅。线人的生死往往从侧面反映了一个特工的业务能力,徐承渡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双手。
    那只右手从把白格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地抖动,也不知道是生理性的还是病理性的,魔怔了一般。
    这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被窝下伸出,虚虚地攥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徐承渡惊讶抬头,对上一双略显疲惫的桃花眼,一秒愣神后,他急切地张开嘴,刚想询问一下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对方又伸出另一只手及时地做了个嘘的手势。
    “唉,我应该再多关心他一点的,起码应该再强势一点,不能由着他性子来。”萧图毫无所觉,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自我忏悔着。
    白格朝萧图的方向挤眉弄眼完,扯开一个温润的笑,薄薄的嘴唇因为没有血色显得越发薄了,徐承渡担心他再盯得久一点,那薄薄一层的唇面就会被他盯得四分五裂。
    两人无声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一想起这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就永远睁不开眼,徐承渡就心里泛酸。他心虚地移开目光,刚想把手也抽出来,却被白格先一步扯进了被窝,隔着睡衣,放到了起伏的肚皮上。
    热气熏潮了徐承渡的手心,再从手心一直蔓延到胸口。他这天晚上全身湿透地回来,匆匆冲了个澡换了套干爽的衣服就一直守在床边,由于心绪繁杂,这会儿才觉出来手脚一片冰凉。他看了看又把眼睛重新闭上了的白格,紧绷的身体因为感受到温暖而慢慢放松下来。
    “你说对不对,小马?”萧图终于觉察出一直都是自己在唱单簧,没人跟他互动,于是心有不甘地突袭问话。
    徐承渡一脸懵逼,“啊?”
    萧图撇撇嘴:“这次多亏了你及时出手。谢了。”
    徐承渡挠了挠头,“这是我的工作,总不能对不起我拿的薪水吧。萧哥,时间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吧?游医生说白先生只是还在睡着,等睡够了自然就醒了,没什么大问题。两个人守也是守,一个人守也是守,这会儿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公关,休息好要紧。”
    萧图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他盯着徐承渡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这个第九号安保队长招得靠谱!
    徐承渡被他打量得头皮发麻,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正在一句一句地分析,就听对方松了口。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格子一醒你就跟我联系。诶,你就别起来送我了,把人给我看好就行。”
    说着,萧图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就直直往外走,徐承渡原本想去送送,无奈一只手被某人拽着按在肚子上,想起起不来,又不敢大力甩开,只能把身体行动改为目送。
    直到听到指纹锁的咔哒声,他忍不住扭头:“幸亏萧图是个睁眼瞎,不然换个人来,分分钟就被发现了!”
    白格睁开眼睛,里面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你是第一个说他是睁眼瞎的人。”
    徐承渡一惊:“什么意思?”
    “唔……”白格眯起眼睛,“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萧图: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第64章 升温9
    徐承渡愣了一会儿,倏地弹跳而起,边后退边连连摆手:“猜……猜到什么?有什么好猜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事儿你得给他解释清楚,别让他误会了。”
    白格坐了起来,半边身子歪斜在枕头上,眼皮慵懒地往下耷拉着,半睁半闭的眸子里暗含着流光,也不说话,就这么含着一抹笑意,轻轻浅浅地望着他。
    徐承渡莫名就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无处遁形,连忙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白格乖顺摇头,“没有。”
    徐承渡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好在精气神恢复了一点,他转身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壶,倒了一杯早就预备好的姜茶,递了过去。
    “家里没有红糖,有点辣,你慢点喝。驱寒暖胃的。”
    白格把冒着汩汩热气的玻璃杯接过去,两只手捧着,放在膝盖上,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是捧着全世界。滚烫的姜茶散发出辛辣又热烈的味道,冲得整个鼻腔连带气管和底下的心肺都暖洋洋的。
    室内仿佛升腾起一轮小小的太阳。
    “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你的难处?”
    “行动完成得还顺利吗?”
