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掩饰性地收回手：“不好意思手滑了。”
    “……亲爱的你这是报复。”
    “我下次会记得换个手段。”少女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什么人来了？还有，下次能别突然说话么。】
    该隐对她的问题视若无睹【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透露你认识血匙和我。】
    【……】
    【如果你不想死，或者不想这个世界彻底湮灭的话。】
    说完，他再次消失了声息。
    “亲爱的，你的脸色很不对。”白兰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面部表情的一瞬间僵硬。
    “没什么，只是……”
    话说到一半，两个人瞳孔一缩，同时变了脸色。
    与此同时，车水马龙的道路上，空间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面的衣物，莫名地延展伸长，变得无限扭曲起来。
    下一秒，五个穿着黑色袍子带着兜帽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咖啡店的门口。苍白的皮肤和血色的眼眸在阴影下若隐若现，明明隔着好一段距离，却有一股冰冷地气息犹如实质般扑面而来。
    沿着毛孔渗入骨髓……古屋花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同类。
    该来的，终于来了。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先礼后兵，还是——
    轰！
    两人面前的桌子炸裂，木屑四散，划过皮肤，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火辣辣地疼。如果不是白兰眼疾手快地将还在愣神的少女拉到一边，那么刚刚变成碎片的就不是桌子而是她了。
    古屋花衣忍不住暴走，该隐你个骗子！
    人家根本就没有给她招供的机会嘛！
    第一下攻击到了的同时，其余人已经张开了结界。
    看着被无辜牵连进来的白兰，古屋花衣毫不客气地开口：“精彩二选一……”
    后者截下她的话：“弃淑女而去可不是绅士所为。”
    少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方眼底的神情有些令她不忍直视。
    半晌，她败下阵来，首先移开了视线：“你想太多。我说的二选一是，你要三个还是两个？”
    “……”
    说实话，对于眼前的这五个人，古屋花衣其实是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打架，而是心里没底。
    从刚刚那一招就可以看出来，对方是为了她这条命来的。
    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却不能不管白兰。
    古屋花衣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身上已经背负着两个了，她一点都不想再承担第三个！
    “如果我没记错，血族戒律第六条似乎杀亲。”古屋花衣淡淡开口。并非想拖延时间，而是试图找到些许破绽。
    就算她找不到，白兰那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家伙，也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想到这，银发少女忽而一愣，这莫名其妙的信任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之前他们还彼此芥蒂颇深呢！
    出乎意料的是，刚刚发动攻击的男人居然回答了她：“奉长老会之命。”
    换言之，他们此种行为并没有触犯戒律。
    长老会，这个词还真不算陌生。古屋花衣了然地点头：“理由呢？”
    “人类与血族结合诞下的祸乱者。”另一个声音冷冰冰地开口，听上去似乎是个女人：“不容于世。”
    “哇哦，祸乱者？”白兰吹了声口哨，唯恐天下不乱：“哇哦，小花，没看出来，你有一个这么帅气的身世啊。”
    “想要送你咯。”
    “我比较想跟你一起生~”
    古屋花衣：“……”
    追杀者：“……”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随时随地都能如此不要脸的。
    如果不是还倚仗着他帮自己打架，古屋花衣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抽刀，刷刷砍死！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对方是来要她命的，谈判什么的能免也就免了。
    只是令古屋花衣没想到的是，白兰似乎很擅长对付吸血鬼。
    “曾经研究过一点儿。”
    “为了对付我？”古屋花衣面不改色地拆穿。
    “为了更好地了解小花~”某人继续发挥厚脸皮功力。
    两人的谈话看上去似乎很轻松，可事实上，他们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
    古屋花衣失去了血族的能力，火焰什么的为了避免反噬也不敢随心所欲的用，唯有尸魂界学来的那些……
    也只是勉强让她不会成为白兰的累赘罢了。
    古屋花衣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
    “打架的时候还敢走神。”白兰又在危急关头救了她一命：“姑奶奶我求你了专心点行么，我一对三已经很头疼了。”
    一对三，他没说错。
    另外两个已经被他们在不怎么默契的配合下，送去见了撒旦。即便如此，他俩为此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
    古屋花衣的胳膊被卸掉了一只……这还是在她躲得快的前提下。跟她相比，白兰看上去还算整洁。是的，没错，真的只是看上去而已。
    他的肋骨断了两根，或许还有些许扎到了肺里，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就满嘴冒血泡……真是好生恐怖。
    古屋花衣皱眉，飞速地扔出一个断空，迫不得已地从战略进攻转为防守。
    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亲爱的。”白兰忽然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比吸血鬼还像吸血鬼。
    “什么？”
    “有办法破开这个结界吗？”
    “试试或许行……”可是又跑不掉，古屋花衣满脸不解。
    “你信不信我？”
    “不信。”
    “……”回答的真干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古屋花衣还是趁机冲结界最薄弱的地方抬起了手：“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即是风，止即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雷点之力自少女处射出，不负众望地将结界打穿了一个洞，白兰一把抓起少女，趁着烟尘没有散尽，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从现在开始，我说，你听。”
    被白兰杰索一路拉着狂奔，古屋花衣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从声音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他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果是临终遗言的话就闭嘴。”她努力让自己跟上对方的步伐：“我没空给你魂葬。”
    魂葬？那是什么？
    白兰很想这么问，但身后穷追不舍的敌人却不会再给他多余的时间。
    一个急刹车，他掀起脚下的井盖，在后者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拽着她就跳了下去。
    下水道，亏他想的出来！
    以为这是在拍好莱坞大片吗？！
    暂时脱离了危险，白兰终于松了口气。松开一直紧握着少女的手，靠在墙上不住地咳嗽起来。顿时，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
    “够了。”古屋花衣终于忍不住，冷冷开口：“你不欠……”
    “离开这。”白兰咽下嘴里的腥甜，出声打断她。
    在下水道昏暗的光线下，两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沉闷的气氛像是一汪死水，直到古屋花衣开口：“你什么意思？”
    “咳…我表达的不够清楚？”或许是伤口的原因，他的语气平淡地带着一丝疏离：“他们是来追你的，你离开这个世界，他们自然也会跟着离开。而我，也就安全了，不是吗？”
    “滚你妹的吧！当我傻叉？”古屋花衣当场就想一巴掌扇过去：“什么时候白兰杰索也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算计人了。”
    对方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忽而轻笑出声：“你怕我会死？”
    “我管你去死。”少女忍不住骂道：“祸害。”
    “在说我还是你？”白兰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她：“还记得我说过的平行世界么。”
    古屋花衣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推开，怔了几秒，却还是认命地搭在了他的腰间：“无数的世界，无数个你，我记得。”
    “好乖。” 白兰的声音里透出一丝飘渺：“那无论你以后见到的哪个我，也都要记住……”
    最后半句话被他含在口中，还没等古屋花衣挺清楚，便看见他微微侧头。而后，少女便感觉唇瓣覆上两片温热。
    白兰原本的气息被浓郁的血腥盖过，充斥着她的口腔，带着些许疯狂和绝望。
    她该拒绝吗？
    她该拒绝的！
    可是……
    为什么却更想沉沦了呢？
    短暂的怔忡间，白兰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抬起了手。
    下一秒，手刀毫不留情地落在少女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