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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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钟的时候，母上大人提着一只饭盒回来了。
    “我回家给你熬了粥，起来喝点。”
    伤口疼得厉害，她真心没胃口，勉强吃了半碗。
    晚上母上大人说要留下来陪夜，阮冬阳直接给拒绝了，“你和我爸都回去睡，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就行了。再说我又不是下不了床了，有事我可以找护士。你们俩留在这儿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母上大人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勉强了。两老人家陪到她八点就回去了。
    晚上护士查房，给她带了两片止痛片。她就着开水服下。没过多久就起了药效，伤口没之前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见了周显星，她的情绪很不好，烦躁不安。躺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又浮现了许多陈年往事。
    到了后半夜，止痛片的药效过了，伤口又开始痛了。她疼得受不了，干脆披了件羽绒服到外面走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需要小天使们爱的评论，么么哒！
    一周六更，明天休息哈！
    第7章 止痛片（1）
    止痛片（1）
    后半夜，一整层楼都寂静无声。护士站几个值班的小护士也昏昏欲睡。
    大晚上的，她不好在走廊里晃悠，就慢悠悠地走去天台。
    住院部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并不觉得冷，这会子突然走到外面，扑面而来的寒意袭来。近几日寒潮来临，横桑的气温很低，夜晚更是冷。寒风凛冽，顿时就让她冻了个激灵，她赶紧将身上的羽绒服拢紧了。
    后半夜，远处楼栋灯火一闪而逝，夜风带起无数婆娑声。一整座城市都在酣睡。
    虽然冷，但风吹起来却格外让人舒服，身心畅快。她在室内待的压抑，这会子倒是舒服多了。
    她四下扫了扫，发现不远处有个白影倚靠在天台栏杆处。她有些近视，看不清楚，但知道那是个人。
    而且是个很高的男人。身姿清瘦挺拔，犹如白杨。
    走近了才发现是周医生。他手指间燃着半截香烟，微弱的一捧星火，忽明忽暗。不远处一盏探灯直直地打过来，映照着男人半边俊俏的侧脸，深浅不明，又隐隐错错。
    他抬起手臂，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紧接着呼出一团烟雾。寒风很快便会将烟雾吹散干净。但空气中依然会残留一些烟草的味道。
    阮冬阳看过身边不少人抽烟。她爹年轻的时候也抽，周显星也抽，但是却没人能像周医生抽得这么斯文好看。他好像不是在抽烟，而是在搞艺术创作。他抽烟的姿势是真好看，半截香烟，淡淡的清贵气息，配上那只漂亮到让人艳羡的手，外加身上那件白大褂，说不出的好看。
    “周医生？”她试探着开口。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一只手夹烟，一只手搭在栏杆上，看到她时有些诧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的嗓音不复之前清润，略微低沉，缠绕在寒凉的夜风里，居然也十分好听。
    “伤口疼得厉害，我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她迈着小碎步走过去，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仰着小脑袋向他小声解释。
    他将剩下的半截烟摁灭，“今晚我值大夜班，出来抽根烟。”
    这是在向她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阮冬阳知道医生这行压力大，很多医生会借烟来缓解压力。她卡文，没灵感，烦躁的时候，也会抽烟。不过她没什么烟瘾，难得抽上一根。身边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她会抽烟。
    “不是吃了止痛片么？还疼？”
    “止疼片可能对我无效。”她无奈地摊摊手，笑得很虚弱，细碎的灯光落入她眼里，就像一汪清水一样清澈明亮。
    这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深褐色眼眸，双眼皮，长睫毛，扑闪扑闪的。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她眼里似乎藏着很深很深的情绪，眼底更是一片荒芜，看不见任何生机。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这双眼睛。之前他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眼睛。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阮冬阳不懂周医生心里的思量，她小声问道:“我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吗？”
    “嗯。”他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你这个住一晚观察一下，明天就能出院。”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轻轻地说:“周医生你记得么？一中也有一个很大的天台，读高中那会儿只要我心情不好，我就会一个人跑到天台上去吹风。”
    “所以，你现在心情不好？”他抓住重点。
    阮冬阳:“……”
    周医生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不同呢？
    她泄气地说:“不能说心情不好，就是心里不舒服。”
    “那就是心情不好。”周医生肯定地说。
    阮冬阳:“……”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风蛮横地从两人中间穿过，吹乱她额间的碎发，露出一张精致娇好的鹅蛋脸。她的头发不长，堪堪到肩膀下面一点。栗色，微卷，齐刘海，很普遍的发型。