    两人同时开口。
    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闭了嘴。
    “还算顺利。”徐承渡坐到床边,背对着白格,把他还没干透的短发往后拢了拢,“如果你不出意外的话。”
    白格白皙的指尖被杯壁烫得微微泛红,盘旋而上的热气轻而易举地熏红了他薄薄的唇瓣。
    “我当时真的吓傻了。”徐承渡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这让他的嗓音听上去有种粗哑的金属质感,“这种情况你要是再来个几回,我可能就不用戒烟保肺了,迟早得心脏骤停,一命呜呼。”
    白格愣了一下,低低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没心没肺。”
    徐承渡:“……滚蛋。”
    “不是什么难处。”笑了一会儿,白格喝了一大口姜茶,辣得差点淌出眼泪,“对我来说,只要是你有需求,都没有难处。对了,晚上你在水里泡了多久?不用也喝一杯驱驱寒吗?我刚刚摸你的手,有点凉。哇,好辣,你到底放了多少生姜?”
    这一大段分了几个层次的话里,徐承渡不知道被哪一句戳到了痛处,刷地蹿起来,瞪着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怒视白格,气得狠了,下颌处的青筋都根根爆了出来,在皮下鼓动出暴走的节奏。
    白格被徐承渡牌特制姜茶辣得面色都罕见地红润起来,他不明所以地望着突然发作的某只炸毛猫,心下揣测这人可能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厨艺,连忙一仰脖,把剩下的半杯姜茶全都咕嘟咕嘟倒进了喉咙,忍住想嘶一声的冲动,违心赞美道:“嗯,挺好喝的,喝完整个人都热起来了,真有效果啊哈哈哈哈,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胃里被刺激得一痉挛,剧烈咳嗽起来。
    徐承渡一把夺过空杯放回床头柜,铁青着脸把枕头竖好,再“轻轻”拍起他的后背,每拍一下,白格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齐齐震出体外。
    他不动声色地躲闪着没轻没重的魔爪,把别扭僵硬的某人薅到身前,敛起玩笑的神色,专注地与他对视。
    “阿渡,你在气什么?嗯?如果是怪我以前从来没跟你提起过那件事,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但要是再给我重来一遍的机会,我照样不会跟你坦白的,说来惭愧,我不希望我的任何缺陷或弱点暴露在你面前,尤其是这种……这种……”他挥着手,深吸一口气,仿佛想找到某种合适的措辞,但一抹厌恶的笑容闪过后,他不得不承认没有别的什么委婉的说法,“……精神疾病。”
    徐承渡被这个直白的词汇扎了一下,拧紧了剑眉,“胡说什么,只要不跳河不下海,你跟正常人一样,什么病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我连接触到普通的水都抗拒。”白格唇边的线条有些僵直,“不喝水,不洗澡,一下雨就疯狂尖叫。你没有见过那样的我,所以你没办法想象,真的……很狼狈……很弱。”
    徐承渡的确没办法想象,以前,他眼中的白格一直是那么的优雅从容,高贵温润,还总有种若即若离的疏离感;现在,当他越来越了解到那个原原本本的白格时,才发现原来这个除去了华服美衣的王子早就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心整个儿地揪成一团,徐承渡忍住想把人揽进怀里的冲动,柔声问:“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恢复到现在这样的?通过不断的训练和克服吗?比如说浴室里那个超大size的浴缸?”
    白格点了点头,“这要多亏了荣女士,不喝水就硬灌,不洗澡就直接推进泳池,一下雨就把我撵出屋子,反正她总能在即将窒息而亡的紧要关头把我给抢救回来,所以一来二去的,慢慢就免疫了。”
    徐承渡瞠目结舌,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大概也是一种方式。”
    他现在有点理解这对母子的症结所在了。
    见徐承渡的面色有所缓和,白格凑到他面前,好声好气地询问,“还生气吗?”
    “气,你明白我因为什么而生气吗?”徐承渡把人推开,掰直其肩膀,正色道,“我不是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生气的原因是,你为什么明明知道可能有生命危险还不管不顾地往湖里跳!办法我们可以想别的,但是命只有一条。你现在是这次任务的重要线人,保护好你就是我的职责之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总之,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冒险了,做什么决定之前请先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懂吗?”
    白格盯着徐承渡那件不知道从哪个商场里淘回来的卡通睡衣,上面的米奇老鼠有点变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鬼畜,他若有所思地呢喃:“只是因为……我是重要线人吗?”
    被他这么一问,徐承渡有点卡壳,“什么?”
