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上）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站在医院内，小饕只觉得心空荡荡，眼泪总是跑出扰人的模糊她的视线。
    「呜！」喉咙忍不住的发出声响。
    她很紧张、害怕，在白色基底的医院中，她抖着嘴唇问护士「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护士摇头，病人没有确诊前，她不能给任何承诺。
    小饕站在急诊室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这样。
    好不容易确立了她跟映璇的关係，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吗？
    今天她刚打电话给映璇，就收到映璇车祸的消息，吓的她紧张地衝到医院，手指都快握不住电话。
    这是骗人的吧?那种八点档演烂的剧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为什么体会到那种穿心的疼痛?
    慌乱的到了医院，她站在病床前看着映璇的脸，青紫跟血跡将那张脸弄得狼狈不堪，她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医院的空调偏冷，她发着抖看着眼前，确认映璇的呼息是正常的。
    「小姐，你是莫映璇的同事吗?」护理师询问着，手上的表格似乎要记录陪伴病人的资料，甚至问了她的联络方式。
    小饕强迫自己回神，她惊慌的报上自己的电话姓名，然后说：「…我是她的室友，应该说是女友。」
    她看到护理师原本写病歷的手停了下，护理师似乎对着个答案愣了一秒，才慢慢说：「我没办法这样写，这样的话，还是要请她的家人过来。」
    小饕愣住「可是费用我已经付清了呀！」
    「医院这边还是要通知她的家人。」护理师强调的说：「医院的流程就是要通报家人。」
    小饕愣住，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那一刻，明明她才是映璇最亲近的人，却离她好远。
    「我知道了…」她在护理师催促的眼神下，打开了映璇的手机，请家人过来的过程让她感到一种深刻的敌意。
    她才发现，在甜蜜的恋情背后，映璇很少提及家人，也没有在家人面前提过自己。
    但更不舒服的在后面，当莫家人到达病房后，小饕几乎是被轰出映璇的病房。
    隔天早上，小饕只能忧心的坐在病房外，她心里有种直觉，这一关莫姐姐很危险。
    她把手握拳压在心口，心痛的感觉还是这样明确。
    她从没有想过『失去』跟『恐惧』有这么大的力量，她不停的祈求，却发现没有信仰的自己不知道该对谁开口。
    关圣帝君?妈祖娘娘?
    有哪个神明愿意保佑她的莫姐姐没事，她愿意倾尽所有去换。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莫姐姐的家人也因为各种事情离开，只留下她呆呆坐在位置上。
    已经过了两次吃饭的时间，但她却没有想要进食的慾望，她怕万一离开，会错过任何莫姐姐的消息。
    黄昏。
    残阳若血，红光照进了医院，将座位照的晦暗不明，小饕有些失神，所以没有注意到整个加护病房只剩自己一个。
    铃─
    奇特的铃声传来，小饕有些迷惑，医院的紧急铃有声音吗?
    只见远处一个女子头上扎着头巾，身穿白色的大袖子的古装，身体却是红色的衣服，有几分像是汉服但又缀着贝壳，甚至有几分像原住民的图腾，她拿着一根树枝，上面有着翠绿的树叶跟几个金色小铃噹，那铃声就是从这传来的。
    那个女子就这样走几步就摇一下，但周围好像没有人看的到她，只有小饕能看到。
    「一起吗?」女子轻啟朱唇问，只是她的妆容有些太白了，甚至感觉像是用漆涂抹的。
    「还是回去?」女子边走边问。
    随着她摇动树枝上的铃噹，似乎周围有些亮亮的光团跟着她。
    「一起吗?」
    「还是回去?」
    女子用着很特殊的声音念着，小饕这才注意她居然是打赤脚的走过病房，在看到病房亮着的灯时，女子似乎看的见病房内的莫映璇。
    「一起吧。」她说，就当她要摇动铃当时，小饕却喊了起来。
    「不行！」她看着女子说。
    她心里有中隐约直觉，这女人会带莫姐姐走向死亡！
    小饕瞪着她说：「不可以！不能让你带走她！不行！…」她勇敢的挡在前面。
    那是一股内心的愤怒，混着一股她说不清的力量，一直以来不被碰触的地方，小饕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许你带走她！」
    小饕背后的影子，随着她愤怒的语气，也变成一头猛兽般的模样。
    但在那个女人眼里，小饕似乎只是一隻张牙舞抓的小猫，她轻轻伸手摇晃，铃噹响时，一个幽光也缓缓飘出病房。
    「不！要！」小饕疯了，疯狂的衝过去，想要攻击那女人。
    但那女人只微笑的一眼，小饕就感觉自己被重拳殴打一样，她摔在地上，身后的影子也更稀薄了一些。
    很痛，屁股、膝盖、手臂都很痛，但是对小饕而言，她只是盯着那幽光，最后她衝到那个女人面前跪下来。
    「不要带走映璇，求求你！…你要什么都可以。」她哭了出来。
    但请不要带走她最喜欢的映璇，那是她生命的阳光…她能够振作、向前，都是因为有莫映璇的关係。
    「重要，的吗?」似乎那女人还在掌握沟通的词汇，吐露的语言断句还很混乱。
    但小饕懂她的意思，她对着女人点头「对！」如果用自己换映璇，她也是愿意的！
    「那要…牠。」那女人却指着小饕的影子。
    小饕根本不知道女人指什么，反正不是人类，那她要拿走医院的椅子还是什么也没关係吧?
    因此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只见那女人看着小饕一弹指，小饕的影子窜出了一隻四脚着地的动物，然后飞入女人的影子里。
    而小饕只感觉到一瞬间的眩晕，没有痛苦或者其他，然后等她回神时，女人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小饕站在病房门口，好像刚刚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幻觉。
    但病房内，莫家人的声音却惊喜的喊着「映璇醒了！」
    太好了！
    小饕想，只是她现在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转身走进医院的商店，她没办法去映璇的病房，就算那是她…女友。
    直到手机传来震动，她才有些回神，因为映璇传了讯息过来。
    “你在哪?”
    小饕激动的回覆。
    “医院下面的便利店”
    莫映璇用手机打着讯息，让小饕等会过来。
    趁着莫家人离开后，小饕鑽进病房，看到没事的莫映璇，她开心的哭了出来「映璇！」她扑到病床前，抱着映璇的身体。
    微凉的体温跟沙哑的声音，对小饕而言，这已经是是恩赐了。
    「没事了。」莫映璇低声，用手轻轻搂了下小饕。
    「呜呜…」小饕原本是看到莫映璇没事，放松下来哭了一会。
    莫映璇轻哄着，替她擦眼泪「没事！我没事的。」
    小饕点头但还是待在她身边，一眼都不肯转开。
    莫映璇看着小饕，还有她背后的影子，比一般人淡了些，但已经没有刚刚晕眩的感觉了。
    刚刚她昏迷时，有听到一些声音，先是医生护理师说着各种术语，然后就是奇特的铃鐺声。
    她感觉自己似乎走出了医院病房，然后看到一个造型奇特的女人，在跟小饕对话，小饕跪在地上哀求的模样，让她很心疼却无法拉她，只能旁观一切。
    直到那女人拿走了小饕的影子，转头时，女子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理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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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馥间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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