    身上宽大的病号服，让她显得有股扶风弱柳的味道。身姿格外羸弱窈窕。她伸手将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那双白嫩小巧的耳朵，在暖色的灯光下，有些晃人眼。
    他看着她，扶了扶镜框，“每个人都会心情不好，要试着自我调节。”
    “你平时都是怎么调节的？”
    “跑几圈，出一身汗，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他微微一笑，“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了。”
    阮冬阳:“……”
    他突然从裤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我听人家说心情不好，吃糖有效果。你可以试试。”
    阮冬阳:“……”
    光线弱，她看不清那是什么牌子的水果糖，绿色糖衣，包装地很是精致。她没想到这样清冷，光风霁月的周医生居然会随身携带这么有少女心的东西。
    她伸手接过，拆了一颗放到嘴里，甜腻的奶香伴着清爽的橘子香立即在她口齿间散开。
    很香，很甜，也很好吃。
    她嗜甜，但不爱吃糖。这应该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果了。果然周医生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味道都变好了呢。
    “周医生喜欢吃糖？”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周医生的口味啊！
    “晚上查房，一个病房的小姑娘给我的。”他笑了笑，有一股风轻云淡的味道，“我尝了一颗味道不错。”
    认识周医生到现在，他好像一直在笑，笑起来还特别好看。她觉得她全部的坏心情都被他的笑容治愈了。
    风吹动他白大褂的一角，露出里头半截黑色毛衣，身形无比俊秀挺拔。
    两人离得不远，她的一双眼睛能尽数吸纳他的五官。饱满干净的额头，英挺好看的鼻梁，清冷深邃的眉眼，单薄浅淡的双唇，五官不单端正，更是好看的没话说。黑框眼镜更为他平添几分斯文，扑面而来的文弱书生既视感。
    这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怪不得有那么多爱慕者。乳腺外科那些护士美眉说起周医生来，一个个那可都是两眼放光，少女心爆棚的节奏。
    她抿了抿唇，突然靠近他，勾了勾嘴角，嫣然一笑，“周医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长得很好看？”
    周医生:“……”
    清心寡欲的周医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这姑娘调戏了。
    “咳咳……”他定了定神，正色道:“进去吧，外面冷。”
    两人一道走下天台。踩最后一级台阶时，她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体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周医生眼疾手快地虚扶了她一把，“小心点。”
    两人靠的近，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外加一层清淡的消毒水味道不断灌入她鼻腔。惹得她鼻尖一阵痒。
    “阿嘁……”她下意识地就打了一个喷嚏。
    周医生:“……”
    呵呵，这下尴尬死了！
    她顿时脸颊发烫，弱弱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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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再躺下，她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夜好眠。
    她觉得止痛片神马的都没有周医生的笑容来得有效。
    她一直睡到第二天八点钟才醒来。她爹娘已经给她带来了早餐。
    昨晚睡得不错，加之心情也变好了，阮冬阳的胃口也跟着变好了，喝了满满一大碗小米粥。
    她喝完粥没过多久，一大群医生就来查房了。
    为首的是乳腺外科的主任蔡主任，后面跟着周医生、何医生、王医生，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男医生和实习医生。
    周医生操着一口流利的横桑话和蔡主任交流。叽里呱啦的，她能细微听懂一点，大部分的还是鸟语。
    蔡主任指着阮冬阳问周医生:“这个就是你接得纤维瘤的那个姑娘？”
    “嗯。”
    蔡主任上下打量一番阮冬阳，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说你怎么突然接纤维瘤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周医生:“……”
    阮冬阳:“……”
    蔡主任这句话阮冬阳听懂了。他们一个个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呀？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蔡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她，探究好奇的视线笼罩在她身上。
    她被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看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地回答:“还好。”
    “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周医生。”
    她傻啦吧唧直点头，“嗯，我知道的主任。”
    “丫头，今年几岁啊？有男朋友没？”画风突然就转了。
    阮冬阳一脸懵逼。她娘赶紧替她回答:“过完年二十五，还没男朋友呢。”
    蔡主任听完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不错，不错。”
    阮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