    四目相对,匀速跳动的心脏突兀地就漏了一拍。
    “没什么。好,以后我会注意的。”白格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脖子,“对了,我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洗澡?感觉身上有点不舒服。”
    “嗯,你一直昏睡着,萧图只能先用热毛巾给你简单擦洗了一下。等着,我去给你放水,等泡个热水澡你再睡。”闻言,徐承渡难得积极地开启了体贴模式,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直奔浴室。
    调节好水温,盯着哗啦啦的热水慢慢漫过浴缸底部,徐承渡狂乱的心跳才逐渐平复下来,重新恢复供氧的大脑这才得到空闲,思考起来。
    只是因为白格是重要线人,反应才会这么强烈的吗?这话说出来,徐承渡自己都他娘的不信。那种噩梦般的恐惧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心惊肉跳,后怕不已,仿佛生命中什么宝贵的易碎品被高高举起,差点就眼睁睁目睹它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扪心自问,是因为白格是线人,还是因为这个线人恰好是白格?答案呼之欲出,徐承渡却不敢再往下深想。
    同一个坑,十年前就陷进去过一次,再来一次,他没有信心滚进去还能再爬出来。
    浴缸实在太大,水位上升得尤其慢,徐承渡就这么不计形象地蹲在浴缸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无意识地撩着水,脑袋里在漫不经心地东想西想,眼神放空,脸颊上的皮肉被手揉挤成一团,活像只嘴里塞满食物突然忘记了咀嚼的小仓鼠。
    白格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痴痴呆呆的景象,不禁哑然失笑。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突然响起的布鲁斯蓝调令徐承渡猛然回神。
    “在想什么?”紧接着,白格含着笑意的声音又冷不丁地出现在身后。
    想曹操曹操就到,当事人从脑子里一下子蹦到了现实,徐承渡一阵心虚,蹭地站起身。白格原本在他身后,正弯着腰凑近了观察此人神游时的可爱模样,没成想对方突然变身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蹦起老高,白格来不及后撤,下巴就被某人坚硬的后脑勺狠狠一撞,整个人闷哼一声,朝后仰去。
    徐承渡到底身体反应强过普通人,脚跟还没站稳就连忙转身拉住已经失去身体重心的白格,然而惯性远远超出拉力,再加上脚下是被水汽洇湿的瓷砖,没有抓力的拖鞋失去控制地打起滑,于是这一拉不光没拉住,反而连自己都给搭上了。
    白格眼疾手快,知道这一跤必摔无疑,躲反正是躲不过了,只好想办法减轻撞击程度,比起硬梆梆的瓷砖地,怎么看都是已经放了半盆水可以减缓冲击力的浴缸要温柔一点,于是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撑在浴缸边缘,紧急地偏了个角度。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两人齐刷刷地摔进了浴缸。
    “咕噜噜……”徐承渡整个人面朝下抵在白格的胸膛上,口鼻全都淹没在水里,不可避免地灌了满口水,稳住身体后就连忙仰起脖子,一抹脸。
    “呸呸呸!我去,今天出门没看老黄历,绝对跟水犯冲!”
    第65章 升温10
    等他捋去眼帘上的水,视线变得清明,一副赤裸裸的、轮廓分明的胸膛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撞进空白了一瞬的视网膜,徐承渡愣了愣,甩了甩有点懵的脑袋。
    湿透的头发飞溅出一圈水珠,洒落在那副下半边沉没在氤氲热水里的胸膛上,从凸出的锁骨下方,流经微鼓的胸大肌,顺着白瓷般光滑紧致的肌肤、不可避免地擦过一点淡粉色的红晕,留下一路湿湿的蜿蜒痕迹,再缓慢往下溜去。
    徐承渡的目光没有放肆地跟随水珠下去,而是克制地顿了顿,朝相反的方向,抬起眼眸。
    方才一阵兵荒马乱中,白格深蓝色睡袍的腰带被徐承渡一把扯掉了,整件真丝睡袍散漫地铺展开,在浴缸的水面上漂浮沉降。静谧的深蓝跟其中包裹着的白皙身体构成一幅令人遐想的春风画卷,徐承渡的眸子沉了沉,呼吸烫了起来。
    画中人不知所觉,正一条胳膊撑在浴缸边缘,一条胳膊曲起手肘摸着后脑勺,坠落的过程中尽管有水的浮力来减缓冲力,但是仍然磕撞到了脑袋。他皱着隽秀的眉毛缓了缓,连忙关切询问:“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
    四目相对,白格的话音淹没在慵懒温柔的蓝调背景音中。
    “i want to spend my days and nig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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